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说对了，一条性命并不能落实什么真理的敲定。那个女孩的自杀和她死前的直播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开始不断发酵，直接成为了当下的社会热点。所有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年轻的女孩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虽然有肖珩的发声和女孩的临终证明，可宏盛的离场就像个暗示，原先不打算惹身腥的陆续下场开始摸鱼。


    虽然肖珩的粉丝都听话的保持沉默，除了官方号转发肖珩的那条动态，然后都去肖珩的那条动态下点赞之外，就再无其他的举动。可精英男那边还是遭遇了灭顶般的围攻，攻击主力依然都是打着替肖珩讨公道的旗号。


    两天后，精英男在被各路媒体采访时，语气哀痛的说“我不认识这个女孩，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可能是想维护自己的偶像，所以比较极端吧。都已经付出一条性命了，不能再有更沉重的代价了。我不会再追究这事了，希望大家放过这件事吧。”他披露他一直在被肖珩的粉丝骚扰，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言语间有意无意的暗示：现在的小女孩追星真是够疯狂的，为了偶像的形象连命都能搭进去。


    这段采访一出，再综合之前粉丝的示威就在事发地点，还有那些网络骂战，加上一些刻意引导，事情就拐成了另外一个面目。加上还发现女孩的最后一条动态上的大衣就是事发前一天肖珩在活动上穿的，更加为女孩是肖珩粉丝的事实增加了可信度。


    当天袁筱筱那些在场的肖珩粉丝对跳楼女孩的哀悼行为，更被形容成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献祭。之前，肖珩发的微博也被认为是一场洗清自己形象的作秀，还是站在一个女孩用生命搭就的舞台上。这一切在大众眼里是疯狂而荒谬的，充满了怪诞的残忍，可竟然，没有谁去质疑它的真实性。


    精英男算是被摘清了，肖珩被背上了这条人命，女孩的死被认定为脑残粉精神不佳的情况下又受了刺激，才为了偶像做出了极端的行为。肖珩因为耍大牌被舆论讨伐，为了洗白自己，致使粉丝为此自杀以证偶像清白，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娱乐八卦了。事情到这地步，各路媒体也纷纷加入，女孩跳楼事件登上了各家媒体的主版，不管是公司和个人发的新闻都不会忽略肖珩耍大牌致粉丝跳楼这个当下热点。


    肖珩这个名字因为一条人命的加持成了当今社会负面典型的标杆，他的标签也从耍大牌变成了杀人犯。各路媒体纷纷痛斥，这样一个娱乐至上的年代，这些所谓的偶像，已经彻底毁了新一代的年轻人。


    而肖珩这种品行不端还煽动粉丝扰乱社会治安甚至漠视生命的劣迹艺人，不仅要永久封杀，还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能让这些明星仗着点名气就有恃无恐，为所欲为。网民们的反应已经从之前的单纯骂，上升到了要求刑事处理的地步。这已经不是道德层面的阶级优越了，死了人是刑事案例，需要警方介入调查，判他个十年八年。


    于导一开始看到新闻的时候都以为是重名，他觉得这个事情太不可思议，可说的就是在他剧组里刚杀青的肖珩，而且舆论是愈演愈烈。等到第五天，事情丝毫没有要平息的意思，他只能打电话给祁蔓，委婉的提议让肖珩出面澄清下，即使他心下也觉得这事不是那么好澄清的。于导真是觉得丧，他这部电影男二这个位置是不是有毒，上一个拍一小半就进去了，这一个刚拍完又面临着补拍的风险。祁蔓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说“不用，先这么着吧。余大家的堂会就在后天，到时候我也会去，见面再说。”


    祁蔓挂了电话，见肖珩没什么反应就没管他，接着去跟陈思华讨论接下来的事务了。那天吃完饭，祁蔓就回去收拾了东西直接把肖珩也捎带进了她的工作节奏里。这几天已经是最后几个取景地的筛选了，等这边结束了，年前就可以休息了。新电影开机时间就定在年后，这期间有空的团队人员都会留在中国体验下中国的新年。


    肖珩当晚就是睡在祁蔓的房间的，第二天酒醒了之后就跟着这些人辗转在各个取景地。身边的人基本都来自海外，对中国娱乐圈知之甚少，肖珩每天除了从手机上看事情的发展，别的时候都过的相当清净。


