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止川行二

作品:《认错攻略对象了怎么破

    得到岁宁肯定的回答后, 几位峰主便先行离开。


    阿狰有些担忧,拽住她的手犹豫说道:“岁宁,进入识海很可怕的。”


    岁宁一愣,阿狰接着道:“在识海里, 识海的主人便是神, 你千万不能被发现, 若是被发现,猈兽想杀你太过容易。”


    可岁宁只是一介元婴,先不说如何有能力进入猈兽的识海,再者进入之后,也很容易露出马脚被猈兽察觉。


    上古魔兽, 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谢长舟缓步走到岁宁身前,眉眼温和:“宁宁, 别担心,我会与你一同。”


    岁宁轻笑出声,微微颔首:“好。”


    无论再难, 谢长舟都会与她一起。


    谢长舟望向她,神情平淡柔和,唇边勾起的笑意醉人。


    岁宁心跳一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昨晚的事。


    她这才突然意识到了,按照她那边的说法,面前的人, 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岁宁笑意更浓,乌黑的眼眸星光点点,心口处仿佛浸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她伸出手勾勾他的手,轻轻与他十指相扣,脸上的笑意狡黠灵动。


    “那剑尊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我身子骨弱。”


    她仰头看他,嗓音娇软慵懒,尾音拖长,听在他耳里莫名有些撒娇的意味。


    谢长舟一怔,耳根迅速升温,脸颊在岁宁面前一点一点变红,连带着冷白的脖颈都染上些绯意。


    “好。”


    他轻声应下,面上无措不敢看她,手上却轻轻反扣住她的手,嘴角的笑意加深。


    阿狰一脸震惊,看看岁宁再看看自家主人:“主人,你与岁宁……”


    谢长舟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阿狰乌黑明亮的眼眸瞪大,圆嫩的小脸上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奶声奶气问道:“你与岁宁?”


    “嗯。”谢长舟言简意赅。


    岁宁有些不满,揽住谢长舟的胳膊垂眸看向身前的阿狰:“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主人与我在一起,你很伤心?”


    “还是说……”岁宁顿了顿,面上带着些威胁:“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主人?”


    阿狰被她咽住,白嫩的小脸猛地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岁宁,不跟你说话了。”阿狰气冲冲跑出去,完全不顾身后岁宁的呼喊。


    一直到跑出明净殿外许久,他才悄然停下脚步。


    阿狰转身看向明净殿,高耸的大殿静静伫立在无量剑宗的主峰上,殿门旁架着一方圆鼓,气势磅礴,宏伟壮观。


    可阿狰只觉得它像个牢笼,困住了谢长舟这么多年。


    般虚大师在世谢长舟还稍显轻松些,自从般虚大师死后,他继任剑尊,此后只要明净殿前有人敲鼓,谢长舟便会从问剑峰出来带领他们铲除邪祟。


    那些人总喜欢夸赞谢长舟多么厉害多么心怀天下,但其实他们敬重的只是他一身修为罢了。


    谢长舟这么多年独居在问剑峰,岁宁这般性格,给谢长舟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如今他们在一起了……


    阿狰只觉得开心。


    他的主人以后,又多了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阿狰鼻头一酸,喉口像是被什么哽住,眼眶微红。


    他转身朝问剑峰而去。


    大殿内的岁宁无奈摇头,仰头看着身旁的谢长舟:“你们家阿狰好像很吃惊,不会真是我配不上剑尊吧。”


    她神情戏谑,眸光透亮,谢长舟被她的情绪带动,心下软的一塌糊涂。


    “不会,是我高攀宁宁。”


    岁宁眉开眼笑,伸手勾了勾他示意他低头。


    谢长舟有些茫然,微弯身子,琉璃色的眼眸带了丝疑惑。


    他刚弯下身子,一阵甜香传来,脸颊上印上一抹柔软。


    岁宁娇软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倒灌进来:“不高攀,我愿意。”


    谢长舟的心跳愈来愈快,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握紧,声音滚烫沙哑:“好。”


    双目相对,蓦地都笑出了声。


    ***


    问剑峰上,悬月高升。


    阿狰拽住岁宁的手,面上神情可怜:“岁宁,真的不能带我吗?”


