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风云(2)

作品:《县主她决定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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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四只是大理寺的一个普通衙役,此刻他正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站在了文瑞王府的侧门外,守门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人,老人浑浊的独眼看着站在门外因为紧张而挺直了脊背的赵小四,拉响了挂在屋檐下无声的铃铛。


    暗卫鬼魅一般的出现,他单膝点地跪在老人身后。世人皆道沈琮是心狠手辣之辈,眼线几乎遍布整个京城,也都知道这位王爷手底下除了府兵之外还有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与皇家的暗卫属于同一宗,是当年沈琮出宫开府的时候陛下从自己的暗卫中分出来的一十七人。


    这一支队伍,属于是陛下对沈琮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权力的外放。


    看着半跪在老人身后的暗卫一员,赵小四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道:“小人,小仍奉梁大人之命前,前来传话。”一句话说的有些着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的额头冒出了点点冷汗,生怕自己说话慢了惹得眼前人不快,“请王爷移驾江府。说,说若是王爷去晚了,县主,县主怕是会再也不与王爷说话了。”他说完深深的低下了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暗卫朝着老人略一点头,消失在了院子里。


    老人的声音沙哑,他重新做回到门后面那把破烂的椅子上,闭上了自己唯一的那只眼睛,道:“话已带到,你可以走了。”


    赵小四听到这话一鼓作气地行礼道别,离开王府的动作宛若脚底抹油一般。站在看不见王府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瘫软地靠在墙上。背后夹棉的袄子已经被汗水打湿,赵小四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正准备回大理寺的时候,脖颈上出现了冰凉的铁器触碰的感觉。


    那一刻,他如坠冰窟。两条腿止不住的颤抖着,生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引来的王府暗卫的灭口。


    “你只有一次机会,问什么就答什么。”身后人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发出的声音,语气中满是阴森的杀意,赵小四努力的仰着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割了喉。铁器的锋芒在暗处也闪烁者森然的寒意,站在阴影里的人推搡着赵小四往小巷深处走去。


    巷子地深处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马车周围站着七八个带着刀的侍卫,只一眼赵小四就认出了这些人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站在那里姿态动作都是统一的,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分不出来。


    “主子,人带来了。”胁持他的人规矩的行礼后退后一步,堵死了他的退路。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赵小四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心里已经想好了奉承的话,还没开口后背就冷不丁地挨了一脚。


    赵小四的脚下一个踉跄就跪在了马车的车轮前,鼻尖险些就要挨到木制的轮毂。马车里的人声音低沉,带着难以忽视的狠意:“你方才去文瑞王府做了什么?”


    “小的,小的是去传话的。”赵小四的腰背上还火辣辣的疼痛着,手心之下的土地冰凉,跪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身边的护卫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如千斤重的目光让他不敢抬头,只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再仔细询问,身边的侍卫将刀鞘里的利器微微推出了一点,赵小四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等最后一个字说完,赵小四已经有些口干。他低垂着僵硬的脖子,有些试探地问道:“贵人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滚吧。”


    听到这句话,赵小四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腿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朝着大街上跑去,却在即将踏入阳光的前一刻脖子上鲜血飞溅了出来。


    沈珏坐在马车里,手指上之前带着的扳指在得知顾芷柔死的那一天已经化作了齑粉此时他脸色阴沉,吩咐手下:“这样大的一场戏,若是吾不去,县主不就少了一位观众吗?”驾车的人心领神会的一扬马鞭马车便朝着江府而去,而此时,江夫人正因为黎漾的一句话而汗如雨下。


    “我记得,江姐姐身边的是叫做桃儿吧。”黎漾歪着身子问道,江夫人还未说话江三姑娘就先插了话来:“那桃儿因为手脚不干净,已经被打发出府了,臣女唤另一个照顾阿姊的人来回话吧。”


    黎漾的眼睛原本是圆润的杏眼,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今日因为是来找麻烦的所以不只是穿了几位张扬的红色衣裙,更是在眼睛上下了些功夫,将原本弧度圆润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皮上涂抹了些许金红的脂粉,眉心还花了一朵花钿,加上她自小在宫里养出来的贵气,单单坐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她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三姑娘一眼,就让这有点小心思的姑娘喘不过气来。