    这几天肖珩就跟着祁蔓同进同出的，看他们怎么进行电影的前期筹备，也觉得很新鲜有趣。这边都是一些古建筑，是真正经历过岁月的历史见证，遇到一些很有特色的建筑，祁蔓就会充当解说，跟外籍同事们说一些其中的典故。这次的导演詹姆斯是个中国迷，比起陈思华这个外籍华人更加懂中国的文化，还能说上一口堪称流利的汉语，并且给自己冠了个中国姓氏，李。他时常跟祁蔓探讨一些中国传统文化，两个人聊的很投机。


    这位年过半百的知名导演对中国的了解都是来自书本和影像，本人还是第一次来到中国，但却对这片土地丝毫不掩饰他的热爱。老导演一直跟陈思华说他很庆幸他参与了这个项目，这会是他的一次圆梦之旅。


    祁蔓这段时间不只是看景还陪着他们探访过很多民间传统艺术，这些初选的取景地地域跨度广，风俗民情上也各有特色。这些外国友人们不仅尝到了地道的当地特色美食，也认识到真实的世俗百态远比文字描述下的东方文明更有魅力。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肖珩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把白天记录的工作事项做个整理，他头发只是半干，发尾还凝着水滴。虽说祁蔓给他找的这些记录的工作无非是让他打发时间，但肖珩还是很认真的在处理。


    祁蔓过来帮他擦头发，擦着擦着就含上他温热的耳垂，肖珩躲闪着说“还有一点没做完，”祁蔓却抽走他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一旁，手顺势潜进了他浴袍里。


    两人在沙发上吻做一团，肖珩被她压在身下，原本四处拦截的手最后放弃抵抗般揽上了祁蔓的腰，许是这个表现让始作俑者感觉满意，唇舌间的禁锢放松了一点，也只够他偶尔泄出一两声短促的低吟。


    这声气带着独有的诱人的甜腻，肖珩享受完短促的喘息之后，往往会迎来更恶劣的戏弄。意识渐渐模糊，肖珩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阖着，沉浸在不断攀升的热潮里，原本一身裹的严实的浴袍早被扯的松松垮垮，险险的罩在身上，露出这几天不断叠加的放纵痕迹。祁蔓拉着他的腰带，把这迷糊的家伙不动声色的拐到了床上。


    。。。


    祁蔓之前虽也逼着肖珩签下过不平等条约，但其实一直很顾及他的感受，突然这么霸道强权很有些反常。肖珩倒也问过，祁蔓就用一句特别想要他给打发了，再问就换来了很多肉麻的情话，肖珩每次都被她哄的脸红红的，也就忘了深究。


    第二天一大早，祁蔓就把肖珩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她起了肖珩也必须得醒。肖珩迷糊的拥着被子坐起来，就听祁蔓说“今天再去确定几个细节就结束了，我们中午应该就能回去了。”


    肖珩收拾好自己就开始往箱子里收拾行李，等两个大箱子都塞的满满的，他才跟祁蔓一起去楼下吃饭。之所以选择这家酒店，除了地理位置比较优越，还因为这儿很有中国传统特色。这家酒店是仿的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内里的装修和摆设应和着往来穿流的传统服饰，都透着岁月赋予的古色古香。


    肖珩这阵子胃口很不怎么样，祁蔓往他碗里夹各种造型别致的点心，要是他不吃就作势要喂，肖珩只得她夹什么就吃什么。


    这儿的早点名目繁多，这几天下来还没吃到重样的，很是展现了一把古代宫廷的豪奢。祁蔓对这些菜式可谓是信手拈来，间或介绍几句，比这儿的工作人员还要了解有些典故。跟来的电影主创们觉得中国的饮食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这几天早晚在这儿用餐都能发现不一样的美食，尤其詹姆斯导演，他对祁蔓的这些安排非常认可。他也认识不少中国人，但并不是每个都这么懂中国，詹姆斯导演通常都觉得他们大多只是肤色不同实则是跟他一样的西方人。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明明有些几千年的悠久历史，可被现在人记住的往往只有寥寥几十年，这真是让他这个中国迷感到惋惜。


