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含冤入狱的老师25
作品:《穿到反派黑化前[快穿]》 第二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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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纾言被遮住双眼, 没有反抗,而是转身,顺势扎进了时浅渡的怀里。
他抱过去的动作非常熟练, 充满了依恋之感。
“谢谢, 老师觉得, 这辈子大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他声音平静,没有显得很激动。
可眼角睫毛都染上了水光, 蹭在她的身上。
湿漉漉的。
“老师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
时浅渡很喜欢老男人投怀送抱,手臂用力, 把人搂得更紧了。
体温透过衣裳传过来,温热一片。
她这个角度看不见手机,便伸手摸索过去, 锁定了屏幕。
杨鸣新直播道歉的声音立刻被掐灭了。
房间陷入了安静。
这下,何纾言喉咙里低低的啜泣声就变得明晰了起来。
抽抽噎噎的,有点儿水声。
声音不大, 但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停下。
大概是有太多的压抑情绪积攒在心里了,一直得不到解放, 便越积越深。
如今, 终于被一个道歉、一个澄清, 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过去遭受的一切屈辱、委屈……
都能通过这种方式,从心头发泄出来。
老男人年龄摆在这儿, 早就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放声大哭了。
就连释放地哭泣时, 都显得很内敛。
就不言不语地靠在她的肩头, 不停地掉眼泪。
瘦削的肩膀轻轻抖动。
时断时续的啜泣声落在耳畔,时浅渡听得直心疼。
这个心里抗事儿却从来不说的老男人啊……
她把人抱紧了。
嘴唇轻轻地亲吻在他的额角、发际、下颚、脖颈等地方。
不带情.欲,只是安慰地亲吻他, 安抚他的情绪。
“想哭就哭吧,老师永远可以在我面前掉眼泪撒娇哦。”
她总是这样,安慰的同时,话语里也不忘带着一点儿调侃的意味。
手指抚在男人结实的背脊上,给他力量,让他安心。
何纾言咬咬嘴唇,从抽噎中找出间隙,蹭了蹭湿润的眼角。
他嗓音沙沙地说:“就知道逗弄老师。”
时浅渡低低地笑了一声,叹息着吻向他的唇。
他很配合,主动张开口,探出柔软湿濡的舌与她触碰、舔.舐。
依然没有旺盛的欲.念。
相互取暖、相互安慰一般,以唇齿相依。
他在从他爱的人身上汲取力量与宽慰。
温柔而缠绵。
何纾言的眼泪,在漫长的亲吻中渐渐地止住了。
小姑娘一定是懂得他的心思,所以亲吻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那双柔软却有力的手一直揽在他的腰间与背脊上,是温热的。
太令人安心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总是能在时浅渡身上有这种感觉。
那种,不管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她在,便一切安好的感觉。
从前,他总是被动地承受,享受被她触碰、被她占有、被她温柔对待的愉悦。
他几乎不主动开始、也不主动停下。
这回,他大胆了些,率先停下了亲吻。
小姑娘顾及他的情绪,顺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了。
鼻尖触碰在一起,轻轻地摩擦。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这次的亲吻太温柔了,一点儿也不会激烈。
他都没有太喘息,分开后气息均匀。
目光变得愈发缱绻,缠绕在眼前的年轻女孩身上。
他觉得,他的心动根本没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
他没法说明,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爱她。
便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扬头,又吻了上去。
他在时浅渡的薄唇上,先是描绘她的唇线,接着一次又一次地舔.吮。
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每亲吻一次,他便在心里说一次。
我爱你。
我永远爱你。
时浅渡对于老男人少有的主动非常享受,就躺平着,任凭他窝在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地缠绵亲吻过来,无声地诉说他内心炽热的情感。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与她索取抚慰。
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拇指轻轻地抚弄在他的耳后。
口中的口气被他夺取,渐渐的,气息有些不均匀。
快要被这老男人撩拨得受不了了。
她掐了掐何纾言的脖颈,细喘着笑道:“老师,别亲了。”
何纾言闻言,动作顿了顿,嘴唇离开她的一寸。
下一刻,他垂下眼眸。
再次低头,轻碰了碰。
只不过,这次没有再用舌深入,就在表面吻了吻她的薄唇。
他是很尊重时浅渡的意愿的,也愿意听她的话。
更重要的是……
他也得念及自己的身体。
小姑娘的眼眸已经暗下来了,宠溺的笑意里,掩埋着侵略性的念头。
他懂得这个眼神,代表她……十分渴望他。
就那么想跟他做点什么啊?
