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清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宋璐扫过他手边的烟灰缸，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要说什么？”他若无其事的扬起唇角，转身向她走去，不留一丝端倪。


    宋璐没有回答, 往后退了一步, 示意他出来。


    他出了阳台。


    宋璐隔着玻璃打量着他身后的江星野, 左右看了看，最后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示意他再借一步说话。


    徐嘉清莞尔失笑。


    双手环胸的垂着眼眸跟着她往前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连后脑勺都比别人可爱。


    宋璐对他的想法全然不知，还在想着要怎么平抚他的情绪, 毕竟他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抓着扶手，露出一道缝隙, 侧身示意他进去。


    他越过她往里面走去，不自觉打量着卧室的环境。从录制开始这个房间就没有人住过，床垫上的隔尘罩上已经积满了少许的灰。


    宋璐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背贴着门, 握着门把，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你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他垂着眼睑，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真的没有生气。


    “我感觉……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宋璐不自觉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唇角的笑意一深，半真半假调侃道：“有那么明显？”


    宋璐并不觉得好笑，盯着他没入裤腰的衬衣, 缓缓伸手拽着他的衬衣前的纽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他仿佛并没有想到那一层。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她之前在镜头前跟他撇清关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问题, 偏偏又出了周蕊的事，跟她刻意回避他似的。


    怎么想都有点儿伤人。


    徐嘉清若有所思的转动着瞳仁，没有说话。


    宋璐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默认了。


    心里愧疚更甚。


    “我如果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沟通，不要一个人躲起来抽烟。”她听徐满无意中提过，他哥最讨厌烟的味道，但她明明在他身上闻到过那种味道。


    所以她推断出他这个人应该不怎么抽烟。


    但是抽烟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事。


    类似一个危险的信号。


    徐嘉清不禁笑了起来，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温声道：“我没有什么不开心。”


    宋璐想说他骗人。


    又听他继续道：“我拥有你，怎么会不开心。”


    她顿时无话可说。


    再三确定他需不需要自己哄，可怎么看好像都不像是在说谎。


    “你确定吗？”宋璐仍然不放心道。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回去了。”宋璐轻轻推开他，试图从他怀里退出来。


    他也没强求，顺势松开了手。


    宋璐轻轻扭动着身后的把手。


    但还是不对劲，又松开道：“我帮你把床铺了吧？”


    他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好啊。”


    宋璐重新回到之前的住的卧室，找了干净的从床单和被套过来。


    徐嘉清率先取下了上面的防尘罩，试图接过，然而她看都没有看，就熟练的打开了床单，的确比他更得心应手。


    他起初还想帮忙。


    直到她单膝趴跪在了床垫上，她身上宽松的睡衣随之往下垂落，描绘出背脊上分明的肩胛，像是蝴蝶的未展开的翅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单从背上看去。


    她这个人显得特别单薄。


    可是沉下去的腰线和身前睡衣沉甸甸的垂感，让她看起来又格外丰盈。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像是在欣赏一副赏心悦目的油画，从她冷白的骨节到有致的曲线，每一处都像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


    她将床单的一角压在床头的床垫之下。


    回头向他看来。


    他的视线不自觉向她腰线以下，正对着他的位置看去。


    呈现出一个蛊惑丰盈的弧度。


    她的嘴动了动。


    似乎在询问着什么，他的思绪有些飘远，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又重复了一遍，歪着头，眼睛里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他意识到自己的荒唐。


    单手环胸的捏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避开视线的垂下了头：“恩？”


    他活了二十七年。


    自认还算克制，却屡屡在她身上体会被念望操控的感觉。


    这样不好。


    “我说，你看看衣柜里面有没有被芯。”她维系着之前的姿势，跪坐起身道：“我帮你把被子装上。”


    依照他的生活环境，别说铺床单了，估计就没在生活的琐事上费过心。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打开旁边的衣柜最上格，找到了节目组之前准备的被芯，看着还跪在窗床单上的她道：“下来。”


    宋璐半信半疑的站了下来。


    他抖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找到一个角，将被芯的角塞了进去，然后找到另一个角对齐，随后拉着两个角一抖。


    被芯便装好了。


    宋璐发现他真的小看他了。


    蓝色的床单铺上以后，上一秒还显得死气沉沉的卧室，立刻变得鲜活起来。


    宋璐又说：“我帮你把床头的灰擦一下吧。”


    徐嘉清被她弥补的方式逗笑了。


    单手撑着腰道：“小宋，你要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的时候，可以帮我把床单捂热了再走。”


    宋璐知道他在逗自己。


    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她明明是认真的。


    “我先去洗澡了。”说完，他放下手机，解开领口的纽扣，往外走去。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可以自便。