    吃完早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团队成员就各自开车去了昨天的场地去确定最后一些细节，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在这儿简单的用了一顿午饭就开车往回走，直到快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才进了城，祁蔓把外籍同事们送到入住的酒店并确认好了第二天的行程才离开。


    等两人到家，没想到除了韩诺，余楚四个也都来了，肖珩走进来，嘴角立刻扯出一抹笑跟大家一一打招呼。


    余楚三人见他这样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蒋方大大咧咧的直说“我们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接着还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下，不管是之前的打架事件还是后面的粉丝跳楼，作为艺人所属公司的米可文化一直都处在风口浪尖。经过事情的不断发酵，米可也不再沉默是金，已经打算要拿出个态度了。


    祁蔓在旁边不在意的问“是要出道歉声明还是解约声明？”蒋方愣愣的看着她“这，这不严重吗？”祁蔓笑笑说“我猜要说，以下纯属艺人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因其给公司和社会带来十分恶劣的影响，将与其解约并根据其造成的损失索取相应的赔偿。”余楚和曾宵在公司还有点人脉，这件事确实跟祁蔓推测的没多大差别。


    余楚几个都是趁着工作的间隙避开公司和工作人员过来的，时间很紧，见了肖珩话也说到了就直接走了。


    当晚，打人事件一周后，米可发布声明，表示肖珩作为公众人物丝毫不顾及自身的行为举止因而给社会带来十分恶劣的影响，已经严重违反了双方签订的经纪合约中的相关条款。公司对其行为表示严厉的谴责，现已决定与肖珩解除经纪合同，并根据其造成的损失索取相应的赔偿。还郑重表示，一切都是肖珩个人的行为，呼吁大家不要迁怒，不要把网络暴力施加给无辜的人。他们也希望肖珩能主动跟公司取得联系处理相关事宜，出了事情积极面对才是成年人该有的态度。


    接着网上就出了一些五花八门的信息，各种所谓好友和同事私下透露，肖珩私下性格很不好，为人也特有自己的想法，公司根本管不了他。他做事经常独来独往，在公司将近五年，年会都很少出现，红了之后就更少来公司了。米可方面说这几天公司方面也一直在试图联系肖珩本人出面回应此事，无奈至今为止都没有取得联系。目前公司其他艺人也因为肖珩事件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网络暴力，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正常运营。


    肖珩躺在床上，一个个往下翻来电记录，祁蔓走过来，坐在旁边问“想看看有没有你公司打来的？”


    肖珩点头，这几天的通话记录太多了，他找了很久貌似也没看到一个熟悉的联系方式。公司安排的助理的，工作人员的，经纪人的，统统都没有。社交软件上也没有这些人的身影，他终于发现，相信这样的新闻的自己挺蠢的。


    他抬头问祁蔓“我是不是挺蠢的？”


    祁蔓却问“后不后悔？”


    肖珩摇摇头，昨天的他不会知道今天的事，所以今天的自己没理由为昨天的事后悔。


    祁蔓笑了笑，忽然有些抱歉，说“我那天，太冲动。”她解释说“不管是韩诺还是杨曦他们，我都有拿出足够的尊重和自由。到你这，我似乎忘了，你也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总觉得我可以帮你规避很多事，就忘了，水的深浅只有趟过才知道。一个都还没真正下过水的人，我怎么能怪你游泳技术不好，甚至还怪你不懂这片水域有多危险呢。”祁蔓捧着他的脸，轻吻他低垂的双眼，呢喃道“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跟你发脾气。”


    肖珩抬眼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打着商量“那今天可不可以休息一天？”


    祁蔓心中的怜惜荡然无存，一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她低头在那一截白皙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等肖珩忍不住了呼痛才松口。


    看着颈侧那一圈发红的牙印，祁蔓才算出了一口气，又拿走他手里的手机，滚到床边关了灯就准备睡觉。


    肖珩试探着凑过去搂她，祁蔓也顺势滚进了他怀里又紧紧的箍了上去，肖珩被她勒的近乎条件反射的就有了睡意。祁蔓听着耳边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了，也跟着进入了睡眠，迷蒙间她觉得，她应该好好的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