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
作品:《坠入月色》 一个澡洗了两小时, 头顶的热水无休止地往下.流,身体里滚烫的血液却是一波一波往上涌。
热气氤氲,情.欲的漩涡似要吞没人的灵魂。
夏薇的意识几乎全部溃散, 雪白的肌肤透出一片片的红, 双肩颤抖不已。
她催着男人快出去, 祁时晏意犹未尽,拿起干毛巾帮她擦了擦水,又随意用大浴巾将她一裹, 抱回床上去了。
第二天早上,夏薇爬不起来, 祁时晏叫了餐进房间, 一口一口喂她吃了才算。
离上飞机还有两小时, 夏薇想再睡个回笼觉, 祁时晏则说要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要我陪你去吗?”夏薇躺在床上, 看着男人起床穿衣服。
“不用。”祁时晏揉了揉她的头发, 低下身亲了亲她,如实汇报说, “我去给你买个戒指盒,装那玫瑰金戒指。”
换以前,他说出去就出去了, 夏薇从来不问,怕干涉他的自由, 祁时晏也没有说的习惯, 一是想要自由,二是他觉得这样,才有机会给人制造惊喜。
但经过昨晚,两人一致发现这是不对的。
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多沟通多交流, 比起猜对方的心意,不如打直球直接说出来,这样彼此才更懂彼此。
“好啊,买个好看一点的。”夏薇笑。
“我的眼光还不相信吗?”祁时晏只手钻进被窝,几分欲气又恶劣。
“相信相信。”夏薇卷起被子,讨饶。
“乖乖等我回来。”口吻像是马上就要走,可是手里动作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嗯嗯。”夏薇怕痒,弓着身子扭动。
“有空想想要什么样的求婚。”
“嗯嗯,快走了。”
湿热的薄唇再次吻了吻她,祁时晏最后看了眼时间才不得不抽身离开。
夏薇嫌弃他来着,急急把人催走,可是当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陷入一片寂静时,心里忽然又有些空虚,开始想他了。
懒懒地躺了会,夏薇从床头柜上摸到戒指,戴上无名指,坐起身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配上一句话:“男朋友送的。”
简洁,却富含深意。
刚发完,不出一分钟,就有人发来评论。
夏薇打开一看,居然是祁时晏。
男人说:【你男朋友好会。】
夏薇捧着手机笑,就没见过这么自夸的人。
第二条评论是沈逸矜发来的。
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后面跟着一句【浪子求婚啦!】
夏薇笑着回复:【算吧。】
沈逸矜又发来私聊,问:【方便吗?快展开说说。】
夏薇随即告诉她,祁时晏不在,两闺蜜立即连线,语音聊上。
夏薇将昨晚的事说了个大概,沈逸矜也将祁渊和她说的话告诉了闺蜜,两人互通消息后,一起大笑。
沈逸矜说:“薇薇,太好了,你终于梦想成真了。”
夏薇拍了拍自己的脸,些微发烫,笑着说:“是啊,我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像做梦一样。”
“祁时晏以前说过不会结婚,和任何人都不会,我牢牢记着他的话。可是你知道吗,他昨晚和我说,他去年来柠城找我的时候就决定好了,要和我结婚。”
“你敢相信?”
“不敢。”沈逸矜笑,感受到闺蜜些许激动,她也跟着情绪高涨,“那他怎么能藏着,一直藏到现在呀?”
“就是诶。”夏薇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他说他以为我不肯和他结婚,所以才一直没敢说。我……我说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说过不结婚啊。”
“哈哈哈。”沈逸矜笑弯了腰,“我被你俩逗笑了。不过不管怎么都好,两人表明心意就好了,那接着是不是要准备结婚啦?”
“哪呢?祁时晏说要先求婚。”
“求婚?昨晚的不算吗?还要求婚?”
夏薇笑着卖了个关子:“你看照片,觉得这个戒指怎么样?”
“很漂亮啊,这种玫瑰花形的黄金戒指很少见,是不是很重?还是祁时晏特意为你定做的?”
夏薇听了,先笑倒在了床上,好一会才和闺蜜说:“我老实告诉你,是纸做的,你敢信吗?”