他还没有刻意撩拨呢。
想到时浅渡这么抗拒不住他的亲吻,这么容易就能被他吸引,说不兴奋是假的。
可惜几个小时前,他们才缠绵了一夜,把他自己弄得身上酸痛,现在可经不得折腾了。
他没再继续做什么,而是窝在时浅渡身上。
双臂亲昵无间地抱住她的身子,安静地赖着她。
他故意取笑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
时浅渡不甘示弱:“老年人就是肾虚。”
好像她说的更狠一点儿。
“……?”
何纾言被说得脸有点挂不住,不由得嗔瞪过去。
别管是不是真虚,总没有人愿意听这个吧。
他在时浅渡腰上掐了一下,声音严肃了些:“你小小年纪别总是胡扯,除了那些猥.琐男,有谁成天把肾虚挂嘴边上。”
“老师生气了?”时浅渡蹭蹭他的脖颈,“您不虚,是我火气旺,好不啦?”
她感慨般叹了一声,又宠溺地摇摇头,似逗弄似轻哄。
“但我只对我家老师火气旺盛。”
何纾言一下子就被哄得又泡到蜜罐里去了。
他红着脸,把脑袋埋在时浅渡身上,双臂圈住她的腰。
“让老师多抱一会儿。”
时浅渡没有应声,沉默地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脖颈。
房间里除了两人淡淡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静谧又温馨,爱意无言地涌动。
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感。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是相爱的,那么依恋着对方。
何纾言瞌上双眼。
他想,能有一刻真真切切地被她喜欢,被她的爱意牵缠……
真是太幸福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浪费时间也这么让人高兴?
两人什么都不做,没有亲吻,没有**,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就只是安静地拥在一起,便愉悦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一阵柔和的钢琴声。
是何纾言的微信电话铃声。
但他依然窝在原地没有动,跟睡着了似的,呼吸均匀。
时浅渡捏捏他的后颈,提醒了一句。
“老师,有您的电话。”
何纾言这才闻言动了动身子,在她怀里蹭了两下。
他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兴致不高:“老师不想动。”
老男人撒起娇来怎么这么娇啊。
难道接个电话的事,还要她哄着去吗?
时浅渡觉得好笑,把他的短发揉的一团乱。
她低声哄道:“老师,您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身上吧?”
“……”
何纾言避开眼。
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反而很想一直赖下去。
他缓缓吸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直起身子,推了推镜框。
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以前同事的打来的。
同事,也就是过去在同一所高中教书的老师。
当年出事的时候,很多人都把他的联系方式删除了,就算没删除,也是躺列了。
总之从出事到现在出狱,没有任何一个同事联系过他。
直到现在。
这应该是看到了杨鸣新的微博直播,所以开始“可怜他”,或者“感到内疚”了?
他不需要。
既然断了联系,那便断了吧。
于是他没有接通这出电话,而是直接挂断了。
时浅渡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她笑道:“不接?”
