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这辈子,不是早就毁了吗?

作品:《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小棠!你就是蠢到脑子没边了,那小贱人自己都愿意回下人院子,你怎么还帮她说情,让她住进玉笙居?”


    “娘,您还不明白吗,江姑娘在阿哥心中不一般,他今日可以为了她对您拔出刀,不就说明了一切吗?我们若是逼得她太狠,阿哥不会同意。”


    崔氏知道杨月棠的意思,但她就是不服气,“小贱人把你哥的魂都勾走了,娘这是在帮你哥,免得给咱们杨家祖上蒙尘!唉,但你说得也有道理,你哥性子本就刚硬,现在他算是认下我这个娘了,这件事咱们慢慢来。”


    杨月棠闷闷地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你这丫头,叹什么气,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就要来喽!”崔氏满脸憧憬,想到日后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心里就美得不行。


    杨月棠停下脚步,眼眶有些湿润,“娘,您为何让我撒谎?爹爹卧病的那半年里,您只去看过爹爹一眼,还……还当着爹爹的面,咒他死快些,别拖累家里边,阿哥要是知道,他定不会放过我们。”


    崔氏登时瞪大双眼,忙捂住杨月棠的嘴巴。


    警告道:“你个死丫头,这事就只有咱们娘俩知道,只要你不去告诉你哥,他永远不会知道!你给我灵醒点,别乱说话,没有了你哥做靠山,咱们娘俩都得上街要饭去!”


    杨月棠几欲落泪,却只得默默用衣袖擦去。


    她不愿与娘亲一起骗祁屹,但她也是没有办法。


    只盼万一哪日祁屹知道了真相,不要怪她才好,她也是无奈受迫于娘亲……


    杨月棠在这边忧愁,那边也有人在流泪。


    “呜呜呜,姑娘,皇后怎的这般狠心?逼姑娘喝下断子茶,岂不是毁了姑娘一辈子?”


    双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仿佛喝下断子茶的人是她自己。


    江晚渔虚弱地开口:“别哭了,我这辈子,不是早就毁了吗?也不在乎皇后娘娘再毁一次。”


    “姑娘,旁人不知,我还不知吗?姑娘虽说是流放充奴,可这一路上没人碰过您的身子,就连去到军营里,你也只是服侍过大人一人,何谈毁了一辈子?更何况,大人心中是有姑娘的,只要……”


    “双溪!”


    江晚渔拼出所剩无几的力气打断她,“莫要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大人前途无量,不可与我这等低贱之人扯上关系,双溪,明白了吗?”


    双溪咬了咬嘴唇,妥协似的点了点头。


    “青雨,你也一样,在府里切不可乱说了,莫要坏了大人的名声。”


    “是,青雨记下了。”


    三人收拾好,穿过甬道时,碰上崔氏母女俩。


    崔氏趾高气扬,她们低头哈腰而过。


    玉笙居不大,却也够她们三人住在一起,甚至还很宽绰,连小灶房都有。


    “姑娘,这儿有两间卧房,你住右边那间,我和青雨一块住。”


    “你们若是怕黑,与我一间也行。”


    双溪和青雨相视一笑,眼眸亮亮的,“姑娘真的愿意吗?可否会不自在?”


    江晚渔泛白的双唇微微上扬,“自然不会,人多些,热闹。”


    其实是她怕黑,怕一个人入睡时梦到江家的亡魂。


    她不知如何向爹娘说起,大哥和二哥的遭遇。


    对了,二哥。


    二哥和她说,要扳倒凌家,为江家死去之人报仇,这岂不是意味着……


    她刚开始被凌萱庭那般对待,也没敢深入去想,她始终念在两家的交情,只当是凌家为了与江家划清关系,才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


    凌家人在她心中,顶了天也只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甚至祁屹那日特意提醒她,她仍是不敢面对。


    可二哥的那番话,明晃晃地在告诉她,江家被抄,凌家脱不了干系。


    她若是再欺骗自己,就是对不起江家亡魂。


    她要坚强起来,将那家恩将仇报的伪君子扳倒!


    “江姑娘,江姑娘……”


    沈培然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江姑娘,祁将军命我给你瞧瞧身子,姑娘脸色太差,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卧床休息,好生调养。”


    江晚渔沉默一瞬,扯出一抹笑,“不……”她下意识想说不必了,给她开些外伤药便可,她到底是个下人,哪能这般娇气?


    可她想到自己若是倒下了,就没人去扳倒凌家,当务之急还得养好身子,才有力气去想办法。


    “那便劳烦沈郎中费心了,上次沈郎中送的补物还有很多,双溪青雨,麻烦你们去煮些红枣水端来。”


    双溪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快速应了一声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姑娘总是逞强,眼下姑娘竟主动要喝红枣水,她欣慰极了。


    夜已深,沈培然给她诊了脉,大致晓得她的情况后,便离开了玉笙居,不多留一刻。


    房内一片寂静。


    往年这个时候,她应是在和两个哥哥守岁,爹娘容易乏困,通常都会先睡下。


    尚书府的庭院里,会摆满消夜果,大哥在月下吟诗弹奏,二哥则耍着他那不熟练的长剑。


    她便坐在花园池边,晃着小脚丫,许下保佑江家的愿望,也顺带保佑那个不知去向何处的阿屹哥哥……


    回忆似无数根刺,反复刺进胸口,痛不欲生。


    好在这时,双溪和青雨端着煮好的红枣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姑娘,今夜除夕,我在红枣水里加了些花生,愿咱们来年能得到些好运。”


    “好,过来一起吃。”


    江晚渔与两个小丫鬟分完小半锅红枣水,也吹灭烛火歇息。


    许是她身子太痛,也或者是她又梦到了江家人,一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一大清早,她就轻手轻脚爬了起来,裹上袄子,走去主院。


    她知道祁屹的作息,他一向严于律己。


    无论多晚睡,他都起得很早,在庭院里练武。


    她见祁屹练得入迷,只好站在大岩石后边,等着他练武结束再上前。


    哪知下一瞬,锐利的刀刃‘咻’的一声,横在她眼前。


    “鬼鬼祟祟,做什么?”


    “奴婢怕扰了大人,便在一旁候着,今日是初一,按理说做晚辈的需要给长辈拜年了。”


    祁屹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微微出神。


    给长辈拜年……


    “你随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