    “国子监看起来也让江大人好生费心啊。”黎漾看着自己今日匆匆染上的蔻丹,有些嫌弃的放下了手,“夫人,江姐姐身边除了桃儿好像还有个叫杏儿的吧,叫她来也是可以的。”黎漾不理会江三姑娘僵在脸上的笑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等着江夫人的回答。


    江涵育之前派人来家里给妹妹送点心的时候只听说了江宁栀生病闭门不见客的事情,却不知道她身边的婢女竟被赶出了府。“母亲,妹妹身边的丫头是与妹妹一同长大的,就是犯了错也不好随意发卖,还是寻个由头接回府中来,安排个不重要的差事吧。”江涵育的一番话让黎漾在心里已经笑翻了天,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位江大人原来也是个看不懂别人脸色的木头,随后她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都说人以类聚,难怪他和黎煜关系不错。


    江涵育无疑是个堂堂正正地人,入仕之后也是想要做个醇臣不愿参与党争,就连表字也是刚正不阿的两个字。黎漾的手臂支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脖子安静的看着说话的江涵育。


    “正则性子直,若是有得罪县主的地方,县主可要记得他是我大理寺的寺丞,是下官的同僚。”梁安宴在自己出门时说的话犹在耳畔,黎漾看看江涵育再看看江夫人,觉得很奇妙,也不知道江家祖上到底做了多大的好事,才出了一位江皇后之后又有一双性格坦率正直的儿女,与这座院子里其余各怀鬼胎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半晌的安静让黎漾仅有的耐心告罄,她靠在椅背上,语气不耐道:“本县主等了如此长的时间,夫人难道是将杏儿也发卖了不成?”


    “这……”


    “辛夷,看来得要我们亲自去请人了。”黎漾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站了起来,辛夷和苍术一左一右的跟在黎漾身边。看着江夫人也随着自己的动作站了起来,黎漾轻哼了一声道:“江大人也许久未见妹妹了吧,不如前面带路。”


    “不行!”江夫人猛地太高了音量,却在儿子不解的目光下声音戛然而止。身旁的三姑娘骤然收紧的双手早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江大人,前面请吧。”虽说是让江涵育带路,但黎漾却驾轻就熟的快步朝着江宁栀的院子走去,江涵育在身后竟有些跟不上黎漾的速度。


    远远的黎漾就看见了江宁栀院子前守着的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进进出出的婢女都是生面孔,不见杏儿。黎漾还未靠进,那两个婆子就拦在了门外,还未说话就听到苍术喝声道:“大胆,竞敢阻拦县主!”辛夷挡开两个婆子一把推开了院门。


    黎漾站在院子外,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两三个婢女抓着胳膊捂着嘴,泪眼婆娑的江宁栀。黎漾三两步走上了前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从腰间抽出了软鞭,狠狠的抽在那婢女脚下,辛夷和苍术两人也飞快地将婢女拉开。


    黎漾扶着江宁栀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江宁栀此时披散着头发,眼睛里不断地有眼泪涌出,手腕上还有被麻绳捆绑之后的青红痕迹。黎漾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向江涵育,显然他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这就是你说的偶感风寒,是不是我要是再晚来一天就变成了风寒暴毙?”黎漾将江宁栀护在怀中,双圆睁质问着江涵育。她活了十四岁,还没有那一天如今日这般生气,哪怕是被顾芷柔推下鲤鱼池也不会生出此刻这种恨不得剥皮抽筋般的怒意。


    江夫人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院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姑娘扶着嫡母,看着周围因为黎漾的怒意而跪了满地的婢女婆子骂道:“让你们照顾姑娘,就是这样照顾的吗?”随后又看向明显眼中出现动摇的兄长:“阿兄,母亲最是疼爱长姐,又怎会做出伤害嫡姐的事情。许是县主心急,一时说的严重了些……”


    江宁栀伏在黎漾的肩上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却说不出话来。黎漾觉得奇怪,她看向江宁栀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抗拒。一种不祥的感觉慢慢的浮上了心头:“辛夷,拿了我的腰牌去请胡太医来!”


    辛夷才接了腰牌正要走出院子,就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来了一行人。


    沈珏从院门外缓缓走了进来,眼中阴鸷的的情绪跳动,他看着黎漾一字一句地说道:“县主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管起了臣子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