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月
作品:《坠入月色》 夏薇脸一红, 亏自己刚才对他生出那么多柔情。
飞机上这么多人,他俩如果一起进卧室,即使什么也不做,也会被人误会做了什么, 夏薇脸皮薄, 不想要那样的误会。
最后还是决定放倒椅背, 就在座位上睡。
不过她需要一个眼罩,在她自己的手提包里,而手提包刚才放进行李舱了。
祁时晏啧了声,抱怨的语气说:“你还挺难伺候。”
但说归说,还是起身去拿了包。
甚至拿回来, 自己动手拉开拉链,取出眼罩递给姑娘, 却同时发现包里还有两个手机壳。
一个幽蓝背景,远山近水,四周几片枝桠, 衬托左中位一枚弯月。一个是淡绿色背景,一片朦胧月夜的荷塘,右中位悬挂一枚弯月。
两个都有月亮,左中位是上弦月,右中位是下弦月,合一起便是一轮圆月。
是个情侣款。
祁时晏拿手上看了看, 说:“这么丑,也不会挑个好看点的。”
口吻极其嫌弃,动作却麻利,三两下撕掉包装纸,摸出自己手机, 将原来从夏薇那扒去的手机壳揭下,换上了新的。
幽蓝背景那只。
夏薇忍笑,这是她之前在动漫节上买的,一心想和他组个情侣款,却又怕他不喜欢,放在包里几天了都没敢送。
可没想到祁时晏自己找到了,还直接用上了,也不问问她是不是送给他的。
夏薇将自己手机也拿出来,交给祁时晏,让他也换掉了。
很快两只手机都换好了,摆一起,看了眼,两只半圆的月,拼在一起,圆满了。
“好不好看?”夏薇问。
祁时晏笑了声:“你喜欢就好。”好似很勉强。
“那我说很好看。”
“那就好看吧。”
夏薇笑着将两只手机欣赏了一会,祁时晏拿过去,叠放在一起,塞进扶手的手机架。
他放倒椅背,和夏薇一个高度,两人双双躺下,互相对看一眼,相视一笑。
祁时晏伸手想搂人,奈何座椅太宽大了,长臂伸过去,搂得吃力,最后在姑娘脸上揉了一下才罢。
那手指温烫,触在冰凉肌肤上,像温水抚脸。
夏薇戴上眼罩,凭感觉捉到他的手,微微侧身,将自己半边脸颊枕在那掌心里。
耳边极轻的一声笑,男人指尖轻轻戳了戳她,她大概猜到如果此刻看得见他的表情,他定会说:“谁惯的你?”
夏薇唇角上扬,这一刻,她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暧昧。
*
飞机一个多小时后到抵达榆城,临降落时,夏薇被轻轻拍醒,摘了眼罩,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床毯子。
祁时晏食指指腹滴了风油精,给夏薇太阳穴上又抹了些。
想了想,又给她人中穴上也抹了点,夏薇不适应,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祁时晏起了顽劣的心,说有效,抬手给她抹更多,连耳根、脖颈下都给她抹上。
降落时,夏薇比起飞时难受,心房失重,呼吸一口接一口的连不上。
祁时晏也不和她开玩笑了,双手搂过她,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男人的胸膛坚实,温热,还有强有力的心跳,蓄满了力量感。
夏薇软绵绵地趴在上面,最害怕的落心感像是被人托住,还没掉进谷底就起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飞机落地后,也没像以前那样需要花很多时间来平复心律。
“祁时晏,你好有用。”
广播里,再次传来机长的声音,播报此次飞行平安顺遂,欢迎大家回家。
夏薇直起腰,将呼吸喘匀了。
“什么叫好有用?”
祁时晏勾起姑娘颈窝上一缕长发,缠在手指上,恶劣地拉了下。
这些头发丝丝缕缕,刚才挤在他和她之间,可叫人挠心挠肺。
“你懂的。”
夏薇笑,故意打哑谜。
她恢复了常态,掰开他的手指,抢回自己的头发,转头看去舷窗外的夜景,刚才那点亲近感似乎也烟消云散。
祁时晏掀了眼皮看去她后脑勺,低低骂了声:“白眼狼。”
好有用的工具人,用完了就没有用了。
夏薇没听清,转回头来问:“什么?”
