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玉兰

作品:《锁宫雀

    闻鹤仍旧是不卑不亢,似乎并未因这些事情而生出任何烦恼:“料想他也不能处理这些事,不如直接去找宋家的人。”


    “既然你心急,那就让县令搭个线,今日便去拜访吧。”


    舒月思索片刻,才说:“行吧,我就勉为其难走一遭,还真是便宜他们宋家了。”


    她小声说着牢骚:“若不是你非要与我赌这一场,我才不想在这破地方浪费时间。”


    舒月用剑柄砸了人伢子两下,暂时发泄自己的怒火之后,才离开这里。


    而他们听出两人谈话间泄露的内容,倒是没敢反抗,等人走后,就急匆匆跑去了宋家。


    出门后就拐到角落的舒月见到这一幕,拽了拽闻鹤的袖子,等他弯腰凑过来时,低声感叹:“你心眼子可真多。”


    “算不上什么。”闻鹤并未将她的夸赞放在心上,而是冷声说,“撒谎、圆谎,想要瞒天过海,总需要凡事细致些,很简单的事情。”


    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便是彻彻底底的废物。


    舒月嘴角抽搐,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只能麻木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现在去宋家?”


    “突然前去太掉价了,找人回去和县令说一声,让他安排此事,我带你出去玩。”


    闻鹤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几日一直闷在楼里,我看你也有些腻味。”


    舒月拍掉他不安分的手,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就走吧。”


    明明来了新鲜的地方,却整日待在那一亩三分地,她确实有些腻味。


    没想到闻鹤连这个都放在心上了。


    他想要讨好人的时候,真的很难令人抗拒啊。


    此处也就舒月盘下的青楼附近那几条街比较繁华,其它地方都很荒凉。


    甚至因为官府的不作为,出来摆摊的人都胆战心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抬起扁担,四散逃跑。


    在这种环境下,舒月自然玩不了什么。


    他们沿街逛了一会儿,随便买些簪子香粉。


    舒月瞧见一个卖花的阿婆,偷瞥闻鹤几眼,见他正想着什么,还未回神,就直接拉着他走了过去。


    她在摊位上扫视几眼,拿起一支玉兰花,询问阿婆:“这花怎么卖?”


    阿婆慈眉善目,冲着舒月笑着说:“三文钱一支,十文钱三个。”


    舒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掏出碎银递给阿婆:“我身上没有零钱,不用找了。”


    她垫着脚,把玉兰别在闻鹤耳后,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像是偷到了甜食的狐狸。


    闻鹤有些无奈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她理不直气还壮地说:“你现在是我的面首,总得有点面首的样子吧。”


    他眼波流转,眸中似乎含情脉脉,轻笑着说:“好。”


    刚才露出的那抹笑似乎搔到舒月心尖,她耳尖透着红,在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几秒。


    “林姑娘。”县令派来的人找了许久,可算遇见他们,没留意两人之间的氛围,直接急匆匆跑过来,“宋培来找您了,如今正在县令家中候着。”


    宋培自然是宋家的人,但闻鹤被打扰,心情自然不好,冷声打断他:“让他等着。”


    舒月也有折腾宋家人的想法,顺着闻鹤的话说:“让他接着等着,着什么急,我还没玩够呢。”


    不过有人打岔,刚才的氛围自然消失不见,闻鹤除了惋惜,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卖花的阿婆捧着碎银眉开眼笑,其余小贩看见刚才舒月出手的阔绰,对她也格外热情。


    各家自吹自擂,都盼着舒月能看上些东西,这条街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舒月倒是爽快,看上喜欢的东西就大把的银子撒下去。


    起先县令派来的人还有些不耐烦,催促过他们几次,但很快,他也成为讨好舒月的一份子。


    并且在拿着赏银回去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对县令说:“这人绝对是林家的嫡女,还得是特别受宠的那种。”


    “钱在她手里,跟路边的野草差不多,这出个门啊,就是往外撒钱。”


    他将自己看到的场景形容给县令,然后拿出碎银塞给他,低声说:“她也给了我点银子,小的孝敬您。”


    县令眼前一亮,却还是拒绝了他:“她既然赏给你,你就自己收着,以后对她的态度再恭敬些。”


    虽说开青楼这种举动太过荒唐,实在不像是正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无论是舒月表现出的性格还是财力,都太符合他们认知里的纨绔子弟,短短一天的时间,哪怕信还没有寄走,他就已经相信了舒月的身份。


    面对宋培的时候,县令的态度自然强硬了不少。


    等舒月终于逛完,回到县令家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个温润儒雅,看起来与家中营生毫不沾边的宋家少家主。


    宋培年龄与他们相近,模样还算清秀,文质彬彬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像样子。


    但舒月并不想和他客套,直接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自荐:“我找你只为两件事。”


    “一为你家赌坊之人打砸我青楼之事;二为你家伢行将我定下的人转卖他人之事。”


    她面色略差,端坐在主位上,斜睨着宋培,满是不屑地对他说:“宋培是吗?我们这梁子,结大了。”


    宋培没想到舒月居然是这种性格,不由嘴角抽搐,看向并未提前告知自己的县令。


    县令只说了她的身份,对她这难缠的性格只字未提。


    面对他的质疑,县令揣了揣手,扭头看向窗外,摆出一副无关自身的模样。


    闻鹤在旁搭腔:“确实扰了你的雅兴,该让他们赔偿。”


    舒月眉梢流露出几分嫌弃的意味,小声嘟囔:“他们能赔得起什么好玩意?我就想要我的青楼,我都想好怎么开了。”


    她拽了拽闻鹤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想玩嘛。”


    闻鹤喉结滚动,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印在心中后,才将袖子抽出来:“我也没办法,毕竟宋家在这里称得上是只手遮天,他们有意为难,我也不能给你凭空变出来人。”


    “记得答应好我的事情,若是买楼钱赚不回来,你可得认罚。”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了几句,直接将所有过错全推在宋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