“嗯,以前的同事,不接了。”
何纾言说完,把手机放在一旁。
他没再躺下休息,而是正式起床,打算去洗漱。
手机又响了一下。
刚才打来电话的人,发了条消息。
【纾言,我们都在热搜上看到杨鸣新的事了,现在在网上发酵的挺厉害的,学校和教育局也都看见了,上面很重视,已经紧急发声明说要重新调查那件事了,学校领导想跟你联系一下,表示表示慰问,顺便问一些问题,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不然给我个手机号吧,行吗?】
何纾言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尽管知道这件事闹得大,他必然得面对司法部门的一些询问,但他不想太过影响自己的生活。
最好能减少一些打扰。
调查事件有政府部门呢,跟学校没什么说的。
他本来不想再重新跟学校打交道,但转念一想……
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除去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寒暄客套。
他不需要了。
时浅渡没说什么,只在一旁看着他。
老男人早就是个经过事的成年人了,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
她没必要、也不愿意过多地对他“指指点点”。
“一会儿跟学校联系?”
“嗯。”何纾言点点头,“当年我是被辞退的,学校想要慰问我,总归会在社会大众面前做做样子,肯定会有金钱方面的补偿,还有那年的奖金绩效也没发给我呢。”
他声音不大,但挺认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掺杂在里面。
他寻思,他活活忍受了那么多,有什么不好意思接受慰问补偿的?
反正他不会清高到不接受,那些是他应得的。
时浅渡不由得想笑,但又觉得心酸。
她也起身,坐在床边。
从何纾言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她不想让老男人回想起以前、沉浸在以前的痛苦中。
于是喜滋滋道:“那我们家岂不是可以小小地富裕一下了。”
何纾言顿了顿,被“我们家”三个字说得心头微动。
如果真的能跟小姑娘组成一个家的话……
他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多半是她随口一说吧。
她才不过21岁,待到明年生日,才满22周岁呢。
还没大学毕业的年纪,谁会想到结婚成家啊。
跟他这么一个……
三十好几的老男人结婚。
即便身上没有污点,他依然觉得自己配不上时浅渡。
或者说,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人能配得上她。
于是他没做出什么明显的反应,就轻轻点了点头:“嗯,除了学校会有一定慰问补偿,法院误判也会给我这五年的抚慰金和精神赔偿之类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少了。”
至少比他现在的收入多,是一笔可观的进账了。
没等人回话,他冲着时浅渡“嘘”了一下。
手机上,有人打来电话了。
估计是学校领导。
他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还打开了扩音器,谈话内容并不打算对时浅渡隐瞒。
“喂,你好。”
“你好你好,何纾言是吗?我是城北一中的张暮景,你的老校长啊。”
听筒里传出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听声音估摸着,校长应该有快六十岁了。
约莫是身体不太好,他说话间隙中,还轻轻咳嗽几声。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几年你真是受苦了,我作为校长,心里很遗憾也很内疚啊,当时你们双方都没有拿出铁证,僵持不下,我没能代表学校做些什么。”
“杨鸣新的直播事件闹得很大,我听老师们说,现在微博热搜里,前二十条里有十五条都是杨鸣新道歉的各种事,你的事更是在热搜第一名,各种细节都被网友们翻出来了,有支持你的就会有讨厌你的,你最近一定要注意个人安全什么的。”
“因为误判的事不是小事,法院和检察院都会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重新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从法律上还给你一个清白了。”
“当年啊,学校是经会议统一决定,在法院判决之前就开除你的,对你很不公平,学校肯定会为你做出相应的补偿,也会在官方账号上公开表达歉意。教育局那边,我知道他们已经在着手恢复你的教资了,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你以前就是咱们一中最好的物理老师之一,不然还回来上课?关于条件待遇,都好说,咱们可以见了面之后再一起商量,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些话,何纾言心中多少都有些安慰。
熬了好几年到了现在,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吧。
