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的手腕被顾明野握得发麻, 在裤袋里挣了挣，他却不愿放过她，直到指尖碰到一处, 嘴唇惊愕地微张。


    她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 他的话和行为此刻就像某种暗示, 迫着她面对。


    顾明野的气息仿佛要舔上来, 她脸颊透红，招架不住地往后退, 肩膀抵在了门上，她说：“松手……”


    昏暗的楼道里有一缕月光照入，这里是顶楼，没有楼梯灯, 甚至没有左邻右舍可以救她。


    “还没回答我。”


    顾明野烈烈的胸膛堵在她眼前，满满当当的, 余光一丝不泄。


    “条件就是……等我想好再说吧……”


    他的气息探了进来，握着她的手说：“钥匙找到了没？”


    白黎指尖不敢动了，只是曲起, 这时顾明野的另一道手伸入另一个口袋, 金属轻微的碰撞声落在耳边，是这寂静里唯一的声音, 震耳欲聋。


    “钥匙在这儿, 猪。”


    他递到她面前，与此同时，松开了钳握住她的力道, 白黎得了救一般，慌忙抓过钥匙，转身就去开门, 指尖摸索着孔眼，而顾明野则侧身倚在墙边瞧她，白黎不敢抬头，假装在开房门。


    白黎手抖得厉害，一直转不开，忽然，手背覆上了一层热，眸光颤颤，他的气息又坠了过来，微弯着腰看她：“我把我的门打开，你也把你的门，打开。”


    白黎心头忽然被猛地一撞，好像有人在推她的门，持之以恒，不懈用力，而她躲在屋子里，既害怕，又有一丝，小小的雀喜。


    说不上来，但她现在的心跳就是蹦得很厉害，手蓦地从他掌心底下收走，顾明野轻落了声笑，而后转开房门，嘎吱一声响，他站在她的身后，弯腰附耳道：“看看我门里都有些什么？”


    他的嗓音里滚着一种诱人的蛊惑，白黎仿佛未经世事被他哄骗的小姑娘，在他气息落在耳窝时，大概是想避，大概是被某种情愫趋势，她往前迈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却也进入了他的领地。


    白黎恍惚回过神，蓦地转身，看到顾明野靠在了墙边，房门阖紧，她下意识走过去，说：“我、我送你回来了，我该走了……”


    “我想这种时候男生应该主动点。”


    他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屋子里没有开灯，他的嗓音于昏暗处落来，白黎结巴道：“不、不用，我自己回去……”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脖颈，气息贴上的瞬间，白黎觉得身上被点着了，他的五官是偏浓颜的深邃，此刻目光凝在她眼中，搅动，缠绕，束缚她——


    “我说的主动，是邀你接吻。”


    白黎脑子轰地一下，浑身僵在原地，他看着她的反应在笑，喝醉了酒的顾明野，有三分撩人，七分美色。


    白黎抿了下唇，他先是轻啄了下，像黄昏时在溪边饮水，温柔的水被太阳晒过，有些温软的触感，她眼睫颤颤，第二下的时候，他用舌头舔了下她的嘴唇，白黎受不了了。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话落下的时候，顾明野的吻第三次覆上，起初是一点点地辗转，他半阖着眉眼，视线凝着她，想看她的变化，而后是用舌头描她的嘴唇，极尽努力地克制力道，直至听见她小猫儿似的轻吟，微松开，问她：


    “怎么样，比他好吗？”


    白黎被他在边缘试探的行为吻得脑袋发昏，而后听见他问这句时，轻“啊”了声，“什么？”


    顾明野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开心了，“你认真点，我再吻一次。”


    白黎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唇畔一整个被他含住，汹涌如水闸泄洪，他的舌头灌入她的唇腔，一进来便毫无章法又带着力道地撞她的舌头，麻了一片，白黎连耳朵都烧起来了，唔唔地喘出声，他的力道似乎才知道转弯，不撞了，改碾她的舌底，酒精涣散，她缺氧，发热，心跳紊乱。


    水声滋滋在耳边泛动，她几乎软在他怀里，站不稳时，他一手托着她腰，一手扶着她后脖颈，他也是，除了接吻，其他什么事都顾不上了，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那吻里的水声都要浸满老房子的空气了，他才松开了点她的唇。


    白黎低着头不敢看他，一个劲地深呼吸，幸好没有开灯，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现在尝出来了吗？”


