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解救
作品:《社恐能做好皇帝吗?》 要想办法!
贺酒拿出了心算矩阵数列的力气,绞尽脑汁。
她还说不了话,又这么小,唯一的路就是求救!
但向谁求救?
刚才陶器被大高个抚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她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让大高个那样生气,可既然发生了什么,就肯定有人。
但想通过哭声吸引人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十分之十会给坏蛋灌进迷药,那样一觉睡过去,就没有机会了。
通过分析两个坏蛋的话,可以得知,这里可能是宾馆——客栈,这两个坏蛋,一看就不像是愿意照顾小婴儿吃喝拉撒的样子。
很有可能,会让客栈的服务员来帮忙,或者别的什么人。
坏蛋也不像会关心小婴儿肚子是不是饿的样子。
贺酒想到一个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以她现在一切随风而去的心境,都有些难为情了。
小婴儿在睡梦中还在抽噎。
贺酒秉着心跳,握了握拳,努力挣,一边挣,嘴里一边发出一点噗噗声,挣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热。
刘同听见动静回头,立时捂住了鼻子,“狗屎,这小子拉了!真他娘的臭!路上不是刚拉过么?”
刘同厌烦,想出去,这两定‘金子’又很值钱,容不得半点差错,只得道,“我去找人来给这两个孽子弄干净。”
刘罡盯了眼眼睛紧闭着的婴孩,并没有闻到什么臭味,但还是点了点头,“顺便去看看城门口的情况,速去速回。”
刘同闪身出去,刘罡报剑靠坐在窗户口,扫一眼炕上的两个婴孩,眉心闪过狠厉阴毒。
临朔城查得严,尤其往来外邦的西门,北门。
每一任驻守临朔的县官都死轴一根筋,尤其现在任上的县丞林子午、军司马周勉。
两人一文一武,一个圆滑一个刚直,团在一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也拿捏不到什么把柄。
进出城门口,盘查方式也极为侮辱人,甭管你是熟面孔还是生面孔,男兵检男人,女兵检女人,衣衫解下,带行囊的行囊抖散,坐马车的马车底板拆成条。
只要有一点异常,就都扣下押进大牢,审问后没有异常,才会放行。
带着这样两个孩子,任凭怎么伪装,也是过不了北门的。
只不过,既然从雇主手里接下这单生意,出城的办法自然也是计划好的。
刘罡报剑依在窗口,阖目养神。
两刻钟后,刘同带回来个好消息,“收到消息,浑邪裨王今日入关,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我们的人可以随他一起出关——”
刘罡霍地睁眼,“消息属实可靠么。”
“天山庇佑你我。”
刘同把印信扔给他,笑道,“只怕贺麒麟到死,也想不到,你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有给她来个下马威的一天。”
刘罡查验过,确实是浑邪裨王的印信,浑邪裨王跟原来定的那位关系极好,可信。
虽然跟原计划有所出入,但照关内人的话讲,夜长梦也多,早走一步算一步。
“通知所有同门,销毁在临朔得痕迹,准备出发。”
贺酒听得心脏紧绷,坏蛋竟然马上就要走了!
还有一个重要信息。
贺麒麟……
贺酒心脏砰砰跳,又努力挣,这时候恨不得来一点上辈子妈妈会吃的番泻叶,不过这辈子她的身体似乎很不好,努力挣,竟然真的哗啦啦了。
臭味浓郁到醺鼻,声音听着就恶心,刘同吊梢眼阴鸷,快步上前,打了这孽子一巴掌,觉得晦气,又连煽了几巴掌,解了气,直接从窗口跃下楼,“我找人来给这孽子弄干净。”
贺酒不想哭,也哭不出来,但是不哭坏蛋肯定会怀疑,所以她学着刚才听到的小婴儿的哭声,哇啦扯着嗓子哭。
只不过大概因为干哭没有眼泪,似乎引起了那臭虫的不满和怀疑,她又被煽了好几巴掌。
脸很疼,肿得挤着了鼻子一样,呼吸不上来,脸上火辣辣的,像她切菜切到手,冒出血,又不小心碰到了辣椒或者热油。
因为用力挣出的汗水,钻进眼睛里,刺激出了眼泪,隔着水雾,贺酒能看见那高大的臭虫似乎是满意了。
对方抱剑坐回了窗口。
贺酒持续哭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停了,在心里想有没有其它可增补的办法,就像做数学题,找另外的解题思路一样,这样一个计划不成,可以换另一个。
比如万一坏蛋找不来愿意给他们换洗的人。
但好在没多一会儿,她就听见门外多了脚步声,还有唉唉应着的说话声。
听声音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
贺酒心跳砰砰砰的,想着要找什么机会,用什么方式求救。
至少要想办法告诉阿姨,小婴儿是被绑架来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坏蛋领着一个身穿靛青色布裙的阿姨进来了。
两个坏蛋,高瘦的那个去收拾东西,粗粝的那个依旧靠在窗户上守着。
看到能求救的对象,贺酒几乎立刻就想指隔壁的小婴儿,但忍耐下来了。
她要做得很隐蔽,否则不但救不了小婴儿,还会害了阿姨。
李清今年四十出头,是三个孩子的娘了,看见右边小孩红肿的脸,咬着牙才硬生生忍住愤懑,问过孩子上次吃东西的时间,抱着孩子看了看,动作利落地准备换洗衣物。
她也不用伙计,自个一盆一盆往上送,装进一个浅口的木盆里,先把睡着的那个放进去。
小子浑身肉乎乎,许是觉得温水舒服,睡梦中泪珠还挂在脸上,先就乐呵呵起来,藕断一样的小手白白胖胖,不自觉划来划去,模样实在憨态可掬。
刘罡听着动静,粗眉拧紧,“动作麻利些,两刻钟收拾好。”
李清唉唉应着,拿巾帕给孩子擦干,重新包起来放回榻上。
旧襁褓里外用的都是粗布,看不出什么来历标识,只真真是这粗布衣衫才可疑。
且不说小婴儿身上被糙布料磨红的皮肤,单说小婴儿粉雕玉琢的模样,就不是这些个关外莽汉养得出来的。
再者小婴儿脸上的伤,明摆着是煽巴掌煽出来的,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这样对待,那真是畜生不如了。
李清正要抱起另一个小婴儿,冷不丁刀剑架来脖子上,停住了,“壮士这是做什么?”
