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

作品:《被献太子之后

    第十九章---不会了?


    芝芝有些无措,亦是有些紧张。


    她跟着他进去,立在他身前,接下他的衣服,吩咐人煮了茶水,端了银盆供他盥手,给他递胰子,递巾帕,娇娇气气地关怀道:“天儿越来越凉了,殿下可要多穿些衣裳,免得冻到.......”


    裴承礼当然没回话,并未理睬。


    芝芝心中呈口舌之快,暗道:看来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哑巴!


    然面上依就甚乖,转身倒了杯茶,给裴承礼递去。


    男人接过,坐下。


    芝芝始终笑颜如花。


    打从他进来,她脸上的笑便没消失过。


    “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妾身去丽正殿寻殿下时,殿下问妾身所来何意,妾身言着缘由有三?”


    裴承礼持杯,低头刮去浮抹,有一搭无一搭的“嗯”了一声。


    芝芝接了下去,“其中第三个缘由妾身尚未告诉殿下......”


    裴承礼喝了茶,依然冰冰冷冷,显然兴趣不大。


    芝芝道:“那第三个缘由与这些天来,及着妾身此时心中所想一样,便是.....便是......便是妾身实在是念极了殿下.......”


    男人缓缓抬了眉眼,那张寡情的脸上露出了半抹讥讽。


    她之言简单说便是“想他”之意。


    那男人怎么会听不懂。


    便就是因为过于直白,芝芝心中方才“咚咚”打鼓,很想看他的反应。


    实则此言于她来说也并非初次。


    她已经不知和多少男人说过了。


    只是往昔语境略有不同,往往皆为对方先言,她补充附和一句“芝芝也好想公子”。


    此时主动说之出来,又是对裴承礼这块冰,内心之中当然紧迫。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他颇轻蔑的模样。


    芝芝倒也不觉尴尬,毕竟意料之中,面不改色,娇娇滴滴地继续道:


    “这五日来妾身没有一日不念殿下,不想去找殿下,但又不敢,知殿下繁忙,恐殿下不喜,惹得殿下生厌。今日殿下亲来,妾身心中实在欢喜。”


    或是过于投入,亦或是演惯了。


    她前头说着,后头眼中便渐渐地泪水盈盈了起来。


    裴承礼嗤笑,落了杯,颇慵懒,不甚在意地道:“就是学了这个?”


    芝芝知他指她在青楼所习。


    小姑娘摇头,“妾身句句肺腑之言,殿下于妾身有恩,若非当日殿下接了妾身,带妾身到了东宫,妾身怕是还不知来日会如何;不止如此......”


    后头的话涉及安如意,为了避嫌,芝芝点到为止,也便没再说下去。


    “总归,殿下是妾身的恩人。”


    裴承礼动了下唇角,依旧一言未发。


    这会儿,晚膳已到。


    太监引着十几名宫女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菜品。


    芝芝小心翼翼地想去扶裴承礼起身,但小手刚一触碰到他坚硬结实的手臂便就又缩了回来,取而代之,烧红了小脸。


    男人站直身子。


    芝芝就在他身侧。


    俩人差了一头还多。


    小姑娘不觉间便想起了他欺负她时的模样。


    心中腹诽:他长得那么大,还欺负人!


    转眼来到了桌前。


    芝芝未敢坐。


    几名宫女一点点打开膳食。


    一道道色香俱全,佳肴美馔呈现在眼前。


    太子所食与平时她食的自是不同,样数也不同。


    好些东西芝芝见都没见过。


    但她不甚馋嘴,属于有口东西吃就能活的那种人。


    看着这些虽喜欢,但竟是没有想要尝尝之感,远不及她见银子那般亲切。


    盥手过后,她立在男人身旁侍候。


    一面为他夹菜,一面借此机会,想着和他增进一番情感。


    她看着满桌的八珍玉食,就借此话题说了去。


    “这些都是什么?”


    身旁的曹公公尚未退下,听言笑着为芝芝依依介绍。


    “奉仪,这个叫焖白鳝,这个是烧鸳鸯,这个是清蒸江瑶柱,这个是清拌蟹,那边的,那个是糖熘饹炸儿,那个是什锦苏盘.......”