“啊?”沈逸矜不可思议,退到朋友圈,将照片放大细节看了看,根本没看出来。
“等会给你看。”夏薇说,“其实就是巧克力的包装纸,还是你那拿回来的。”
沈逸矜更震惊了:“巧克力包装纸?”
等不得一会再看了,沈逸矜当即说了声“我来了”,夏薇就听见门铃响了。
夏薇连忙起床,披上衣服去开了门,沈逸矜一进来,就拉过她的手看戒指,夏薇索性摘下来给她看。
沈逸矜看了好一会,戒指放掌心,抛了抛,要不是轻飘飘的没份量:“真不敢相信啊。”
她说,“祁时晏真是好懂浪漫,什么都能拿来制造浪漫。”
“谁说不是呢。”夏薇开心地笑。
但是要个什么样的求婚好呢?
夏薇只觉得这个事来得很突然,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沈逸矜说:“只听说结婚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办,求婚也商量着办,那还能有惊喜吗?”
夏薇点头:“就是说了,祁时晏这人脑袋瓜长得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想问题的逻辑都不在常人的路子上。”
不过她不就是喜欢这样的他嘛?
后来临出发去机场时,祁时晏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珐琅的戒指盒,造型是可爱的南瓜车,黄金的车轱辘配粉彩的车身,贵气又精致,和那纸做的戒指还挺搭。
祁时晏将戒指盒放到夏薇手里,说:“你不总说自己是灰姑娘,喏,本浪子送你南瓜车,施了魔法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公主,再变不回灰姑娘了,以后就安安心心跟着我,做我的公主。”
夏薇仰头,眨了眨眼,将眼角泛出来的泪意眨回去。
还要搞什么求婚啊,这一句就很好啊。
但是祁时晏说:“求婚必须要啊,我祁时晏的求婚岂能这么寒酸?你尽管往大里想。你要记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办不到的。”
夏薇被折服了,说了声好。
*
几人回到榆城,生活照旧。
面包坊生意特别好,夏薇一回来便投入进了工作,求婚的事暂且放一放。
她对祁时晏说:“我们这求婚和结婚一样,一辈子就一次,我得好好想想,你多给我一点时间。”
祁时晏笑着说好:“不着急,我们的房子还没装修好,你慢慢想。”
可不,房子今年才开始装修,再快也得半年时间才能好。
而现在既然想到了结婚,那不得准备婚房?
那现在这个房子随便住住还行,要做婚房感觉还是差了点。
祁时晏的想法是想要世望首府的别墅做婚房,和祁渊家隔着不远,那套房上下三层带两层地下车库,庭院四周环绕,占地面积总共有600多平。
只不过离菠萝油又远了,开车至少要40分钟。
祁时晏考虑了几天,最后决定将正在装修的那套先升级,作为两人近几年的家,世望首府的别墅也跟着装修,等将来有了孩子再住到那边去。
“孩子?你都想那么远了?”夏薇感觉男人的思想跑起来像野马,她还没想过孩子的问题,祁时晏居然先想到了。
“你不想要吗?我以为你想要的。”祁时晏带夏薇去世望首府看别墅,站在空旷明亮的毛胚客厅中央,指着头顶说,“很多人家都喜欢装水晶灯,我不想要水晶灯,我打算装一盏月亮形状的灯,弯弯的,白光柔和,超级大的那种,从上面倒垂下来,一定不错。不过现在市面上找不到,我得去定制。”
“还有那里。”夏薇信息还没来得及接收完,男人又走去另一个空间,手指在原地画了一个圈,指着面前一片空地说,“这个房间我要全部敞开式,和客厅连通,做成亲子活动房,将来孩子们就在这里玩游戏,他们的玩具都放在里面,免得到处乱七八糟。”
夏薇:“……”
有些跟不上。
“至于厨房。”男人又走到厨房的位置,手臂张开,笑着说,“这里全交给你,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厨房,全部有你自己来设计,这里将来是你的地盘,我就负责欣赏和吃饭。”
“谢谢你想到了我。”夏薇几乎是在男人滔滔不绝之中插了一句,祁时晏眸光熠熠地看她一眼,笑着走近她,拉过她的手,又继续指着其他一个个房间说起他的设想。
市中心那套装修的时候,夏薇只去看过两三次,总觉得那是祁时晏的房子,她不便多参与,而祁时晏也不用她操心,他习惯自己拿决定。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突然顿悟了,像修炼什么绝世武功似的,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想明白了。
那就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最好的就是最好的,那充其量只是一种给予,一种包容。
只有和她融和在一起,事事沟通,事事参与,将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思想和情感,乃至极其细微的情绪都互相渗透,那才是情侣之间最好的感情。
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是如此。
祁时晏搂着夏薇,带她到窗户边,看去庭院,那里现在几棵大树成荫,杂草疯长,完全一派自然放任的粗狂景象。
祁时晏说:“你对院子有什么想法吗?现在流行日式风格,我不是很感冒,罗马那种太浮夸了,我也不太喜欢,我可能受老宅影响,还是对中式庭院更青睐一些。”
“在那个角落堆上一片大石,做个假山造型,底下挖个水池,养鱼或者养几只龟都行,水系从上面一层一层滑下来,一定很有意境。”
“还有还有,其他地方都好说,你来拿主意,我就想在银杏树下留一片空地,以后在那里安一个滑滑梯,给孩子们玩。”
“孩子们……”夏薇咀嚼这几个字,已经不记得男人第几次说到这个词,“为什么“孩子”后面还带个“们”,你想要几个孩子啊?”
