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月

作品:《坠入月色

    在祁时晏的交涉下, 夏启炎出事的工地同意赔偿夏家一笔钱,数额还不小,有小百万。


    另外夏启炎所在的工厂也支付了一笔抚恤金,也有十来万。


    两笔钱到了夏家, 夏超和夏晨又争得不可开交, 王巧英也吵着要一份。


    夏薇看着他们, 一个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为了钱,亲情道义都是粪土。


    看透了,她冷嗤一声,离开了家, 不想参与其中。


    谁知没几天,三舅舅打电话给她, 说王巧英跌倒了,磕到了后脑勺,邻居叫了120, 送进了医院。


    夏薇赶去医院,王巧英的头发已经被剃光,白色的纱布将她头颅包裹成了一个球,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腊黄腊黄的,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看起来比平时大, 且苍老。


    一双眼闭着,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要不是心电监测仪在“滴滴”运行,夏薇差点怀疑自己又要办丧事。


    但医生告诉她,情况不太乐观。


    王巧英脑部重伤, 虽然经过急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多半就这样瘫痪了,之后人会不会有意识,还得等人醒过来看情况。


    而且醒得越晚,情况会越差。


    夏薇转身问三舅舅:“夏超夏晨呢?”


    三舅舅摇头:“还提他们做什么?听说他们两个这两天一直在家里打架,今天从楼上打到楼下,你妈去拉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把你妈推到地上,这不正好磕到了一块砖头。”


    “你妈当场脑袋就破了,出血了,是邻居打了120。那两个兔崽子还就跑了,现在电话一个也打不通。”


    夏薇:“……”


    医院里办了住院手续交了钱,将王巧英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请了一个护工照管。


    她开车去夏家,给王巧英拿换洗衣服。


    钥匙是从王巧英身上找到的,开了门进去,家里乱得跟什么似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夏启炎的遗物已经被他们三个人翻烂了,全部扔掉了,这事夏薇是知道的。


    而现在家里无论是衣柜还是杂物柜,柜门全都大敞,抽屉横七竖八,杂物和王巧英的衣服铺天盖地。


    很明显是夏超夏晨干的。


    夏薇给他们打电话,却全都是关机。


    好样的。


    夏薇看去夏启炎的遗照,冷笑了声,这就是他巴巴儿心尖上的两个宝贝儿子。


    一地狼藉,王巧英的衣服也不用进房间去找了,夏薇直接在地上挑了几件,找了个袋子装了。


    这个家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关上门就走。


    折回医院,将衣服交给护工,护工指了指床上的人,有点嫌脏。


    夏薇明白的,加了钱,将护理的细节重新谈了下,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祁时晏给她打了电话,等她吃晚饭。


    夏薇将王巧英的事简单说了下,祁时晏安慰她:“那两个人渣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为他们动气不值得。至于你妈,左不过是拿钱看病,有我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薇靠在车旁边,原来紧绷着的后脖子忽然就松了。


    深秋的晚风偏冷,吹乱枝桠,吹散了一地落叶,却吹不动树干。


    终究有人做了她的依靠,她不必一个人踽踽独行,应对夏家的一切。


    夏薇上车,两人讨论了一下晚饭吃什么。


    最后还是祁时晏拿了主意,就在菠萝油附近一家饭店,他先去定桌子点菜,等夏薇到了直接过去。


    夏薇应了声,启动汽车,往他的方向奔去。


    那天,祁时晏点的都是夏薇喜欢吃的菜,还上网搜了很多笑话,等夏薇来了,吃饭时他便一边讲笑话,一边喂她,哄得夏薇全程都在笑,夏家的事终于抛诸脑后了。


    出饭店时,夜色弥漫,深秋的夜晚笼罩一层薄薄的烟雾,灯火阑珊里,看什么都有种朦胧的美。


    夏薇抬头看天,漆黑的夜空深邃静谧,一枚弯月孤傲清冷地悬于半空,睥睨遥望着这座繁华热闹的城。


    “带我去水中仙玩玩吧。”夏薇挽过祁时晏的胳膊,想要放飞心情。


    “好。”祁时晏一口答应,手臂往内侧一夹,将女朋友的手正好夹在了自己腰腹上。


    夏薇感觉到他的力量,使坏地隔着衣服掐他,祁时晏挺了挺后腰,劲瘦有力中没一点赘肉让她得逞。


    夏薇不甘心地打了他一下,第二下的时候手被男人抓住,扣在了他手里,被牵走了。


    *


    两人到水中仙,进了场子,引来无数目光,有人想上来打招呼,祁时晏随意摆了两下手,谢绝了,让人自便。


    夏薇感觉自己很久没来,场子里又有了很多变化,不过有些老面孔还在。


    韩烟只手捏着酒杯,在一群人中巧笑嫣然,身材还是那么好,那么喜欢穿旗袍,一袭青色烟云缥缈空灵,娉婷摇曳中,那群被她劝酒的人眼神虚飘,怕是分不清自己在天上还是人间吧。