“夸你呢。”
“哦,那我谢谢你。”
祁时晏笑出声,抬手将姑娘的头发抓乱。
*
下了飞机,夜空比锦市漆黑,遥遥几颗星嵌在黑幕里,亮晶晶的。
“终于回来了。”夏薇长长呼吸了一口,虽然四周空旷,夜风也凉,却倍感亲切。
大概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生我养我的家乡”的魅力吧。
温婷走过来,举着手机说:“他们还没登机诶,说是飞机晚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飞。”
她说的“他们”是江悦他们,本来10点的飞机,现在9点半,正常情况下应该登机了,可是这一晚点,就不好说了。
而她和夏薇已经回到榆城,温婷说不上来一种优越感。
温婷有意和夏薇走近一些,用感谢的语气说:“亲爱的,你帮我省了钱,还帮我提前回到家,改天请你吃饭吧。”
可是夏薇笑了下,客气又疏离:“不麻烦了,飞机这事是祁三少点的头,要谢也是应该谢他。而我今天窗帘那事也该谢谢你,要不是你,那窗帘砸得就是我了。”
“别提了,那窗帘砸得是真的痛。”温婷抖了抖两只手臂,故意露出淤青,“回去几天不能做事,衣服都不好洗,烦死了。”
夏薇看一眼,心软道:“那就先不洗吧,过几天手好了再洗。”
温婷瘪了瘪嘴,又卖了几句惨,说:“也只能这样了。”
夏薇别开脸,没再接话。
摆渡车远远地开了过来,人也差不多聚齐了,夏薇朝飞机上看一眼,祁时晏还没下来,他还有事要交代给机长。
温婷顺着夏薇的视线看上去,拉了拉夏薇的胳膊,说:“祁三少对你真好,真没想到诶。”
语气里的风凉和艳羡都毫不掩饰地流露,不过很难得的还有一种对纨绔子弟改观的评价。
夏薇笑了下,用对方的语气还击说:“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我也是真没想到诶。”
温婷谄笑,连忙送上恭维:“我说真的啦。”怕夏薇不信,又说,“他给你盖毯子,那样子好温柔好体贴,我都看见了。”
夏薇:“……”
可惜她没看见。
重新看去飞机上,祁时晏正站在舱门口,白色灯光在他身后像描边一样突显出他优渥的身材,而风吹动他的衣角,又将他身上那股散漫不羁的气质,性感十足地散发了出来。
一眼,再让人挪不开眼。
男人单手抄兜,一步一步走下舷梯,脚步不疾不徐,甚至有条腿凌空时,还目光散漫地放眼四顾,看了看夜色风景。
夏薇笑,耐心地等着他。
摆渡车调转了车头,大家一一上车,夏薇的行李箱也被热心的人提了上去,祁时晏走到跟前,就见姑娘一人站在车外。
“怎么不上车?”
“等你。”
“没蚊子吗?”
“那你不快点。”
“傻的。”祁时晏笑上一句,抓了夏薇的手腕踏进车门去。
摆渡车直接到停车场,大家互相道别,各自开上自己的车回家。
祁时晏有司机来接,夏薇跟他上车之前,看去温婷,想问问她怎么回去,却见温婷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那男人一张风流脸,是这次跟祁时晏去锦市的所有人中,夏薇觉得最猥琐的一个,因为那人眼睛长得有点斜,看人总有那么一股子邪气。
夏薇低声问祁时晏:“那人是谁?”
祁时晏想了想说:“好像姓曹,叫什么忘了。”
“跟你的人,你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都是人托人,带着一起去玩的,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眼见夏薇要还嘴,祁时晏先拍她一记脑袋,“就像你一样,塞个人进来,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
夏薇:“……”
摸了摸脑袋,争辩不得了。
一路汽车疾驰,到出租屋楼下,前面停了一辆张扬的超跑,芒果黄的帕加尼。
祁时晏一眼认出是祁渊的车。
两人到楼上,进门前,祁时晏起了使坏的心,对夏薇“嘘”了一声,叫身后提行李箱的司机也小心轻放。
他让夏薇别敲门,直接拿钥匙开门进去,看看祁渊和沈逸矜在家里做什么。
“万一我们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夏薇有点不好意思。
祁时晏敲了敲她脑袋,笑得恶劣:“我们不就是想看一些不该看的吗?”
可是没等两人说完话,门从里面打开了,沈逸矜笑着迎向夏薇:“薇薇公主回来啦。”
夏薇笑出声,和闺蜜拉了拉手,一起进门。
祁时晏略显失望,不过听到“薇薇公主”几个字又觉得新鲜,朝夏薇笑看一眼,跟着进门。
这是祁时晏第二次来她们的出租屋,上次还是陪祁渊来蹭饭的,这回熟门熟路,在厨房捉到了他的大哥。
谁能想象得到,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正挽着衣袖,双手黏着洗洁精泡沫在水池里洗碗。
祁时晏走进去,斜了一只肩靠在冰箱上,眯了眼打量:“代价挺大啊。”揶揄一笑,“这么难追?”
