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贵船神社就远没有白天那么热闹，虽然参道路灯跟红色鸟居极具禅意，但依然留不住想要找个地方欣赏烟花的人们。


    日本的烟花一般是在夏季燃放，冬天少有, 但时代变了, 现在多得是钱多烧手的贵人不分时令地想要欣赏烟花, 尤其是在京都, 早在新年前半个月就有几十张在新年当晚燃放烟花的申请被送到了御所桌上。


    所以比起在海拔不尽人意的贵船神社山脚逗留，许多人更偏向寻找视野更开阔、能够欣赏烟花的地方。


    调查员们在山脚下等了一会儿，贵船神社山下就只剩他们跟两辆源氏水的车了。


    红发的医生掏出口袋里的挂表看了看：“已经十分钟了。”


    “不会吧……”我妻明石脸色慌张了起来, 口中喃喃，“那两个家伙不可能真的碰到艳遇了吧……”


    源非缘中肯道：“万一呢, 正义长得不差, 润一郎还会耍剑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妻明石像没有听到源非缘的话，依然对着墙壁碎碎念个没完。


    源氏公子真想抓住我妻明石的头发，在他耳边好好问一句, 柳生跟早乙女可能有艳遇这件事真的给了他这么大的打击吗？！


    “咳咳，”夜色中深绿色和服十分不起眼，早乙女正义手里提着一个被塞了木棍的脑袋，因为角度问题没法看清脑袋的长相, 他表情微妙地看了眼我妻明石，“很遗憾，没有艳遇那种东西。”


    我妻明石瞬间精神抖擞, 跑过去大力拍着早乙女正义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太遗憾啦！”


    你的表情半点遗憾的影子都看不到。——by 其他人


    “在下, 再也不信神神鬼鬼的了……”面容憔悴的剑客同样提着一个脑袋，从反方向过来。


    墨菲顿时好奇：“遇到什么倒霉事了，说来听听。”


    “呜哇, 怎么回事，你们杀人分尸了？”源非缘看着在场没一个在乎回来的两个人手上提着的脑袋，没忍住开口。


    同时，源非缘单纯的脑袋里同步列出了一堆柯南案件，打算借鉴一下里面花里胡哨的藏尸手法。


    “不，这不是人，”早乙女正义把头丢到有光的地方，坦荡道，“是鬼。”


    “鬼啊……”源非缘脑袋里的柯南片场收工，无缝切到了中华一番剧组。


    kp：倒也不用适应得这么快……


    [kp：我妻明石 san52 1D100=67 失败]


    [kp：扣除理智1D3=2]


    [kp：我妻明石剩余san=50]


    “Gia！”


    我妻明石发出一声怪叫，原地蹦起，差点撞飞身后凑过去的狛枝·小跟班·凪斗，他看着被堵着嘴丢到石灯旁边的头颅，瞳孔地震：“它为什么长着跟我一样的脸！二重身鬼？！”


    墨菲闻言，兴致勃勃地转头过来看了看早乙女正义扔出来的头颅。


    [kp：墨菲 san39 1D100=33 成功]


    红发医生耐心对比了下满脸血的头颅跟之前挨揍的我妻明石的脸，不禁感慨道：“哇，还真是凄惨的很像你。”


    “不用加‘凄惨的’也可以！”我妻明石越看越觉得不适，越看脖子越凉，好像自己真的被砍掉了脑袋。


    [kp：源非缘 san50 1D100=49 成功]


    源非缘双手合十，表情悲鸣：“你就是明石的弟弟吧，没想到居然变成了鬼……去了地狱要好好赎罪啊，来生记得再做明石的弟弟，他会疼爱你的……”


    “噫！你在说什么恶心有恐怖的话啊？当一次哥哥已经够遭罪的了，我不要继续当第二次哥哥了，”我妻明石搓了搓自己胳膊，把鸡皮疙瘩按下去，“而且你以貌取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个家伙根本不是我弟弟，而且它还盗版了我的脸，看着就让人不爽！快点把它收拾掉啊，前巡警大人！”