    他一个一个地统统给芝芝说了个遍,芝芝一个也没记住。


    自然,她本意也非真想知道,一个由头罢了。


    待曹公公笑着退了下去,小姑娘便嗲声嗲气地开了口。


    “殿下会笑话妾身么?妾身两岁就没了父母,小时被人丢到了山里,差点给狼吃了。后来寄人篱下,在伯父家养着,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堂姐妹们欺负;再后来有一次更惨,出门的路上遇上了好几条疯狗,又差点被狗咬了,好不容易方才获了救.......到了近两年,被人买到了青楼及着又成了舞姬,青楼中的嬷嬷与芜苑的嬷嬷皆是不许姑娘多吃。妾身好似从小到大,从未填饱过肚子,直到到了东宫........”


    她所言一半真一半假,有夸大其词之处,但整体出入不甚太大。


    除了疯狗指的是那些个男人,及着没有什么父母双亡与差点被狼吃了外,剩下的倒也差不多。


    她故意把自己说的可怜。


    她无依无靠,唯有靠他。


    可怜能博来同情,博来怜悯,更能让人掉以轻心。


    昔日,她对同样冷冰冰的卢池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但眼下看,这个老男人显然比那个她一说话他脸就红的小少年难上钩多了。


    她说了这许多,对方一言没发,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答,看不出有兴趣的样子,只在她言毕之后,沉声道了句,“吃吧。”


    芝芝再站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没趣了,于是应了声,在他身旁坐下。


    接着膳间便没了言语。


    芝芝腹诽:他怎么不当个哑巴!他不当哑巴真是可惜了!


    暗骂归暗骂,芝芝还是第一次和裴承礼一起用膳。


    这男人举手投足皆斯斯文文,吃东西不仅极其干净,亦几近什么声音都没有,处处彰显雅贵,不亏为天潢贵胄。


    再瞧他的穿着,料子质地极好,华贵的要命,怕是腰封间的一颗珠子都比她的全部家当贵上百倍。


    他怎么这么有钱!


    她怎么就这么穷!


    芝芝一边吃,一边脑子里天马行空,想七想八,没一会儿便见那男人落了箸。


    芝芝微微一呆。


    她生的柔弱,吃东西也慢。


    她还没吃几口。


    见那老男人不吃了,她当即便也跟着落了箸。


    裴承礼靠到了椅背上,微微抬眸示意了番。


    “继续。”


    “是。”


    芝芝应声,又慢慢地吃了起来,这时余光明显感到了他在看她。


    裴承礼是在看她。


    男人垂眸从她的粉嫩尖纤的指尖看起。


    小姑娘冰肌莹彻,玉软花柔,时而抬眼往别处瞧,烛光下眸子中有些淡淡的紫色。那一双狐狸眼仿若迷魂汤,只一眸便能让人没了三分魂,确是生的极妖。


    她太美了。


    反观芝芝。


    她在想什么。


    那老男人坐在她面前看她吃饭,她能吃下去便怪了。


    她时而抬眸假意瞧望别处,实则当然是在看他。


    心中暗道:看你小姑奶奶好看么?好看给你小姑奶奶银子,送你小姑奶奶出宫,给那些欺负过你小姑奶奶的狗男人坏女人统统暴揍一顿,小姑奶奶给你随便看。


    她也便就心中逞口舌之快这点本事,面上已经怂的不能再怂,甚至被人看的局促到眼中泪汪汪的。


    正这时,珠帘之外响起了曹公公的声音。


    “殿下,虞中将有要事求见。”


    裴承礼缓缓拨了拨手上的扳指,良久,起了身。


    他一站起,芝芝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男人一言没发,走了。


    “恭送殿下......”


    芝芝拍拍心口,重重的松了口气,转而再看桌上的食物,也不怎么想吃了,叫人端下去,分给了宫女太监。


    这边缓了缓,夜幕也降了下来。


    她沐浴过后,已经爬上了床榻,正准备睡下,却是万万没想到。


    那男人竟是又返了回来。


    芝芝得了宫女通报,怔住,还未待过多反应,裴承礼已然进了她房。


    “殿....殿下.....”


    芝芝慌张下榻,然未动一步,便被裴承礼截了住。


    男人揽住她的细腰,一把便把她抱落到了床榻之上。


    “殿下.....”


    小姑娘浴后馨香,声音软绵绵的,此时带着浓厚鼻音,心口不住起伏。


    反观,那男人倒是从容,大手摁住她柔弱的身子,抬手解开腰封,平平静静地道:“怎么?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