    宋璐还是找到毛巾擦去了多余的灰尘，才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


    客厅里，江星野已经关了灯，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宋璐没有多想，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周蕊也没睡，正靠在床头，敲击着屏幕。


    宋璐无意中扫过。


    好家伙，她和江星野隔着一堵墙，正在用微信吵架。


    宋璐是真的服了。


    背对着周蕊，在旁边的位置睡下，而后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也响了。


    徐嘉清发来微信：「回去了？」


    「不然呢？」宋璐回道：「还真指望我给你暖被窝？」


    她发了气哼哼的兔子表情包。


    他的回复同时送达：「我可以给你暖。」


    宋璐正想骂他油嘴滑舌，又看见他补充道：「欢迎你随时过来。」


    而后又怕她不知道来干什么，又唠叨了一句：「睡我。」


    宋璐一默。


    回了一个「挥手」的表情。


    这时，周蕊后知后觉发现她回来了，“这么快？”


    宋璐觉得这句话有歧义，但也没有多想：“不然呢？”


    周蕊欲言又止。


    但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追问道：“你老公舍得放你走？”


    “不然呢？”


    徐嘉清再荒唐，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也要留下她吧。


    周蕊一脸八卦的舔了舔嘴唇：“你俩……”


    “恩？”


    “卧室里没摄像头？”周蕊不自觉上下打量着她。


    宋璐还是那句话：“不然呢？”


    “那……平时怎么睡的？”


    “就这么睡的啊。”


    “屁，我看见你拿床单过去了。”她明明自己心里有答案了，可还想从宋璐那里得到肯定。


    “不能换吗？”宋璐坚决不承认。


    周蕊没好气撞了她一下：“我又不跟别人说，你跟我分享一下怎么了？”


    “你不是制片人吗？怎么感觉你好像没什么工作？”宋璐猝不及防换了一个话题道。


    周蕊提到这个话题就萎靡了。


    “别提了，我担任制片的电影，月初的时候上映了，电影豆瓣评分4.2，我去哪里找投资人来工作。”


    “那你现在手里有什么想拍的本子吗？”宋璐好奇道。


    “找到了一个悬疑题材的剧本，但是因为题材比较敏感，没人想投。”


    “给我看看。”宋璐好奇道。


    “等下。”她从手机里找出了大纲给宋璐，宋璐看了一下，题材的确比较敏感，故事也比较俗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闪光点。


    “我可以投。”宋璐开口道。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你准备投多少？”


    “三……三百万？”


    她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姐，你投个网大都得一千万。”


    宋璐由衷的感叹道：“拍电影还真烧钱啊。”


    “对啊，而且风险也大。”周蕊开口道：“姐，你要是投个三千万，咱们能勉强拍一下。”


    宋璐发现她没工作是有原因的。


    她这个本子，拿三百万来赌一赌可以，但是三千万，一看就是血本无归。


    “打扰了，我先睡了。”宋璐回过头，再度背对着她睡下。


    “别啊，姐，你帮我问问承天的影视公司有没有兴趣？我可以跟他们合作。”


    宋璐没有说话。


    虽然承天财大气粗，但是承天的钱也是钱啊。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个剧本不好？”


    “你自己觉得它能赚钱吗？“宋璐反问道。


    周蕊登时陷入了沉默。


    从后搂着她道：“你好残忍。”


    宋璐还是没说话。


    她但凡和周蕊再熟悉点儿，都想劝她找个班上，看看赚钱的项目是什么样的。


    “那你说，我是不是更适合找个班上？”


    “如果你想找个班上，我可以推荐你。”宋璐转过身道：“我觉得你还可以沉淀几年。”


    周蕊满是沮丧：“姐，你也觉得我现在还没有独立做项目的能力吗？”


    “蕊蕊，就像我想当演员，我其实有很多捷径可走，可是结果是骗不了人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有些弯路是必须的。“


    周蕊没有说话。


    宋璐又道：“你这么年轻，人生还有无限可能，没必要花时间陪一个男孩长大，可以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周蕊一怔。


    没想到宋璐最后想说的是这个。


    “他来上这个节目，只是把这个节目当跳板，以后必然会走向更广阔的人生，而你呢？”宋璐虽然觉得以她和江星野的关系，说这些话不太好，但她站在周蕊朋友的立场，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但是如果你只想跟他玩玩的话，你会发现……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开阔。”


    周蕊脑子转了一下，才听出宋璐话里的深意。


    “宋璐，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当渣女的潜质呢？”


    宋璐一默。


    这话说的就跟她没当过似的。


    奈何徐嘉清太迷人。


    没渣起来。


    “你这些想法，你老公知道吗？”


    宋璐没有说话，再次背过身：“睡觉了。”


    周蕊借机搂着她。


    在她肩上凑了凑：“老婆，你好香。”