    早乙女正义：“虽然但是，你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你俩长得超像的。”


    “咻——啪。”


    另一个脑袋被丢到他们中间，剑客的声音意兴阑珊：“它们是能变形的鬼，故意变成女孩跟同伴的样子，来骗、来偷袭我们。”


    这家伙被鬼变的女孩骗了感情。


    在场的调查员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真相。


    被狠狠摔到地上的变形鬼A不甘心自己被污蔑，尖叫道：“骗子！你才是骗子！等我恢复了战力，第一个就把你个假信徒给吃了！不仅是你一个，还有你重要的家人，我都要一口口在你面前把他们吃掉！”


    “呵，”柳生润一郎别过头避开调查员若有所思的视线，不屑冷笑，“鬼话连篇。”


    调查员：话虽如此，但你如果真的不心虚的话，为什么不敢直视我们？


    墨菲低头查看两颗违反生理学常识充满活力的人头。


    [kp：墨菲医学90 1D100=84 成功]


    对柳生润一郎破口大骂的头颅横截面光滑平整，一看就是被某种利器快速切割下来的，另一个被棍子堵住嘴抄袭我妻明石脸的山寨头颅截面恰恰相反，到处是锯齿状的拉扯痕迹，似乎是被某种暴力直接揪着脑袋硬生生扯断了脖子，鬼眼神满是厚重到难以挥散的恐惧彷徨。


    墨菲：……


    “嘛，时间不早了，我记得日轮刀的碎片在墨菲你身上吧？”早乙女正义恢复了平常倦怠的样子，温和地看向墨菲。


    墨菲：“……OK，我来收尾，你们准备好拍照吧。”


    红发医生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把形状非常奇特的小刀，左右两边都有开刃，刀身满是裂痕，看起来非常易碎，但真的将小刀插入鬼的体内才会发现，这把由日轮刀碎片拼凑起来的小刀与外表不同，异常坚固好用，可以像用热刀切割黄油一样顺滑地切下鬼的血肉。


    被堵住嘴的鬼头眼睁睁看着自己搭档被切掉了耳朵，听着搭档凄惨的叫声跟红发医生“唔，看来这里不是一击毙命的地方”的喃喃自语，仅剩的一个脑袋开始疯狂运转，希冀能创造奇迹得出一条生路……或者是不那么凄惨的死路。


    墨菲经过实验，发现就算鬼只剩下一颗脑袋，被日轮刀贯穿了眉心依然不会死，被刺穿了脑干也能复原，而被沿着脖子截面浅浅地切下一层薄片，鬼就飞快化成了灰。


    脖子对鬼来说是非常特殊的部位吗？


    墨菲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想，鬼为了维持自身活动不得不从外部摄取大量的“X元素”，日轮刀有抑制鬼再生的效果，日轮刀砍下脖子鬼会立刻死亡，难道说……


    墨菲有了进一步的猜想，正要在另一个头颅上实验一番，却看见那颗头颅硬扛着牙齿脸颊破损，也把早乙女正义堵在它嘴里木棍咬碎了。


    “咦，鬼的咬合力比我想象得强啊，”早乙女正义抱臂站在旁边，伸脚帮忙踩住了脑袋，“没事，你继续，我帮你按着了。”


    我妻明石摸了摸自己的脸，往狛枝凪斗身后躲了两步。


    “不，小的没有袭击各位大爷的想法，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想将功补过，”求生欲爆棚的鬼头满嘴血刺呼啦，“小的知道一个秘密，请各位大爷发发慈悲……”


    墨菲用眼神询问其他人的看法。


    早乙女正义冷酷拒绝：“别信，上一次它说这种话，还是变成了我妻明石的样子跟我说它要给我看个好东西，要不是我在看到我妻明石的瞬间就起了防范之心，现在你们说不定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我妻明石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了，什么叫“看到我妻明石的瞬间就起了防范之心”，这是对待生死与共同伴的正确态度吗？！


