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既然会晚一点, 那么云霏会尽量拖延时间不让简廷出手。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他看过这里，准备齐全没什么毛病。


    但他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经常性的断药, 和他自己也在服用对抗药剂, 他的身体对于omega器官和信息素的融合度远远不达标, 根本不能立刻进行实验。


    如果周含青硬要，那必须要当场用大量改造液，通过有间断但大量的输入强制达到融合标准。


    只不过这样，会有生命危险。


    最后的移植也可能失败, 不过这中间纠缠的时间，也足够拖很久了。


    ......


    云霏.......笑什么。


    周含青愣愣地看着云霏唇边的笑意。


    刹那间, 脑海中似乎蹦出什么。


    他陡然想到对方从小就有在外面遛弯的习惯, 有时候他陪着有时候云霏自己去。


    但是每次对方出去或回来后的喝药，都是他亲眼看着的。


    总不可能......


    在这一刻，周含青脑中猛地撞进了一个可能。


    他忽然冲了上去死死抓住云霏的肩膀低吼道：“你是不是全吐了！”


    他嘶哑地大吼着，满是不敢置信和恐慌。


    可是......怎么可能！他明明都有检查过看过的！云霏的手上没有催吐的痕迹！


    他崩溃地捏着云霏，将肩膀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然而云霏只是歪了歪头, 笑着道：“你猜猜看？”


    他的语气轻松又肆意。


    周含青蓦然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可怖的血丝，冷汗早已将他的衣服浸得湿透, 额间的汗水一滴滴滑落，他愣愣地抓着对方，粗重地呼吸着。


    “不, 我不信！”


    他倏然转头看向实验者, 声音是压抑的癫狂，“再检测一次！”


    实验者眉头轻皱，很想说除非仪器有问题不然觉不可能出错, 但是看周含青这样子......


    “再测一遍。”他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指挥身边的其他人。


    只不过这次的结果依然跟之前相差无几。


    实验者也有些生气了。


    他冷笑地脱掉手套，“这就是你每天监督的成果？”


    随后冷声道：“不可能再继续了，他完全不达标，根本不能移植。”


    “不可能！”周含青还是条件反射地反驳道。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真的不能移植，那他不仅得不到云霏更是必死无疑。


    安芷绝对不会放过他。


    “云霏.......云霏......”周含青趴在云霏身边，哽咽地乞求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云霏，求求你不要再折腾了，变成omega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云霏沉默片刻，淡淡道：“他不是告诉你了吗？”


    周含青的声音似乎停了一会儿，颤抖又茫然道：“你真的，真的没喝？”


    “不，我一直看着的，我明明一直看着！”


    他吼叫道。


    而且，云霏怎么会不喝呢？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不是跟伯母很好吗？他为什么不喝？这是伯母给他的‘药’啊！


    除非.......


    唯一的可能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周含青却不愿相信。


    如果云霏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他这些年算什么？


    小丑？


    周含青陡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打开终端准备跟安芷汇报情况的实验者，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能走！继续实验！”


    实验者皱眉，“我说了，移植不了。”


    “可以！”周含青崩溃道：“我知道你们在研究第二个方法，那个方法可以在短时间里强制提高融合度，再在手术过后慢慢喝药维持身体状态”


    “我知道你们有方法！”


    实验者冰冷道：“这项实验才刚起步，目前的实验体没有一个活过七天的。”


    “但是云霏不一样，他就算没有一直吃也吃了很多了，相比于那些毫无基础的实验体，他肯定可以的。”周含青不肯放人，死死地拽住实验者。


    这时，安芷那边也接通了，她目睹了这一幕，怒道：“周含青！你想害死小霏！”


    “我没有。”不知什么时候，周含青已经泪流满面，但他双目赤红道：“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


    安芷咬牙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但小霏现在不能进行实验，你放他走，我后面会将他关起来密闭实验，成功后就跟你成婚。”


    “我不信你们。”周含青满是怨恨地看着她，“就是因为你不守信用，才逼得我这么做。”


    话落，他拿出手中的按钮，冷笑道：“你们不进行实验，云霏现在就得死！”


    这是他安在云霏脖子上的炸弹纽。


    其他实验者见此面面相觑，但没人去拿云霏脖子上的炸弹，毕竟他们也不敢保证是他们更快还是周含青更快。


    “你！”安芷似乎气得不行，这时，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插了进来。


    “周含青。”


