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作品:《趴墙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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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过来亲亲朕。◎


    “郁尔姑娘, 陛下传你去御前伺候。”


    敲她房门之人是春生大总管,那几个来带人去审问的侍卫直接越过了郁尔的房间, 去往隔壁另外将一个宫女带走。


    显然, 郁尔受到了优待。而这等优待,只能是皇帝给予的。春生知道郁尔同李洛儿的是表姐妹,李洛儿参与弑君, 如今宫中人心惶惶, 皇帝却丝毫不怀疑郁尔,这叫春生有些担忧,觉得实在是不妥。


    但无奈皇帝宠她。


    郁尔先是有些欢喜,萧易并未怀疑她, 可随之而来的是惧意。


    她战战兢兢地步入御书房,“陛下、”


    御书房里一丝一毫都血腥气都没了,外头乱成这般,禁军在宫中四处行走,宫女太监被一一带过去审问, 即使是各宫妃嫔处也有人审查。


    御书房里却浑然又是一副模样,如世外桃源一般清净, 皇帝坐在木榻上茗茶看书。


    “怎么离朕这么远?过来替朕上药。”萧易不满意郁尔看她的眼神, 带着畏惧。


    郁尔此时才留意萧易的手背伤了, 他自己胡乱撕了一块布包扎,血丝渗透出来,在他在温润如玉的手腕处显得尤其刺眼。


    郁尔取来药膏同纱布,坐到皇帝足边的脚踏上,捏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膝盖, 轻轻地去解他的纱布。她想起来了, 这一道伤痕是他昨夜为救她时被李洛儿所伤。


    萧易居高临下看着小宫女, 她如温顺幼兽,脖颈纤细、肌肤柔嫩,碎发散在脖间,轻盈可爱。


    “坐到朕身边来。”萧易开口吩咐。


    啊?


    郁尔懵然回眸。


    “朕不喜欢你离得这么远。”他揪起小宫女的胳膊将她带到椅榻上。


    郁尔自己都未发觉,她只是下意识地屈居于他足边,这样卑微而恐惧的心理令萧易不满。


    皇帝其他什么话都不同她说,这令郁尔无所适从,他究竟有没有疑心她?


    她妥帖替他包扎伤口,决意主动一些,“陛下,李洛儿的事、”


    “郁尔、”萧易打断她的话,正式看向她,以长辈口吻教导她,“朕不希望你再提起这件事,李洛儿是你的表亲,若按照律例,你知道你会是什么结局。”


    男人历经风雨,理智而强大,直白地同她分析如今的形势。


    他不会被一时的甜蜜冲昏头脑,她不过是他漫长且枯燥的帝王生涯中一个供他欢心取乐的小东西罢了。


    萧易自然记得是郁尔求他将李洛儿调到御前,他的疏忽叫有心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昨夜他也想过,郁尔会是同谋,或者她始终憎恨他对她外祖家做的事?


    但萧易静思过后,判定她是清白的,所以可以留着她。


    郁尔脸色苍白,眸光征征地盯着皇帝。


    男人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但这次朕宽恕你。往后你就留在朕身边。朕会命人夷李洛儿三族,若你不因此记恨朕的话,朕会如从前那般待你。”


    李洛儿的三族之中,自然有郁尔的母族。


    “奴婢不会记恨陛下。”郁尔对这些亲友的印象很模糊。


    “很好。”


    萧易达到自己的目的。从今往后便可将她禁锢在身边,出了这等事,她的父亲郁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带她回家的话。郁尔这个人,完完全全为他所有,如此想来,萧易心境愉悦几分。


    男人的手指转而钻入她的脖侧衣襟。


    郁尔想起昨夜的场景,正是这一双手割破了李洛儿的脖子,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郁尔发怵,轻轻地侧首企图挣脱。


    萧易察觉她的抗拒,收回手。


    “朕手上的伤,恐怕会留疤。”萧易看着郁尔的神色,“恐怕往后,你不会再似从前那么喜欢朕的手了。”


    他语气淡淡,似是真担心。


    郁尔立即捧起他受伤的手,俯首在他温腻的指尖印上一吻,“我永远都会喜欢。”


    这等无足轻重的情趣确实会叫萧易欢愉,他怎么舍得杀她?即使她有异心,他也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身边把玩。


    ***


    半个月之后,这场风雨终究平息,郁尔没有去了解皇帝究竟杀了多少人,她只知道御前除了春生与她,其他宫人都被撤换下来。


    新人刚来御前,许多事情都出错,磨合了半月,一切终于恢复如常。


    若非四皇子萧承来御书房找她,郁尔根本就将拜托萧让查的事情抛诸脑后。李洛儿**,郁尔自然而然地判定她生前所言都在说谎,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专门去一趟晋王府。


    “奴婢近日太忙了,实在没空去晋王府。”她道,“晋王还好么?”


    萧承没想到这小宫女这般绝情,“不好,快**!”


    “......”


    “你去看看我皇兄吧,他整日将自己困在王府里,也不同别人说话。但他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命人查清楚了,就等着你过去,等了半个月你都


    不过去,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确实,她答应过要去晋王府,拜托了萧让办的事情,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郁尔下值之后,乘坐萧承的马车去了晋王府。


    萧让当时坐在廊下,正仔细擦拭他那把弓,郁尔记得这把小巧的弓,原先挂在卧房墙上。


    “晋王殿下、”


    远远的,萧让抬头看到长廊尽头的小宫女。


    “滚出去!”他冷声道。


    “......”