    李燃好像又胖了些,搂着他的新情儿,和几个人围坐在圆形沙发上赌酒。


    那新情儿,某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像晚晚,却没有晚晚那么活泼,端得一副清冷的模样,坐在李燃身边,不笑不闹,乍一看很高贵的样子。


    还有温婷,夏薇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那张以前很平面的脸现在不只是浓妆艳抹,鼻梁似乎也高了些,左手托着右手,指尖掐了一支细长的烟,香肩疏漏,靠在一个男人怀里。


    那男人该有四十多岁了,没见过。


    移开目光,桌游旁边多了两台摩托游戏机,有两人正在开摩托比拼。


    麻将桌还在老地方,四周的屏风换掉了,比以前的低矮一些,结合了酒水架的设计,更应景了。


    几个打麻将的人,夏薇一个也不认识,祁时晏投去一眼,也兴趣寥寥。


    祁时晏走进吧台里面,支开酒保,看去夏薇,抬了抬下颌:“美女,想喝点什么?”眼神暧昧。


    夏薇笑,走到他对面,隔着吧台回应他的挑逗:“最贵的。”


    祁时晏桃花眼懒懒撩了下:“最贵的可不是最好的,要不,我给美女调杯酒?”


    “行啊,要喝了能醉的,别给我兑冰兑水。”


    夏薇平时喝的酒里,祁时晏总要给她降低酒精浓度,不是兑冰就是兑水,这会男人假扮调酒师,夏薇乐得提要求。


    祁时晏唇角轻抽,散漫地笑了声,就着吧台的洗手池洗了一下手,在吧台的桌肚里开始操作。


    夏薇勾起一张高脚凳坐下,好奇地伸长脖颈去看,就见男人将酒瓶在手中抛了几个来回,摇摇这个,晃晃那个,花哨的手势流畅又漂亮,耍得有那么点调酒师的味道。


    一只冰锥形酒杯摆上吧台,祁时晏先往里面倒入一点液体,泛起一阵气泡,沉淀后蓝幽幽的,颜色很漂亮,像深邃的海。


    夏薇托腮,意外又期待。


    第一次知道男朋友还会调酒,不过再想想整个会所都是他的,他在这里浸.淫了好几年,会调酒又似乎理所当然。


    第二种液体倒进杯子的时候,祁时晏捏住了杯托,液体缓缓沿着杯壁而下,淡淡的银白色,说透明又不透明,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一圈诱人的光泽。


    夏薇凑近了,闻到一丝甜蜜的水果味,却分辨不出哪一种。


    两种液体分隔两层,似乎互不包容,杯壁上泾渭分明留下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夏薇“诶”了声,惊奇地看去男人,有点意思。


    祁时晏眉稍微扬,可酒却还没好,还有第三种液体,依然沿杯壁注入,这次红艳艳的,空气轻拂中,夏薇闻出来了,是樱桃酒的香。


    让她一下子想起那次柠城回来,私人飞机上看到的落日和红色云彩。


    三种液体,三个颜色,层次分明,尤其是蓝色和红色,浓烈中一层冷淡,让人有一种再疯狂也要保持清醒的感觉。


    夏薇双手交叠,撑在自己半侧脸颊上,脑袋歪着,欣赏着这杯酒,有点舍不得喝。


    “这酒有名字吗?”夏薇眨了眨眼,琉璃眸子里水光潋滟,倒映着酒的颜色。


    祁时晏弯腰,上半身前倾,半伏的姿态靠上吧台,桃花眼直直地看她,只觉得此时的姑娘比酒更好看。


    “没有,要不你起一个?”


    “以前做过吗?”


    “没有。”祁时晏嗓音带笑,压低了对她说,“第一次。”


    夏薇脸颊倏然一红,明明说的只是酒,可怎么,什么到了男人嘴里都能被他说得暧昧至极。


    夏薇放下手,把自己坐得端正些,拿手机出来拍照。


    祁时晏说:“等一下。”


    他切了一片青柠,划开一刀,小心插在杯壁上,缓缓推到夏薇面前,再让她拍。


    夏薇抿唇笑,360度无死角拍了好多照片,可酒名还没想出来。


    她问男人:“你为什么想做这样一杯酒?”