    但是比生气更强烈的心虚让我妻明石没法开口，求生欲使他往狛枝凪斗身后藏得更深了。


    “听听也无妨，”狛枝凪斗被顶得向前，开口道，“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地上的鬼头看向狛枝凪斗的眼神充满感激，想必它现在有完整的身体的话，肯定会给狛枝凪斗磕一个。


    “小的，小的知道大爷们想要更多的鬼，”鬼头语气极尽谄媚，跟长相十分适配，“但鞍马山（*）不止有小的们，还有别的鬼在这座山。”


    似乎是想到了记忆里的“别的鬼”，鬼脸上浮现迫真的恐惧：“而且，是十二鬼月的上弦！”


    “上弦几？”我妻明石挤开狛枝凪斗，追问。


    鬼眼神瑟缩，口中嗫嚅：“小的不敢看……那位大人实在太恐怖了……”


    “那你还待在这里？”柳生润一郎抓住了漏洞，“有可怕的鬼盘踞，你没有离开的念头吗？”


    鬼表现更加怯懦，说话也混乱起来：“小的不敢跑，那位大人发现了小的，小的不敢跑——那位大人说小的是邻居，邻居就要经常往来，小的不敢跑啊！”


    [kp：我妻明石心理学80 1D100=？？]


    [kp：墨菲心理学90 1D100=？？]


    [kp：柳生润一郎心理学10 1D100=？？]


    剑客朴素地认为，鬼口中的“那位大人”虽然同样是鬼，但既然懂得正常的邻里往来，那就应该是个能交流的中立鬼。


    我妻明石跟墨菲则不同，他们知道这只鬼是被同伴凄惨的遭遇吓破了胆，所以在拼命掰扯一切能够让它活命或者死个干脆的消息，它口中的上弦绝非寻常，是能够将食人当作平常、极度自我的鬼，而且能够支撑它这种自我表现，实力也绝不是这样的小喽啰能够称道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件事很好奇，”源非缘托着自己脑袋，疑惑道，“既然你口中的鬼那么恐怖的话，你是怎么遇到它的？”


    [kp：暗投 ？？]


    鬼脑袋眼神清明了一会儿，像是从恐惧中捡起了自己的理智，回答道：“是女人……小的跟现在一样，假装成一个女人的同伴，把她骗到没人的地方，吃掉了……但是那个女人真正的同伴还活着，她找到了那位大人，然后找到了正在吃剩下血肉的小的……”


    “哦，听起来还挺好心的嘛，”早乙女正义眉毛微挑，“鬼还会帮人寻找失散同伴？”


    “那位大人把那个女人的同伴杀死了，”鬼脑袋浑浑噩噩地诉说，“说是见面礼，说跟小的是邻居，说要互相往来……”


    早乙女正义：“当我没说。”


    [kp：打卡任务解明——探查神社下的阴影。]


    [源非缘：这算不算白给。]


    [我妻明石：我都快忘记这里有任务了。]


    “那位大人只吃女人，身边一直被很多女人包围着，她们喊那位大人‘教祖大人’，”鬼脑袋拼命从自己七零八碎的记忆里凑出平常它避之不及的部分，“那个教的名字是……啊，小的记起来了，是‘万世极乐教’，那个教只有女人可以加入，有二百五十人……”


    “稍等，”我妻明石打断了鬼的话，看向政治系男子，“这个规模已经不小了吧，政府不会找过来吗？”


    墨菲低头看向鬼脑袋：“那就要看看教众的组成成分了。”


    “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女人，”鬼脑袋绞尽脑汁，“小的听说过，她们有很多是被丈夫打得要死的，也有很多是被卖出去抵债偷跑出来的，还有欠债请求庇佑的……”


