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崽游玩结束, 被导演送回来。


    导演敲了两下门，掏出节目组的对应房卡刷了一下，一拧把手, 竟然没拧开。


    他把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试一次，还是相同的结果。


    “拿错卡了吗？”导演检查房间号。


    船船揣着小兜，用质疑的眼光默默凝视。


    正奇怪着, 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柏越带着水珠的英俊形象出现, 竟然心情不错地对导演打个招呼, 多寒暄了两句, 地上的小崽默默从下面漏进去，挥挥小手示意再见。


    直到关上门，导演都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柏越主动和他寒暄,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道即将回家，小船进去之后就着手收拾他的行李，认认真真地把桌上的画笔收纳起来，还有画画的本子也垒好，动作表情严肃。


    本来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偏偏柏越在旁边无所事事，因为夏秩现在不想搭理他, 于是就去逗船船。


    船船的注意力只能集中于一件事，被屡次故意打岔，画笔都放错了位置, 逐渐变得气鼓鼓。


    柏越戳戳他的小脸：“崽，你好像河豚。”


    最后的结果就是船船去贴贴树树，柏越独自收拾所有东西。


    所有人都收拾好出来集合, 大家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小朋友们依依不舍，即使坐在飞机上不能乱走，群聊也没停下来过，船船开始还举着手机煞有介事地听。后来逐渐犯困，脑袋一歪睡着了，手机慢悠悠地滑落在小肩膀上。


    夏秩替他移开：“幸好没砸脸上，不然可给拍扁了。”


    这么小的一个，感觉很容易被拍扁。


    看到小船睡着，柏越故技重施。把熟睡的崽挪到旁边，自己挨着夏秩。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瞎聊天，外面的云都要扯两句。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摸索着牵上，气氛粘乎乎的。


    经过旅程，整个机舱嘉宾们大多累兮兮的，只有他俩越来越有精神。


    宋方致再次偷听社交技巧。


    “你看那个云小小一团，像动画片一样。”夏秩说。


    “嗯，真的，很可爱。”柏越的声音。


    宋方致彻底沉默，如果他和柏老师聊这种话题，估计理都不带搭理的，这是什么双标现场。


    漫长的旅途过后，飞机落地。大家互相告别，约定下次一起出来玩。导演神秘兮兮地说以后有特别企划，还会再见面。


    糕糕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和小行李箱站在路边，等着人来接他，刚睡醒的小船牵着救救和树树路过，伸出小手：“没没。”


    夏秩过去打招呼：“糕糕，你等爸爸妈妈来接你吗？”


    “他们才不来。”糕糕说，“老师来接我，我要回去上幼儿园了。”


    夏秩只记得看到过糕糕是个小网红，其他的并不知道太多，也没再问。帮他把重重的背包卸下来，在这里陪他等一会儿。


    糕糕往常都是个小话匣子，今天不知怎么不愿多说，夏秩猜测是上学前的惯常emo，幼儿园同样适用。


    柏越对发懵的小船说：“你也会上幼儿园的。”


    船船刚认真摆摆小手，余光忽然看到夏秩偷偷捏了捏糕糕的脸，他速速转过头，夏秩果然心虚地放下手，抓了个现行的小船抱起小胳膊。


    等糕糕被接走之后，小船的胳膊还没放下。


    夏秩自知理亏，虽然他只是犯了每个喜欢撸崽的大人都会犯的错。坐在车上，船船依然抱着臂，扭头看向窗外，配上颜色高级的深色车内座椅，俨然一个冷酷霸总。


    只是侧脸弧度肉乎乎的，小腿也没有够到地。


    “崽，你生气了吗？”夏秩友好地问。


    小船扎开小手：“非常。好多翅。”


    树树偷偷捏了别的崽。树树偷偷捏了别的崽。


    船船不愿接受。


    “没有很多次，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夏秩哄船有一套的，小船很快就谅解了他。


    到家之后，冷酷小霸总摸摸沙发上的奥特曼外套，犹豫几番，决定遵守本心，若无其事地换上，被好久不见的热情小狗追着跑。


    吃完饭休息休息，夏秩看到小船的手机滴滴响，他们群聊的新鲜劲儿还在，可能互诉相思。船船小手不怎么拿得住大手机，搁在桌子上认真戳戳，屏幕的光倒映在眼睛里。


    船船的眼睛和柏越的一样漂亮，此刻小眉头紧锁，缓缓操作。


    夏秩想了一下，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这么晚去哪里？”柏越拿着从洗碗机里刚取出来的盘子，警惕地靠在门边。


    夏秩随口说：“去转转，等会儿回来，拜。”


    没等对方把一起去的要求说出口，他就关上门，打车去了商场。


    根据导航的提示，他来到少儿的商品街，打算给船船挑个能打电话的小手表。店里竟然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不过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明星艺人，也没有引起什么混乱。