他情绪平平,温声说道:“校长,当年在舆论重压下,学校在法院判决之前就开除我这件事,我在理智上是可以理解的,但学校这么做,不管法院还是普通大众网友们,都觉得学校是知道了什么,觉得真的是我做错了,才会把我开除的,从结果上,确确实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和影响,所以道歉和补偿,我都会接受的,但复职的事就算了,我以后,不想回学校当老师了。”
“喔……这样啊。”
校长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稍微有点发怔。
要知道,他们学校是市重点,教师的福利待遇方面,在整个帝都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而何纾言,想来出狱后不会有太好的工作,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他沉吟片刻,还是说道:“回不回来,都看你自己的选择,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拒绝,可以思考思考再说。”
“不用了,校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何纾言说完,目光下意识地瞥了眼时浅渡,又快速收回视线。
他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我确认我不会回学校工作,谢谢您的邀请。”
校长了然,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凭你的讲课水平,就算有几年不做老师,日后也能找到还不错的工作吧,我一个老头子就不瞎指指点点的了。”
“嗯,那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何纾言很快就挂了电话。
再看看手机,微信里已经有几个人发过来的消息,还有以前删除他的人,又想把好友加回来。
有的开头就是道歉,说什么误会了;有的则是有些惋惜可怜,叹他太惨了。
一些因为他“犯罪”而一直没搭理他的亲戚,也重新发来了问候和关心。
【对不起,之前你怎么解释都没有相信你的话……】
【你的事大姨听说了,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你那学生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刚才看见热搜了,你这也太惨了吧!最近过的还好吗?】
看吧,之前说他不是个东西的人,现在反过来了。
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见了只会觉得好笑。
于是干脆不理这些,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不看消息,不回电话。
他觉得一点儿必要都没有。
时浅渡一直搂着他的腰,看他的这些举动。
“老师这么干脆,确定想好了?”
“嗯,其实早就想好了。”何纾言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以前也幻想过自己哪天沉冤昭雪,料到这些人会有各种态度的转变,那时候就已经想过了,不再跟他们有太多的联系,我想重新开始。”
他把黑屏了的手机丢在床上,垂眸望着时浅渡。
喉结微动,滚了一滚。
“跟你一起。”
老男人又跟她告白。
时浅渡脸上浮出笑意,显然十分开心。
她又在男人的脖颈后面捏了捏。
“去洗漱吧,我去买点早点,犒劳我家老师晚上的热情。”
何纾言被她一提醒,就想起自己那纠缠不休的劲儿,老脸发红。
他嗔瞪道:“又不正经,说得跟你不喜欢似的。”
“哪有。”时浅渡嘿嘿地低笑,起身搂住他的脖颈又亲了两下,“就是太喜欢了,所以才要犒劳您啊。”
何纾言挺害臊的。
他偶尔觉得,自己跟年轻人之间还是有代沟。
小姑娘他们这代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你喜欢就好。”
说完,蹭蹭发烫的脸颊。
“老师去洗漱了,你要不……睡一会儿吧。”
时浅渡一宿没睡了,就在何纾言没醒来的时候,半睡半醒地眯了一会儿。
被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累了。
不过,今天杨鸣新的事才爆出来,估计会有很多热闹可看。
她才不想错过这些呢,至少要看看后续的发展,才能睡得更香。
“我不睡了,等看完好戏再说。”
时浅渡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顺手在男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换他嗔瞪一眼。
她不正经地笑:“别瞪了嘛,不然我让老师拍回来?”
说着,她还转了个身。
没想到,下一秒,屁股上被人拍了一下。
“……???”
她立刻转身,眉头高高地挑起来。
何纾言这个含蓄得要死的老男人,竟然真真的上手!
“老师,您学坏了。”
何纾言好像也找到了“逗弄人”“调戏人”的乐趣,唇角弯弯,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掩了掩笑意:“跟你在一块儿,任谁都得学坏了吧?”
他停顿片刻,还补充了一句:“再说,又不是没碰过。”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红着耳朵转身逃跑了。
“……”
真是学坏了。
这平时不都是她用来调戏何纾言的话吗?
