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品:《岁岁逢春

    “沈郎君,您看,这就是我们邻岁的最好的酒楼,”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伸出手来带着身后的男子。


    男子身姿修长,面对中年男人的热络态度平平。


    上了酒楼,中年男人立刻点了一些菜,然后举起酒杯,敬对面的年轻男子:“这位沈郎君,今天我做东,可要吃好喝好啊。”


    年轻男子只是稍稍抿了一口,随意颔首。


    中年男子见了,眼底没了笑意,面上依旧。


    “不知沈郎君来邻岁是为了做什么?”中年男子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宋襄颐抬眸:“说来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做。”


    中年男子洗耳恭听:“请说。”


    “我听阳朔说你们邻岁有一门特别的生意,”宋襄颐开口,“就是不知道这生意,还能不能加人进来。”


    中年男人神色一僵,差点儿失声:“阳朔?”


    后来意识到什么,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沈郎君,你从阳朔那里不管听见了什么,都别信,阳朔那人我知道,就是特别的贪。”


    宋襄颐神色淡淡,丝毫不为中年男子说的话而露出其他什么来。


    中年男子见状,心里一时间不上不下,咯噔咯噔的。


    “沈郎君你知道些什么?”中年男子问。


    宋襄颐轻声:“你认为我知道些什么呢?”


    “阳朔这人,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些。”宋襄颐表现得越是淡定,给对面这人心理压力也就越大。


    咬咬牙,中年男子心中骂死了阳朔此人,然后对着宋襄颐笑笑:“沈郎君,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而且,最近风头很紧,”中年男子道,“这段时间,我们都已经收手很多了,再加别人,都是不放心的。”


    宋襄颐一时间没说话。


    中年男子有些焦虑,眼神紧紧盯着宋襄颐,最后憋不住了,道:“沈郎君,你看……”


    宋襄颐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上的酒杯,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如此,我们就来谈谈其他的如何?”宋襄颐眼底暗色闪过。


    经过刚才,中年男子警惕:“你想谈谈其他的什么?”


    .


    姜茯桐在燕毓县休整了一天,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宋少卿的消息。


    看完整封信,姜茯桐带着几分笑意:“宋少卿那里还算是顺利。”


    邻岁县现在其实基本排外,宋襄颐如果不好好准备,可就要陷在里面了。


    其实说到邻岁县的事情,最开始的起因的确也简单。


    是因为邻岁县的科举舞弊案,姜茯桐最初到达邻岁县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时候,邻岁县的学子前往端仪,想要告上一告,姜鹤柳自然很是重视,立刻派人前去查探。


    但是无论怎么查,都无法查到那个学子所说的东西,也就是说,找不到证据。


    这名上报端仪的学子反而被邻岁县的人诬陷,说是因为学子几次不中,心生怨愤才做这种事情。


    学子百口莫辩,身上又被打上了污名声。


    姜鹤柳已然觉得其中是有问题的,但是邻岁县跟个铁板一样,怎么也插不进去。


    姜茯桐来到邻岁县的时候,已经是事情发生的半年后,那一名学子已经回乡,似乎心灰意冷,在家闭门不出。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姜茯桐就主动去找了这一名学子,学子最开始并不理会她,对于外人没有信任在。


    后来经过几次努力,姜茯桐这才得到这一名学子的信任。


    由此,姜茯桐回信给姜鹤柳,想要询问更深层次的事情,这才得知姜鹤柳上次就在邻岁县暗中安排人。


    姜茯桐就用现成的线索和人脉开始调查,等到真的摸到的时候,只觉得这简直令人荒谬。


    邻岁县他们这些人将中举名额当做一门生意,价高者得,并且凭借这一门生意,开始一步一步向上走。


    从邻岁县考出来的人,约莫六成都名不副实,这件事发展数年,简直令人震惊。


    更因为地界原因,也或许是求的西泠王姜运的庇护,这生意,做的肆无忌惮。


    这么多年,竟然才被发现。


    今年邻岁县的县试,正是姜鹤柳派宋襄颐来的最佳契机。


    姜鹤柳已经不再信任邻岁县的官员和主考官,决定这一次专门从端仪派遣考官来邻岁县亲自监考。


    宋襄颐明面上的身份就混在监考官里面,来到端仪。


    现在暗中,则是一个生意人。


    除了常年隐瞒的科举舞弊一案,邻岁县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光是如此,就可以看得出来,邻岁县的水有多深,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性命。