    云一溪缓缓走到屏幕，平静道：


    “云霏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我可以让在场的实验者将炸弹装入云霏体内，而控制权交给你，你先让他活着，实验现在急不得的。”


    周含青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然而待云一溪要继续时，他冷笑道：“我不信，就算你们把控制权交给我，谁知道有没有做别的手脚，谁又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我不在拆除。”


    话到这里，他不再多说，只是死死地拽着实验者，寒声道：“继续实验！”


    安芷快气疯了，云一溪在她张口前，先道：“行，那继续吧。”


    似乎没想到他这样快松口，周含青和安芷都有些怔愣。


    安芷不敢置信地看着云一溪，强忍着怒气，“你发什么疯，那个实验的实验体根本就没活着的。”


    云一溪的神情依然毫无波澜，他平淡道：“现在阻止不了周含青，只能继续。”


    随后在周含青逐渐狂喜的目光下道：“不过，那个实验需要用到的类omega注射液你这边没有，想要继续的话，必须要等我这边派人将东西送过去。”


    听此，周含青收敛了喜悦转而目光狐疑。


    “你质疑我们也没用，这是继续的唯一方法，甚至你现在的环境也不适合继续实验。”云一溪冷淡的陈述事实。


    心思被直接戳穿，周含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犹豫半响后小心答应了下来，“行，如果你们做别的手脚，云霏会跟我一起死。”


    云一溪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直接当着周含青的面吩咐了下去，想让基地内留在仿生人工作室的实验人员将注射剂带来，然而第一个拨过去的通讯却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云一溪过了一会儿又拨通了一遍，依然没有。


    他随后一连拨通了好几个，随后眉头轻拧，“怎么回事。”


    实验者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在......进行很重要的实验？”


    云一溪似乎跟另一个人联系了一下，片刻后，传来的消息使得他眉峰紧拧，“三殿下也联系不上。”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出来前中央室内还剩下多少人！”


    那实验者大约是也被惊到了，有点迟缓地说道：“只有仿生人室内的几个。”


    毕竟人体实验，他们另外两个实验室都关系密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最好全部到来。


    云一溪拿着终端，在视频背后的他似乎抬眼看向了手术台。


    惨白灯光下的手术台上，alpha安静地躺在上面，因为寒冷和灯光，他的皮肤有些青白一动不动就像没了声息一般。


    然而，云一溪却面色凝重，他快速向门外走去似乎想联系什么人。


    周含青见此焦急道：“干什么去！”


    “别急。”安芷也有些烦躁，她并不想理会周含青，但毕竟现在云霏的命在对方手上，“现在联系不上人，先等等。”


    周含青听此才稍微平息躁动。


    与此同时，云霏耳中的沟通器时不时传来简廷的声音：


    ‘云昭已经靠近帝星了，还差半个小时。’


    ‘如果来不及我会让我的人直接进去。’


    云霏被白布蒙着，看不到此时周围的模样，但精神力和听力却更加敏锐，也能大概知道周围人的站位和情况。


    半个小时啊......


    应该没问题。


    本来云昭和他们是差了三四个小时的，但有简廷的人伪装海盗阻拦，再有刚才许久的拉扯......


    “父亲。”


    在云一溪要离开房间时，云霏突然出声了。


    光屏对面，云一溪的脚步一停。


    他的目光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云霏。


    “周含青都跟我说了。”


    云霏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在静谧的室内也能让旁边的人听清。


    “你们......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后悔过。”


    周围更加安静了，一些实验者们识趣地看向别处，而拿着终端联系安芷和云一溪的实验者则是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众人都没看，但所有的焦点又好像落在了光屏对面的云一溪身上。


    云一溪沉默着没有回答，安芷却先是红了眼眶，一向优雅从容的女人轻声道：“对不起小霏。”


    “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安芷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出声。


    从刚才起她就回避着不敢去正视躺在手术台上的云霏，她的愤怒压下了她的痛苦，但当场面缓和下来时，那种逃避的疼痛就再也抑制不住。


    “小霏，是妈妈当年鬼迷心窍，对不起......”安芷哽咽着，流出的眼泪花了眼角的妆容。


    云霏看不见，但听着也毫无波澜。


    他只是道：“那父亲呢。”


    他略过了安芷，就好像平淡的听完一个人的发言再转向另一个，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仿佛只是单纯想听一下他们的想法。


    云一溪还是很久没有回答，直到看安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稍稍开口道：“没有余地让我后悔。”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谈后不后悔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真的......不后悔吗？