时浅渡有一瞬的不爽,真想立刻把老男人按在卫生间里欺负欺负。
却又懒洋洋地笑了笑,没有真的动作。
算了,今天何纾言沉冤得雪,他开心,就纵着点儿吧。
自家的老男人,还是自己宠着好了。
趁着何纾言洗漱,时浅渡出门去买了趟早餐。
回家的时候,何纾言正在做手冲咖啡。
房间里全是浓郁的咖啡香气,舒服得沁人心脾。
听见门响,他抬眼:“回来了。”
“老师真贴心,知道我睡的少,就主动准备咖啡。”
时浅渡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打开袋子,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接过男人递来的咖啡,闭上双眼嗅了一下。
继而,她笑道:“好香啊,像老师昨晚一样香香。”
说到“好香啊”的时候,何纾言脸上明显要溢出笑意。
而听到后续的话,他嘴角“刷”地落下去了。
“再胡说。”
他羞得耳根红了。
一般,他越是害羞,就越喜欢拿出“老师”“长辈”的架子呵斥她。
果然,老男人再是学坏了,也还是频频被她逗弄得面红耳赤啊。
时浅渡浅浅喝了一小口咖啡,美滋滋地转移了话题。
“出去等餐的时候,我刷了刷热搜,可热闹了。”
今天年末,12月31日,明天就是一年初始。
微博热搜排行榜上,一眼看过去,就没几件喜事。
50条热搜排行,被杨家相关的事占了大半。
【点进来之前,我实在没想到,世界上真能有人这么无法无天!】
【他还是个孩子啊,所以千万别放过他!】
【这种人就是个畜.生!】
【法律如果不能公正,那还有什么意义?】
【呵,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只要有钱,干什么都没事!】
【害怕了,法院是怎么搞的?一个无辜老师背负骂名、耽误五年大好时光!】
【查了一下,那个老师学历贼他妈牛,一个高知都能被有钱人搞成这样……呵呵】
【杨氏旗下的公司有多黑,还有人不知道吗?】
有不少人都趁着这次热度大,开始在网上揭露集团中的一些黑暗面;又或者是借何纾言的事件,在网上用舆论,希望给自己的不公平待遇博得些关注,妄图解决事情。
而杨鸣新的直播视频更是广为流传,无数营销号都录屏转发,热度极高。
尤其是他在说到何纾言的时候。
哭得太惨了,歉意真挚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时浅渡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真挚地道歉。
本来还想着,如果这人死不悔改,就想法子给他弄到精神病院里去。
然后日日像从前一样折磨,让他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久而久之,就用不着别人错怪他“自.杀”了。
他自己肯定会绷不住选择自.杀的。
现在看来,既然他这么诚信地道歉,也有些悔过之意了……
那就不用她亲自下什么狠手了。
就让法律给他做过的事情一一定罪,让他该坐牢坐牢就完事了。
就他现在的状态来看,让他从“精神病免于坐牢”和“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这两者之间选择,八成会选择后者吧,他没法接受自己为了脱罪而被“确诊精神病”。
且闹到这个地步,网友们会认同他被医生开具的精神病证明吗?
至于他父母,集团的事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杨鸣新犯事不少,坐牢预定了,也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杨家公司股票暴跌,蒸发十几亿,很多合作都吹了;还有那些在老师性.侵案中推波助澜了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时浅渡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口咖啡。
说起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时,唇角弯弯,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她喉咙里哼出愉悦的调子:“这份新年大礼,他们应该会很喜欢吧?”
都说新年的第一天,奠定了一整年的基调。
就这些热搜,没个两三天干净不了,那这些人就准备好迎接今年的厄运吧。
何纾言瞧着她微笑的模样,心底莫名打了个颤。
他不动声色地蹭蹭唇角,把杯子握在手心。
“如果以后……”
他不知道时浅渡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杨鸣新弄得精神崩溃,并且主动在微博上直播道歉的。时浅渡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给对方留有空间。
他只知道在开年的前一天,网上炸下一颗惊雷,搅弄风云。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这场风波中受到巨大的影响,不知道杨鸣新一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突然有些恐惧。
不是因为时浅渡引起这么大波澜,有些人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他觉得时浅渡做的本质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只是在想,如果她有一天对他不感兴趣了……
即便她单方面宣布分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和挽回的余地吧。
就只能灰溜溜地被她丢掉。
他难以想象,真到了那么一天,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是不是陷入崩溃,几乎等同于第二次没入地狱。
他不知道。
“如果以后,有人对你没完没了地死缠烂打……”他垂首,掩饰掉眼底失落的神色,“你是不是会觉得很烦,也会这样下狠手,绝不留情?”