    他穷追不舍地问。


    他的胜负心真的好强，但白黎怎么知道别人是如何接吻的，她才十八岁……


    “你乱亲人，我都没说要做你……女朋友……”


    顾明野见她粉娇娇的嘴唇，此番被含嘬得红肿了，在夜里莹着光，他情绪难忍，说：“你要是不高兴，那我让亲回来。”


    白黎懵了下，反应过来水眸瞪他：“你占我便宜！”


    顾明野朝她走来，她步子往后退，一下就抵在了墙边，他垂眸压来：“谁占谁便宜啊，我刚还被你摸了，我都没说什么，贼喊捉贼。”


    白黎听出他语调里的隐忍和浅尝后的愉悦，他的姿态是想要再来，白黎早就被吻得神魂颠倒了，“我那是不小心啊，你喝醉了，我得找钥匙啊……”


    “钥匙？”


    他轻嘶了声，“那你身上的门，钥匙在哪儿？”


    白黎被他的话惹得羞臊，膝盖并了并，红着脸说：“你怎么喝了酒就口无遮拦了……”


    顾明野微凝眉，“你怕不是没有心，开门了没地儿给我住是不是？”


    白黎愣了下，瞧见他目光往自己心口上落，她吓得忙捂住，结巴道：“是啊，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可以住四个人。”


    顾明野沉吸了口气，“你想气死我？”


    白黎抿了抿唇，却觉两瓣酥麻，都是被顾明野啃的，她说：“你还门都没有。”


    下巴被他一扶，那灼热的气息又灌了进来，这一次比前四次都要厉害，他捏着她下巴，迫得她把嘴巴张大，好让他的舌头伸进去撩拨，舌头像蛇一样钻入水丛，灵活，矫健，一处不落。


    白黎这次真是要被他吻上头了。


    他像是拿她当试验品，从描摹到深入，目光熠亮地盯着她看，好像不得一句你最厉害，就不肯松开。


    白黎不受控地泛出水声，被他低头弯腰，堵在墙角，强大的压迫使她第一次就要面对这样的迅猛攻势，她想哭了，喘着声，顾明野听见她的颤栗，呼吸粗沉地松开了她，说：“能不能跟我说一次真话。”


    白黎被他抱着腰，伏在他肩头上，好热，浑身都是汗，春末夏初的夜晚，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她眼眸含着水儿，说：“你最厉害了，行吗？”


    顾明野掐着她腰背的力道猝然收紧，呼吸坠在她耳边，蔓延至脖颈，被长发缠绕，痒。


    “听着像挑衅的假话。”


    他说。


    白黎埋在他怀里，被他的心脏一下下地撞着，好难受，却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像找不到出口一样，她被淹得有些醉了，说：“那你还想我怎么样？跟你去床上吗？”


    她是在戳穿顾明野的心思，以此指责他的龌蹉，可话落下来，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你想？”


    白黎气得捶他肩头：“明明是你！”


    “你不是很会吗？”


    他腮帮子咬了咬，道：“张口闭口就是撩男人的话，东西也是你带上来的，现在我主动点，你倒是反过来说我门都没有？白黎，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白黎被他吓得浑身一颤，挣了挣他胳膊，“你干嘛啊，要是嫌我，那还追什么，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从来就不装。”


    顾明野喉结重重一滚，幽深的浓眸凝着她：“那我去洗澡，这次，你还跑吗？别骗我。”


    白黎被他的目光攫取，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着她，捆缚不前，她忽然想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暴雨浸水，收拾好后他进浴室洗澡，而她跑掉了。


    “跑。”


    她声音很轻地落。


    顾明野垂着眼眸看她，“行，那一块进去洗。”


    白黎瞳孔睁大，“我、我不跑了！”


    “干嘛不跑。”


    他勾唇一笑：“留在这跟我过夜吗？”


    白黎脸颊红得发透，好像往前走一步，那深渊就要把她吃掉了，他又说：“我不做勉强人的事。”


    说完松开她，好像是一场赌，他边脱衣服边往浴室里进去，先是那件砖红色的衬衫，而后是腰带松开卡扣的声音，接着，有水声传来。


    白黎躲在墙角发愣，声带还是紧的，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如果这次她再跑，那就一笔勾销吗？