“什么话?”祁渊反嘲讽,手里动作不停,“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没你想的那么势利。”
“哦,我势利。”祁时晏笑。
祁渊侧耳听着客厅里两个女人在说话,低声问祁时晏:“你把人追到了?”
祁时晏不屑地瞟他一眼:“我还用追吗?手到擒来,囊中取物。”
“得了吧,当初不知道是谁非要抢我的行程去锦市。”
“我那不都是为了你能留在榆城,奋力追人的吗?可你怎么这么多天还没把人追到?”
“谁说我没追到,我不过是换个方式陪伴。这叫陪伴,你懂吗?”
“哦,我不懂。”
兄弟两人在厨房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揭短挖苦,唇枪舌战,客厅里的一对闺蜜可比他们相亲相爱多了。
夏薇给沈逸矜带回了一份礼物,一套彩色铅笔,是动漫节上买的,有42种颜色。
“薇薇,这颜色太丰富了,太好了。”
沈逸矜是家装设计师,擅长画画。
她当即选了一支红咖色,削了笔头,拿出图画本,聊聊数笔,画了一只Q版的夏薇大头像,尤其是一双琉璃眸子,简直是拓印,特别传神。
夏薇笑着说收图,用手机对着拍了张照,准备发朋友圈。
祁时晏走过来,看了看,点评说:“是不错,可以换掉你的头像了。”
他说的是夏薇的微信头像,那是一张纸飞机的照片,当时拍照的手机像素很低,画面灰暗,像蒙了一层灰。
祁时晏第一次加她的时候,都不太敢相信那是一个姑娘会用的头像。
夏薇窃笑,说:“不换。那是我注册微信时的第一个头像,很有纪念价值。”
“那样一张照片能有什么纪念价值?”祁时晏挑了挑眉,“不会是谁送你的吧?”
“没有啦。”
夏薇没想到祁时晏会忽然挑起这个话题,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
而他自己的纸飞机居然没认出来?
她不知道该佩服自己,还是佩服祁时晏了。
沈逸矜在旁边没说话,默默看了几眼祁时晏,在图画本里同样几笔画了他的Q版大头像,和夏薇凑成了对。
夏薇拿去看了眼,连说画得好,一双桃花眼,眼皮微掀,形象逼真。
“这轻佻的气质再没谁了。”
她连着拍了几张照,将两人的大头照拍在一起。
“轻佻?”祁时晏听见,不乐意了,“我哪有轻佻?”看了看那画,转头对沈逸矜说,“不会画就不要瞎画,把我画这么丑。”
沈逸矜笑,见祁渊走出来,将图画本递给他看。
祁渊接过去,只一眼说:“画出灵魂了。”
祁时晏感觉身中数刀,拉过一张椅子,瘫坐上去,后背往后重重一仰,生无可恋。
几人一阵笑,又纷纷安慰他,一顿猛夸。
祁时晏挺直腰,屈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对夏薇说:“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夏薇笑,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双手支肘,弯下上半身,探头越过桌子,去看他的眼睛。
也才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他上眼皮薄薄的内双,弯曲弧度自然完美,眼尾细而弯翘,是名副其实,又过于迷人的桃花眼。
瞳仁幽黑似潭,灯影下,润有一层耀眼的光泽,轻轻朝你眨一下,满眼轻佻又深情,让人心神荡漾,无法抵御。
夏薇什么话都说不来,心跳怦怦几声,脸上不可控地飞了红。
祁时晏笑了,也不再需要她的言词,堪堪她的表情便足以比任何赞美都动人。
他后背放松,懒散靠上椅背,说:“放过你了。”
沈逸矜和祁渊在旁边偷偷儿笑。
夜有些深了,打工人明天还要上班,兄弟两人也没有久留,说说笑笑,没多会道了晚安,一前一后出了门。
夜幕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月亮,云烟轻薄缠绕其间,飘飘渺渺。
祁时晏摸出手机看了眼外壳,还挺像。
*
长假之后,嘉和公司异常忙碌,很多工程需要赶在年前完工,而公司目前只有沈逸矜一个设计师,她忙得不可开交。
夏薇帮她分担一些杂活,做基础图,整理文件,统计数据,每天陪沈逸矜加班,晚饭也是叫外卖,两人就在公司里对付。
偶尔祁渊会过来,带几个精致的私房菜来和她们一起吃。
夏薇会觉得自己这盏电灯泡太亮,给祁时晏发消息投诉:【你哥又来了。】
祁时晏便给祁渊打电话,调侃他:“二十四孝前夫去人家公司了?连人家加班时间都不放过?”
