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秩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擦着头发，眼睛湿漉漉的，黑色t恤的睡衣上洇了几小片水渍。


    他看着椅子上理所当然的柏越, 垂着眼睛问：“柏老师大晚上跑到其他嘉宾房间里干什么？”


    柏越看了他几秒，“啪”地合上电脑。起身走近一些，扳起被热气蒸得触感滑溜的下巴，垂眸看着对方红润润的唇, 声音有些哑：“你说干什么？”


    夏秩笑了：“头发还是湿的，水别滴你衣服上。”


    柏越拿过吹风机替他吹。过了一会儿之后, 手下的湿发变得蓬松, 轻轻压一下, 盖住眉眼：“有点长了，回去剪剪。”


    手又移到带着潮气的唇上，按了按。夏秩拍开。


    毕竟还在节目中, 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并留到秋后算账。


    *


    第二天夏秩照例起了个早。抽签抽到的地点是森林公园，简介里说还需要爬山，于是他把昨天穿的卫衣展了展，叠好放进行李箱, 换了件稍薄些的运动服。


    等夏秩差不多洗漱收拾好，床头的闹钟才响。床上的柏越摸索着按掉,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手习惯性地一探, 旁边竟然是空的。


    这个落差让他睁开眼睛，看到夏秩已经打扮得清爽利落，一副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夏秩转身发现柏越醒了, 催促他快起床。


    “怎么不穿原来的卫衣？”柏越临换衣服的时候才意识到，好容易找了件相似的，昨天情侣装体验非常上瘾，还想续费服务。


    “去森林公园，换身运动的。”夏秩理理自己的衣服，抬头看到柏越有点遗憾的表情，知道他的意思，不由笑道，“上次崽也这么问我，和你俩待一起都没穿衣自由了。”


    “给你买那么多和我一样的衣服，为什么不在那个范围里自由？”


    “不是我的风格，不大习惯。”夏秩随口道。


    被否定审美和衣品的柏越郁闷了一会儿，赌气地穿上了自己的风格。行李箱里以前矜贵考究的中长外套依然很衬他，即使早上起来头发乱蓬蓬的，丝毫不影响气质。


    但这身在镜子里和旁边轻便运动服的夏秩不是很搭，柏越左看右看，还是不接受：“我们上的是恋爱综艺，就要穿一样的。”


    本来打算出去溜达溜达的夏秩被拖住脚步，最后答应有空出去买才算了结。


    两人一起下了楼，底下静悄悄得没有人。直到直播开始，展现自律一面的艺人们陆续晨跑完推门进来。夏秩和柏越已经在吃自助早餐，挨个打了招呼。


    观众们激情进入，昨天在微博上收获颇丰，已经扒出柏越夏秩高中经常在一块儿走，离真相越来越近。


    弹幕潮气蓬勃。


    【早上好！】


    【啊呀难得在早上看到柏老师】


    【#柏越为爱吃早餐】


    【遥想上一个节目的柏越：我有我的作息，任何人无法改变】


    【哈哈哈哈哈】


    吃完早餐之后，嘉宾们各自前往昨天抽到的地点。


    夏秩下了车，来到森林公园的入口，仔细观察了一下竖着的巨幅地形图：“整个公园竟然这么大。”


    按照经典路线图，会途径招牌的森林小径，如果爬山到上面还有早春花田和玻璃栈桥。夏秩指着一个猴头标志：“还有猴子出没。”


    柏越附和几声，却还惦记着出门前的事情，和导演组提出衣服太厚，要去买一件再出发。面对镜头说得坦坦荡荡，理由合情，夏秩觉得他应该是有表演天赋的。


    两人在镜头里消失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穿着极其登对的宽松运动外套，柏越眉头舒展，神情愉悦。