    他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看着岁宁,岁宁心下一软。


    “不可以。”清润的声音传来。


    谢长舟轻声道:“不可以,阿狰。”


    阿狰神情委屈,眼巴巴看着他还想再挣扎,谢长舟摇头。


    “阿狰,猈兽识海很危险,去的人越少越好。”谢长舟伸手轻揉他的脑袋,低垂着眼看他:“在问剑峰等我们回来。”


    岁宁也蹲下身子平视着他,捏捏他圆嫩柔软的小脸:“阿狰,我跟你保证,我们一定尽快回来,别担心。”


    阿狰犹豫会儿,良久轻轻点头,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好,那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问剑峰。


    岁宁轻笑着将他抱入怀里,在他耳边柔声承诺:“一定会。”


    两人出发时已经戌时,到达静禅宗后夜已浓厚。


    远远便看到静禅宗的主殿被一股熟悉的魔气萦绕,那股魔息带动谢长舟丹田内还未完全消散的魔气隐隐骚动,他神色陡然寒凉,运功将体内的魔息狠狠压制下去。


    岁宁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柳眉微拧:“怎么了?”


    谢长舟摇头,握紧她的手:“无碍。”


    她心下一沉,谢长舟这般模样,好似有什么瞒着她。


    主殿内魔气滔天,大殿四周点着熏香,盘腿坐着十几名僧人,他们围坐成圈,闭目颂念着绕耳的佛经,一手竖在身前,一手转着手上挂着的佛珠。


    晦暗难懂的佛经之中还穿插着一声声兽吼,声音凄厉尖啸,仿佛在承受极大的折磨。


    随着一句句佛经出口,僧人们身上金光越加明显,皆都源源不断聚集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檀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岁宁看过去,瞳孔微缩,神情突然凝滞。


    檀木床上躺着的人眉目浓郁,鼻梁高挺,双目紧闭,苍白俊秀的脸上爬满细密扭曲的黑纹,身上盖着的是画着经文的袈裟。


    僧人们轻念着佛经,他身上覆盖着的袈裟上经文金光大闪,随着金光越来越明显,本还面目扭曲挣扎的人动作渐渐减小,咆哮的兽吼声也越来越微弱。


    直到檀木床上的人彻底平息,兽吼消失。


    僧人们停止诵经,缓缓睁眼,面上神情温和,脸色苍白虚弱。


    一旁满脸泪水的唐棠扑上去,不住地低泣着:“怀安……”


    定远大师迎上来,朝两人施礼:“剑尊,岁宁姑娘。”


    方才的僧人撤下,又来了十几名僧人坐在他们刚才的位置,就好像……在轮班一般。


    谢长舟眉头微蹙:“猈兽频繁动乱吗?”


    定远大师苍老的面容满是惆怅,良久轻叹气道:“这两天格外狂躁,有时半个时辰便需要镇压一次。”


    “剑尊,我们静禅宗的弟子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才朝剑尊求救的,麻烦剑尊了。”


    谢长舟面容冷冽,薄唇紧抿,绷紧的下颌线条锋利明晰。


    “定远大师不必这般,铲除邪祟是我的责任。”


    岁宁目光落向墨怀安身上,他身上被袈裟裹着看不出来伤重,但脸上曾被谢长舟的剑气划伤的伤痕确实消失不见。


    可静禅宗的弟子是不可能给他疗伤的,墨怀安本人又早已失去神智,猈兽受了重伤,怎么可能会有余力疗伤。


    定远大师看向岁宁,目光锐利凝重,不似先前的温和,直戳戳的让岁宁不由得皱眉。


    “大师?”


