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含冤入狱的老师16
作品:《穿到反派黑化前[快穿]》 第二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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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微微湿润了。
何纾言说不好, 为什么会突然想掉眼泪。
总之就是难受。
心里沉甸甸地压着,好难受……
梦与现实的差距让人很痛苦。
何纾言坐在床边,过了很久, 蹭蹭还没干透的睫毛, 终于平复了情绪。
起身,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
他看了眼手机, 发现已经上午九点了。
竟然睡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时浅渡有没有吃早饭。
寒假第一天,她是不是也睡了个懒觉?
他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来到卫生间洗漱。
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有些红肿的眼睛时, 愣了两秒。
他的确很久没哭过了, 不过……他的眼皮这么脆弱的吗?
就刚刚掉了那么两滴眼泪,竟然肿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早起时容易发肿吧。
都到了这种年纪了啊。
他暗暗感叹了两句。
洗漱完,来到时浅渡门前站立片刻。
犹豫片刻,才抬手敲了敲门。
“已经九点多了,起床了。”
他唤了一声, 里面没有动静, 便又唤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你醒了吗?”
正在这时,门厅那边传来了电子密码输入的声音。
咦,原来时浅渡早就起床出去了啊。
没想到寒假第一天还能起的这么早, 反倒是他睡得太沉了。
一定是因为做了那个梦, 才会……
他捂了捂脸, 调整好状态,开心地迎了过去。
可防盗门打开,迎面见到的,却是另一张脸。
“小小渡~我来找你耍了!”
何纾言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愣。
这个姑娘是……是上次在学校里见过的、时浅渡身边的朋友?
“哎呦!”
张艺也被吓了一跳,“蹭”地往后窜了两大步。
她表情变了又变,看上去很害怕。
“你不是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被时浅渡的朋友撞破,何纾言尴尬地推了推镜框,正经解释道:“我跟时浅渡合租,你是在来找她的吗……”
他的话还没全部说完,张艺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
“你放屁!这房子就是她自己的,她用得着合租?”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愤怒和担心超过了心中的恐惧,大喝道:“你说,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个强.奸犯!”
“……”
何纾言推眼镜的手指一顿,垂到身侧。
五指并拢,死死地攥了攥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他对这种指责已经麻木了。
“亏我上次见到你,还以为你是个挺儒雅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时浅渡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张艺想往前迈两步,进屋去看看情况,但又不太敢。
早知道会碰到这种情况,她就多锻炼了,现在她怎么也打不过男的啊!
小渡不会真的被这个男的给……
她也是偶然刷微博发现的。
时浅渡前些天,又被一个公众号推送了,文章里说时浅渡的高中出过不少知名校友,她闲得无聊,就去微博上搜了搜相关的人和八卦。
万万没想到,刷到了几年前这个禽兽老师强.奸男学生的新闻!
她当时都看傻了,从那天操场上的事情联想到了很多。
为什么这个男的会来学校找小渡?
为什么小渡会跟他有联系,对他的态度还不错?
难道是这男的用什么方法进行了威胁,或者说,那天在学校的见面就是个威胁??
她胡思乱想了太多了,生怕自己的好姐妹碰到什么不好的事。
可她见时浅渡一直容光焕发的,就放心了下来,侧面问了问情况,全被时浅渡模棱两可地挡回去了,她就没好意思继续追问那天的情况。
反正,小渡愿意不说,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呗。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好友家里见到了这个男的!
何纾言摆摆手,温声解释:“你别着急,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张艺见他好声好气的,犹豫一秒,还是道:“我才不信你呢!”
她说完,又扬声喊:“小渡,时浅渡!你在吗?”
房间里没有回声。
身后有。
电子锁“叮铃”响起。
“我在。”时浅渡推门进来,冲张艺挑了挑眉头,调侃道,“我在门外就听见你大声喊我了,这么着急见我的吗?”
张艺:………………
妈的。
这可尴尬了。
难道那男的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面色不太好看。
一时之间,脑子里乱哄哄的,摸不着头绪。
时浅渡没想到张艺会没跟她说一声,就直接过来开她家门。
她不是很喜欢这样,但看在对方是真的在乎她,便没说责备的重话。
她只道:“你过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啊。”
“这个么……对不起啦。”张艺心虚地搔搔头,嘿嘿地笑,“你平时放假第一天肯定要睡懒觉嘛,我以为你在家的,就想过来吓唬你一下,顺便叫你起床……我发誓,要是知道你不在家,我肯定不会一声不吭就偷偷过来的!”