    【哎呦柏老师，情侣装耶】


    【啊啊啊突然在一瞬间明白柏越昨天为什么换风格了，这是我们小夏的风格！】


    【所以昨天竟然真的是情侣装啊，我还以为只是巧合】


    【哈哈柏越真的和小船崽一模一样！船船学的都是精髓】


    【崽看到救救和树树偷偷穿一样的没带他，是不是要生气了】


    【河豚崽】


    两人进了森林公园，里面植被丰富，就像是个巨大的天然氧吧，心情似乎一下子开朗起来。左转进入山路，带着些凉意的微风轻拂，草和叶子簌簌。


    夏秩新奇地乱看，差点被小径横生的藤蔓绊倒，好在柏越一直注意着，及时把人拉住。


    柏越提醒了几次，但各种不同的鸟鸣声实在吸引人，夏秩不由地仰头，脚步便散漫起来，差点儿又到边缘去了。这石头路边坡度挺大，有点危险。


    “夏秩，注意脚下。”柏越略微严肃。


    冷不丁被叫名字的夏秩转头看了看，“噢”一声，之后果然谨慎不少，低头看路。


    【哦呦呦，柏老师还是很有家庭地位的】


    【柏越：爬个山不能把老婆爬没了】


    【快点牵牵~】


    【双标柏越。自己以前成天跳伞滑雪潜水，对夏秩连走路都怕摔】


    【柏越你就使劲宠吧！】


    两人都年轻，体力不错，一口气便走到了半山腰，但看到后面扛着机器的工作人员累了，还是停下来歇了会儿，才重新向上。


    沿途倒是没有见到猴子，但不时出现小堆的香蕉皮和花生壳，证明切实存在过。


    一路走着，大家来到了玻璃栈桥景点前。


    透明的玻璃下是万丈深崖，还制作了仿真的裂纹图样，故意让游客害怕。夏秩虽然胆子挺大，但没大到这种程度，看着有点腿软，而且刚刚爬了这么久台阶，都有些晕乎，自觉不适合上去。


    他掂量掂量自己，有点不舍地和柏越说：“你想玩吗？要不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怕了？”


    柏越观察他一下，挑挑眉，夏秩看到这副表情，觉得不太妙。


    还没来得及转身，柏越踏上玻璃栈道，手放在他的腰上，拔萝卜似地把他抱在怀里。本来就发憷的夏秩脱离了地面，别无选择地抓紧唯一的支撑物，腿也抵在柏越的腿上。


    “柏越！”夏秩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恼怒。


    柏越特地又朝中央挪了两步，离起点远远的，笑着抬头：“正好你不想踩玻璃，就踩着我吧。”


    “我不想当着镜头被这样抱。”夏秩耳朵红红，压低声音说。


    “那就背你。”


    柏越让他踩着自己的鞋子，转了身，自然地把人背起来。他背人的姿势也很好看，腰背笔挺，宽松的运动服很衬优越身材，两人一模一样的情侣装在这个画面里终于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已经没脸见人的夏秩趴在柏越肩上，脸贴得很近，柔软的头发不时擦过柏越的脸，仿佛微微转过角度，就能亲上去。


    栈桥上的风比下面大一些，吹拂起两人的头发和衣襟，阳光洒落在透明玻璃上，赏心悦目的场景。


    身后的工作人员一时看呆，导演匆匆挥手：“转！快转！”


    直播画面一个九十度大弯，对准了美丽的山景。郁郁葱葱的树木漫山遍野，若有若无的云雾缭绕，不愧是顶级的森林公园。


    【......】


    【导演有点过分了我觉得】


    【啊啊啊啊啊再迟一分钟能怎样，感觉真的要亲上了】


    【柏老师怎么这么行（尖叫）】


    看到摄像头没跟上来，那两人便也无所顾忌，夏秩抬起头，下巴抵在柔软的运动服布料上：“你不累吗？”


    柏越偏过一点角度：“我什么时候累过？”


    夏秩“切”了一声，脑袋重新埋了回去。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在玻璃栈桥上，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一直到重新踏上石板路，柏越才把他放下来。


    后面的工作人员姗姗来迟，彼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玻璃栈桥之后没什么新鲜的景点，大家商量一下，打算到旁边的缆车点直接坐下山。