    只是夸着本人比屏幕里还好看，然后合了几张影，好奇地问是不是给柏越的外甥买。


    看来不用他开口，这目标用户直接精准锁定，夏秩只得默认。这些销售姐姐对小船了解得可不少，又听了夏秩只要打电话的要求，果断地推荐出最适合的一款。


    夏秩结完账，这些销售人员还打算送小船好多礼物，他都没要，最后大家每人手写了张小贺卡塞进盒子里，看出来都好喜欢小船。


    拎着盒子出来，夏秩继续在商场里跟着导航走，其实刚刚没让柏越跟着，他还有别的打算。


    之前高中送柏越的香水已经快挥发完了，空荡荡的瓶子还搁在高档衣服间，实在有碍观瞻。他觉得柏越应该挺喜欢那个味道，但进了几家香水店，都没找到相同的味道。


    当时那个只是偏淡的纯松柏香，现在各种高级的名称混合在一起，很难再有一样的。


    夏秩晕乎乎地出来，鼻腔里都是试香的味道。他还是打算到网上再找找，看看那个随手买的厂家还生不生产。在买到之前先不告诉柏越，能有自然最好，没有的话选个别的。


    他悠哉哉地走着，面包店停停，给崽带两块面包。抓娃娃机也停停，看看能不能给小熊和小熊猫的家族再添新丁。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串儿行踪被路人接力拍下，照片串成了一条轨迹。


    此刻的家里，柏越和小船就在一起研究他的轨迹。


    发现夏秩走进少儿商城，柏越和船说：“你叔叔在外面可能有其他崽了。而且比你大，还得叫哥。”


    小船疑惑地皱着小眉头，看照片里的树树。


    后来夏秩又走进了香水店，柏越没法幸灾乐祸了，眉毛也不由地拧了起来。


    毕竟他最了解，夏秩可从来不用香水。


    照片里的人轻轻松松地逛着，偶尔还吃个小甜品。屏幕之隔的一大一小表情严肃，神色凝重。


    好容易等门响了，夏秩终于回来。他衣服上还拢着寒风，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


    “崽，你的小手表和蛋糕。”


    小船的眉头舒展开来，小腿儿迈得飞快，接过来：“Q。”


    就是送给船船的礼物。


    只剩下柏越一个人忧心忡忡，看到夏秩手里空空如也之后，有点不死心，试探道：“没给我带什么吗？”


    夏秩愣了一下，手伸进口袋，似乎还真有。


    仔细摸摸了一阵，在柏越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个洗发露试用装：“路边发的，给你用。”


    柏越：“......”


    夏秩笑了：“那面包袋子里也有你爱吃的，这次主要给小船买手表。”


    柏越闻着他身上复杂的香水味：“你为什么这么香？”


    夏秩后退了两步，显然是欲盖弥彰，敷衍道：“不知道，在商场哪里蹭上了吧。”


    竟然还撒谎。柏越心都碎了，他“哦”了一声，失落地转身离开，后脑上支棱的头发可怜兮兮的。


    夏秩不由羞愧，陷入反思。


    “下次给你带。”夏秩保证以后给小船送礼物的同时也会给柏越送。


    “这次要先给别人吗？”柏越头也没回，这次夏秩把香水偷偷藏起来送给别人，还给自己画了个下次的饼。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指的也不是一个东西。夏秩看着试图打开包装盒的小船，注意力转移过去，把崽抱到沙发上，坐在郁闷的柏越旁边，把小手表戴上。


    按照说明开了机，教小船戳戳戳，然后再把舅舅叔叔的电话号码存上去，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你还知道别的朋友的电话号码吗？”夏秩输完之后问船。


    提起电话号码，小船忽然想起什么，他摸摸自己的奥特曼小口袋，从里面掏出个叠得整齐的纸片，认真展开，上面竟然有串数字。


    夏秩很惊讶：“这是谁的？”


    “被欺负，找奈奈。”船船告诉他。


    这是许清舒塞给小船的，她那天听夏秩说了小船身世，想象中的小宝贝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很容易被欺负的。


    夏秩对许清舒的脑补已经习以为常，也给小船输进手表里，随口说：“不过我们这没人欺负你吧。”


    小船贴贴，伸出手：“救救。”


    “......”夏秩一时语塞，“舅舅只是口头上开开玩笑，是关爱小船的表现。”


    “救救埋船船，还有树树。”他回忆起来在沙子中的窘境，不知道这些和奶奶说的欺负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相同的发音。


    越说越笃定，他按照刚刚学会的姿势拨通电话小手表。这新手表就是嘎嘎快，没等夏秩反应过来，都已经被接通了。


    “喂，哪位呀？”那边传来许清舒的声音。


    “奈奈，有人欺负船船呀。”崽把脸蛋挨在手表边上，软软地说。


    夏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