    会干扰自己的东西，他不会去深思。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周含青告诉你，你早就知道了。”


    因为知道，才会装模作样的喝下药物再寻个机会催吐掉，因为知道，才会骗了周含青骗了他们，直到实验临头才发现不对。


    云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啊。”


    “每天看着父亲母亲在我面前演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周含青。”


    提起这个令他此时陷入‘危险’的人的名字，云霏唇角笑意不减，全然没了昨天的害怕和恐惧。


    而周含青，他在得知云霏吐掉时就猜想到了。


    但他不敢说出口，不敢面对。


    此时被云霏直接点出，顿时崩溃道：“但我真的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云霏！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作为一对正常的恋人结婚生子。”


    “恋人是互相喜欢的。”云霏淡然回答，“我又不喜欢你。”


    在周含青神情骤变下，他继续笑着道：“何况，什么是正常的恋人，周含青你胆小懦弱，就算是两个A又怎么样，你连别人的目光都不敢面对你谈什么喜欢。


    与我而言，只要互相喜欢，那就是正常的。


    我不喜欢你，你却要强迫我......”


    云霏轻笑一声，“你不会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吧。”


    “闭嘴！”周含青怒喝道。


    他猛地冲上前捂住云霏的嘴，将略苍白的脸上压出一道印子，他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哽咽地哀求道：“你别说了，求求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如果不是伯母骗人，我根本不会对你做现在的事情。”


    “周含青！”安芷一惊，连忙给实验员们试了个眼色，旁边的实验员迅速上前将周含青抓下来。


    周含青挣扎着，“滚开！”


    他用力挥动着臂膀但却挣扎不开，不禁怒道：“你们再不松手，我就让云霏死！”说着，他扣紧了手心的按钮。


    两个实验员顿时为难地看向安芷。


    安芷面色难看。


    “先松开。”云一溪开口了，“但是周含青，我很快让人将药物运过来，你应该不希望马上属于你的人现在死了。”


    周含青这才冷静了一点。


    手上扣着按钮的手松开了些许。


    “现在都安分一些，我去找人。”云一溪拧着眉，不过走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显然是在问云霏。


    云霏躺在手术台上一声不吭，很久也没有给出回应，正在云一溪以为他不打算说，准备离开时......


    “在云昭被带走之前。”


    云一溪一顿，他有点不敢相信，那时候云霏应该也只有两岁半。


    一个两岁半的小孩怎么会懂这些？


    “不过那时候只是觉得你们很奇怪。”云霏用着轻松的语气缓缓道：“直到第一次被药晕注射才慢慢知道你们要做的事情。”


    “哦对了父亲。”


    云霏忽而笑了笑，“你们给我下的药物不够，每次困得昏昏欲睡听着你和母亲的谈话都觉得很有意思。”


    云一溪怔住了，脑中陡然闪过在实验前会鉴定云霏的状态，明明每一次是确认沉睡才进行的。


    除非.......他能控制自己的精神波动。


    那云霏的精神力绝对不止以前检测出的A级！


    恐怕是.......S级。


    他从没想过，云霏会脱离掌控。


    毕竟云霏是他和安芷一手带大，更是时时刻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然而事实上，就是发生了。


    甚至这个孩子从两三岁开始就知道怎么隐藏怎么顺从。


    无论是他还是安芷或是周含青，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云一溪嘴唇紧抿，眉头更是拧成一团。


    果然，他和安芷以前的想法没错，云霏这孩子看着安静捉摸不透，更应该放进实验室才会没有意外，但后来因为云昭闹腾就把云昭送了过去。


    反而让云霏彻底脱离了掌控。


    不过现在想这些无济于事，反正云霏还是在他们手上，虽然他也不赞成现在的实验，可周含青拿捏着云霏的命，那干脆此时将实验完成，以绝后患。


    实验成功，他们的第一份实验结果也就出来了。


    也就有了后面跟三殿下交差谈判的砝码.......


    所有的思绪到了这里时，云一溪忽然停住了。


    不对，云霏既然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说那么多？将什么都交代了。


    是心灰意冷所以和盘托出，还是.......