“那还不是你说了算。”祁时晏贴近她,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腹部,唇角溢出笑,“你生几个我就养几个,生杀大权还不是在你手上嘛。”
“那我一个都不想生。”夏薇抿住唇,故作冷硬。
“那就不生。”祁时晏语气体贴说,“我哥他们肯定会生,那滑滑梯留给他们家的孩子玩也行。”
夏薇不得不笑了:“所以,你其实就是想要个滑滑梯是吧?”
“被你知道了。”祁时晏眯了眯眼,看去楼下庭院说,“我小时候没玩够,每次滑滑梯,黄妈都盯着我,给我看时间。心里多少有些缺憾,就想着我们将来有孩子,一定让他们玩个够。”
“那如果我们的孩子不喜欢滑滑梯呢?”
“那我就跟他讲讲滑滑梯的乐趣,讲到他喜欢为止。”
“有你这么强势的爹吗?”
“哦,那我就和他商量着来,问问他喜欢什么,再推荐一下滑滑梯。”
夏薇忍不住笑出声,将人推开:“你远点吧,我们孩子不需要你这种推荐。”
两人说笑打闹,别墅装修的事便这么半玩笑半商量地决定好了。
用祁时晏的话说,这套房子不急着住,孩子的事也不急,哪怕夏薇没有一丁点要孩子的想法也没关系,空出一片地,不安滑滑梯那就安一张桌子,以后再架一只烤炉做烧烤都行。
至于市中心那一套,夏薇以为男人说的升级只是装修上抬升一下,谁知道他的升级是把他们楼上一层买了,两层合成一户。
夏薇有点儿震惊。
先不说这里是市中心,寸土寸金,房价逆天,就是住来住去只有他们两个人,200平已经够宽敞了,还要加一层?
但祁时晏说:“结婚和不结婚怎么能一样?没结婚可以将就,结了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房子的意义也不一样,我祁时晏和我老婆住的房子怎么可以将就?”
夏薇还没消化完前半句,耳尖先大脑颤动了一下,被“老婆”这一个新鲜名词雷到了,瞬间脸红心跳。
祁时晏瞧着她的脸部变化,唇角微弯,抱过她,低头咬在她耳边:“老婆,老婆。”
声音低沉,哑在喉咙里,似气音又不是气音,含着愉悦,像一副诱饵的钩子,叫得人心头一阵一阵酥痒。
“谁是你老婆?你婚还没求。”夏薇抬手,食指抵住男人薄唇,不让他叫。
“那你快说,要什么样的求婚?”