    白黎指尖压着手腕，上面还有被他抓过的痕，留下来会做什么吗？


    顾明野会把她吃掉吗？


    他有这个胆子吗？


    白黎脑子里各种思绪乱撞，只要她打开这道门，顾明野应该就知道她真的不喜欢他了吧。


    可是……


    白黎忽然有些难过，他怎么吻了一半就走了啊。


    她抿了抿唇，最后情绪都推到顾明野的身上，都怪他。


    问那么多干嘛，以他们悬殊的力气，她再反抗他都能对她做任何事。


    就在刚才接吻的时候，她甚至有一刻想要他粗暴一点，啊，怎么办！


    “嘎吱～”


    浴室门被推开，一道昏黄色的光照了出来，延伸到她脚边，白黎缩了下脚尖。


    顾明野就裹了条浴巾出来，左手擦着湿发，在看到墙角的公主时，瞳仁里满是熠亮的光。


    白黎轻咽了口气，天人交战之后，她终于想出了一个不那么破坏师兄妹情谊的理由：“我想上洗手间，酒喝太多了。”


    顾明野瞳仁凝在她脸上，就在她仓皇进去时，忽然落了声：“等等。”


    白黎心头猛地一震，“那个，我、我这学期的游泳课快考试了，你别把我们的关系搞得那么僵，怎么我今天要是出去了，你就……就不管我了吗？”


    她的不安一股脑倒了出来，话越说越小声，忽然，顾明野从卧室里拿了件白短袖出来，说：“洗了澡换这件。”


    白黎：？？？


    反应过来的一瞬，他好像把她留下来当成是做某种事的同意。


    “我就是上个洗手间……”


    她把门一关，感觉把话说清楚了，他应该不至于生大气了吧。


    “热水会开吗？”


    门外传来他的声音，白黎心头一跳，像是要掩饰身上的水声，开声道：“你别进来，我自己研究一下……”


    外面停顿了一息，说：“先打开水阀，往左边转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他怎么还在外面，白黎赶紧伸手去够水阀，哗啦的水声响起，掩盖了她身上那点难为情的声音。


    然而裙摆却被这忽然落水的花洒浇湿了！


    白黎吓得赶紧去关水，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就像个慌乱的落汤鸡。


    好讨厌，怎么这破房子的浴室这么小啊！


    顾明野一直靠在门外的墙边等她，不知过了多久，从来没这么有耐心过，直到水声停下，他心里那股燥热的火又旺了起来。


    等白黎从浴室里湿着头发出来时，顾明野看到她浑身就裹着他的衣服，白到发光。


    “你这个浴室真的有问题，连一个干湿分离都没有，打个水把我裙子都弄湿了……”


    顾明野的吻在她话的后面索了下来，白黎被他搂着腰，水蒸气还未散，他的热浪就涌了进来，白黎肌肤开始渗出薄薄的汗，被他一边吻着一边往房里带。


    “你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顾明野气息浊得要命，白黎被推到床褥上，弹簧在身下轻微震动，激起她浑身敏感的神经，而他在混乱间说：“非得逼我这么做是吗？这样才能确定你的心思是吗？”


    白黎没谈过恋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是被顾明野牵着走，他主动来吻的时候，她不抗拒，好像动物世界里的求偶，碰到喜欢的气味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可是她也有理智啊，此刻听他说：“怎么，不是很会钓人吗，经验丰富，心里头四个房间都不够住人？现在软绵绵的算怎么回事，不会这种事都要我教吧？”


    “我跟你说一句真话，”


    她颤着声带，眸光水雾雾地看着他，理智与情感的相撞几乎要将烧化掉，烧融掉，最后理智浮出了一点到水面，说：“你别指望我教你做，我不会……”


    说完，顾明野瞳仁蓦地一缩。


    白黎仰了仰脖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然而下一秒，顾明野微松开压着她的力道，双手撑在她身侧，说：“去开灯，在你左手边。”


    白黎愣了下，怎么回事，他不干了吗？


    刚才果然指望她来伺候，还想从她身上不劳而获呢，白黎抬手去摸灯，轻微“啪”的一声响，抬起一副瞧不起他的面孔，说：“装得自己那么厉害，就你这零技术还敢来面试啊……”


    忽然衣摆被人一掀，白黎膝盖一缩的瞬间，听见顾明野落了声：“把门打开点，我好看清楚——怎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