倒是挺了解她作息情况的,一看就是真朋友。
时浅渡心里笑了一声,对方道歉了就没继续追究。
不同于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不慌不忙地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她看两人的状态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安慰地拍了拍张艺的肩膀。
“今天我有点事,你有什么想说的,等以后我再跟你说,好吧?”
“可是……”
张艺有些犹豫,毕竟那个男老师不是什么好人。
她在两人之前来回看了几眼。
停顿片刻,她终于松了口:“好吧,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走了,量他看起来也打不过你。”
何纾言:……
如果真打的话,是这样的。
时浅渡送走了姐妹,关好门。
客厅里恢复了往常的安静,沉默,但没有尴尬。
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因为一点误会就多想。
时浅渡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不好意思,老师,她不知道情况又比较关心我,可能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
何纾言摇摇头,主动接过时浅渡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
他温和地浅笑了笑,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能有这么好的朋友,我觉得挺好的。”
时浅渡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老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吗?
她还以为,至少见她会害羞。
“你带了早饭回来啊。”
何纾言打开明显装了早点的袋子,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光是闻闻都觉得暖呼呼的。
他先取出来一份,放在时浅渡面前:“早晨出去就是为了买早饭吗?辛苦了。”
时浅渡端起粥,喝了两口,温度刚刚好。
刚从寒冷的屋外回来,空荡荡的胃里多了些暖意,舒服极了。
她一口气又喝了好几次,才回何纾言的话。
“也不全是为了出去买饭,还去学校见了老曾一下,过两天有个什么学术的会议,老曾想带我去见见世面,学习学习,所以明天早晨就要坐飞机去B市了。”
“噢,那是好事啊,怎么看你不是很高兴?”
何纾言不想跟她分开,但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不动声色地喝粥。
“嗐,也没什么可特别高兴的。”
时浅渡想到美好的假期刚刚开始,就被打断,心情算不上多好。
当然,更让她不爽的是何纾言的反应。
别管有意还是无意,老男人昨天三番五次地撩拨她,又频频地打断,这也就算了。
今天还表现得跟压根跟没发生一样?
“老师,昨天下午……”
“啊,抱歉,昨天我收到杨鸣新和我侄子的消息,心情很差,就喝了点儿酒。”
经过时间的推移,何纾言对时浅渡越发信任也越发依赖了,不再有意隐瞒任何消息,把两件糟心事全都说了出来,很认真地因为喝酒的事而道了歉。
他害臊地蹭蹭鼻尖:“辛苦你照顾我了,我这一把年纪还让你照顾,挺不好意思的。”
“哦,没事,这都不算什么。”
时浅渡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了一声。
接着,她眼珠一转,坏心思跃上心头:“反正老师喝醉了很乖。”
很乖?
这是用来描述一个成年男性的词语么。
话里的戏弄未免太明显了,何纾言臊得面颊发烫。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说明了他昨天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他松了口气。
“唔,我喝醉之后没有惹什么事就好。”他推推镜框,主动把手机里的信息找出来,递给时浅渡,“就是这么回事,跟他们聊也聊不通,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太想回他们的消息。不过,估计我表弟知道我住在这个小区了,我怕他们那种无赖会真的过来找事,散播谣言,没准还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搬出去住。”
时浅渡简单地把消息看了一遍,心说,杨鸣新还真禁得住吓,换做普通人早就吓得睡不着觉了,他才老实一个多礼拜,竟然又找上来了。
可能跟家里有钱、父母重视有关系吧,他第二次“梦到”房间里有人之后,他老爹就给他找了靠谱的心理医生调理心情和恐怖情绪,所以,即便次次都吓得够呛,还没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要想让他自己说出实情,还得多铺垫几次。
至于刘昊天跟刘铭这父子两人么……
嘴上说的挺狠,但胆子大不了,不用太当回事。
她略微思量几秒,转而问:“那老师,您想搬出去住吗?”