    “哪里香了？”宋璐记得她最近没用过什么香水。


    “有一种雪松被烧过的味道。”


    有点儿像檀香，但是又更冷更烈一些。


    仿佛在被阳光直射的雪面上，露出一截枯朽的松木，风吹过的瞬间，弥散开来的气息。


    宋璐一默。


    周蕊也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缓缓松开了搂在她腰上的手，“这，这不会是你老公……”


    宋璐没有否认。


    “对不起，”周蕊识趣的往后挪开了一些，她身上的气息，无处不在提醒她，这不是她老婆：“打扰了。”


    宋璐继续沉默。


    夜渐渐深了。


    身旁的周蕊传来熟睡的呼吸声，而宋璐睡意全无，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一点了。


    她放下手机，再度闭上眼睛。


    又过了五分钟，她再度拿起手机解锁，给徐嘉清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


    很快，徐嘉清就回复道：「？」


    宋璐也无心遮掩：「睡不着，你唱首歌吧。」


    他停顿了几秒钟。


    回复道：「过来。」


    宋璐想了想，短暂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抵抗住诱惑，从床上爬了起来。


    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往外走去。


    她拧开卧室的门。


    客厅的沙发上，江星野也发出熟睡的鼾声，她借着手机微弱的蓝光，往徐嘉清的卧室走去。


    不曾想，一脚踢在了餐桌的桌腿，痛得猛的蹲下了身，偏偏还不敢出声。


    一边捂着嘴，一边一瘸一拐拧上徐嘉清卧室的门。


    而他似乎已有察觉。


    未等她拧开，他已经打开了门，俯视着半躬下身的她道：“踢到脚了？”


    宋璐怕他把江星野吵醒。


    忍着巨痛，向他做了噤声的手势。


    他无声的深呼了口气，俯身将她横抱在了怀中。


    “关门。”


    宋璐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乖乖关上了门。


    “锁上。”徐嘉清提醒道。


    宋璐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徐嘉清看出她的顾虑，不禁发出无奈的轻笑：“外面那么多人，我能对你干什么？”


    “那你叫我锁门干什么？”宋璐也不傻。


    “你也可以不锁。”


    宋璐果真没锁。


    徐嘉清也不坚持，将她在床边放了下来，而后蹲跪在她的面前，捧起她不自觉抬起的那只脚，“踢哪儿了？”


    宋璐有些难为情。


    但是拗不过他，只能俯身指着自己的大拇指道：“这儿。”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疼吗？”


    宋璐摇了摇头：“没那么疼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应该也没伤到哪儿。”


    “本来就没什么事，是你小题大做。“宋璐借机收回了脚。


    “对，我小题大做。”徐嘉清被她倒打一耙也不生气，“那睡觉吧，我给你讲故事。”


    “不是唱歌吗？”


    “想听什么？”他起身打量着她：“小毛驴？”


    宋璐：“……”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她婉言谢绝，自己找了个位置躺下来，“你要讲什么故事？”


    徐嘉清扬唇轻笑。


    走到另一侧床头的台灯前：“要灯吗？”


    宋璐拉着身上的薄被，遮住一半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徐嘉清顺手关掉了旁边的台灯。


    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宋璐还在黑暗中，老老实实等着他的故事，然而下一秒，他掀起薄被的一角，侧身过来抱住了她。


    宋璐背脊一僵。


    略微侧过头道：“不是说……”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吻了过来。


    温软的舌尖伺机穿过她的齿贝，与她的唇舌相绕。


    宋璐下意识想要挣脱起来。


    客厅里不仅有人，而且门也没锁。


    他怎么敢的。


    可是仔细想想，他好像又没什么不敢。


    宋璐发出唔唔的声音，显然有话想说，然而他没有给她机会，覆向她，单手拆开了她领口的纽扣。


    熟练的令人发指。


    宋璐双手抵着他，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而她蚍蜉撼树，根本没有任何力道可言。


    他的手越过衣领，沿着她锁骨下端的肌肤。


    轻拢推送。


    而后是他的唇。


    宋璐终于得到一次开口的机会，可是说出来的语调过于奇怪，完全违背了她的初衷，她小腹不自觉收紧，头向后仰去。


    “徐嘉清……”


    他的唇沿着逐一散去的纽扣往下延伸。


    宋璐不安的挪动着双腿，而他的手还在向她的腰线延伸。


    腰上真丝的面料随之倾斜。


    宋璐感觉到他的唇。


    不禁将手陷入他的头发：“别……”


    他的手环过她的大腿。


    握着她的手道：“别紧张。”


    宋璐的唇微微咬着。


    大脑逐渐失控，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叹息。


    而后想起没锁的门和客厅的人。


    荒唐至极。


    可他显然没想让她好过。


    她从未向此刻一般期盼他的靠近。


    “老公。”她的眼神流露出被情绪作用的委屈：“过来。”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依赖。