祁渊则正好逮着机会抓人:“你过来,一会送她们两个回家,我马上要走了。”
祁时晏笑一声,推了手里的事开车过去,接替祁渊,等夏薇和沈逸矜加完班,送她们俩回家。
夏薇给他们兄弟俩计算成本,祁渊不用说了,他是大佬,日进斗金,公务繁忙,每次过来陪沈逸矜吃饭,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少挣多少钱。
祁时晏虽然没有那么忙,可他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祁时晏一般从水中仙过来,路上要四十分钟,到了她们公司,起码要等两个多小时才等到她们下班,而她们回家的路其实只要十几分钟。
“你会不会过日子?”夏薇笑祁时晏。
“不会。”祁时晏笑回去。
两人玩笑一阵,祁时晏才解释说:“我和我哥不一样。时间对我来说,在哪花掉都一样,但如果能送你们回家,再花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
就好比,一个人花了很多时间为另一个人做了一顿饭,而那顿饭只用十分钟就吃完了。
那么那顿饭做得值吗?
祁时晏的答案是,值。
夏薇听了,心里莫名一阵稀里哗啦。
终究,自己在他心里有些地位了吧。
偶然一天,兄弟两人都没来,祁渊去美国出差了,祁时晏有事走不开。
夏薇和沈逸矜两人加班,开头还说,不来好,免得她们还得调动心情应酬他们,可后来发现,两人偶尔聊几句闲话,话题也没离得开他们。
夏薇之前和沈逸矜提过自己的决定,这天两人边忙工作,边又说起了这事。
夏薇说:“我都喜欢他八年了,我还能喜欢他多久?”
“他都订婚大半年了,应该很快会结婚,可他一直没跟我提过,我就当不知道吧。趁这段时间做一回他的女朋友,就算飞蛾扑火烧死自己也无所谓了。”
“至少我的爱情燃烧过。”
沈逸矜默默点头,钦佩她的勇气,热烈勇敢又孤注一掷的勇气,伴着清醒和浪漫。
“想爱就去爱吧,不是人人都有这份勇气。青春对我们来说,只此一回。那句话怎么说的?再不爱,我们就老了。”
“是啊,再不爱,我们就老了。”夏薇笑,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话题转到沈逸矜身上,“你呢?祁大佬表现这么好,什么时候才给机会?”
沈逸矜自嘲地笑了下,叹息:“我知道他为我付出很多,我也想和他改善一下关系,但是我心里就是有一道障碍,怎么都跨不过去。”
夏薇听了,握起闺蜜的手,心疼地拍了拍。
沈逸矜小时候出过车祸,有很严重的PTSD,而她对治疗很不积极,甚至排斥医生,这是她感情障碍的根本原因。
“那你心里真正怕的是什么呢?”夏薇和她推心置腹。
“怕亲近。”沈逸矜坦白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身体上,她对祁渊早就交付了,但心理上却没办法接受。
她怕祁渊和自己过于亲近,而让她陷入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慌中。
因为她至亲的父母在车祸中双双丧生了,她心底条件反射地排斥再有人和她成为这种亲近关系。
“那我呢?”夏薇担心道,“你不会排斥我吧?”
沈逸矜笑,握了握她的手,说:“不会。我们这种关系是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我觉得很舒服,同时我也好开心能得到你这么好的一个闺蜜。”
夏薇也开心,心里明白沈逸矜这种情况要接受一个朋友有多难。
不过灵机一动,夏薇说:“你要不和祁渊试试也做我们俩这样的朋友,或者和他只谈恋爱,别提结婚。”
沈逸矜摇摇头,没什么信心。
“矜矜,你会好起来的。”夏薇绕过办公桌,走到闺蜜身边,弯下腰抱了抱她,“我们都会幸福。就算没有男人,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是啊,我也这么想。”沈逸矜张开双手,转过身也抱了抱夏薇,两人一起笑。
笑声传出窗外,夜色温柔。
*
夏薇从锦市回来后,上班加班,忙忙碌碌,一直没去夏家,其中也有王巧英那通电话的原因在,她怕回去后不是吵就是闹,想冷处理一段时间再说。
但王巧英似乎不想冷处理,她在周末的时候给夏薇打了电话,要夏薇星期天回家吃晚饭。
王巧英语气里带笑,好像心情很好,没提上次的事,更没提钱,这反而让夏薇七上八下,隐隐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且星期天是祁时晏的生日,夏薇心思都在那上面,如果要去夏家,时间上恐怕会冲突。
夏薇尝试着问:“能改天吗?”
王巧英一口否定:“不能。”
她说,“老孟家两个人也会来,你爸爸要和他们商量你的人生大事。你要不来,到时候别怪我们不通人情,又拿你去卖。”
夏薇:“……”
倒吸一口凉气。
老孟是孟岳松,什么人生大事要叫上孟家夫妻两人?
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