这不是装模作样说漂亮话的时候,何纾言委婉地实话实话道:“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说心里话,肯定是不想总是搬家,怪麻烦的。”
“那就继续住呗,这没什么的。”时浅渡耸耸肩膀,“您不想回消息就别回了,你们的冲突不是聊天能聊的通的,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都是无效沟通,越回复他们越来劲,还不如什么都不回。”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干脆不搭理,拉黑算了。”
有了时浅渡的认同,何纾言直接把两个人的号码拉黑处理了。
“OK,解决了,这样就舒坦多了。”
他了却一桩心事,见时浅渡吃完了早饭,便泡了两杯茶,递给时浅渡一杯。
“吃完了喝点热茶吧。”
时浅渡双手握着水杯,心中疑惑。
这就完了?
什么事都没有了?
何纾言脑子里好像只有信息的事,难不成是喝酒喝忘了他们做过什么了?
“老师,您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别的想说的么……
何纾言眨眨眼,想起张艺的话——
这房子就是她自己的,她用得着合租?
不是正好缺合租的室友,而是……主动邀请他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吗?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没法平息,满心窃喜。
他试探地问:“刚才你朋友说,这个房子是你自己的?”
“……”
时浅渡喝了一小口水。
唔,张艺把这个说漏嘴了啊。
“是,我毕业以后大概就在研究所工作了,工作不会有太大变动,就用各种奖金付首付买了这个离学校比较近的房子,现在每个月都要还好几千块贷款。”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笑道,“老师不会因为我收了租金而不高兴吧。”
何纾言眼底的欢喜消失了。
他轻应:“啊……这样啊,当然不会了,老师怎么好意思白住你的。”
原来是需要攒钱还贷款啊。
只是为了贷款啊。
他还以为……他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呢。
果然是想太多了。
他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子,垂下眼,安静望着微微颤动的水波。
没再继续说话。
时浅渡又喝了一口水,拇指在杯子上换换抚过。
渐渐地没有耐心了。
她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右手撑在何纾言腿旁,歪着身子凑了过去。
漂亮的凤眼眯起,露出两分危险。
“老师,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
何纾言扭头,话语当即掐灭在了嗓子里。
他差点碰到了时浅渡的脸。
距离太近,视线不由得黏在了眼前那对薄唇上。
记忆复苏,湿热的呼吸、缠绵悱恻的亲吻以及落在他耳畔的低哑喃呢全部变得越来越清晰,刚醒来时的期待和欲想重新在身体里升腾。
喉咙哽了哽。
呼吸变得低沉而紧促。
太近了。
他都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
很好闻,诱人心魄。
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涌了上来,感性几乎把理智淹没,他忍不住往前凑了一点,跟她进一步拉进了距离,眼见着就要碰到她的薄唇。
这个距离……好适合接吻啊。
手指死死地按在沙发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周围的空气升温,暧昧不清。
想亲吻她,想诉说那份喜欢。
想被她亲吻,想被她接受,想被她像梦里一样温柔地对待。
可是……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寸。
房间里安静得悄无声息,只有时间悄悄流逝。
何纾言靠着最后一点儿理智,压抑住了自己狂热的冲动。
他收回视线,别开脸,看向一旁。
暗自低低地喘息。
他再开口时,嗓音都变得沙哑:“我没什么想说的,你是想让老师说什么?”
时浅渡伸手搭在何纾言的下巴上,让他转头回来。
拇指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地蹭。
她戏谑地轻哼:“老师,您刚刚是想亲过来吗?”
何纾言瞳孔微缩,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那一刻头皮直发麻。
他哪敢点头,勉强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不会这么想?”她用拇指缓慢而别有深意地抚过男人柔软的嘴唇,“您不会真的不记得,昨天下午您说了什么吧?”
何纾言怔了怔。
昨天他说了什么?
他努力回想喝醉之后的一切,回想自己说的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除去让他羞愧害臊的梦境,记忆是一片空白。
“抱歉,我有点断片,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吗?”
断片?
就那三分之一瓶都不到的红酒,就给喝到断片了?
说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真都不记得了?
时浅渡又气又好笑,往前逼了一点儿,把何纾言逼得快要死靠在沙发背上。
“老师,您说了什么,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她的神情看起来略显吓人,何纾言感到一阵不妙。
他昨天,究竟胡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一向好脾气的小姑娘气成这样?
