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差点就死了


    洛影并不知道陆云奕为自己驳回了管教姑姑的事情，后来她把如梦叫来问了个清楚，如梦点了点头，说确有此事。


    “这就怪了啊，他为什么不让我学规矩呢？”洛影奇怪着呢，说着要她当好太子妃，不给陆云奕丢脸，可真的要给洛影学规矩变得像个太子妃，陆云奕却不愿意了呢？


    “太子妃想要学规矩吗？”如梦却没有像洛影那样奇怪，她笑着说，“宫中规矩繁杂，有许多公主都是学着学着就哭了的，您看到的这些皇子，小时候也是怨声载道的，不想学的。”


    洛影当然不想要学规矩，可是她也不想要被人诟病，说她什么都不懂。


    “你说他是不是想要看我的笑话，让我觉得在这宫中什么都做不好，这样我就不能离开他，只能跟着他了？”洛影越想越觉得自己和自己的想法对上了，这是陆云奕能干出来的事情，很对他的性子。


    “你不学规矩，是父皇准许的。”陆云奕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这声音穿门而来，在洛影面前站定。


    洛影一抬头就看到陆云奕眯着眼睛看自己，方才的话陆云奕很定都听到了。洛影很后悔，她后悔自己应该左右看看再和如梦说这样的话。她有着被人看穿了的懊恼，低着头不想要看着陆云奕，但又不得不好奇陆云奕的话。


    “什么意思，皇上不让我学规矩？”


    “我是想要你学些规矩的，就算是学个皮毛，在面子上过得去也行。只是那日父皇把我叫去御书房，让我好好待你，随你的心意去做任何事。父皇不想要你被束缚，我也只能把管教规矩的姑姑驳回去。”陆云奕边说边盯着洛影看，他不知道洛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自己的父皇皇恩浩荡。


    陆云奕甚至想要问问洛影，之前是否见过父皇。


    误会了陆云奕，原来他也没想象的那么不择手段。但洛影心中却有更大的疑虑，她没见过几面皇上，为什么却能有这样大的优待。


    “皇上向来如此宽宏大量吗？”洛影试探地问了问。


    “从未。父皇做事向来严厉，遵守礼教规矩。”陆云奕一句话就把洛影的话打回了原形，皇上不是那样随意的皇上，也不会为了个小小官员的女儿而大开恩典，“还有，你方才说我想要看你笑话，只让你跟着我，你还觉得在这宫中自己能够活下去吗？”


    洛影摇了摇头，她还未说话，就被上前来的陆云奕抓住了手心。陆云奕走得急，他带着洛影往屋外面走去，他没有顾得上洛影跟在他身后让他慢点的话，直到他把洛影带到了偏殿的角落里，在假山的后面，这才松开了洛影的手。


    “你上前去看看，那里有只猫。”陆云奕指了指假山后头。


    洛影上前，绕了一圈才看到陆云奕说的猫。那是一只已经上了年纪的猫，眼皮已经耷拉下来，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可是这样年纪的猫不能这样瘦弱，像是只有一把骨头了，她轻轻抱起来，顺了顺它的毛。


    只是洛影还没有把手搭上去，那猫就像是发了癫狂一样，直接扭曲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它在四处抓着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扒拉住，渐渐地它没了动静，眼睛也都垂了下去。


    “它怎么了？”洛影被吓了一跳，她把猫放在了地上，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陆云奕，“不是我，它怎么，它是死了吗？”


    “是的，前些天我拿走了二哥送来的贺礼，把胭脂丢给了这猫。后来几日这猫有些不对劲，但是碰到胭脂的量极少，于是我再去找你之前，将胭脂多弄了些，给了它用上。此刻你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若是我不拿走这胭脂，也许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洛影连连后退了几步，心中翻涌出来许多恶心的东西。她站都要站不住了，得亏陆云奕抓住了她的手，扶住了她的身子。陆云奕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着那已经动也不动的猫：“在这个宫中，你什么都不想要，但别人不是这样想的，拼个你死我活都是常态，所以此刻你还觉得，我让你跟着我，是随口说说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洛影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云奕，她的声音都在抖，明明陆云奕可以告诉她，让她离二皇子远一点，为什么非要牺牲掉一只猫。