“我还没想好。”
“快点想。”
*
人忽然变得很忙碌,且神采奕奕,无论做什么,心情都是欢喜的,见到陌生人也会对他笑。
好像生活忽然之间多了一层色彩,看什么都是欣欣向荣,看什么都是闪耀着光芒,内心随之充盈,喜悦,快乐无言以表。
祁时晏每天早上送夏薇到菠萝油,陪她呆一会,便去装修现场当监工,或者去建材市场、家具市场看看材料、挑选家具,时不时给夏薇发视频,问她意见。
等到饭点的时候,再回来和夏薇一起吃饭。
这样的日子渐渐成了日常,祁时晏感觉甚好,作息规律,心情愉快,每天充实又甜蜜,走路上都有种踏实感,不再像以前那么虚华飘浮,无所事事地虚度人生。
而夏薇则将精力大部分都投在了菠萝油,她脑子灵活,接受新事物又快,对店面的布置也品味在线,对待同事也从来不摆架子,有问题和气解决。
受她影响,同事们每天工作都是积极开心的,菠萝油更像个大家庭,互相包容着所有人,连不会说话的小王爷也越来越多地喜欢打手语,多了很多表达欲。
如此经营有方,生意不知不觉比以前在王爷手里的时候好了很多,店里无论是营业厅还是制作间,同事们的工作都相应有所增加,夏薇便寻思着多招几名服务员和学徒工,培养新人。
这么巧,有一天来了个应聘者,竟然是晚晚。
晚晚身上穿着一件剪裁简单的风衣,扎着马尾辫,脸上只着了一点淡妆,看起来像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妹,和以前浓妆艳抹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要不是她先和夏薇打招呼,夏薇都没认出人来。
夏薇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水中仙场子里,李燃为她打架那次,想来已经有一年多了。
后来两人虽然微信里互相关注,但联系随着各自的生活还是越来越少了。
“快挑挑,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夏薇笑着招待老朋友。
晚晚笑了笑,却说:“我看见你门口的招聘广告,想来做学徒,可以吗?”
夏薇没当真:“开什么玩笑,你看我这么小的面包坊可能请得起你?”
晚晚敛了敛神情,咬唇说:“我上岸了,我是真的想来和你学做面包的。”
夏薇感觉到对方的认真,这才没继续开玩笑,请晚晚到餐饮区坐了,亲自现磨了一杯咖啡请她喝。
夏薇将咖啡端给晚晚,招聘的事先放一边,先问她和李燃的事。
夏薇问:“你后来把李燃加回来了吗?”
“没有。”晚晚摇了摇头,坦然的表情说,“我已经决定了退圈,那肯定不会再理他。”
夏薇问的这件事还得从过年时在濯湾时说起,有一天晚上李燃找夏薇,问晚晚的微信号,说晚晚把他拉黑了,他群发新年祝福时才发现的。
李燃当时表现很生气,夏薇便帮忙问了一声晚晚,但晚晚只回了句【不理他】,后来夏薇也就没再关注这件事了,此时晚晚在面前,想起来才问一句。
夏薇感觉对方不愿意提旧事,于是也就不再多问了。
晚晚喝了口咖啡,赞道:“好好喝,这个咖啡我也要学。”
夏薇笑了笑,问:“你先说说自己怎么想起来想学做面包了?”
晚晚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和夏薇坦言相告,将自己这一年的事大概说了说。
无非是换了几个场子,换了几个男人。
今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她忽然看透了,一段女人视为最宝贵的青春在男人手上不过就和一支燃烧的香烟一样,吸完了,也就只剩一个烟蒂,除了污染空气,什么也不是。
晚晚说:“我最佩服的人还是你,所以我现在想向你靠拢,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啊,我会努力的。”
“我有什么好佩服的?”夏薇摇了摇头,坐在老朋友对面,虚心一笑,“你也算对我知根知底的,那你也看得出来,我的一切都是祁时晏给的,没有他,我什么也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那也是你足够优秀,才赢得了祁三少的心。”晚晚羡慕的口吻说,“祁三少是谁啊?哪是一般女人接近得了的啊?”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水中仙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一样。你在祁三少身边也一直坚持做自己,一点也没有被他们那个圈子带坏,做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
晚晚说着,给夏薇竖了大拇指。
夏薇笑了笑,想起以前,她没有被带坏真的是自己坚持住的吗?
