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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春潮野渡》 顾明野神情明显一愕, 白黎得逞地挑了下眉尖,你会我还不会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混圈的。
然而转瞬,白黎的手腕便让他圈住, 浓沉的气息压力, 他眼底氲起海一般的深不及底, 说:“那我便宁死不屈,请白小姐,玩死我吧。”
白黎清瞳震惊地睁大,心里那蹙火便被点燃了,另一只手推他的肩膀, 这男人被拿捏了肋骨,竟有些意外地好被推倒了, 白黎喜欢坐在高位,这样可以从视角上让自己有气势,她恶狠狠地威胁, “你别后悔!”
顾明野右手手肘撑在身侧的床褥上,穿着黑色背心的长身微抬,斜着往后仰,白黎看见他呼吸时肺腔都要将衣服撑裂,他的胸宽很阔,这对她来说真要命, 尤其顾明野还会吞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时,让白黎想咬一口。
她真就这么做了。
然而,她听见顾明野呻.吟了一声。
天灵盖被敲了一下,她内心发出了狂叫, 小猪拱白菜了!
手腕让他左手圈住,顾明野亲了下她贴来的脸颊,明明她在拿他的命胁迫他,而他的吻竟然还能蜻蜓点水地落,说:“宝贝。”
白黎浑身酥得快碎掉了,“你别这样,我不会心软的。”
顾明野轻落了声笑,性感又迷人,让白黎想起她从千米高空跳伞下来的感觉,那种迷眩的滞空感袭满全身,他说:“我来教你怎么弄死我。”
白黎用力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他这次呼吸声更重了,“听说男人这里最敏感,顾明野,你见不得人了!”
她在上面留了个牙印。
顾明野来打她屁股,“啪”地一声,白黎生气道:“你完了,你要折戟沉沙了!”
顾明野的手探到床头柜上,白黎知道他要去拿东西,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他左手压住,这个时候的顾明野居然没有往日对付她那样的力道,白黎忽然心血上涌,说:“让你那么欺负我!现在也让你尝尝滋味!”
顾明野额头开始渗出薄汗,顺着脸颊流经脖颈,蜿蜒在他被咬了一口红痕的喉结上,白黎低头去啄了下他的喉结,被压制的左手有一瞬间的松下,白黎跪坐着俯视他:“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玩很大的。”
顾明野狭长的眼睑底下漫出红色的水线,这种时候他竟然有一丝脆弱的生怜,白黎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拿大雨伞呢?很抱歉呀,都让我剪掉了,你这个混蛋,居然在家里藏这种东西,是不是等着我来随时把我做掉?”
顾明野仰了仰修长的脖颈,笑:“小猪真聪明。”
他又往她的脾气里踩了!
“嘶…”
顾明野勾唇看她:“晚饭没吃饱吗,力气这么小,快点,小猪。”
白黎脸颊被他的话烧红了,他原本撑在身侧的右手抬起,大掌压着她后脑勺,把人带到跟前,说:“白黎,你这小猪色厉内荏,不敢看我。”
白黎傲娇地撇过头去,却让他大掌箍住,她恼羞成怒道:“谁要看,丑东西!”
“是吗,那小珍珠呢?”
白黎脑子轰地一下,“顾明野你闭嘴……”
她手腕发了酸,两手欺上,顾明野那双狭长的眼眸蹙然微眯,仿佛陷入了幻境,游蛇吐信。
就在这时,白黎膝盖缓缓往后退,脚尖探到了床沿,农夫也有一天学会了反击,瞄准时机,及时抽手。
下一秒,顾明野那双漆黑的瞳仁裂起,白黎逃窜似地跑进了浴室,门“砰”地一声关掉,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白黎,你给我出来!”
门外是顾明野欲.壑难填的声音,白黎吐了下舌头,“怎么啦,是顾先生出不来吗?”
顾明野沉吸着气,抬手揉太阳穴,“你别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你自己没手吗,靠人不如靠己,小心爆炸哦。”
顾明野捶了下浴室门,直接把白黎吓了一跳,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干嘛,你要家暴啊?”
门外没声了,白黎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穿好裙子小心翼翼地贴到耳边,顾明野肯定等不了太长时间,只能靠自己了。
他该不会是害羞,躲进被子里了吧。
白黎拧了下门锁,脑袋悄悄探出来,房间里没人,她心里疑惑丛生,“顾明野?”
她走出客厅,走廊里有一处亮着灯,她走过去,那是间胡桃木柜顶上墙的书房,堆满了不少书,白黎看见顾明野的侧影,正坐在办公椅上画着图。
她双手环胸倚在墙边,“顾先生这是在发奋图强啊?”