    宋襄颐写封信暂时说明已经开始接触邻岁县的一些人员,身份没有被怀疑。


    而姜茯桐,就是需要找个好的合适的机会,也前往邻岁县。


    姜茯桐正在为这件事情做打算,却不曾想,这秦府的秦小郎君回来了。


    秦小郎君叫做秦怀誉,今年十三岁,端仪城那沐篱儿子孟淼年纪差不了太多,可是因为生长的环境,更加小心翼翼和懂事。


    秦怀誉噔噔哒哒地跑过来,见到姜茯桐的人却又不敢靠近。


    “姐姐。”秦怀誉眼底有一些开心。


    如果是真的秦家娘子,秦怀誉会叫阿姊,这也是为了区分姜茯桐和秦兮今。


    姜茯桐应了声,道:“好久不见。”


    秦怀誉:“嗯。”


    说完这两句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怀誉显得格外局促。


    “健硕了些。”姜茯桐打量了几眼。


    秦怀誉腼腆一笑:“我一直都很努力跟师傅学的。”


    他会去学武也是受到秦兮今事情的刺激,明白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就一直很努力。


    姜茯桐夸赞了几句。


    秦怀誉高兴完了,有些踌躇:“姐姐怎么会回来?”


    好像察觉到不对,秦怀誉又道:“我以为……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他一直都明白,姐姐不可能一直在秦家待着,他本来也没有多大期待。


    只是,再次见到姜茯桐,他很开心,所以听说秦家娘子回来的消息,他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姜茯桐沉默一阵儿,道:“怀誉,你可以写信给我,也可以来找我。”


    “我可以吗?”秦怀誉太过于小心谨慎。


    “可以。”姜茯桐给出肯定的回答,随后心底发出一阵叹息。


    秦怀誉见状,胆子大了些,和姜茯桐说起来最近的生活。


    姜茯桐也没有敷衍,偶尔问几句。


    秦怀誉说了几个高兴的地方,兰絮此刻小步走开,附在姜茯桐耳边,轻声:“娘子,那位张郎君来拜访你了。”


    姜茯桐:“……张玢臣?”


    兰絮肯定的点点头。


    秦怀誉此刻停下话头,姜茯桐道:“请他进来。”


    还真是想不到,她和张玢臣的交集来得如此之快。


    “秦娘子。”张玢臣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见到姜茯桐人来了,更是轻快。


    秦怀誉在姜茯桐后面,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人。


    张玢臣见了,道:“秦娘子,这就是你的弟弟吧,长得真是俊俏,已经有我几分神采了。”


    秦怀誉皱眉,没说话。


    什么叫做他的几分神采,这人也胚自恋了。


    姜茯桐:“张郎君。”


    “张郎君怎么回来找我?”姜茯桐问。


    张玢臣眼珠子一转,道:“这不是路上我和秦娘子格外投缘吗?正巧我最近没什么事情,这不就来找秦娘子你了吗?”


    “张郎君,”姜茯桐勾起一抹笑,“慎言。”


    他们之间不适合说这种话,太过于亲近了。


    张玢臣耸耸肩:“好吧。”


    “这是因为我刚回来介州,我父亲大人就让我视察在介州的产业,他常年在外,就只能让我去了。”张玢臣道。


    “我想着秦娘子你,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燕毓县,反正也是最近的。”张玢臣说得合情合理起来。


    “还请张郎君在燕毓过得愉快。”姜茯桐客套说了一句。


    秦怀誉觉得眼前这男子格外轻佻,也就是姐姐客气了些。


    秦怀誉面色不太好,张玢臣主动忽略,说了好些话,姜茯桐随意答应了几声。


    然后张玢臣又道:“秦娘子,介不介意我逛逛你家里?”


    “不介意,请。”姜茯桐笑意不减,安排了府上了一个下人就给他带路了。


    张玢臣人离开了,秦怀誉悄悄地送了口气。


    “姐姐,”秦怀誉叫住了姜茯桐,“他好奇怪。”


    一个人自言自语能说这么多话。


    姜茯桐一顿,轻声:“怀誉先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这种奇怪的郎君,你别理会他。”


    秦怀誉点点头。


    人走了,姜茯桐面上显露的所有神情归于平静。


    兰絮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会儿的姜茯桐在想什么。


    “娘子?”兰絮只能试探出声。


    “找人看着他……不,”姜茯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暂时不用。”


    “他想看就看,”姜茯桐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吧。”


    姜茯桐的身影渐渐消失。


    张玢臣那里来到后花园,嘴里絮絮叨叨:“你们娘子怎么种得什么品种的话,挺好看的,跟我说说。”


    领路人:“……就是很平常的月季。”


    张玢臣:“啊,那你在跟我讲讲,你们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