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先生, 墨菲先生……”


    ——。


    “墨菲先生，墨菲先生……”


    ——龙之介？


    “墨菲！”


    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破大脑额叶封锁，直刺中枢, 突突钝痛是残破神经元最后的挽回。


    墨菲睁开眼, 发现自己还被吊在半空, 周围的环境已经看不太清楚原本模样，土色烟尘中只有时不时坠落的石块告诉墨菲，他昏过去的时间非常短暂，他还没有得救。


    [kp：墨菲剩余hp=3/13]


    [墨菲：kp……你太阴险了。]


    [kp：哪里阴险？]


    [墨菲：车卡的时候，你给医生加上那么多限定条件，故意引导我们去思考那些条件是不是在挖坑，其实重点根本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不，那些条件确实有坑，但只是表层，有鬼杀队当主在，误会很容易解开，真正的坑是“医生”。]


    [kp：你要这么想的话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墨菲：渣男语录大可不必, 按照你的剧本, 现在下黑手的是福久未卷——Caster被撕掉的卡的话,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团灭在这里？]


    [kp：……]


    [墨菲：你不阻止我就继续说喽，福久的作风向来粗暴有效, 切人先切奶，给团队添加一个容易引起误解的“医生”不是你的真正目的, 你的真正目的是当“医生”位处绝对安全的后方核心时，再用“医生”引爆名为“福久未卷”的炸弹，一口气送走所有人, 以解你雪山模组之恨。]


    [kp：……别用柯南指认犯人的语气说我。]


    [墨菲：。]


    事情还未完结，先给一切下定论未免太愚蠢。


    墨菲忍痛抬起头，看到了形容凄惨的芥川龙之介，他的衣服已经被割开出许多伤口，红色血液浸透布料，给素色的和服添上血腥花样。


    墨菲蓝色的眼睛倒映出芥川龙之介的模样。


    他苍白的脸蛋自然没有保证完好，大小的红色划痕让他清俊的面容变得狼狈又凄惨，原本澄澈的薄红双目因为耗力逐渐深邃暗淡，有断开的触手无力垂在他的身侧，但他依然没有松开手。


    “墨菲先生，”芥川龙之介声音在滚滚土石的背景中显得微弱，“你终于醒过来，身体还好吗，墨菲先生？”


    墨菲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谎言：“……还好。”


    [kp：墨菲剩余hp=2/13]


    牙白。


    身体开始觉得冷了……


    墨菲看着芥川龙之介，耳朵里对方的声音也不甚清晰。


    ——他是医生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他的感知神经跟听觉神经在逐渐死亡。


    “墨菲先生，你坚持住听我说，我有个可以让你活下去的办法，”芥川龙之介的视野被从头顶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模糊，看不清墨菲的脸，他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刚才发现，我的新‘头发’还挺结实的，被石头砸了一十次才断开，所以，如果，墨菲先生被裹在里面，是不是就算被石头砸了几下也不会有事了？”


    芥川龙之介没有提他自己：“如果不嫌弃的话……”


    [墨菲：我能给自己做急救处理吗？]


    [kp：你要是能从身上拿出酒精或者绷带，我就让你过急救。]


    [墨菲：虚空绷带……]


    [kp：没有那种东西。]


    [墨菲：……大意了。]


    “那可就令我头疼了啊。”


    墨菲嗓子沙哑：“我很想努力一把，但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我实在没有信心能违背我三十年来的常识活下去。”


    芥川龙之介还想劝说，却被墨菲打断。


    “当然，我相信龙之介你的判断，那样确实可能有一线生机，”墨菲感受到被石头砸断的骨头在自己体内乱刺带来的痛感逐渐降低，不由得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但我就到此为止吧。”


    “墨菲！”芥川龙之介听清了他的话，神情惊惧到了极点，“我祈求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是我的错才害得你落到这种境地，你却连我最后一点赎罪的希望都不给吗！”


    墨菲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是医生，生老病死是自然常态，用平常心看待即可，”墨菲温和地看着比自己小十五岁的恋人，“这只是我出于个人职业判断得出的结论，我没救了，龙之介。”


    [kp：墨菲剩余hp=1/13]


    芥川龙之介的声音与周遭的背景音一同远离。


    墨菲看着上方不停落泪的芥川龙之介，感受咸涩的泪水混杂血水从他脸颊滑入嘴巴，竟有几分怀念：“我还是喜欢不那么坚强的龙之介，不开朗不活泼，但那样也很可爱啊……”


    [kp：暗投 ？？]


    [kp：暗投 ？？]


    [kp：芥川龙之介对你的印象改变了。]


    身体不冷也不热，疼痛全消，原本模糊的视野前所未有地清晰——


    这是回光返照。


    在医生生涯的尽头，以给自己下达讣告作为结局……这副样子多么滑稽啊。——by 墨菲


    墨菲屈起手臂被砸断的右手，掰开了芥川龙之介抓住他的手指。


    这次，芥川龙之介没有抓住他。


    [墨菲：我这算是自杀吗？]


