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大哥和他的冤种弟弟30
作品:《对象总被虐文套路怎么办》 张双下班回来, 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和陈琅住的那个宾馆里走出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人。
两人错身而过,张双回到房间,“秋哥,刚刚是谁啊?你朋友?”
陈琅叼着烟, 却没点火:“以前认识的, 现在找上来有点事儿。”
张双顺口问:“啥事儿啊, 以前好像没见过他。”
陈琅瞥了他一眼:“我自己也拢共没见过他几面, 不认识很正常, 你今天在超市里怎么样?”
张双挠挠头, 被晒得黑黄黑黄的脸上露出一个纯朴的笑容:“嘿嘿,还行吧,今天中午被同事请吃了一顿饭,又省了一笔钱。”
他哼着歌儿去翻自己放在角落里的破烂背包, 随手从里面拿出两件旧衣服去了浴室, “秋哥我先去洗澡喽。”
“嗯。”陈琅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他背包上面放了一会儿,随即挪到张双在玻璃门映出的模糊侧影上。
“双,”他抬高声音,“你那儿的感觉同事怎么样?”
张双的回应被里头的淅沥水声给浇得模模糊糊的, “挺好的啊,老板人也不错,经常请我们吃东西。”
陈琅哦了一声, “听起来不错, 那就好好干吧。”
张双喜气洋洋:“那必须的。”
两人就像平时那样互侃几句,然后晚上上次熄灯睡觉, 次日张双一大早又出门上班去了,陈琅却从床上一掀被子,连袜子都来不及穿上成对儿的, 便偷摸跟在张双身后默默的跑了出去。
张双并没有在上次给他看的那所超市里上班,他只是在几条狭窄的巷子之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闲逛。直到有一个穿着和面貌都很普通的人出现。
他们低语着小声说了一阵子话,从巷子里一起慢慢的走出去,即将到达巷口的时候两人恰巧分开,一人往西一人往东,之后便没有任何交集了。
张双在饭馆儿里吃顿饱饭,刷了会儿手机,下午的时候又跑出去到处溜达,连超市的边边口都没碰着。
陈琅不懂张双为什么要骗他,正如他不懂张双那么一大笔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即将到六点钟下班的时候,张双开始慢慢往回走。
陈琅有些失望,已经决定不再跟着他的时候,张双忽然发出声音,让陈琅整个人悚然一惊:“秋哥,你怎么不继续跟了呢?”
他的身形僵在拐角后面,只见张双慢慢的回过身来,视线精准的落在了他位置上,“跟了一天了,发现什么了吗?”
陈琅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张双已经径直朝他走来。
陈琅的第一反应是跑,他觉得自己应该跑,可他就是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等着张双来戳破那层窗户纸,走到他的跟前来。
“秋哥。”张双叫他。
陈琅抿直唇角,看着面前朝夕相处的人,忽然觉得好像一下子就没什么话说了。
“你没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陈琅没说话,就看见张双自顾自的笑起来,“都已经看到我包儿里的钱了,怎么这么多天了一句话都不问,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
“我知道那天来找你的人是黄思兆,他是那个叫廖清折的人的男朋友吧,那天他怎么跟你说的?”张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向他,“是不是让你小心我,说我这次接近你目的不纯,说我在监视你?”
陈琅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全中。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今天跟踪我一整天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这是他的原话是吧?”
陈琅猛的抬头,“你在我们房间里装了监听器?”
张双与他对视着,却并没有反驳,反而说道:“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多少呢,秋哥?”
“就算他是这样说我的,那你也不能完全信那个叫黄思兆的小子哦,秋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小男朋友,”他目光里似乎带着怜悯:“你还能信谁呢?”
“双,”陈琅深深皱起眉头,“你到底有什么原因?”