时浅渡看出老男人暗戳戳的担心以后,很想笑,也有些生气。
什么嘛,是她对何纾言还不够好吗?
这人,真的感觉不到,她是喜欢他的么。
她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板着脸点头:“嗯,当然了。”
“……”
何纾言心里凉了大半,难言的苦闷无声地蔓延。
他沉默地喝两口水,压压苦涩。
“这样啊。”
时浅渡拖着下巴,懒洋洋地笑道:“是啊,不然我怕老师会生气吃醋,晚上不让我抱着睡怎么办?”
“嗯……?”
何纾言讶异地抬头。
被撩得心里直跳。
时浅渡唇角的笑意扩大,语调里的调戏也更加明显了:“嗯什么?还是说,您说的[有人]指的是老师您自己想对我死缠烂打啊?”
“……”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总是能看穿、并且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啊。
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艰不拆么?
何纾言推了推镜框。
他避开视线,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矫情的担忧。
“怎么会,你晚上总是对老师死缠烂打还差不多。”
他说完,还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嗔她一眼。
说不准又是跟她学的,像是撩拨,又像是逗弄。
搞得她有那么一瞬,心神荡漾的。
啧,真是学坏了。
越来越……会撩人了。
时浅渡狠狠咬住了豆浆的吸管,嘬了好几大口。
真想这么亲死他。
两人磨磨唧唧的,一边聊网上的反馈一边吃饭,吃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照例是何纾言收拾餐桌。
还没有完全收拾好,门厅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擦擦手,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看。
外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穿着简洁大方的西装制服,一脸亲和的正派风气。
他问:“你们是?”
“你好,是何纾言家里吗?我们是检察院的,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男人开口,嗓音温和,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何纾言想起,自己在重新办理身份证的时候,除了户籍地址,还得填个现住址。
当时跟时浅渡商量了一下,就填了时浅渡的家里,难怪能被找过来。
他朝时浅渡看过去,跟她点点头,无声地交流一眼。
经她同意,才把门打开。
“请进吧。”
……
一个上午,检察院和法院专门成立的小组轮番来了一趟。
大概是事情闹得太大了,不得不紧急调查,好能以最快速度给公众一个答案,平息众怒。
时浅渡那时见检察院的人来,便没插话妨碍公务,直接回房间补觉去了。
她一宿没睡,有事做时还好,放松下来往床上一倒,几分钟就睡着了。
一下子就睡到了晚上。
中午时分,何纾言见她睡得香,就没舍得叫人。
他想,今天是年底,又刚好他沉冤昭雪,可以好好做顿晚饭,一起跨年。
顺便借跨年的契机……
过去那些日子,他跟时浅渡直白表达过喜欢。
但时浅渡却没有跟他亲口说过这个词,两人也没确认过关系。
就只是,身体上的关系而已。
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想在她面前,有个正式的身份。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带着小心翼翼地期待,他一个人在厨房鼓捣了一个下午加大半个晚上。
直到时间很晚很晚了,才准备的**不离十。
何纾言想跟时浅渡一起跨年,便故意拖得晚一些了,才走到卧室叫人。
小姑娘还在睡觉,不过,跟上次来看时,换了个姿势。
她手里抱着大枕头,睡得正香,呼吸均匀。
他坐在床边,缓缓地把枕头从她的怀里抽出去,想叫她起床。
没想到,时浅渡抱得还挺紧,不用点儿力气,都拽不动。
他好不容易把枕头拿走。
却不想,下一秒,小姑娘便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腰身。
还在他的耳畔低声嘟哝道:“老师,别乱跑。”
何纾言一怔,继而痴痴地笑了起来。
做梦都是他啊?