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我跟你道歉,昨天我说的全是胡话,你千万不要相信。”
“……?”
时浅渡气笑了。
哦,全都是胡话,不能相信。
那说喜欢她也是假的了呗?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老男人,蛊人气人都这么有一套啊?
她扬扬头,一手撑住下巴,面色看不出喜怒:“那您昨天说您喜欢我,是胡话吗?”
此言一出,何纾言怔怔地望着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裤边。
他张了张嘴,又哑然地闭上。
原来他借着醉酒,把这种事说出来了啊。
时浅渡以为他会慌乱,会掩饰,会矢口否认,然后很可爱地找借口搪塞。
没想到,这些全都没有。
他沉默地与时浅渡对视半晌之后,收回视线,寂寂地笑了笑。
“嗯,我是喜欢你,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
他明白,不管是真是假,是胡话还是真心,一旦透露出来,总归是要被人逐渐撇开关系的。
大概结束了吧。
他想。
“昨天我是挺不舒服的。”
时浅渡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眼看着何纾言的脸色愈发不好,不由得满意地笑。
她凑到男人脸旁,似煽诱一般轻声道:“老师今天得补偿我才行。”
“补偿?”
何纾言很意外地回头看她,迎面就撞见了近在咫尺的面容。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寸。
气息交织,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时浅渡往前探去,便轻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何纾言一惊,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她死死按住了脖颈。
“老师躲什么啊?”她扯扯唇角,笑得愈发恶劣,在他耳畔低吟,“您刚才不就是想这么做的吗?”
何纾言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低劣的谎言和肮脏的欲念,无地自容。
他希望与她亲近,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惩罚。
硬生生地剥开他最丑陋的一面,狠狠地羞辱。
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你原谅老师吧。”
时浅渡没有说话,手上用力,又一次亲了上去。
用舌强硬地撬开了何纾言的唇齿,勾着他,尽情地探索。
“唔,别……嗯……”
何纾言很快就招架不住了,软着身子躺倒在了沙发上。
这毕竟是他喜欢的人啊,那么喜欢的人。
可是……
好凶。
按在肩膀上的手也很重。
一点儿也不温柔。
跟他在梦里的想象完全不同。
更令他羞耻不已的是,即便被她这么粗暴强势地亲吻,没有温柔可言,他竟然还是……
不能让时浅渡发现!
他心里就这么一个想法。
于是,他趁着唇齿分开,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推开了时浅渡的肩膀,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逃进房间,没来得及关上门,便被人堵住了动作。
时浅渡似笑非笑地看他,故意逗弄道:“老师,您跑什么?”
她抓住何纾言的手腕,一手关上了房门,把人抵在木门和墙壁的夹角处。
略微往上一凑,就发现了端倪。
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不怀好意地点明:“咦,老师这是怎么了?”
“……”
何纾言羞耻到几乎无言以对,面色绯红,尽力避开对方的视线。
他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
男人满面羞愧,抵住她的肩膀,想尽力别让自己太过露怯。
时浅渡可太喜欢欺负人了。
这下就能把昨天他迷迷蒙蒙气她的份全都欺负回来了。
“怎么,老师不喜欢吗?”
“我……”
“可我觉得您很喜欢呢。”
膝盖一提,何纾言嗓子里顿时溢出一声轻呼。
声音落在她耳畔,异常美妙。
何纾言从来没碰到过眼下这种情况,终于保持不住面上的平静,脸上露出些许慌乱。
他抓住时浅渡的手腕,低声讨饶道:“我知道我有这种心思,让你很讨厌,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绝对不再碍你的眼,行不行?”
“搬出去?”
时浅渡挑眉,强硬地往下摸索了过去。
同时扬头,轻车熟路地撬开他的唇。
何纾言的脸色有眼可见地由红转白,又由白变回了红色。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从来都闻名全校的优等生面带笑容地把他困在逼仄的角落,在对他……做些什么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只觉得房间里很热,空气很厚重,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想尽力控制,想用最大的力气跟眼前的人拉开距离,两个人分别冷静冷静,或者容他认真地道个歉、想出道歉弥补的方法。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理智不足以掌控自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出迎合。
这恰恰印证了他的轻贱卑俗。
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不知廉耻、心思腌臜的混蛋。
感性与理性形成了两个极端,身体越是愉悦,他就越是陷入到自厌的泥沼中,难堪到了极点。
他面对她过去的学生,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啊……
真不是个东西。
他还是个人么。
他们现在这样,根本他妈的就是不对的啊!
