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从那以后, 伏嫚都在地宫里专心修炼，以求得道成仙。


    厉映雪把戏拍完后，进入休息期, 把她该拿的片酬拿到手。


    当然, 不可避免即将要分一半给她爸妈, 因为当初他们看过片酬合同，知道她挣多少钱。


    厉映雪想到她奶奶，如果伏家能够出面要求奶奶和她们一起住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厉映雪便否定了, 她的爸妈会以奶奶身体为由拒绝把人交出来，肯定不能这么简单……


    那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厉映雪方向盘一打, 打算找伏嫚商量一下在家里办个宴会来个调虎离山。


    白色宾利驶过市区。


    厉映雪突然想起来这段日子伏嫚似乎有意避开自己, 晚上都不回卧室睡了。


    据说，她一直待在那个温泉地宫里。


    半个小时后，厉映雪从商场出来，副驾上赫然多了个袋装礼物。


    .


    回到山庄别墅。


    厉映雪看到那个阿辞在家里，走到她面前神情冷淡把礼物递过去：“给她的, 我找她有事商量。”


    阿辞受宠若惊接过, “帝姬最近很忙，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上来。”


    厉映雪：“大概多久？”


    阿辞：“大概几个月吧。”


    厉映雪：“我下去找她。”


    阿辞赶忙拦在她面前：“不行！”


    厉映雪怀疑盯着她：“为什么？”


    阿辞：“因为……因为帝姬最近不方便见人。”


    厉映雪忽的打量她全身：“什么叫不方便见人？”


    阿辞支支吾吾不肯说, “……就是不行。”


    帝姬为了修炼，已经进入元婴阶段，元婴若是突破将进入化神期。


    修炼成仙只差一步之遥了。


    届时她们就可以回到圣灵大陆, 不会再留在这个不断消耗她们灵力的世界。


    进入元婴时期的帝姬是灵蛇的状态, 若是让厉小姐进去看到，那就棘手了。


    厉映雪不想和她细究：“那她一日三餐总要吃吧，我去给她送饭菜, 顺便和她说两句，就够了。”


    “……”阿辞欲言又止，“厉小姐你很急吗？”


    厉映雪：“嗯。”


    阿辞：“那我过两天问问帝姬，因为这两天她说不准有人打扰她。”


    帝姬说突破元婴也就这几天的事。


    厉映雪同意了，见阿辞要走，又叫住她：“等等，你为什么叫她帝姬？”


    “这个……”阿辞脑子快打结了，“是因为别人都这么叫她。”


    厉映雪越发不能理解：“还有谁？”


    阿辞硬着头皮：“帝姬的子民。”


    厉映雪摇头抚了抚太阳穴，颇有些无语的样子，“她可真会角色扮演。”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伏嫚”还有这种癖好。


    .


    又过了好些天，厉映雪仍旧没等到阿辞汇报结果。


    她在房里抱臂徘徊来徘徊去。


    爸妈那边打来的电话响了又响。


    厉映雪站定，接起，没什么好脸色：“我不是说了这两天我在忙？过两天会打过去，着什么急？”


    说完，也不等对方出声便冷眼挂了。


    这个钱她不可能那么快打过去，这是她的诱饵。


    偏偏这个诱饵还差一条线。


    不然打过去就等于打水漂。


    伏嫚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上来？


    厉映雪披上一件衣服，转身下去，来到温泉地宫前，厉映雪有些犹豫会不会打扰到她的事。


    就在这时，屏风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厉映雪疑惑，慢慢走进去。


    她在里面做什么？


    塌方了？还是在做实验？


    厉映雪更倾向于里面可能塌方了，毕竟是在山庄别墅下修建出来的一个洞腔。


    但这个动静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回归平静，现在是晚上，周围昏暗只有灯亮着，透着几分诡异。


    厉映雪努力忽略这份诡异，伏嫚这女人总不能是个妖怪。


    随着越来越深入，即将靠近那处温泉。


    厉映雪看到温泉附近空荡荡，反倒没有半个人影，她试着再走近一些。


    等她来到温泉边缘，带着疑惑不解往下看。


    就在那一刹那对上一双幽绿的眼。


    厉映雪呼吸一窒，头脑空白宕机。


    荡漾着涟漪的温泉水面被一颗银色的蛇/头划破，慢慢耸立起来。


    越来越高……


    达到一个高度后，停下来，高高俯视着厉映雪。


    厉映雪瞳孔中倒映出一条巨型银蛇，脸上血色寸寸褪|去，眼前这一幕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


    惊恐占据她的双眼。


    厉映雪一个字音都喊不出来，转身欲逃。


    谁知刚跑两步就被瞬间移到门口的大蛇逼停了脚步。


    厉映雪不断后退，碰到桌子上的杯子，厉映雪猛然拿起敲碎，举起一块碎片对着眼前的怪物。


    伏嫚看到她这个举动，心底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又想起了那个记忆片段，她搂着闵恬埋首她颈窝的依赖表情。