    “我告诉你，你信吗？”陆云奕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洛影，他没有怜香惜玉，他甚至逼迫着洛影直面这样的残忍，“若我说，二皇子要害你，叫你离他远点，你或许会觉得是我小题大做，是我太过小人。我不这样做，你只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这只猫活不过多久的，在这宫中生死随处可见。”


    洛影没说话，陆云奕说的这些话是对的，她起初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些，她觉得陆云奕太过谨慎，只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她不敢去看，别过头去这时候都不能平静下来。


    “所以，离他远一点。我说过的，只要你好好当太子妃，别惹麻烦，我会护你周全，也会要什么给什么。”陆云奕这时候说得认真，“在不知道旁人是为何而活的时候，只有我摊牌了，告诉你我只为了太子之位活着，你跟着我是最好的抉择。”


    “我累了，我想回去。”洛影不愿意再逗留在这里，她只觉得难受，为什么她要进宫来，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她明明可以当个最寻常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安稳日子，可是现在她在这宫中什么都没做，却有人想要杀她。


    陆云奕一把横打抱起了洛影，他侧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的洛影，后者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很疲惫的样子。他消散下去了自己还要带洛影去看这宫中最吓人的地方的念头，一只猫足够让洛影清醒过来了，不必要再让她知道这宫中的沉痛。


    慢慢来吧，有些事情，是洛影必然要面对的。


    陆云奕对这些早已看淡，但是他忘了洛影只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女，本应该天真无邪，不像他那样波澜不惊。等他将人抱回屋子，抱到了床上松了手，洛影都没回过神来，仍然目光愣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云奕抬手要将被子拿出来要给洛影盖上，但这个动作被洛影躲了过去。


    洛影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看着陆云奕。


    陆云奕叹了口气：“你可以说我狠毒，一只猫都不放过。只是我不狠毒，活不下去的就是我，我已然就是这样的人，改变不了的。但你别害怕，我不会对着你如此。”陆云奕本来想说的是，我不是公私不分明的人，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是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换了句话，“毕竟，你是太子妃，对我还有用。”


    “二皇子和你在争太子之位，所以才对我下手，是这样吗？”洛影问道，“若你不想说，也可以不告诉我。”


    “是，”陆云奕却坦然地点了点头，“宫中有五个皇子，我不知道旁人如何，可是最想要太子之位的，暂时只有我和二哥。”即使是一母所生，但是在太子的位子争夺上，亲兄弟也不算什么的，也能下狠手。


    “陆云奕，我会听你的话，好好跟着你的，”洛影这时候好了许多，她抬起头，对陆云奕道，“我帮了你，也请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陆云奕见洛影慢慢接受了此事，神情也都松懈了几分，定下心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被选入宫中成为太子妃。”洛影仍然想要弄明白这一点，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要被卷入这样的风口浪尖。


    陆云奕原本以为是什么大难题，听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帮你查什么，只管告诉我。最近你也别出去了，别让二皇子有可趁之机。”


    洛影点了点头。


    陆云奕出来后，如梦才从门口走进来。她是个有眼色的人，她看着自家主子是被太子一路抱回来的，心中大喜，太子和太子妃相处亲密了许多，她自然是不好打扰的。但是洛影看起来很不好，好不容易等太子走了，她才敢进去问发生了什么。


    “太子妃？”如梦进去的时候还看到发呆的洛影，她唤了唤洛影，见洛影看向自己，这才放下心来，“您怎么了，是太子和您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不是他。”洛影摇了摇头。


    “这就好，您不知道，太子一路抱您回来，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都说是您开窍了，您都不知道，太子低着头看您的时候，可担心了。”


    陆云奕抱着她回来的吗？洛影这才反应过来，听着如梦的话里，旁人倒是觉得陆云奕有些喜欢自己？这算什么呢，陆云奕怎么会喜欢自己呢，洛影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笑来，并不打算多作解释。就当是这样吧，就当太子和太子妃两情相悦，或许是个很好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