    谢长舟侧身挡住岁宁,眉梢压下,温润的眼底悄然浮现寒凉。


    定远大师收回目光,与谢长舟对视,面上的温润慈悲尽数消失。


    他眉目肃然,语气低沉凝重:“剑尊,你也知道,若是岁宁姑娘的事情泄露出去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连修行几万年的上古魔兽都能克制,更别说这些普通的魔族。


    到时候,魔界会多么疯狂,各大宗门又会怎样。


    显而易见。


    谢长舟当然明白。


    他握紧岁宁的手,神情沉静自若,声音冰冷,已然挟霜裹雪:“此时知道的人不多,还望各位保守。”


    “倘若魔族知道,来一个我便杀一个。”


    “若是宗门有动静,那便肃清。”


    他顿了顿,琉璃色的瞳孔眸光寒凉,一字一句开口——


    “意欲内乱,便诛。”


    定远大师愣神,神色怔然,有些不可置信:“剑尊,要对宗门同盟出手?”


    谢长舟摇头,缓声道:“若是他们想对宁宁不轨,便是行了魔族的手段,对自己的道友下手,便不算同盟。”


    “那便清理门户,诛杀。”


    定远大师眉头紧皱:“剑尊,岁宁姑娘有能力克制魔族,理应——”


    “定远大师。”谢长舟打断他的话,缓声道:“有我便够了。”


    他的师父,他自己,都被这剑尊之位套牢,他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爱人也要这般。


    谢长舟轻声道:“宁宁生性自由,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担子,有我便够了。”


    岁宁怔住,喉口莫名干涩滚动,与谢长舟相握的手一阵酥麻,带着心口都酥麻起来。


    她反手握住谢长舟的手,从他身后走出,目光直视上定远大师。


    “定远大师,我自是愿意出力抵御魔族。”


    “宁宁。”谢长舟拧眉。


    岁宁朝他摇头,目光安抚,与他相握的手攥紧。


    定远大师和煦一笑:“岁宁姑娘大爱。”


    岁宁狡黠一笑,面上的神情戏谑:“可我不愿为了他们牺牲。”


    定远大师与谢长舟双双怔住。


    她坦然迎视,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苍生需要数万人共同去拯救,而不是谁能力大,谁就活该去牺牲。”


    “我可以站出来与你们共同努力,但若是宗门想借我研究些什么,让我白白为他们冲锋陷阵,为他们卖命——”


    她眼眸一转,冷光闪动。


    “我不愿。”


    定远大师喃喃道:“岁宁姑娘……”


    岁宁侧身看向身旁的谢长舟,他浅瞳直直看着她,目光温润柔和。


    她轻笑出声,再看向定远大师时,目光坚定沉静。


    “定远大师,我并未受过宗门恩惠,只有剑尊一人予我恩惠,我可以为了他与你们共同抵御魔族。”


    “但我不愿仅仅为了那些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去白白牺牲,我比较自私惜命。”


    岁宁轻笑,眉眼弯起,梨涡绽开在脸颊:“若是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定远愣神,怔然看着面前的两人。


    两人并肩而立,执手相握,神色自若。


    “岁宁姑娘说的是。”定远低声道。


    岁宁这般的性格,与他所见过的那些人倒是不一般,连带着剑尊也……改变了许多。


    定远大师认识的谢长舟,虽然慈悲悯怀却淡漠疏远,冷心冷清,与他那师父般虚一般,永远将苍生看的第一。


    若是以前的谢长舟一定不会同意岁宁的话,他会说,为了苍生,牺牲在所难免。


    可现在的他……变了。


    定远大师面色一凝,神色多了几分沉重。


    “宁宁,剑尊!”