    [kp：算。]


    [墨菲：可以最后给我过个跳跃吗？]


    [kp：不可以。]


    [墨菲：啧。]


    坠落的间隙，墨菲还有余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走马灯。


    难不成走马灯还有地域歧视？


    正怀疑kp偷工减料，他背后贴上来一个拥抱。


    “你……”


    说好了植物的基础求生本能呢？


    你违背了跟你自身同化的植物的本能吗？


    有山一样多的问题想要问出口，墨菲却先一步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kp：墨菲剩余hp=0/13]


    [kp：芥川龙之介 剩余hp=0/11]


    医生再次失算了，他的结局不是独自迎接自己的讣告。


    而是两个人的殉情。


    *


    [kp：通知全部调查员。]


    [kp：墨菲已撕卡。]


    [kp：玩家达摩克里斯退出游戏。]


    [kp：玩家遗言——下次我还选情缘！]


    [柳生润一郎：啊……啊？啊！]


    [早乙女正义：不会写遗言可以不写！]


    [源非缘：墨菲怎么死了？]


    [我妻明石：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人没了，你们到现在才知道！]


    我妻明石一边拽着从地震开始就向鬼杀队据点眺望的富冈义勇往外跑，一边暗自叹息。


    现实真应了那则同名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是福久未卷。


    *


    源非缘正在产屋敷的宅邸里休息，白天他来这里跟产屋敷商量狛枝的去留，夜里地震，但震源足够远，他并不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狛枝凪斗被安放在一间客房，产屋敷的女儿照看着他，以防他醒过来。


    *


    柳生润一郎带着猪猫子正在前往游郭的路上。


    *


    化工厂灯火通明。


    鬼杀队据点里九成九的人在这里轮班倒上工，为了方便，早乙女正义让他们在工厂旁边搭了一批茅草屋作为休息吃饭的地方，每人每天工作十一小时，加班两小时，有不愿意加班的也可以，只要前一天多工作两小时，第一天就不用加班，或者抓住一个偷懒的，让对方代替自己加班，这种规定有效地延长了鬼杀队成员的工作时间，也成功让早乙女正义成为全日本最资本的资本家。


    工厂建立在方便交通的地方，大山遮挡反倒不便，因此当山体崩塌引起地陷时，化工厂惊险地存活了下来。


    忙得天昏地暗的鬼杀队成员：“？”


    发生什么事了？


    在观察室看鬼杀队成员忙碌的早乙女正义：“？”


    发生什么事了？


    *


    上帝视角。


    达摩克里斯：这些人的名字我都记下了，我迟早要把他们都刀一遍。


    kp：我支持你哦~


    达摩克里斯：你也一样。


    kp：这就不用了吧？


    达摩克里斯：但芥川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以排在最后。


    kp：……谢谢？


    达摩克里斯：说实话，我感觉自己被你PUA了。


    kp：？？？我哪敢？！


    达摩克里斯：上一个费奥多尔要了我的命，但我还是没法讨厌他，现在芥川龙之介为我殉情，你这不是在逐步控制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又是什么？


    kp：……我给你挂号了精神科，有空记得去看。


    *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自然伟力前都是一副渺小又可悲的模样。


    看着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如今满地疮痍，福久未卷感慨万千。


    仿佛导致这里变成现在这副鬼样的人不是他似的。


    “对了，”感慨不过两秒，福久未卷就转身对身后其中一人开口，“你有闻出产屋敷的下落吗？”


    被使唤的人狠狠皱眉，梅红色眼球中兽类竖瞳瞪视他：“鬼不是狗，放尊重点，臭小子。”


    福久未卷抱歉地吐了吐舌头：“我对非人类不太了解嘛。”


    [kp：暗投 ？？]


    （kp：不是吧，你倒是灵感给我过啊！艹！这个时候你可以过的！）


    “这里或许曾经是鬼杀队的据点，”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扫了眼崎岖不平的“平原”，“但现在肯定不是了，产屋敷大概也被压死在下面了。”


    “真的假的？”福久未卷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接收到福久视线的人缓慢眨了眨他七彩的眼瞳：“啊呀，问我吗？无惨大人都那么说了，我当然也这么觉得啊，只是……”


    [kp：暗投 ？？]


    （kp：废物屑老板，看看你的员工！）


    面容俊美的白橡发色鬼张开一柄金扇子，声音轻慢得如同羽毛：“我没有闻到多么大量的血味呢，您大概是扑了个空？”


    被自己部下扫了面子的鬼舞辻无惨脸色更加难看。


    福久未卷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又空大了。”


    也只有狛枝凪斗跟他站在一块的时候，福久未卷才能享受到从不空大的待遇。


    [kp：福久未卷幸运5（已燃运）]


    唉，突然好想念凪斗。——by 福久未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