    “欠债也可以？”我妻明石倒吸一口凉气。


    鬼脑袋不明所以地看他：“那位大人不缺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妻明石做贼心虚地否定了一句，被其他调查员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又立马亡羊补牢道，“不，咳咳，我是觉得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万世极乐教里也有好的一面，比如说他们都是冤大、大、大善人……”


    我妻明石声音越来越虚，眼神发飘，神思已经不在原地。


    源非缘没听明白我妻明石半遮半掩的话，对着鬼脑袋客气道：“请问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小的知道那位大人有一头白橡色头发，还有七彩的眼瞳！”


    [源非缘：玛丽苏？]


    [kp：不。]


    [墨菲：我知道窟卢塔族的人能够使眼睛变色，但没听过能有七彩……]


    [柳生润一郎：那是猎人X猎人，不要把漫画代入现实。]


    [早乙女正义：终于连食人鬼里也要出现白毛了，果然白毛已经占领所有种族了。]


    [墨菲：你的xp真是一目了然。]


    源非缘耐心地看着鬼脑袋思考：“还有吗？”


    鬼脑袋：“……”


    [kp：打卡任务完成。]


    [柳生润一郎：kp你居然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们它没用了！]


    [kp：不告诉你们还得被继续折磨，干脆一点。]


    [早乙女正义：我们阵营是标准的善良守序……噫，我好像往混沌善偏移了一点。]


    [柳生润一郎：在下也是，啧，明明做的都是斩杀恶鬼的好事，到底阵营是怎么判断的啊！]


    [源非缘：我是混沌善……]


    [墨菲：说起来，我现在是混沌中立。]


    [我妻明石：过分了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混沌？后面的善良中立呢？被kp你吃了吗？]


    [kp：你们都TM反省反省自己吧！]


    [源非缘：对不起，应该是我做的鬼料理……]


    [kp：纠正，除了非缘以外，你们都给我反省一下自己！]


    “看来是没有了，”一直表现温柔的源氏公子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沾到的灰，对同伴说，“快点把它收拾掉吧，这么小一块也没法做料理，一直看着明石的脸我都要做噩梦了……”


    我妻明石：“？”


    [kp：非缘的话术都被你带坏了。]


    [我妻明石：？？？]


    鬼瞳孔地震：“料、料理？！……等等！老爷饶过小的一命吧，小的什么都说了！等等——啊啊啊！”


    调查员没有等。


    墨菲沿着脖子边缘下刀，将不整齐的部分切下，发现再怎么大的切口都没用，只有一口气切出一面完整的切口，鬼才会化成灰。


    “果然吗，”墨菲觉得自己猜测成功率直线上升，“鬼的身体中有专门负责储存‘元素X’的地方，应该就在脖子处，那里对危机的敏感度最高，鬼跟人类都会本能地保护那里，但是只破坏了储存器也没用，储存器的恢复速度超过了我们认知的极限，鬼的身体对‘元素X’的利用率极高，没有被切断的地方，‘元素X’依然可以正常供应，被切断了也会因为储存器内的‘元素X’继续行动，而用日轮刀抑制住脖子的恢复状态，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够‘元素X’彻底逸散。”


    kp：……哪里有时光机。


    “有道理，”早乙女正义摸了摸自己下巴，“但是知道了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墨菲用“这就是灵感40的悲哀”的眼神看了一眼早乙女正义，对在场的人开口：“各位，我有个新的斩鬼提案，‘元素X’在鬼体内是极不稳定的未知元素，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诱导‘元素X’自行溃散脱离鬼体而让鬼主动死亡。”


    “听起来很不错，”柳生润一郎一针见血，“但我们连‘元素X’都没搞清楚，要如何诱导它？”


    “唔，从紫藤花开始怎么样，”墨菲随意道，“刚好我们手上有大量的紫藤花，这里又有一位足够耐用的鬼，实验器材都准备好了。”


    “想不想来一场紧张刺激、严肃有趣的科学实验？一不小心能导致一个种族灭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