    郁尔心想四殿下骗她,说什么萧让等着她。明明还是这冷冰冰,无论谁近他的身都会被他**万段的架势。


    郁尔站在廊柱边上,他这么一声,她不敢靠近了,睁着一双晶莹润眸盯着他。


    上次她走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等她再来,他再告诉她命人查到的事情,怎么这会又叫她滚。


    郁尔抿了抿唇,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锦盒,“我从御药房买的,听说吃了能活血,对你的腿有益处。”


    少年脸色阴沉。


    “那我、那我走了......”郁尔小心挪动脚步,“真走了?”


    “滚回来。”萧让觉得头很痛。


    “我就知道你不想我走。”郁尔欢欢喜喜地靠近他。


    萧让就是一直纸老虎,其实他一直都没有表面看着凶,人挺好的。她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这罗刹。


    但他就是挺好的。


    “外头这么热,进屋吧。”她很自然地推他的四轮车。


    院中洒扫的侍从看得心惊,晋王殿下从不允许旁人碰他的四轮车。


    萧让死死扣着扶手,这个宫女向来我行我素。


    “你这车走得好稳好快。”郁尔赞叹道,这车出自宫中能工巧匠之手,听闻这位工匠祖上为墨家弟子。四轮车远远望过去就是木椅,其实两侧装了轮子,对于腿脚不便之人,简直是件宝物。


    “你给本王住口!”萧让脸色阴沉,“本王就要待在廊下!”


    “行吧。”郁尔将他推了回去,然后蹲下身查看这四轮车的轮毂构造,十分复杂,巧夺天工。


    王府里其他人都避免谈论这些事,众人都装作晋王双腿残废之前的模样。


    有一次,萧让要从四轮车坐到木榻上,有个侍卫躬身扶住了一把,萧让便命他退下。晋王生来高傲要强,他不允许旁人将他当做残废。


    可是这小宫女......


    侍从们看得瞠目结舌。


    “我能坐一坐这四轮车么,萧让?”郁尔声音轻快地请求道。


    如此精巧的东西,若能流传入民间,作坊多多生产,叫那些腿脚不便的寻常百姓也能拥有那便是好事啊。


    萧让此时脸上的神色也再难冷峻,“你什么脑子?!!”


    “......”


    郁尔被劈头盖脸地训斥,顿时蔫了, “那我不坐就是了......”


    “你这语气,还是本王的错了么?!!”


    “那我也只是想坐一坐,我又没说要带走,你不要这样凶。”她委屈道。


    萧让简直要叫这小宫女气死。


    附近的侍卫为这没脑子的小宫女捏一把汗。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小宫女软磨硬泡的本事可真不小,最后她竟然扶着晋王殿下从四轮车上起来,安顿他坐到别处,自己坐进了四轮车。


    若是旁人做这种事,怕是人已经去见阎王了。


    晋王殿下虽然也怒声训斥她,但也没赶她走。


    “若你能推一推我就好了。”郁尔坐在四轮车里,她的手臂没有萧让的长,推动两侧的轮子实在吃力。


    萧让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小宫女实在得寸进尺。


    “本王是个残废,怎么推你?”他冷声质问道。


    “奴婢忘记了。”郁尔道,在她心中萧让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他如今腿脚不便,但她依然觉得他很厉害。


    这种事也能忘记?萧让简直想掐死她,但他还是伸手帮她推动四轮车,虽然只能在他周身附近滚动。


    “真的好稳啊。”郁尔笑道。


    侍卫们看着郁尔,就如同看着一个爬到老虎头上的小女孩,那般无畏,那般不知死活。


    郁尔坐了许久,才又将四轮车还给萧让,“御前还有许多事要奴婢去做呢,奴婢先回宫了,对了,奴婢听闻有蜀地有位大夫,有一则秘方,能断骨再续,曾治好了许多常年卧榻之人。殿下与其整日待在王府之中,不如去蜀地拜访这位名医?”


    她也是听御药房的人说的。


    “若治不好怎么办?”萧让道,不是空欢喜一场么?


    “那就去寻别的大夫。”郁尔道,“一边云游,一边寻医问药。可惜奴婢不能离宫,若我能离开皇宫,必定陪你去蜀地。”


    萧让静静地凝视着口出狂言的小宫女。


    郁尔并不知道,这一日她在少年心里埋下了怎


    样的一颗种子。


    “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这就回宫了?”萧让道。她不过待了半个时辰。


    “啊?”


    “上次你求我查的事情,我的手下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想知道么?”萧易缓声道,“我父皇同你母亲的事。”


    ***


    初秋时节,皇城燥热。


    郁尔回到宫里,待在房里却只觉得脊背发寒。


    萧让说,皇帝当年还是容王时,深爱她的母亲。


    母亲时常进出宫闱,名义上给太妃请安,实则与容王私会。郁尔的外祖父当时身居高位,辅佐太子,得知此事之后,转而就为母亲定了一门亲事,将她关在家中待嫁。


    郁尔的父母便是这么成的亲。


    而后容王势力渐大,压太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