顾明野掀了页图纸,足有半张桌那么大,不理她。
白黎走过去,视线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下看,换了条黑色的家居长裤。
她手肘撑在桌面,弯腰时腰肢下陷,白黎有健身,所以屁股会翘些,因为顾明野喜欢打她屁股,所以她故意抬了下,说:“刚才只是试用体验版,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呢,我给你一个完整版。”
顾明野眼皮不抬,一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后心如死灰的态度,说:“门在那,自己走。”
白黎歪了下头,指尖挠了挠他的下巴,在他撇开头时说了句:“希望顾小野,明天早上能站起来。”
电梯叮响,在白黎走进电梯的下一秒,身后跟来一道长影。
她眉梢微挑,双手环胸道:“顾先生回心转意了吗?是要跟我下去买大雨伞了?”
“你再说我让你走回家。”
白黎哼了声,“如果不是集团当初承诺了要找你做这个项目,我也不会这么求你,早就找别人了。”
顾明野浓眉阴翳:“白黎,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你。”
白黎心头猛然一坠,果然,没用。
“如果你用这招在我身上得逞,如果以后你遇到别的男人,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做?”
她心思像被一道利箭穿梭而过,气得手都在抖:“顾明野,你把我当什么人!”
“把你当一个还算有救的骄纵大小姐。”
他语调闲闲落下,白黎心脏像被这狭窄的电梯厢挤压着,透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做,你这个大混蛋!”
骂完一句,电梯门叮地一声响,白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把顾明野愣在原地。
外面车来车往,她是坐他的车来的,此时就气冲冲地跑出去拦出租车,顾明野把她的手拽了回来,拉回人行道里侧,“你看不见那么多车吗,站那么出去找死吗?”
白黎眼眶红得厉害,挣开他的手道:“死了也跟你没关系,要你管我?”
顾明野压着脾气,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被她的话一根根挑起,骨节快把她的手腕捏碎了,说:“我救过你,怎么不能管你?”
“那你当初别救啊,我要你救了吗?”
一句话落地,呼啸的车声碾过,而后如吹落的黄叶碎开。
顾明野的瞳仁里有红色的水雾漫起,白黎怔了怔,这时有出租车停在跟前,她拉开车门跑了进去。
刚才,顾明野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白黎抿了抿唇,心里也跟着难过了。
手背擦了下眼睛,真是的,当时她只是去海边扔东西嘛,如果不是肖泉说顾明野的弟弟在这里没了,她也不会配合地说是他救了自己。
配合地给他一个救赎的机会。
这时,驾驶座上的司机给她递了盒抽纸,说:“小姐,擦擦眼泪。”
白黎回到家,穆姨还炖了燕窝等她。
“小姐,克里斯送了些男士套装过来,尺寸都是按男模秀场的标准……呀,您眼睛怎么了?”
白黎揉了揉,说:“对了一天电脑,太酸了。”
穆姨说:“那我给你泡一杯决明子,清肝明目。”
白黎“嗯”了声,泡进水池里。
不知发呆了多久,浴缸里的水都要凉了,她换了身睡衣出来,摸出手机,深吸了口气,给向明的工作邮箱发了条简讯:
【明天帮我约有诗集餐厅的老板吃顿饭。】
白黎第二天顶着一双核桃眼起来,感觉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好在是周六,不用上班。
向明把饭局的时间地点都发到手机上,白黎用粉扑压了下卧蚕,这才算勉强赴约了。
有诗集的老板姓朗,单名一个阳,见到白黎就猜到她约自己出来的目的,淡笑道:“我实在没办法提供什么办法让明野接下您的项目,因为这家餐厅当初是顾家赠给我姑姑的,她在香港去世后就由我来打理了。”
白黎顿时愣住,“顾家赠给您姑姑的?”
朗阳点了点头,思绪陷入了回忆:“我姑姑是顾家的司香师,从十几岁就跟着太太了,终生未婚。”
白黎有些恍惚,礼貌地询问道:“您口中的太太是?”
“明野的母亲,我看他愿意来跟您吃饭,应该是有心的吧,不然您这个环宇集团的千金身份,可不够入他的眼。”
朗阳的语气谦逊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让白黎愣了一刹,她今天来只是想知道该怎么打动顾明野,但对方只言片语的话里,却让白黎发现她对顾明野毫不了解。
“朗先生,身份只是我的诚意,我并没有拿它当作什么通行证。”
朗阳温和笑了笑,“所以今天我愿意出来见您,白小姐。”
白黎抿了抿唇,眼前仿佛被一团白雾罩着,“那你能跟我说说顾明野的事吗?”
话到这,她忽然想到朗阳连顾明野的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肯定是注重隐私的人,忽然有些抱歉道:“如果您觉得冒昧,聊聊您姑姑也行,司香师是个很特别的职业。”
朗阳脸上的神色缓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工作,顾家的每一座花园里都有一位,哪怕里面没人住,都会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在每一处角灯下点一支线香。”
说着,有侍应生过来在朗阳的耳边落了句话,而后便见他神色愣了下,朝白黎道:“白小姐方便的话,今晚或许可以跟我去见一位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