第一次在场子里喝酒就喝醉了,后来每次去,都是被祁时晏看着,他不在,都不许她去。
忽然想到这些,夏薇抿了抿唇,兀自笑了。
而晚晚又说了说自己将来的打算,她说:“我想通了,我再不要醉生梦死地过日子了,虽然以前的生活看起来华丽丽的,但是其实很空洞很虚浮,我现在就想学一门手艺,脚踏实地地养活自己。”
“但是想学一门手艺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在面包坊。”夏薇耐心劝说,“面包坊里学做面包,听起来很轻松很容易。事实上不的,要做的好吃好看其实很难,活也又苦又累,特别是要早起。”
她回头看去操作间,隔着玻璃门,里面师傅们一个个都在忙碌。
夏薇心疼说:“我们的师傅基本上都是早上三四点就要起床的,一年365天,天天如此。”
晚晚立即端正自己,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地保证:“我今天踏进你这个店门就决定好了,只要你肯收我,再苦再累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夏薇笑了,看着面前的女孩,只比自己小几岁,染缸里走一圈,性格还是那样直率坦诚,和初见时一样。
两人又聊了一会,最后夏薇松了口,带晚晚在店里先熟悉一下环境,介绍同事们给她认识,让她暂时先试做几天再说。
而晚晚不只是说到做到,还比大家想象中的勤奋。
那天之后,每天早上她都是第一个来店里的,不只是给师傅们打下手,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清洁卫生的活她也抢着干,和同事们也和睦相处,大家对她有口皆碑。
夏薇感觉到她的认真,是真心想要改变自己,于是没过几天,菠萝油便多了一名员工,晚晚正式在菠萝油做起了学徒工。
而夏薇也从晚晚身上,从忙忙碌碌的生活中,领悟到一些东西。
有一天她和祁时晏吃过晚饭,两人在步行街散步时,夏薇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夏薇说:“我想明白了,求婚不是形式,也不是表演作秀,而应该是一种态度。”
祁时晏牵着她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眸光里映着路边街铺的灯火,也映染几分烟火气息,笑着问女朋友:“什么态度?”
“就是你想娶我的态度,或者说决心。”夏薇转头,看去男人的眼睛,说,“只要你的态度够坚决,我就嫁,其他的什么排场、仪式我统统不在乎。”
她站定脚,手指勾住男人的手指,拉了拉:“你觉得呢?”
祁时晏笑,将女朋友十指交扣在自己指缝里,握紧了说:“其实那天送你那个戒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无论我怎么求婚,你都会答应的,对不对?”
夏薇微微翘了翘唇,笑了。
祁时晏低头,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玩世不恭的脸上忽然有些认真:“但是我还是想来一场求婚。它可以没有多大的排场,但一定要有仪式感。好让我们以后每年多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纪念日,这个日子会让我记住你有多想嫁给我。”
“嗯?”夏薇前面听着身心愉悦,最后一句怎么又玩味了。
祁时晏笑,立即改口:“是让我记住自己有多想娶你。”
“这还差不多。”夏薇眉眼一弯,又开心了,“那行吧。”她说,“我没什么想法,只有一个要求。”
“说。”
“就是,你一定要单膝跪着向我求婚。”
祁时晏桃花眼里浮上轻佻笑意,偏头,低下薄唇凑近她耳边:“别说单膝了,我双膝跪得还少吗?”
夏薇耳根顿时红了一片,想说不是那个跪,男人已经掐住她的腰,“走,回家,今晚你想我跪多久就多久。”
夏薇:“……”
现在收回这个话还来得及吗?
*
说来奇怪,知道自己即将被求婚,按说已经没了惊喜的成分,可是夏薇每天的心情却忽然变得有所期待,不知道祁时晏要怎样向她求婚呢?
不过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反而等来了离别。
祁时晏说,望和有笔生意要他去一趟法国,本来是祁渊去的,但祁渊手头事情太多,分身无术,所以要他去。
“行啊,你去吧。”夏薇爽快答应。
早两天她悄悄翻男人手机,看到他备忘录里有一条记录,是关于法国巴黎的一场高端拍卖会的。
此时听见说去法国,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拍卖会。
何况祁时晏一向很少管集团的事,就算祁渊没空,祁渊还有一整个智囊助理团,怎么都轮不到祁时晏非去不可吧。
祁时晏说:“我最多去三天就回来。”
夏薇点点头,体贴地查了一下巴黎的天气,主动帮他收拾行李,从衣柜里一件件拿衣服给男人看,问他这件带不带,那件带不带。
祁时晏看着她忙碌,动作里带着小雀喜,不由得走近拉住她:“怎么,我就要走了,你怎么是这个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惆怅吗?”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难得分开一下,调剂调剂也挺好的。”
“调剂?”祁时晏皱了眉。
“对啊。”夏薇笑,脸上依然欢喜,转身继续收拾衣物,“你去三天诶,我都不会管你,你是不是嗅到了自由的味道,是不是很开心?”