“老师不跑。”
他膝盖跪在床上,上半身伏在时浅渡怀里。
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但该吃晚饭了,起床了。”
说完,还吻了吻她的耳朵。
时浅渡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声。
但是没动。
何纾言无奈地笑了笑。
真像个小孩儿啊。
说来也是,本来还是个没毕业的孩子呢。
他张开唇齿,咬住了时浅渡的嘴唇,放轻力度厮磨。
又大胆地用舌柔柔地舔过去,逗弄似的。
时浅渡彻底被弄醒了。
她皱巴皱巴眉头,嘟起了嘴唇。
“老师,您把我拱醒了。”
什么叫拱啊。
这小姑娘,真是想尽千方百计地气他。
何纾言气笑了:“那你以后也别拱我。”
“就不,我家老师还不让我拱吗?”
时浅渡本来就挺幼稚的,碰上何纾言这种纵容的,就更把本性显露出来了。
她翻身抬腿,直接跨在了老男人的腰上。
她故意去蹭何纾言的嘴唇:“那老师以后天天保持这种叫醒方式好不好啊?”
“……别闹了。”
何纾言拍拍她的腰,避开调戏的视线。
“我做好了晚饭,你中午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快起来吃吧。”
“还真饿了。”
时浅渡终于撒开男人的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还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筋骨全都舒展开了。
何纾言也跟着起身,率先走向厨房,把一样样菜都端到餐厅。
每份菜的菜量都不大,但种类却不少,可以一饱口福。
“我知道你晚上不喜欢吃太多,就都做了小份。”
“辛苦老师了,弄了这么多种。”
时浅渡执起筷子,刚夹起一块肉,便被老男人拍了拍手背。
她疑惑:“怎么了?”
何纾言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她面前。
每次提醒时浅渡时,他都像是个老古板。
“先喝点热汤,别一上来就吃肉,对胃口不好。”
“您这是提前开始老年生活了吗?”
时浅渡嘴上故意笑他一声,但还是乖乖地先喝了几口汤。
胃里果然一下子就暖起来了,很舒服。
“不过感觉确实不错。”她愉悦地叹了一声,又笑道,“其实今天,检察院的人过来时,我本来想作为您的学生,跟他们侧面证明一下,您当时是个好老师、顺便夸夸您有多么优秀来着。”
小姑娘觉得自己是个好老师啊。
就算不再当老师了,听见有人这么夸,也会很高兴。
更何况夸他的人是时浅渡。
他偶尔想起时浅渡选择了核物理专业……
难免自作多情地想,会不会是跟他有些关系?
何纾言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雀跃。
他小口咀嚼嘴里的食物,等待她的下文。
“可我一想吧,让人看见您跟我住一块儿,我怕您更解释不清楚了。所以,就趁他们还没进门,偷偷躲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时浅渡染着笑意的声音弄得他顿时红了脸,渐渐地,变得有些发白。
莫名害臊,又羞愧不已,脚趾都跟着蜷缩起来了。
偷偷躲到房间里去啊……
他们两个之间,注定就只能躲来躲去的么?
想来也是啊。
他是没强.奸过男学生,但到底还是……
跟学生在一起了。
这无论拿到哪,都不是件好听的事。
若是让检察院的人,知道他现在跟那时的学生、杨鸣新的同班同学住在一起,还是这种不清不白的不健康关系,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两位相互对视一眼,充满意外的模样。
何纾言沉默地低头吃东西,心思有些乱。
在道德边缘试探的危险关系,总是让他十分羞愧。
尽管他们在一起,确实没有违反道德伦理。
小姑娘这在是跟他说,他们两个人终归不合适,他只能偷偷跟她在一起的意思吗?
还像从前那样,只能在人后,只能被藏在房间里……
然后独自偷偷地关注她,看她被其他人告白,嫉妒到掉眼泪吗?
他抬头看向时浅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酸涩难堪地扯了扯唇角。
他能……说些什么呢?
说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所以让人家小姑娘也别在乎?
顿了片刻,他含糊不清地说:“嗯,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