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秦二世时期。


    自从秦始皇出游南方病死沙丘宫平台后,胡亥就坐上了那王位,做了那中国历史上第二个皇帝。


    在赵高与李斯的帮助下,他杀死兄弟姐妹二十余人,逼死了扶苏,杀了蒙氏两兄弟,稳稳当当做秦二世。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他却发现,这王位他渐渐掌控不住了。


    先是李斯和赵高政见不同,李斯死了。


    陆陆续续有些大臣也死了,那些跟着始皇帝的忠臣一个个死在赵高手上。


    六国余孽蠢蠢欲动,这个国家的问题越来越大。


    民间怨言四起,朝廷上到底有几人真心几人假意……


    他分不清……以前还有阿父给他撑腰,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他压不住流言蜚语,压不住那些怨气,压不住分崩离析的朝廷……


    关于民生,关于经济,关于军事,他不懂,他一个都不懂,他也不想懂!


    现在的他才发现,原来阿父在时,阿父是庇护的港湾,是他的倚靠。


    阿父不在……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当初他想坐这个位置,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管理整治这个国家,他只是想自由。


    自由地想杀谁就杀谁,自由地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随意把人踩在脚下,自由地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皇帝的位置,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么?


    当年,阿父不就是这样的么,阿父东巡,他也仿效。


    他效仿那样的排场,沿着东线出巡,一直到达海边,然后南下会稽,最后由辽东返回。


    那怎么够,他厌烦自己住的地方了,一个小小的咸阳宫怎么能满足他?


    所以要大修阿房宫。


    他征召5万名精壮之士屯卫咸阳,并收集天下奇花异草、珍禽奇兽供自己玩乐。


    至于民间那句“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①,和他没关系。


    他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至于他自己的好日子是否影响其他人影响这国家影响民生否,那不是他该关心的。


    胡亥精神不济好长时间了,如今有天幕显现,这是大秦没有的东西,这使得他好奇,也使得他大开眼界。


    看了诸天神与孙悟空的斗争后,他疯狂笑着,空虚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孙猴子大闹天宫又怎样,还不是被压在五指山下!


    被唐僧救出来了又怎样,上头还不是有如来佛祖压着!


    这世间的一切法则就是:只有坐于最高位才是最自由的,才不会低人一等。


    他在人间向往的位置,就要和如来一般!


    他要一步一步一步走,要比阿父还厉害!


    大殿里有几个宦官服侍二世皇帝,如今见他疯成这样,都战战兢兢不敢发言,几人交换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的人却是嘴角带笑,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来报,“郎中令赵高携大臣们上来了。”


    胡亥不屑,只是转而想到自己皇位的来处,不耐烦道:“宣。”


    门外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赵高首当其冲。


    ……而这群大臣中,还站着一只鹿。


    一个宦官道:“郎中令,这鹿……”


    怎么能站着一个臣子的位置,而且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赵高眼神阴鸷,只道:“这是马。”


    宦官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又仔细看了看那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这不是鹿么……?”


    赵高嘴角浮现一个笑容:“你说是鹿,本官说是马,那这到底是什么,让陛下来鉴定鉴定?”


    宦官身子一阵哆嗦,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道:“郎中令请进,臣现在看清楚了,这是马,您再问问陛下。”


    赵高没搭理他,牵着那鹿踏进了大殿的门,后面一群大臣神色不一,也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大殿。


    “臣瞧陛下观天幕心情很是愉悦,臣再带一物来给陛下观赏。”赵高见胡亥坐于皇位,脸上疯样尽现,笑着说。


    他也不给陛下行李,也不管陛下愿不愿意看,反正这朝堂做主的是他。


    胡亥心中冷笑,只是不敢发作,假惺惺道:“郎中令带一只鹿来作甚?”


    听罢这话,赵高没出声,只是眼神中的阴鸷渐渐明显起来。


    他左边嘴角弯起,转过身,指着一个大臣道:“本官带了一匹马来给陛下,陛下却瞧成了鹿,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那大臣刚正不阿,早就对赵高铲除忠良,独揽大权,结党营私的行为看不顺眼了。


    他冷哼道:“这是鹿,郎中令去看看眼睛罢!”


    赵高表情不变,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依旧嘴角带笑:“哦?原来你瞧这是鹿,与本官不同。”


    那人目视前方,大义凛然,不正眼看他。


    赵高又指他身旁的一位大臣:“陛下和令史都说这是鹿,你瞧这是什么?”


    “这是马。”


    赵高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笑容更甚:“那么你看法和本官一样咯,现在是一半一半。”


    “对,这明明是马。”第二个人铿锵有力道,“郎中令说得没错!”


    赵高又指向第三人:“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鹿。”


    第四人:“马。”


    第五人:“马。”


    第六人:“马。”


    ……


    最后,朝中四分之一的人说这是鹿,四分之三的人都说这是马。


    赵高很满意这结果,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您错了!”


    他狂笑道:“看到了吗,那么多人说这是马!臣带给陛下的就是马!”


    胡亥身子都颤抖起来,牙关咬紧:“赵高,你别得寸进尺。”


    赵高收起阴鸷的眼神,转而一脸慈祥笑眯眯道:“陛下,臣再问问你,这是马,还是鹿,陛下可要听话哦……”


    胡亥手撑着座椅,摇摇晃晃站起来:“赵高!当初,当初沙丘政变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赵高笑容不变:“陛下,您说这是马,还是鹿?”


    胡亥一口淤血堆积在胸中,眼中赵高的笑容逐渐扭曲起来。


    赵高渐渐逼近:“陛下,您到底还想不想做这皇帝呐?”


    胡亥眼神有些涣散,但是他还是握紧了拳头,没有回答。


    “臣瞧您约莫是看了这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便把自己比作了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赵高脸上全是笑,像一个慈爱的父亲,眼睛眯起来,肥胖的手微微触碰胡亥的头,笑容里的褶子似要掉下来。


    “您别忘了,您逃不出臣的手心呐——”


    -


    大唐。


    受这一幕启发的李世民,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观音婢,魏卿,杜卿,国师。”李世民道,“同朕去一个地方。”


    长孙皇后不解道:“陛下要去哪里?”


    李世民道:“朕观自己于这阴间走了一遭,又见这孙大圣被玄奘法师解救出来,朕想起自己有事还未做。”


    魏征拱手道:“陛下由这一幕想起什么,可还有未解之事?”


    杜如晦也道:“如今并未有大臣上奏,陛下何做此态?”


    李世民摇摇头,率先踏出了脚步。


    “同朕去监狱走一遭。”


    “监狱?!”


    魏征,杜如晦,长孙皇后一起问道。


    “陛下,您贵为皇帝,去监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