“别……”
他好不容易在喘息中拿回一点理智,尽力抓住时浅渡的手腕。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的嗓音里带着哭腔,胡乱地低喃。
“老师真的知道错了啊……”
啊,老男人被她欺负哭了。
时浅渡顿住动作,怜惜地擦掉他眼角的泪珠。
她故作不知:“老师怎么哭了?”
何纾言这下反而不习惯了,不自觉地耸了耸。
继而,身体猛地一僵。
心底接近于死寂,对眼下的情况绝望了。
他在时浅渡眼里,得成个什么形象啊。
彻底的完蛋了。
“你……给老师点儿面子。”他喉咙滚了滚,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很少有地吐了句脏字,“我今天就收拾东西滚蛋,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冒犯你的事,好不好?”
“您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
他喜欢死了那种感觉,可他能说出来吗?
她绝对会更加讨厌他了。
“可是老师,我很好奇。”
时浅渡尽可能地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流露出半点欲想。
她装作气息平稳、语气平直的模样说:“不能继续吗?”
“……”
何纾言吞咽了好几下,跟眼前面容平静的女孩对视,心情沉重而微妙。
因为好奇而发展成这样?
因为好奇而在他的身上摸索?
他算什么?
一个……玩物吗?
这样是错的啊,一旦他此时点头,日后更是要抬不起头了。
他的低劣行径会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何纾言想说,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他想结束这令人难堪的一切。
可一张嘴,出口的却成了——
“你一点儿也不温柔……”
嗓音低哑,还带着刚才没完全落下的湿濡气息。
像是在控诉,听起来委屈极了。
时浅渡又一次被蛊到。
她喉咙一滚,低低地笑了起来:“很抱歉,是我的问题。”
她动作轻柔地捉住何纾言的下巴,放轻力道吻上他的嘴唇。
这次的动作很慢很柔和,带着怜惜与他纠缠在一起,拉扯着他无限地……
沉沦。
好温柔,何纾言朦朦胧胧地想。
跟梦里的一样温柔。
于是情不自禁地抱住时浅渡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回应这个吻。
愉悦感蔓延至全身,他被刺激得轻微抽搐,很快就喘不过气来。
唇齿分开,他一边喘气一边没够地凑上去一点儿。
主动亲了亲她的下巴和脖颈。
力道很轻,不是真的疯狂亲吻上去,而是试探她的反应,同时表达自己的喜欢。
时浅渡再次询问:“老师喜欢吗?”
耳旁的嗓音有着跟记忆中一样的低哑,无比诱人。
他忍不住顺着她的意思,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喜欢啊。
无论文多少遍,他的回答都是喜欢。
刻进骨子里的喜欢。
任何人都喜欢伴侣在亲密的接触中表达喜欢,时浅渡也一样。
她眼见着何纾言面色粉红,像落入陷阱一样无助,又似磕了药一般迷醉,依恋地黏在她身边,被她每次亲吻触碰弄得肩膀微颤……
真是可爱啊。
心中满足的同时,恶劣的心思不断冒出来,愈发想狠狠地把人欺负一番。
何纾言又控制不住地抖了下肩膀。
“呜……”
眼眶里早已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醉眼迷蒙间,他能看到时浅渡依然冷静无两的面容。
好像只有他自己沉溺其中。
他想,真是不公平啊。
她毫无波动,他却无法自救,浑身无力到只能靠在墙上,靠着她的手臂支撑。
真不公平啊。
只有他那么深刻地喜欢着。
可又因为喜欢,他心甘情愿地堕落至此,任人摆弄。
没有半点儿反抗。
对方直勾勾的灼热视线看得他羞耻不已。
何纾言不想把自己迷醉的荒唐表情暴露在她面前,便避开时浅渡的视线,双臂圈住她的脖颈,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之间,不让她看。
红润的薄唇张开,呼出灼热的气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