“谁说的?”祁时晏从她手里抢过衣服扔下,将人搂进怀里抱了抱,表情与她相反,苦兮兮地说,“你还是管我吧,我的翅膀早被你剪断了,你这样忽然不管我,再给我多大的天空,我也不敢飞了。”
夏薇被他的话逗笑,这才回抱他说:“要不你就不去了吧?”
“那不行,这事我得亲自去办。”祁时晏抱着人一起滚进床上,亲吻着女朋友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要去做什么了?”
说着,自己先笑了,“好吧,我坦白,本来是想瞒着你的,不过你这么聪明,瞒不住的了。”
夏薇只手搂在他后背,用力捶了下:“就知道。”
一场欢爱,极致缠绵。
*
最近国际航线有些紧张,祁时晏订了晚上的私航线,准备飞机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正好到。
那天,夏薇亲自做了几份糕点,一一用餐盒包装好,让男人带上飞机,请他和同行的人一起吃。
去巴黎拍卖会,除了祁时晏,另外还有几个同样对拍卖有兴趣的富豪,大家搭乘祁时晏的顺风飞机,结伴同行。
夏薇没送机,祁时晏也不要她送,不想她来来回回跑。
两人就在菠萝油分别,在办公室里吻得难分难舍。
夏薇先前做了一份黄桃蛋糕,剩下几片黄桃想给祁时晏吃,他却没吃,夏薇便自己吃了,此时,祁时晏勾着她舌尖上的香甜不肯罢休。
而且夏薇每天揉面的手特别柔软滑嫩,祁时晏总是被碰一碰就很容易起反应。
“你再这样,还让不让我走了?”男人抓住两只作乱的手,声音又哑又欲。
夏薇见他桃花眼里有了难耐之色,连忙松手,拉链“吱”一声重新拉好,皮带也扣好。
祁时晏喉结滚了几滚,吻在她细嫩的脖颈上,不许她作乱,他自己却掀了人的衣服,夏薇忍不住一阵颤栗,咬紧了唇才没叫出声。
半小时后,祁时晏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
夏薇也将自己收拾好,心情一并整理了,约了晚晚下班后一起逛街吃饭,想着趁祁时晏不在,也给他准备一份求婚礼物。
可不巧,还没出门,疗养院打来电话,说王巧英摔倒了。
夏薇只好和晚晚说了抱歉,一个人开车赶去疗养院。
还好王巧英摔得不重,只是从轮椅上摔下来,幸好身上衣服穿得厚,摔得也是地板,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没有明显的大伤害。
不过王巧英一直哭,吵着要回家,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
夏薇才知道孟荷今天上疗养院看过王巧英,而且就在护工给她打完电话之后,孟荷刚离开。
夏薇蹙了蹙眉,隐隐一丝不祥,见护工低着头,脸上似有难言之色,宽慰她说:“张姨,有什么事你请直说,孟荷在这,是不是对我妈做了什么?”
张姨五十多岁,在疗养院做护工已有六七年,本分勤快,照顾人又细致耐心,以前一个人看护几个老人,王巧英来了,夏薇感觉她人不错,便向院方申请,将她拨过来专门看护王巧英。
张姨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说:“那个孟小姐来了之后,在这里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话说的很难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走开了,后来。”她顿了顿,吐出实情,“你妈妈是她推倒的。”
夏薇心一沉,没料到孟荷会对一个病人下这样的手,亏得王巧英还老惦记她。
夏薇看去王巧英,年纪才过半百便成了半瘫痪,生活无法自理。
脸上皱纹横生,头发花白,歪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某个地方,却没有一丁点的生气,嘴角挂着口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一下。
内心哀叹一声,夏薇走过去,抽了张纸给王巧英擦了擦嘴角,转头对张姨说:“以后孟荷再来,你就跟在我妈身边不要离开,也别让她再靠近我妈。如果她要说什么,你就叫她来找我,告诉她,病人需要清静,不然就请保安。”
张姨连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