张双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挑一根出来放嘴里点火,一点点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反应,张双甩了甩打火机,“你觉得我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琅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却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连点好几下打火机终于拥出一簇小火苗,张双伸出一只手围着,怕火苗被风吹灭,待烟屁股点着以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没得老年痴呆之前,她和善,温柔,带有能够包容一切的胸怀,给了我这个孤儿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张双吐出一口带着缠着烟丝的浊气,“哪怕她得了老年痴呆以后不认得我了,也仍然是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人。”
“前些天我跟你她因为摔了一跤磕到脑子的事儿是骗你的,”烟屁股上的火星子在阴影出明明灭灭,张双就站在那儿看着他,目光里说不清有什么:“她死于癌,怪我没钱给她治病,生生拖到她走的那天,最后瘦成一把骨头了,不知吃了多大的苦头,我用最后的钱给她上了一针玛戼咖。”
“她走之前很痛苦,我给她打理生活,给她端屎端尿,但是每天都要听她痛到不由自主的呻戼吟。”
“如果那时候我能借得到更多的钱,凑齐那些昂贵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她就不用被硬生生拖了那么久延误病情导致恶化,还要遭那么多的罪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钱,本来我可以有钱的。”
张双隐在阴影处的目光抬起来,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哥,记得么,最开始你说要收养赵宇声的时候,我劝过你多少回要考虑清楚,别让自己惹一身麻烦。”
“他父亲压根就没有死,只是在和他妈因为争执而大吵一架离婚后借一场车祸来退出公众视线,好打理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
“而赵宇声因为没人要,被自己的父亲扔给了再婚不久的一个女人手中,所以继母看他非常非常不顺眼,以至于从未对他好过。”
“这小孩本身自己就是一个烂摊子,因为没人要才会过得这么惨,谁知道他从那样畸形的环境里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性格,光是看他的眼神也该知道吧,这小孩天生就是个坏种,没有显露出獠牙只是因为还没有给他发育的机会。”
“那些新闻小纸片你看到了吗?依你的性格应该还没怀疑过吧,”张双笑道:“但我可以非常直接的告诉你,那些事件里面,全部都有他的手笔,你那个听话乖巧,柔弱天真的小孩,是那些事情的幕后主谋啊。”
陈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个绑架犯,还有那些年轻人,全部都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或大或小的事,绑架,造谣,校园欺凌,他统统都以别的方式报复回去了。尤其是邱雪……邱雪在几年前的时候就忽然暴病死了,你猜猜她又是怎么出事的?醒醒吧,秋哥,他根本就没有在你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
“我算是他父亲手底下用来监视他的暗线,当然了,我这样的人自然是最底层的,只是负责日常监视而已,所以我在他那片地方住了很久,看他每天被自己的继母打骂虐待,却从来不出手。那么小的孩子却被那样对待,周围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这就是他父亲想要看见的效果啊,你明白吗秋哥,你的出现早就已经让赵先生不满了,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他一直在派人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吗。”
“李树说想要走的那次,其实是我让他去问问你想不想一起走的,秋哥,我本意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件事里,可是后来我被赵先生的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摔断了腿,那时候你忽然说不走了,我却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
张双抽完一根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因为赵先生他说,如果我把你也列入监视范围,他可以给我一大笔钱,我心动了。”
“可是秋哥,在那不久之后你却忽然不告而别,”张双笑了一下,“你的房间搬得干干净净,连手机号码都换了,连去哪里都没有告诉过我们,忽然走得那么干脆。”
他说着说着,慢慢的蹲了下去,“如果你没有搬走,如果我能拿到那一笔钱,那奶奶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遭那么多罪,更奢望一点,那我奶奶是不是可以活下来?”他的话语到了最后已经出现了哭腔,陈琅一言不发,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许久之后他轻轻说了一句节哀,被猛的冲上来的张双揪住衣领掼在墙上,“知道我包里那笔钱怎么来的吗?那是因为在四年后的今天,你又突然回来了!”
他红着眼眶,整个人几乎是在怒吼,用力得颈侧青筋爆出:“如果你永远都不再回这里来,我又怎么会这么恨!这么恨啊!!!”
陈琅哑然,苍白的道了一句歉:“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嘛,我理解,”张双的眼睛因为情绪激动睁得很大,声音里压抑着极大的悲伤和愤怒“但我就是恨啊,我偏激,我狭隘,我迁怒,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有谁能理解我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穷途末路啊!”
“如今赵先生要你,不论他给不给钱,我都只会听他的。”
“秋哥,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哥了。”
“就这样断了吧。”
陈琅渐渐感到头晕,眼皮变得沉重,张双靠近的时候不知让他吸了什么东西,身体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陈琅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关在一个狭小闭塞的地方。他试着动了动,片刻后皱起眉来。
完全动弹不得。
喘息片刻之后他原地歇了会儿,隐隐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说话声。
“你真…决心要做…这种荒唐事?”
“是的,父亲。”很熟悉的声音,但是也很模糊。
“那关于…不会…你这种人……继承……”太模糊了,陈琅支起耳朵费劲的听。
“我不在乎…这个。”
“混账!”这声很大,陈琅听清了,他辨别半晌,竟推测出是赵宇声在和另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外面一阵乒铃乓啷的碎瓷响,静默许久,有脚步声进来又有脚步声出去。
不知多久之后,久到陈琅的手脚都开始发麻了,他被关着的这个小空间里忽然被开了个口子,随即外面大片的光亮刺进来,让陈琅措手不及,一时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在陈琅被连拖带拽的拽出来扔在地毯上后,主谋显然没想到会看到他这么软弱的表现,眼泪流了一脸,有半点蹭在衣服上面,表情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显得有些迟钝。
赵望北一身西装笔挺的立在他旁边,俯视道:“你就是何秋鸣。”
陈琅吞咽了一下干涩得厉害的喉咙,说道:“我是。”
赵望北挑了挑眉。
“那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吗?”
“没有。”
“那倒是可惜,”赵望北笑了一下,“我那儿子说自己非要跟一个男人结婚,而且那男人还是他硬抢过来的,连看一眼他都不愿意。”
“你说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一副讨人嫌的样子呢?”赵望北走近了半蹲下来,与赵宇声极为相似的脸就那么看着他:“该不会是在你那里的时候,教育环节就出了什么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