    ……天差地别的对待。


    伏嫚冷了冷眼，索性变幻成人首蛇身展露在她面前。


    果不其然，眼前的女人比刚才还要震惊恐惧。


    “想杀我？”


    伏嫚无甚表情看着她，一边一步一步把她逼至角落，直到再也无法后退。


    “你……到底什么人？”


    厉映雪强行冷静下来，但细听还是能听得出她喉咙里的颤音。


    伏嫚眼神睥睨：“我是谁？同床那么多天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厉映雪紧了紧下颌，原来她之前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竟然不是人！


    一些细枝末节在这个时候浮现脑海。


    荒岛求生综艺上，伏嫚可以驱动蛇类为她做事，可以毫无压力潜入百米深的深渊，甚至可以在一望无际的海里精准找到自己……


    她当时还以为是Alpha的能力使然，可现在看来……


    厉映雪陷入那些细枝末节里，没有察觉手中握紧的玻璃碎片已经划破她的掌心。


    她越想越心惊——


    头顶上落下一道阴影，厉映雪呼吸一紧，猛地举起手中尖锐的玻璃碎片，却不料划破了伏嫚的指尖。


    “不要过来！”


    伏嫚垂眸看着被划破的手指，一颗血珠冒出来，沿着指尖滴落。


    “厉映雪，你怕我。”


    就像她怕那些梦里的蛇一样。


    厉映雪也看到了她被划破的手指，咬了咬唇，但并未停止对她的恐惧。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思考的范围。


    伏嫚抬手，仅仅只是这一个小举动就把厉映雪脸色吓得再一白。


    虽然她仍旧是那一副清冷高傲的表情，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即便再假装冷静，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惧意。


    “你……放我走，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怪物。”厉映雪试图谈判。


    伏嫚突然笑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是蛇，厉映雪是人，人和蛇不同族，谈何信任。


    厉映雪的视线落在对方高挺的鼻梁上，“那你想怎样？”


    伏嫚下巴抬起：“抹去你的记忆。”


    厉映雪眼看着她就要伸手过来，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能力，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不行！你不能抹去我的记忆。”


    这辈子她要注意的事情很多，要提防的人也很多，那些记忆是她的救命稻草，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


    若是被抹去了，只会重蹈覆辙上辈子的命运。


    和上辈子那些经历相比，眼前的大蛇算什么。


    厉映雪压下心中的恐惧，直视眼前女人的眼睛，“我保证帮你保守秘密，绝不泄露。”


    伏嫚瞧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目光悠悠落回到她那张脸上：“我说了我不相信你。”


    厉映雪呼吸急促几瞬：“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不让别人知道她是蛇。


    伏嫚还是那一副态度：“我不需要。”


    被拒绝后，厉映雪沉默了，几次张口又闭上，看来穷途末路了。


    伏嫚抬手凝聚灵力，施展法术，刚要落到她头上。


    厉映雪却心如死灰看向自己，几滴泪涌出来，划落脸颊，而后缓缓闭上眼，等待宣判那样等待她的抹除。


    伏嫚将她这一副模样收入眼帘，悬在厉映雪头顶上方的手微微收拢。


    竟有些下不去手。


    “你……”


    伏嫚薄唇抿紧，放下手，灵力散去，法诀终止，“真能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闻言，厉映雪重新睁开眼，睫毛湿润看着她，却慢慢变得坚定：“我保证。”


    “我的记忆对我很重要。”


    这话说出来，相当于厉映雪把命门告诉了她。


    “这话是你说的，如果做不到，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伏嫚蛇尾一甩，一张桌子顷刻间化为碎末，厉映雪按下内心的震惊。


    撂下威胁后，伏嫚扫过眼前这张漂亮的脸，“再加一个条件。”


    厉映雪：“什么条件？”


    “不准怕我。”


    “……”


    .


    伏嫚目送她出去。


    厉映雪从温泉出来，碰到听到动静下来的阿辞，见到她脸色平静，厉映雪顿时想起“帝姬”那个称呼，以及所谓的“子民”。


    “厉小姐？你怎么在下面？”阿辞疑惑。


    厉映雪想到她可能也是蛇变的人类，喉咙一紧，闭了闭眼。


    原来她竟然和那么多妖怪住在一起。


    “厉小姐？”阿辞看她脸色不太好，凑上去询问，却不料收获一句“你不要过来”。


    “厉小姐，你怎么了？”阿辞不解。


    厉映雪快步踩着阶梯匆匆上去。


    回到房里，厉映雪背靠着门，深吸口气，才敢放松神经。


    这个世界要不要如此玄幻——


    厉映雪苦笑，她都可以重来，那别人也可以是怪物。


    是梦吧……


    地下室的虐待是个梦，伏嫚变成蛇也是梦……


    所有的一切都是梦……


    厉映雪抿着红唇静静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一轮圆月高高挂起。


    她抚了抚洗完澡后柔顺的秀发，别到耳后。


    片刻后她身心俱疲朝着床走去，掀开被子躺到上面，双手交叠优雅放在被面上。


    睡一觉就好了。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