    一道熟悉的哭声传来。


    唐棠明艳的脸上满是泪水,一双凤眸红肿,纤长的睫毛上挂满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像是哭了很久的模样。


    岁宁眉头一拧,连忙走到她身边。


    唐棠扑过来,眼里满是祈求:“宁宁,你救救怀安,他快撑不住了。”


    岁宁看向地上的墨怀安,他面上的魔纹在蜿蜒爬行,像是一条条虫子在皮肤下涌动着,渐渐延伸到被袈裟覆盖着的地方。


    清淡的冷松香传来,谢长舟步于她身旁,温暖纯粹的真气探入墨怀安体内。


    不多时,他收回手,声音带了些冷意:“猈兽在蚕食墨怀安的神识。”


    唐棠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剑尊,你救救他。”


    谢长舟摇头,缓声道:“我们要进入猈兽识海才能杀掉它,只有等猈兽再次躁乱时候,趁它灵力波动才能进入。”


    “等猈兽再次躁乱,我与宁宁会进入它识海。”


    唐棠看向檀木床上躺着的墨怀安,他俊秀的面容已经爬满魔纹,看起来狰狞可怖,与她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完全不同。


    可她还是觉得他好看,墨怀安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唐棠,既然暂时我们进不去猈兽识海,不如——”岁宁顿了顿,接着道:“我们来说一下,在永安城的事。”


    柔和的声音传来,唐棠怔然看去,对上岁宁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看向谢长舟和定远大师,两人皆神色平淡,目光温和。


    岁宁轻声道:“永安城一事结束仓促,很多谜团尚未探清,是谁指示的幽常青放出猈兽还尚未得知。”


    “至于你。”她清淡的目光看向唐棠,眼底晦暗划过:“你与墨怀安认识是吗?”


    唐棠玉白的指尖轻颤,微微抿唇:“是。”


    她抬眼对上三人的眸子,重复道:“是,我们确实相识,五百年前——不,七百年前便相识。”


    几人没接话,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唐棠眼睫微颤,沉默半晌,良久幽幽开口。


    “那是上辈子的事,太过诡异,不知你们信否。”


    她忐忑看向身前的三人,却未从他们面上看到惊讶,岁宁朝她温和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唐棠心下一热,接着道:“我是七百年前幽谷世家的大小姐幽昭昭,幽若明和温婉是我的阿爹阿娘,墨陵世家的少家主墨怀安……是我的爱人。”


    她看向身侧的墨怀安,面上满是柔情。


    “我与怀安一同长大,彼此陪伴两百余年,本是应该成亲,长明刀宗的少宗主嵇裘对我求爱无果,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怀安一怒之下杀害。”


    “这些事情剑尊与宁宁都知晓,你们在虚空当中经历的,便是五百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除了一件——”


    唐棠顿了顿,眼眸里已经盈满泪水。


    “他将猈兽封印进了自己体内,用自己作为阵法,禁锢猈兽也禁锢了他自己。”


    岁宁眉头紧蹙:“墨怀安与你换了血脉?”


    可是即使是换了血脉,圣女的血脉也只能封印猈兽几十年罢了墨怀安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将猈兽封印到体内,甚至整整压制了它五百年。


    唐棠摇头:“不,他没有换血脉。”


    “起先我也以为他是换了血脉,直到他死后我才明了,那不是换血。”


    她笑出了声,眼泪却悄然滑落,颤抖着手抚向墨怀安的脸。


    她声音哽咽沙哑:“怀安的母亲才是血脉最为纯正的圣女。”


    谢长舟温润的眉眼顿时冷冽,清润的声音罕见带了丝惊诧:“墨怀安的母亲是巫蛊女?”


    唐棠一怔:“剑尊知道?”


    岁宁看向他:“巫蛊女又是何?”


    谢长舟眉目下敛,目光落墨怀安身上,眼底晦暗划过。


    他缓缓开口:“我只是在书上看到的,传言说当初鸢蘅陨落时,血脉之力撒入当时的幽谷和墨陵两大世家,但还有一个家族——”


    “巫蛊一族。”


    他抬眼看向唐棠:“巫蛊一族只有女子才有血脉之力,被称作巫蛊女,她们身上的血脉之力,远超于两大世家的圣女。”


    谢长舟顿了顿,修挺的眉微蹙,“可巫蛊一族只活在传说,从未有人见过他们。”


    岁宁恍然大悟:“所以墨怀安的母亲是巫蛊女,血脉之力强大,墨怀安继承了母亲的血脉之力。”