    祁时晏从吧台里面转出来,走到她身边,搂过她的肩,边看她拍的照片,边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着你,想为你做。”


    修长手指指在中间一层银白色,“这个像不像月光的颜色?和你一样。”


    他的鼻尖擦在她脸颊上,语气又撩又烫,旁若无人。


    “我是你的月亮。”


    “对啊。”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笑着看向对方。


    吧台上方吊着一排彩色玻璃的灯具,七彩的光影折射在两人脸上,熠熠生辉。


    祁时晏偏头,在红唇上轻轻啄吻了一口,夏薇眼睫颤动,下巴抬起,往他薄唇上也轻轻回了个吻。


    祁时晏不满足,又挑逗地亲一下,夏薇受之迷惑,又回应一次。


    没有深入勾缠,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两人就像是找到一个亲吻游戏,你亲一下,我回一下,互相追逐对方的唇,眸光缠绵,笑意浓滟。


    对面酒保和旁边的客人都有看到吧台上这杯酒,被惊艳了一下,但见两人沉醉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不好打扰,又全都识趣地转过身去了。


    韩烟应酬完,原想走过来的,看到他俩亲密的样子,也只好再去别处转了转。


    亲吻中的两人,游戏停下来时,夏薇揉了揉两边脸颊,笑得酸胀又滚烫,酒还在面前没喝,名字也还没起好。


    祁时晏笑,灵光一闪,在她唇角用力亲了下,说:“要不叫‘坠入月色’怎么样?”


    夏薇一听,赞成:“不错啊,好听。”


    拿起手机编辑了朋友圈,标题就写“坠入月色”。


    祁时晏看着她打字,在她准备发表时,按住了她的手,说:“你得写上是我做的。”


    追着强调,“我做的。”


    夏薇看去男朋友,薄唇平直地拉成了一条线,又傲娇了。


    她笑,手指点点,听话得在“坠入月色”后面用破折号划出一道“——我男人做的”。


    确认无误后,点击了发表。


    祁时晏看着那几个字眸光骤亮,倏然笑了声,掰过姑娘的脸,手指捏住她下巴就深深吮吻。


    吻完了还不够,拿起吧台上的金色铃铛摇了摇,摇出一片清脆响亮的铃声。


    场子里的人全都探究地朝吧台看过来,祁时晏转过身去,大手朝大家挥了挥,豪气说:“今晚的酒水,全部我请。”


    顿时惊叹和高叫声此起彼伏,四座的人们兴奋舞动。


    “谢谢祁三少,我要黑桃A。”


    “谢谢老板,这里再上一瓶李察。”


    “谢谢爸爸,再来一套大神龙。”


    点酒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夏薇好歹也在场子里混了些时日,一听这些酒名,全是酒中极品,随便一瓶都是十万、八万,大神龙更是十几万一套。


    她拉住祁时晏衣袖:“干嘛呢?”


    祁时晏照单全收,笑着让酒保上酒,回头搂过女朋友,眉飞色舞:“高兴。”


    夏薇拿肩头撞他一下,至于吗?


    打字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此时被男人感染,后知后觉这几个字除了暧昧,还有点微妙,不是“男朋友”可以比拟的。


    好像一张黏纸,将男人黏她身上了,越黏越紧,撕不下来了。


    坠入月色有三个颜色,调羹搅拌后成了瑰丽的紫色,好看的不像话。


    喝上一口,清甜里带一点酸,酒味不重,却让人上瘾,喝了还想喝。


    “绝了。”夏薇喜欢极了。


    祁时晏本来只是随便做做的,现在见她捧着杯爱不释手,忽然觉得那些还在嚷嚷要好酒的人都弱爆了。


    整个场子,在他看来只有这杯坠入月色最值钱。


    不过除了他本人,没人懂。


    场子里也因为祁时晏这一慷慨的举动,高亢的热情又飙升了几度,到处欢笑声不断。


    李燃组织人赌酒玩游戏,玩得那叫一个激情过火。


    输的人要去舞台做俯卧撑,可这俯卧撑不简单,要趴在女人身上做。


    再形骸放浪的人也不太经受得住,四周围观的人更是起劲,嘘声连连。


    夏薇坐在吧台前,和舞台之间隔了几层玩嗨的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祁时晏站在她身边,后背懒洋洋地靠着吧台,手里点了支烟,桃花眼眯起,笑着看着这一切。


    “你是不是也这么玩过?”夏薇转头,男人姿态懒散,笑意浅淡,颇有历尽千帆处事不惊的作风。


    祁时晏吸了口烟,笑着说:“哪能呢?这么低级趣味的游戏吸引不到我。”


    “那什么才能吸引到你?”


