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作品:《趴墙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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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弄 ◎


    男人剥了她的外袍分分寸寸地安抚。


    不是喜欢他这一双手么?他温柔地抚慰她的肩背。


    郁尔靠在精雕细琢的龙榻上, 任他扣着膝。


    ......


    甚至到最后,他以唇代手侍弄。饶是一块千年的寒冰, 也无法在如此情形下矜持自重。


    后知后觉, 郁尔一双细白的手紧揪着男人墨发,眼底似盛着琼浆玉露,骤然失魂。


    掌心缓缓释力, 她难以置信。


    方才失声惊叫的人真的是自己?!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男人语气稀松平常, 起身褪下龙袍,去了浴殿。


    郁尔仰头望着君王颀长伟岸的身躯,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肌理分明。


    背过身后,萧易脸上那淡然的神色骤然消失。


    他在干什么?!荒唐!!


    竟然这般卑微取悦一个臣下之女?自他年少, 在席榻上,唯有旁人取悦他的份,今日竟一时失了理智。


    萧易沐浴完毕从浴殿回来,掀开内室的帘子,身躯愣滞, 榻 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郁尔回了房间, 将自己浸在灌满冷水的浴桶里, 比起御用的浴殿, 浴桶狭小,她就这么静静跪坐着。


    她觉得自己太不堪了,竟然到了失声惊叫的地步。


    她应该觉得恶心,应该推开他,可是当权势无边的君王跪她腿边俯首, 她心中那股贪念、她虚荣心被彻底满足。


    她没有推开他, 手指反而探入他的发丝。


    郁尔懊恼地拍打水面!她应该推开他的!


    激动过后又静静侧首依偎在浴桶边缘, 懊恼着悔恨着。


    ***


    二人关系冷却下来。


    年轻的女孩心性不稳,萧易觉得这样也好,他也确实该冷静冷静。


    御前宫人焕然一新,萧易将几个宫女提到身边使唤,如此在旁人看来郁尔也不再是特别的那个,萧易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依附着他这位君主,讨他欢心这件事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若是她一不高兴就疏离他,后果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皇帝不再触碰自己,郁尔也暂时忍受着在他身边伺候。


    这一日太傅来御书房觐见,提到了选秀一事,说皇帝子嗣实在稀少,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全因四位皇子皆不堪重用。


    太傅的意思叫皇帝再选一些新人进后宫,他尚年轻,再生几位皇子,从小挑选,培养储君,为时未晚。


    太傅向来快人快语,不曾考虑若这话叫皇子们听了去,将来他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也不是不可能。


    萧易觉得自己这位太傅,能活到现在也纯属运气好。


    但他没直接拒绝,眼角余光瞥了眼立在边上的小宫女。


    君王这一层意思,朝臣们很快做出反应,一下午的时间,一叠皇城贵女的画像就被送到他手上。


    郁尔再次进殿时,瞧见御案边散了一地的纸。


    男人不动声色,冷声吩咐郁尔,“你收拾好。”


    郁尔亦不声不响,她这几日什么反应都不给他,她只是蹲下身安静地开始收拾。贵女们的画像皆美得叫人心醉。


    郁尔随意瞥了几眼,各个出身高贵,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有几位年纪与她相仿,甚至有的还小上几个月。


    他这是无声地告诉她,她并非特别的那个,若他松口,天下多的是女子前仆后继往他龙榻上爬。


    将画像收拾完,用纸**上。


    “你觉得如何?”男人仰靠在御座上,语气寡淡地问她,眼睛巡视在她脸上,“朕该选她们其中的谁?”


    郁尔乖顺地站着,小声回道,“奴婢觉得,每一位都好。”


    男人抿着唇,温润的指尖捏起那叠画纸。


    “说得不错,至少每一个都比你乖巧懂事。”


    少女木讷地站着,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郁尔,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萧易缓声开口,他决定好好敲打敲打她,她以为他是可以随意对待的人么?敢如此放肆,不过是倚仗着他对她的纵容宠爱。


    郁尔摇头,说奴婢不知。


    “李氏一族的血脉,恐怕就留了你一个。”萧易一字一句,他眼神冰冷孤傲,“你觉得朕为何会开恩留下你?”


    郁尔跪到地上,“陛下仁慈。”


    他抬手,指尖抚开她的额前发丝,“那对你如此仁慈的君王,你觉得该是什么态度?”


    “奴婢自然会尽心伺候陛下,做好御前宫女的本分。”


    宫女的本分?


    一句话彻底将两人曾经亲密的关系抹杀干净。


    男人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指尖转而轻握住她的喉咙,狠声地语,“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命都拿捏在朕手里的小东西,若不是朕开恩,你现在就与李洛儿一般死无全尸,还由得了你在朕面


    前放肆?”


    萧易心中怒火横流,他何曾这般对一个女人恶语相向。


    可是眼前这个看似纤柔温顺的小少女,真叫他爱恨不得,他甚至一时荒唐那么俯首侍弄她,如今却换来一句宫女的本分?


    在龙榻上时,她怎么不说自己是宫女?!


    郁尔被攥着手腕提起来,皇帝将她抵在御案前。


    她被迫对上一双暴怒赤红的眼眸,再故作镇定,也很难不发颤,她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他了,他手握滔**势,掌她祸福生死,她应该讨好他,取悦他。


    可是没有办法,一想起他与母亲的事,她就没有办法。


    郁尔也被激起一身反骨,既惊恐又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告诉朕,你心中所想,若你说往后就只是君主与宫女,朕就再不会碰你分毫。”


    萧易极力压下怒火,给了小宫女选择。毕竟他要什么女人没有?比她年轻,比她乖巧,比她美貌,应有尽有!