    拖延时间。


    念头落下的瞬间，地下室的外面陡然传来了轰然爆破的声音！


    ‘轰隆——’‘轰隆——’


    ‘砰——’


    ‘来了。’


    与此同时，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云霏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此时，因为外面巨大的声响，地下室的人也开始躁动不安。


    “发生什么了？”


    “有人来袭？”


    “没关系，外面有殿下的人！”


    “周含青这怎么回事！”


    “周含青！”


    纷杂的声音在天花板上零零散散掉下来的白削和外面的震动中显得尤为模糊。


    周含青也很茫然，他迅速跑到门口的墙壁旁，想用监控看看外面的情况。


    而光屏对面的云一溪眼眸微沉。


    他知道，恐怕是救云霏的人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从一开始就是被设置的局。


    而刚才，云霏在拖延他发现基地异常以做出反应的时间。


    “那边的人联系上了吗？”他沉声问一旁的安芷。


    正一边擦眼泪一边换了个权限更高的终端联系的安芷连忙道：“没有。”


    果然。


    “不用了。”云一溪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基地那边沦陷了。”


    安芷一惊，“怎么可能？”


    以基地的防守程度，万万不可能在他们毫不知情下短时间沦陷。


    “外力确实不可能，但如果有人拿到了里面的权限......”云一溪没再说下去，他知道，恐怕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云昭。


    在云霏拖延时间的空档，云昭拆除了唯一对他有威胁的爆破装置，随后赶来了救援。


    安芷心思纷乱没能细致观察目前的局势，还没明白过来。


    而云一溪也没再多说。


    他透过屏幕深深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云霏.......和他脖子上的爆炸按钮。


    如果此时提醒周含青.....或许局势会稍稍持平。


    但是......


    云一溪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关闭了通讯窗口，转而迅速去联系三殿下。


    云霏在听到通讯关闭的瞬间，最后提着的一口气也终于放松了。


    他知道，云一溪一定想到了让周含青捏着他的命。


    不过没关系，云昭是仿生人，速度不知道是周含青的多少倍，就算周含青拿他威胁，云昭也可以比他更快的斩断他的手指。


    就是不知道云一溪为什么没提。


    云霏笑了笑，开玩笑的想可能是良心发现。


    当然最主要的是云一溪明白，让周含青威胁不过是挣扎一下，从云昭赶来的那一刻，局面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们的事情，彻底由周含青撕开了一个口子。


    .


    周含青打开监控的瞬间，几乎还没看上两眼，面前的墙就被轰然炸开了，他也顿时被掀飞了出去猛地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突然的冲击让他不禁吐出一口血来。


    “谁！”


    他惊怒道，随后又反应过来般，不管不顾地爬到了云霏身边，紧紧将人抓住。


    “云霏，云霏......”他低喃着，害怕着来之不易的宝贝受损或者被人夺走。


    他的手紧紧扣着爆炸按钮，恐惧和惊慌让他的情绪到了崩溃的临点。


    是三殿下的人吗，还是谁的？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云霏真的再次被夺走，他完全不能承受那样的代价。


    他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天，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全盘失败和失去。


    所以......


    “云霏......”周含青哭着道，“云霏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我们，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他颤抖着手轻抚着云霏的脸。


    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能想到呢，当初看起来这样正常的alpha，居然会有一天变成一个状若疯癫的人。


    他已经被种种情绪逼到崩溃了。


    云霏微微侧首，虽然蒙着眼睛，但却好像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对方。


    那蒙在白布下的视线，似有怜悯似有厌烦重重情绪冗杂，唯独没有感动和心软。


    他没有说话，但恰是无声的回应更让周含青绝望，他颤抖地捏紧了按钮。


    “云......”


    他的话还未落下，忽觉胸口一凉，一把沾了血的尖刺从胸口刺了出来。


    ‘噗——’他骤然吐出一口血，呆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颤抖地转过头要回视身后的人，却在下一刻尖刺倏然拔出，鲜血顺着尖刺飞溅而出，沾到了身后人的衣摆，也沾到了面前的白色的床单。


    周含青无力的瘫软下来，同时抓着按钮的手指也全被割断。


    几根沾满血的指头滚在了惨白的地面上，周含青趴在地上，胸口的血慢慢从身、下漫出，形成大片的血洼。


    “云......”他挣扎着，却没有半点力气。


    身后的男人跨过他，踩着血迹走上前，手臂从尖刺重新化为了人手的模样，小心地揭掉了云霏眼上的白布。


    白布从脸庞滑了下来。


    陡然面对顶上照射出的白光，云霏半睁着眼，视线有些模糊。


    他嘴唇干裂唇色苍白，显然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等视野逐渐聚焦，直到看清面前的人时，他轻轻扯动唇角笑了一下。


    “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