    因为只有双人缆车，摄像组给他们发了一个手持摄像机，自己拍自己。上缆车之后，柏越随意拨弄：“对着风景拍吧，这么美的景色别错过了。”


    【泪目，恋综都变旅游宣传片了】


    【请别让事情发生在画面外好吗，我也想看】


    【真的，虽然一想到他们可能在画面外面干点什么我就激动，但这种形式会不会太超前了】


    柏越不管那么多，他把摄像机夹在缆车上，就在镜头后面和夏秩接吻，缓慢的，不发出声音的，绵长细密的吻。


    正好在天然氧吧里，氧气格外充足。


    夏秩手放在柏越身上，想要把他推开，但被对方握住，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耳边风声灌耳，隔绝了一切杂音，只剩下心跳声格外清晰。


    稍微亲了一会儿，柏越放开他，还是拿起了迷你摄像机，配合着景色讲解，难得地想起“敬业”这两个字。


    【夏秩呢？夏秩为什么不说话】


    【想象的飞船已经起飞了，别管我了】


    重新回到另一侧山脚，他们继续欣赏了花田，时间就在不紧不慢中流淌，分明遇到接触就会移开镜头，但所有观众都知道这俩在谈恋爱，时时刻刻都是恋综的感觉。


    ......


    就这么悠悠哉哉地过了几天，恋综收看人数直线飙升。随着节目火爆，导演看到夏秩和柏越就喜笑颜开，但这俩人越来越放肆，也担心起审核的问题，导演组加班开了个小会。


    于是夏秩莫名觉得这综艺运动量上升了许多，自己的微信步数直冲第一。


    前些天的海洋馆，森林公园，游乐园如同欧皇一般，后面抽的都是环道马拉松，浪漫滑雪之类的纯运动约会，严重怀疑是导演组针对他们总是贴贴而临时想出来的对策。


    虽然运动量并不太夸张，和柏越一起也很开心，但毕竟没有闲逛轻松。


    到了第五天已经相当劳累，晚上两人早早地洗完澡躺上柔软的床，懒懒地一动也不想动。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安静。两人抬眼看了看，手机还放在外套里，而外套则被随手挂在了门口，离床还有相当的距离。


    夏秩明知故问：“谁的手机？你去看看。”


    柏越笑道：“我们的手机铃声好像不一样吧。”


    夏秩慢吞吞地看着柏越，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内心措辞，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柏越就认了输。他起身去门口的衣服口袋掏掏，摸出手机。


    “能帮我接一下吗？”夏秩好困。


    柏越露出纵容的神情，但低头一看，马上像被火烧似地把手机递到夏秩手里：“阿姨的视频电话。”


    夏秩看他这样，不由好笑，接过来：“妈。”


    “夏夏，在综艺上累不累啊。看你们这两天又跑又跳的。”许清舒问，夏焱山也坐在旁边，架着老花镜看镜头。


    “不累，挺好玩的。”


    夏秩连忙坐起来，手机一翻转，便把旁边的柏越晃进去了。本来许清舒还没有看到，但是画面里忽然露出一个小脑袋顶：“救救。”


    “......”


    双方沉默了一下，船船的小眉头微拧，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急急地仰头凑过脸蛋：“树树，我似船船。”


    夏秩“哈哈”地干笑一声，假装没看到许清舒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知道你是船船呀。崽，想我们了没有？”


    被发现的柏越也赶紧到镜头前打招呼。


    他上次已经博得了许清舒大半的好感，这次许清舒又看到他在节目上大方公开，而且底下评论里竟然有那么多祝福，并没出现她想象中的困难，所以现在完完全全地彻底接纳了。


    “小柏。”许清舒笑了笑。


    几人聊了一会儿，打算挂断，夏秩注意到屏幕角落里崽的小脸蛋有点鼓：“怎么了我们船船，生气了吗？”


    “吃胖了吧。”柏越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