    所以墨怀安比当初的幽昭昭更合适封印猈兽。


    唐棠轻抚着墨怀安的脸,轻轻点头:“是。”


    “怀安的母亲是巫蛊一族最后一位族人,她一直隐瞒自己的血脉,施展秘术将怀安的血脉也掩盖住,直到怀安与嵇裘一战的时候,濒死之际血脉觉醒,反杀了嵇裘。”


    她眼泪滑落,声音已经颤抖不已:“圣女血脉选中了我,怀安便在最后代替我封印了猈兽。”


    “怀安跌入虚空后,我在查明一切后也死于长明刀宗的宗主嵇柏之手,那枚玉佩……”


    唐棠执起腰间配着的玉佩,莞尔一笑:“我早就知道长明刀宗不会放过我,这里面装有我的记忆和一缕分魂,我将它交给我与怀安的挚友——清远道长。”


    “菐玉是上品仙器,清远道长用它寻到了我家,在我出生之际交予我母亲。”


    所以唐棠在经历虚空之事后玉佩里的分魂回归,连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也回归。


    这也……太荒谬了。


    唐棠轻声笑笑,拂去面上的眼泪:“事情太过荒谬,当年的我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谁知菐玉竟当真凭借那一缕分魂寻到了我。”


    她轻柔抚摸着腰间的菐玉,神情温柔呐呐自语:“怪不得我自小体弱,母亲要送我去修行,原是因为少了一缕分魂。”


    三人没有接话,静谧的大殿内只有唐棠轻微的低泣声传来。


    过了许久,岁宁轻声开口:“墨怀安将猈兽封印进自己身体,将自己也关入虚空,猈兽动乱,他杀不了自己,便只能假借他人之手杀了自己,于是设计将我们拉入虚空。”


    “准确的说,他本来想拉的是你,我与剑尊只是被意外拉进去的。”


    岁宁目光直勾勾看着低泣的唐棠:“但是猈兽动乱,他将我们拉进去之后就陷入了沉睡,于是我们被迫走了那么多过去的经历,直到最后他醒来。”


    所以墨怀安那时候才会宛如精神分裂了一般,突然便对唐棠那般大喊大叫。


    他想激怒唐棠,让唐棠杀了他。


    说到这里岁宁顿住,话锋陡然一转:“所以墨怀安为何会创造虚空,维持虚空几百年不破碎,他的修为不可能高到那种程度。”


    唐棠怔住,仿佛也是刚意识到这件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一直安静的谢长舟缓步上前,清淡的目光落在墨怀安身上,淡声道:“是猈兽。”


    “猈兽的先祖是数十万年前掌管时空之力的神兽,血脉之力一直传承,到了猈兽这一代魔化,成为上古魔兽。”


    “猈兽在墨怀安体内被他压制,他们同生一体,墨怀安利用猈兽创造出来虚空。”


    “所以,猈兽的识海,不同于我们普通人。”


    谢长舟神情冷凝,眉梢下压,琉璃色的眼眸划过一丝寒凉,声音蓦地低沉。


    “猈兽的识海,是真实的另一个空间,不是单纯的记忆。”


    他话音刚落,墨怀安身上的魔纹陡然魔气大涨,覆盖在他身上的袈裟金光大闪,死命地压制着他。


    突变太快,甚至还没有半个时辰,唐棠和定远大师都怔住。


    谢长舟冷声低喝:“快施展阵法!”


    僧人们回神,连忙诵念经法,随着一声声佛经,墨怀安的神情越加狰狞扭曲。


    唐棠吓的直哭:“怀安!”


    定远大师连忙上前拖走她,朝岁宁与谢长舟低声道:“剑尊,岁宁姑娘,麻烦你们了!”


    岁宁还未回神,墨怀安紧闭的双眸登时睁开,瞳孔一片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水。


    她被迎面拉入一个温凉的怀抱,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宁,别怕。”


    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岁宁感觉到灵魂都在被撕扯,温暖的真气游走在她的经脉,替她化解着那股痛入心扉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