    一串白色烟圈从薄唇吐出,像鱼泡泡一样,飘向上空,渐渐散了形状,在灯影里消失不见。


    男人偏头,眼帘微微往下垂,浓密直立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却掩不住那深眸里的轻佻。


    他凑到她耳边,含吮一口,低声说了一个字:“你。”


    夏薇嗔他一眼,抬起手指抵在他下颌上,将他推开。


    就知道白问。


    祁时晏仰头,哂笑一声。


    卡座上忽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李燃输了一局,要罚俯卧撑了。


    大家起哄叫嚣,李燃撸了撸衣袖,站起身,端起桌上一杯酒,喝水似的连续几口,一饮而尽。


    喝完,他放下杯子,大剌剌嘴角一抹,朝吧台看过来,对着祁时晏招招手。


    祁时晏笑,往夏薇身边靠了靠,意思陪夏薇,不掺和他们。


    李燃“嘁”了一声,丢了个“你没意思”的眼神,拉起他的女伴起身。


    谁知他的女伴没他爽快,坐在沙发上,一脸低气压,怎么都不肯。


    起哄的人更多,李燃一时意气,拉起旁边一女的,搂着人就上了舞台。


    笑闹吵嚷又掀一阵高潮,争着看热闹的人闹哄哄挤爆在舞台边上。


    夏薇错愕,隔得远,灯影晦暗不明,她怀疑自己看花了。


    “这样也行?”她低声问祁时晏,“太open了吧?”


    祁时晏没回答,用夹着烟的手,把她双眼蒙住,说:“我们回家吧。”


    “再看会。”夏薇打开他的手,拔高脑袋朝舞台看去。


    那里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以她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但听着大家的嘲笑和嘘声也觉得很刺激。


    有人大声数数,才数到三,李燃就撑不住了,到五的时候,人群骚动哄笑一团。


    是李燃趴在人身上起不来了。


    而另一边,没人关注的地方,李燃的高冷女伴跑进卫生间去了。


    夏薇朝那身影看去,有些诧异,感觉对方不太像圈子里的人,亦或是刚进圈子,还放不开。


    祁时晏促狭地笑了声,俯在女朋友耳边,低声告诉她,那女的可不是普通的情儿,是李燃的未婚妻。


    “啊?李燃订婚了?也被家里商业联姻了?”夏薇有些惊奇。


    一个“也”字像根刺一样,刺了祁时晏一下,他扯了扯姑娘的头发,三言两语说了李燃的事。


    原来李燃这不是商业联姻,是奉子订婚。


    李燃有一次出去玩,进错了房间,上错了床,把人给睡了,怀了孕。


    对方也是有背景的人家,李燃迫于压力便只好订婚了。


    夏薇听完,愣了好一会的神,先不说这种订婚方式合不合适,就中间细节,她也满心疑问。


    “上错床就把人睡了?”她表示理解不了,“怎么就能睡了?”


    祁时晏笑,将她的长发绕上自己手指:“要不把他叫过来,你自己问问?”


    夏薇摇了摇头,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追着人家问。


    看李燃,白白净净,皮肤比女人还白,人虽然长得有些胖,身材却比谁都灵活,什么舞都会跳,而且特别爱笑,一说话就欢乐。


    夏薇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以为他是大学生,很单纯的那种。


    认识了这么久,才发现他好花心,圈里什么花样都会玩,和他那张纯情的脸完全不相符。


    倒是身边的男朋友一双桃花眼轻佻浪荡,眉宇自有一股风流,单从长相就觉得他花心,可相处这么久,才知道自己对他误判有多深。


    夏薇不知不觉中,往祁时晏身边靠了靠。


    两人在场子里消磨了两个多小时,才回顶层休息。


    夏薇对那个俯卧撑的游戏印象深刻,洗完澡上床时,她问祁时晏一次能做多少个,很想看他做来着。


    结果男人大言不惭地说几千下没问题。


    “几千下?”夏薇震惊,本来人已经躺下,又掀了被子,留出一片空地,拍了拍床单,“来,别吹牛,做给我看看,我给你数。”


    祁时晏眸光浮起一丝笑,将人扑倒了,压实,声音抵在她耳蜗:“你能不知道吗?每次不都是和你一起做的?”


    夏薇气短,才听懂了男人的意思,脸上飞红,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下一秒,她的一只腿被抱起,韧带上传来一阵酸胀感。


    男人滚烫的气息探进她唇齿:“现在你来数,数数有几千。”


    夏薇:“……”


    领教了。


    第二天浑身酸软得多睡了两小时,发誓以后再不问这种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