5. 围剿

作品:《社恐能做好皇帝吗?

    那刀几乎也压着贺酒的脖子。


    贺酒尽力均匀了呼吸,让心跳不要那样快,手依旧扑腾着,指着窗户上的雕花咿咿呀呀。


    李清镇定了许多,往窗花上看了一眼,讪笑着道,“说的是麒麟,壮士不知,这尊名虽有避讳,咱们临朔城却是例外的,许多人家都有雕刻,小婴儿大概是看着威风吧。”


    刘罡目光阴鸷地盯着她,扫了眼窗花,剑回了鞘,“做好你的事,闭好你的嘴巴。”


    李清手软,腿腿脚也软,抱着小婴儿,脑子里很乱,很多纷杂的念头。


    比如大魏并没有公主,但明显两个小婴儿的身份就是有问题。


    比如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婴孩就能写字的。


    但如果是陛下的龙凤子孙,似乎又不怎么稀奇,大皇子殿下四岁入太学,与一众学子辩论,让学子甘拜下风心服口服的事迹,有些说书先生也经常讲……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李清勉力镇定下来,不管是不是,她都想救两个小孩,更不要说万一呢。


    如果当真是陛下的小公主……


    李清极力镇定下来,轻轻朝小公主点了点头。


    再瞧小公主红肿的脸,酸涩涌上眼眶,几乎差点没落下泪来。


    她也不敢多洗,趁着水热给她擦擦干净,动作轻柔地换上干净的襁褓捆好,想在两个孩子身体下面放一些软绵的被褥,也忍住了。


    现在不是做这些耽误时间的时候。


    李清定住情绪,屈了屈膝盖,面上带起忐忑,“壮士可还需要老妇人做什么?”


    刘罡摆手,“下去罢,管好你的嘴。”


    李清哎哎应着,提着裙摆下了楼,先进了厨房,擦了擦汗,忙活了一会儿,等背后阴冷的视线消失了,才放下手里的碗筷,绕到后院,立时取了笔墨,写了封信帛,叫了伙计来,知道楼上那习武之人的耳力非凡,也不用说的,只笔速飞快。


    “你出去走远一些,骑快马去。”


    伙计在客舍里帮工了好几年,知道自家老板娘是有点特殊的,先前那关外汉子找人给婴孩洗漱,老板娘主动说她可以做,他就猜到老板娘大概怀疑对方是拐卖小孩的歹人。


    现在看这情况,估摸是坐实了。


    李清呼吸急促,叮嘱道,“十万火急,晚一些人就走了,你一定得把信帛送到司马周勉手里,快去!”


    伙计也不耽搁,立刻从后堂绕出去,骑马往府衙奔去。


    安排完,李清腿软得踉跄,后背出了一层湿汗,扶着桌子才站稳。


    她原以为就三个人,就算是无名堡的凶煞,也绝不是临朔府捕贼兵的对手。


    但如果劫持的是皇子,那肯定就不止这三个。


    细想下来,这几日确实入住了好几拨行迹异常的关外人。


    大概有十三人。


    幸好,幸好小公主早慧……


    否则,非但救不了两个小殿下,还不知要多少人死在这里。


    李清擦了擦额上的汗,平复好呼吸,理了理发髻,从后堂回了客舍,掀帘子进去,笑盈盈端茶送水,扫了眼楼上,只盼着伙计快点,再快点。


    贺酒躺在床上,往窗子外望了望。


    阿姨应当已经去搬救兵了,那个吊梢眼的臭虫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些衣衫,看着样式与之前穿的不同,已经穿好了衣服,大概马上就要出发了!


    贺酒知道得拖延时间,但她的嗓子大概还没有发育好,说不出话。


    贺酒对自己的下场,是不太挂心的。


    死就死了,要是活着,被卖了就被卖了,要像石头,或者像揣着手看风景的乌龟,就这样安静地待着,让时间随着流水,一起冲刷过她的龟壳。


    被风吹雨打就被风吹雨打,被人一脚踢翻就一脚踢翻,脑袋空空,不用思考,什么也不去想。


    但有点担心小婴儿,她这样的小垃圾,为小婴儿做点事,也挺好的。


    贺酒开始跟着那两个臭虫说话的节奏,啊啊啊,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刘同扔过一块木牌,另外还有耳帽,“裨王亲卫腰牌,带这种帽子,裨王能立马认出我们。”


    贺酒跟着啊啊啊,音频长度与臭虫的一致,臭虫停下,她就停下。


    另一个臭虫说话,她也一样复制。


    刘罡先听出来,变了脸色,奔到了土炕前,盯着炕上的孽子,几乎立时抽出刀,“小贱种,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么?”


    刘同也奔过去,见不到三个月大婴儿,襁褓两侧的拳头已经握紧,猜刘罡说的是真的,悚然到后背发麻,“都说贺麒麟是妖孽转世,她这孽子莫不是也是妖孽。”


    绑架小孩的才是妖孽!


    是该下地狱的妖孽!


    贺酒啊啊骂,也努力挥拳头,甚至想坐起来,虽然没有成功,但成功吸引住了两个臭虫的注意。


    才三个月大——


    刘罡后脊梁发麻,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挥刀,被架住以后大喘了口气。


    刘同低声呵道,“这次接的是活单,不是死单,金主说了,死的没用,死一个都不成。”


    刘罡平复片刻,刀收回刀鞘里,“出关交接以后,尾随金主,想办法把他弄死。”


    贺酒没有躲,甚至没有闭眼,就是努力盯着两个臭虫,想让他们害怕。


    刘同点了点头,再聪慧也落进他们手里了,只是这孽子太聪明,路上不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留着终归是个祸患,左右出了关,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交接后金主不会怀疑,方便下手,也能彻底挑起两方争端,坐观虎斗。


    刘罡沉沉吐了口气,“拿上东西——”


    话未说完,窗外一声急哨,刘罡色变,奔至窗边,堂下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整一座客舍安安静静,不必设想也知道,外面必是围满了人。


    “孩子一人抱一个,可当人质,走后窗,上楼顶!”


    说完一把抄起炕上的小孽子,扔了刀鞘,“走。”


    刘同立刻抱起胖的,疾步跃出后窗,上了楼顶。


    却见周遭房舍上都已围满了弓箭手,高低错落,层层叠叠,刘罡辨认出弓箭手悬挂的令牌,脸色大变,“玄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