    他撑坐起身，“不听故事了？”


    她摇了摇头，后来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轻声补充道：“不听了，你过来。”


    他如她所愿。


    宋璐闭着眼睛，感觉像是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奔涌的海浪一次次将她淹没，她试图不让自己发出自己任何声响。


    但还是发出了几声轻叹。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边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而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徐嘉清察觉到她的为难，抬手摁着她的小腹，将她的哭腔掩进自己的吻里。


    ……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停了。


    宋璐整个人都是软的。


    徐嘉清起身锁好了卧室的门。


    她才眼泪汪汪的松了口气。徐嘉清用湿巾替她收拾了一下，而后替她整理好散落的睡衣，轻轻抚着她额前的头发：“现在应该很好睡了。”


    她的确累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不忘对他作出评价：“骗子。”


    徐嘉清哑然失笑。


    一夜无梦。


    凌晨五点，宋璐的手机响了，她轻手轻脚从徐嘉清怀里钻出来。


    他也瞬时清醒了过来，“怎么了？”


    透着尚未清醒的迷蒙。


    意外的温柔。


    “我回我房间去睡。”她抬起他压在自己肋骨上的手臂，掀开薄被，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睡衣的纽扣。


    他意识到了什么，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宋璐隐隐听见他带着鼻息的轻笑，没好气的拧了他一下：“笑什么？”


    “没什么，”他凭着直觉从前环着她的腰：“要我送我回去吗？”


    “毛病。”宋璐没好气推开他，径直起身离开。


    ……


    宋璐又睡了两个小时。


    而后就起床去工作了。


    她出门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没醒，而她哈欠连天的坐上公司派来的商务车，从一上车就开始睡。


    芳姐在旁边打量着她。


    “宝贝，你昨天去偷牛了？”


    宋璐没有回答。


    她今天的行程满得可怕，早上去拍杂志，中午去见下一部剧的导演，下午又回组去拍戏。


    芳姐怕她撑不住，想要替她推掉中午和导演见面的事，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去也成。


    宋璐摆手拒绝了。


    而她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


    一下车就精神抖擞，凭着意志力拍完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杂志拍摄，而摄影棚里除了她，还有一位当红女明星。


    夏明月。


    而跟在夏明月旁边的是她曾经的经纪人——尹小妮。


    而今她在给夏明月做助理。


    夏明月此次见她，已经没有第一次的趾高气昂，虽然没喊亲爱的，但是亲昵的语态，也和朋友无误了。


    宋璐这个人虽然边界感强，但是逢场作戏的技能也是一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夏明月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


    而两人直到这一次才相互交换了微信。


    尹小妮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打量着她，面对夏明月时不时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出，显然从她身边离开以后，过得也并不如意。


    宋璐也没有主动和她打招呼。


    等拍摄完了，给夏明月打了一个招呼，就和助理径直离开了。


    宋璐上车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尹小妮在出口处的位置望着她。


    她透过贴着防窥膜的车窗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一旁的芳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认识？”


    “我以前的经纪人。”


    闻言，芳姐不禁多看了一眼。


    感叹道：“可惜了。”


    芳姐站在专业的角度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去做助理了，但是她以前给你接戏的思路是对的，演不了主角，就去那种有爆款相的剧里刷眼熟，怎么也比无人问津要强。”


    宋璐不禁回想起两个人天天熬夜赶行程的日子。


    心里也生出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最寂寂无名的日子，是尹小妮陪她走过来的，而在她小有所成的时候，两个人却是见面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机会。


    “是啊。”宋璐颇为感叹道。


    “我可以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璐略微沉吟，轻描淡写回道：“立场不同。”


    “怎么了？”芳姐更好奇了。


    宋璐没有解释，


    她无法去责怪尹小妮的选择，以当时的局面，她不过是一个跑配角的小演员，而那一头是掌握着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老板和金牌经纪人。


    那时候大老板有意为难宋璐。


    而她作为人微言轻的经纪人，根本没得选。


    而这就是作为成年人最可悲哀的地方。


    无所谓对错，生活而已。


    “你知道她为什么给夏明月做助理吗？”宋璐问道。


    “我可以帮你问问。”芳姐其实心里隐隐有答案了，站错队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算了。”宋璐回道：“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芳姐淡淡一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更适合她的工作。”


    宋璐没有说话。


    平视着前方，似乎并不关心。


    过了一会儿，又想明白了一般：“问问吧。”


    芳姐摸了摸她的头。


    “你啊，心太软了。”


    “不是心软，”宋璐躲开她的手：“只不过……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到了下午，她从和导演见面的餐厅出来，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谢谢你。」


    宋璐没有回复。


    也没有深究这个号码来自于谁。


    收起手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