偏薄的一侧贴着妇人的颈项,拉出血痕,刘罡声音阴恻恻的,“不该想的别想,我瞧你家里有三个孩子,不想他们有事的话,闭紧你的嘴巴,不该看的不要看。”
李清忙不迭表示知道了。
刘罡警告道,“不妨与你明说,我们是无名堡的人,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小心你全家的命。”
李清唉唉应着,却有些狐疑,她是知道无名堡的,一群穷凶极恶的逃犯,逃到关外,凑在一起建了个土堡,只要给钱,自个妻子儿女都杀,只不过她也不是很害怕,这些匪贼名声大归大,那也是在关外。
无名堡敢在大魏境内行凶么?
不敢。
只怕是进了临朔城,就要被麒麟军踏成死尸碎片。
这样就更奇怪了,两个小婴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他们有这个胆子冒死入关?
李清面上诚惶诚恐,“壮士手下留情,老妇人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谅你也不敢生事。”
刘罡收回刀,长刀划过刀鞘,发出刺耳的滋声,“做你的事。”
“是是是,壮士放心。”
李清解右边小婴儿的襁褓,一时在心里摇摇头,刚才她竟是从这小婴儿圆丢丢的眼睛里看出了紧张担心,真是稀奇了。
许是小孩儿圆圆的眼睛水汪汪,太漂亮的缘故。
情况紧急,贺酒甚至来不及想已经快十二岁,却要被扒光的羞窘和难为情,被抱起来后就一直用余光注意那坏蛋的情况。
坏蛋靠回了窗口,正闭着眼睛。
贺酒秉着呼吸,等被阿姨放进盆子里,阿姨的手在水里替她擦拭,她就一边咿咿呀呀,一边试图用手指在阿姨手臂上写字。
小婴儿的拳头已经张开了,但手指的抓握力还不足,写得很困难,加上阿姨的手在动,更像是胡乱的扑腾。
最多只有一刻钟时间了。
只有洗澡这会儿,她和阿姨能长时间接触。
贺酒能感觉到自己在水里都急出了一身的汗,改握成拳头,手背在阿姨手臂上划。
李清起初以为是小婴儿闹腾着玩,并不是很在意,后来发现小婴儿一直轻轻啊啊啊往她手臂上看,划在手臂上的手指好几次都是有规律的,还未反应,身体就自主停下了。
因为实在太震惊,李清脑子里只剩下了骇然,整个人蹲在盆边,身体僵硬。
阿姨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贺酒一边继续轻轻的啊啊,一边用手和腿划拉盆子里的水,弄出声响,但她没有力气,水声小,那坏蛋看过来了!
刘罡睁眼,眼里阴鸷锐利,李清忙压下心里的骇然震惊,也不去解释,只颇有些慌乱地给小婴儿擦洗,看着小婴儿,手说不抖是不可能的。
她能确定是字!不是错觉!
贺酒知道,她会被当成妖怪,或许会被烧掉,但被烧掉就被烧掉了,世上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东西,她不如倾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救下小婴儿!
贺酒继续用手划拉,并啊啊着观察阿姨的神情,她明明写了五个字,但是阿姨似乎只对一个字有反应。
绑架和麒麟四个字,阿姨似乎不认得,是了,在古代,认字的人很少。
但看刚才的情形,阿姨肯定知道小婴儿是被掳掠的。
贺酒想了想,努力扑腾着小短手,指着窗户上的雕花。
除了房梁尽头的屋檐角,这个客栈窗户的雕花上也有麒麟,雕工简单,但威风凛凛。
麒麟,麒麟。
贺,贺麒麟。
“麒麟?”
李清手里的孩子掉进盆里,李清手忙脚乱捞起来,骇到手抖,乱到无法思考,麒麟,贺麒麟,是她想的那个么?
脖颈上架来了一柄剑,刘罡把这妇人从地上拎起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