    是啊,凭什么要在一个冥顽不灵的小宫女身上耗着!


    郁尔觉得这样极好,只要她今日把话说明,那她也可以退回到宫女的位置。


    少女仰头,眸光晶莹,态度诚恳,“奴婢觉得,陛下的年纪太大了。”


    男人汹涌的眸光,滔天的怒火,在瞬间仿佛被冷水浇透了。


    “你说什么?”


    他恍若不可置信般失魂低语。


    郁尔再次鼓足勇气,“陛下的年纪,对于奴婢而言,太大了。”


    萧易没有听错,郁尔给他的理由是,他的年纪于她而言太大了?


    掌心捏紧她细软的手腕,逼近追问,“这就是你疏远朕的理由?”


    太荒谬了!两人神交数年,又有过数次的亲热,她主动吻过他时,那么热情那么沉醉,如今冷下来的缘故竟是他年长她太多?


    男人生来孤傲,既她要与他了断,那他也不会挽留,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质问。


    “朕年长你许多,可你也并非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不是么?”


    在男人颀长伟岸的身躯前,倔强少女纤弱伶仃,她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从前是奴婢不懂事,如今奴婢想明白了。”


    不懂事?


    确实。若是换做一个懂事的,必然会在这样的处境下变着法子讨他欢心。说到底,她太年轻,心性不定,顽劣不受教。所以他又何必拉扯着不放?


    萧易直起腰身,松开少女手腕,忽得自嘲一般哂笑。


    之前那段日子,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他竟然卑微地俯身于少女腿侧,取悦她?


    贪她什么?她一身的倔强,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自己竟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过是一件玩物,即使再得他的欢心,最终也不过是一件玩物,政务堆积如山,自己确实不该在她身上多废心思。


    男人缓缓转过身,留给郁尔一个决绝孤傲的背影,“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块玉佩......”


    皇帝衣袍间还系着她赠的那块螭龙玉佩,螭龙,有男女之情的意思。


    萧易气息凛冽几分,指尖解下玉佩,丢还给她。如此粗制滥造的玉佩,他是疯了才一直佩戴着。


    郁尔匆匆离开御书房。


    郁尔觉得,原来这比想象之中更容易,可是她的心在狂跳。


    她做好了被赶出皇宫的准备,甚至于出宫以后如何生存她都想好了。


    然而郁尔不知道,在她走后,萧易传来侍卫,命令去查她近日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深夜子时。


    郁尔伏在榻上睡得正沉,翻了个身,隐约间总觉得黑暗中有一道视线正灼灼地凝视着她。


    她睁开眼眸,吓得失声惊呼。


    皇帝不知何时闯入她的房间,立在床边凝视着小宫女的睡颜。


    “陛下?”


    男人面若冰霜,缓声道,“侍卫说你近几日两次出宫去晋王府?”


    郁尔咬着唇,“是”


    “所以”萧易幽深眸底怒火沉沉,“你胆大包天,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勾引皇子。”


    郁尔揪着衣摆,黑暗中眸光晶莹,“那陛下要不要解释李洛儿的事?她是如何能从边疆折返,进入皇宫?”


    男人眉峰微动,“你还知道什么?”


    “为何要这么做?”郁尔问他。


    萧易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确实使了些小手段来得到她。


    “不错,是朕赦免她,将她从边疆带回皇宫,放到御药房。如此一来,茯苓定会欺压她,朕想你来求朕。但没想到,你会忍让道那种地步也不来求朕。”


    他将自己邪恶的心思摊到她面前。


    郁尔并未猜到这一层,但是这件事也让她彻底看清了男人,他坏得彻底!


    少女如同被惹怒的幼猫瞪向他。


    萧易想起他来,是为了讲和,而并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弄得更糟糕。


    “这件事是朕


    做错,朕同你赔不是。朕发誓往后不会将这等手段用在你身上。”天生孤傲的男人即使说软话时,姿态也并未放低,“你同萧让的事、只要你答应往后不再见他,朕也不会计较。”


    郁尔坐在榻上,她没有办法再接受他,他与母亲的事叫她觉得恶心。眼下他竟可以这般理直气壮,高傲地站在她面前,恍若高高在上的谪仙,要她俯首认错,他便大发慈悲不计前嫌,会依然宠信她。


    “其实我从未喜欢过你。”她道。


    此话一说出口,皇帝的眼神冷了几分。


    “每次我亲吻你的 时候,我心里想的都是凛。”少女瓷白容颜天真无邪,字字句句都不似谎言,“但我知道你不是他,所以我不喜欢你。”


    萧易气息凛冽,“朕也可以是他,如果你喜欢朕温柔的哪一面,那朕也可以、”


    “凛不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思,不会那般千方百计算计我!”郁尔道,“凛很真诚,没有心机。所以我没有办法再同你继续下去,我宁愿离开皇宫,也不要再回到同你那般亲近。”


    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没有什么不清楚的。


    男人素袍而立,脸色苍白,眸光沉静地凝视着她。


    片刻之后,他才缓声回应,“朕今夜,本就不该来。”


    他挽留过了,撇下尊严挽留过了,得到的是她更明确的拒绝。他生来尊贵骄傲,再卑微就不可能了。


    皇帝再也无言,替她合上房门,离去。


    ***


    紧接着几日,郁尔做好了准备离开御前,甚至离开皇宫。然而萧易没有下任何命令,她依然是御前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