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

作品:《cos屑老板的我穿错横滨

    “你见过‘我’?”织田问:“什么时候?”


    “真的不记得了?”国木田看了看织田,有着红铜色头发的同龄人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他有些迟疑:“不记得也正常……那时候你看起来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做,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反过来我却没有在你脑海里留下半点痕迹这一点也让我感到非常挫败啊……”


    敦从和牛甜虾塔塔的热情挽留中抬起头,略显好奇的问:“那时候的织田先生是什么样的?”


    国木田沉吟了一会,记忆里他与织田仅有的那一面非常短暂,——但他总觉得,现在的织田与几年前的织田有所不同,可不同在哪,他难以辨明。


    “……我想想。”他说,“那时候我站在桥上,织田在桥的另一面走过来——一副危险人物的样子。”


    红铜色头发的少年穿着防弹纤维制成的外套,黑色的衬衫上有着交叉的背带枪套,手腕也绑着弹匣,就那样沉默的擦过他的肩膀。


    国木田当时还是个实习生,正抱着心爱书宝宝散步的他瞥过对方身上的武装,终于还是没忍住——


    “喂!”他喊道。


    正欲离开的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国木田观察着对方那副平静的神情,“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坏事吧?”


    “不会。”少年向他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背对国木田,再次向着目标前进。


    “等,再等一下!”国木田追上去,想要拉住对方的肩膀,但对方仿佛预知一样轻松躲过了他的行动,抓空的国木田晃了一晃,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在他站稳后,对方好脾气的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国木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下他,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那些危险武装,也许是因为对方蓝色的眼睛在晦涩的天光下就像是某种光亮的无机质,更或许是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某种令他难以形容的——对走向既定结局的毫不怀疑与坚定。


    “——你要去哪儿?”国木田不由得再次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一边转身,一边对背后的他说:


    “去做忘了做的事。”


    然后,就那样走入了桥那边的世界。


    自此之后,国木田再也没在横滨遇见过他。


    “这就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一面。”故事讲完了,国木田重新拿起那个在小叉子上等待已久的拇指布丁,满脸严肃的送入口中。


    “国木田先生……”虽然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故事,面前的织田也是其他世界的同位体,但敦还是下意识的降低了自己的声调:“当时他到底要去哪儿呢?”


    国木田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他看向织田:“但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你能停下脚步。”


    织田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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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阵风,又像一个单薄的幽灵,挥动翅膀的阴影掠过天空,携着猎猎夜风飞向风格统一的建筑群。


    影子在距离某层露台还有几米的高处落下,宽大的羽赫无声的收回肩胛骨,强烈的风压鼓荡着柔韧的衣摆,当对方的双脚轻盈落在昂贵的拼花地板上时,人们才能看清那是一位容颜秀丽的女性——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令人觉得仿佛要将周围的声音都吸收掉一般的女性。


    穿着如同自己的皮肤一般自然的纤长的黑色风衣,幽长的黑发在头后扎成一束,气质安静,甚至太过安静,以至于存在感都很稀薄。与其说是活生生的人,不如说仿佛就是那场景中生成的图像一样。


    她推开露台的门,像动物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走进起居室的大门,露台的主人已经等候在那。


    “好久不见,东洋医生。”她轻声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医生白无菌服男人——肤色并不白皙,偏向拉丁裔的橄榄色,不过显然比普通人类要冷一些。头发颜色暗沉,与经过时间沉淀的绿檀木的色泽相近,在荧光灯下展露着顺滑光泽。眼睛同样是与其主人一致的红色,镶嵌在在黑色眼白上,显出一种非人的质感,但最重要的是,在那双肆无忌惮的展露出来的赫眼中,刻着鲜明的黑色汉字——上弦伍。


    “银小姐。”山胁东洋亲切微笑着向来访者鞠了一躬:“欢迎你的到来。”


    芥川银苍白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个淡漠的笑容,“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怎么会呢,月彦大人的命令将会伴随着您的到来传递给每一个食人鬼。”医生伸手向她做出邀请的姿势,“事实上,我们的研究在最近有了一些可喜的变化,我正等着你呢。”


    “发生了什么事?”银的脸上稍稍浮起一丝好奇,她注意到山胁东洋现在的表情可以用愉快来形容,过去几年里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上弦五,这对一个值守此地的科研者来说还真是少见,“难道是您上次说的新实验有了突破?”


    “正确之极。”


    山胁东洋说。


    他带着银穿过空无一物的走廊,走下螺旋形的台阶,进入这座位于地下的研究所。一进去,两个人就被某种沉闷而单调的声音包围了——食人鬼能听到超出人类听力范围外的频率,医生选择的这条通道邻近电力设施。宽阔的空间里回荡着的声音来自日以继夜地转动着的蒸汽涡轮。整个设施的部分电力就由这里承担,产生的废气则在邻近地面的区域阀门中排出。


    空气中弥漫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味,廊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扇窗户向两人展示着阳光灿烂的户外。一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正仔细的清洁着这些窗户。阳光当然只是假象,人们不能指责食人鬼剥夺了所有日光摄入的可能,即使这里的员工们大部分仍是人类。


    在两个食人鬼经过一批正在为地下温度管理做检测和维护电力设施的员工之后,电梯到了。鞋底踏上合金地板碰撞发出熟悉的噶擦声以及电梯下降时发出的轻微响动则让银想起很早之前她在这里参观的记忆,电梯内右侧的十二个环境实验室标识已经变成了方便高效的生活区以及员工娱乐和心理愈疗中心,原本的试验体系则整体搬迁到更深的地方。


    “几个月前我们进行了一场新的试验,试验很成功,收到了实验品生存状况良好的报告,但这次试验和之前的试验完全不同。”山胁东洋说:“最开始,我们的研究重心在构思让食人鬼如何抵抗阳光上,一直以来也是以食人鬼为蓝本设计方案,但是两年前,我们改变了思路,你还有印象吗。”


    银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的回答道:“你决定通过改变人类本身,创造出不怕阳光的新生食人鬼。”


    绿色提示灯亮起之后,面前的金属大门优雅的滑动,向两个人打开了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乳白色的大厅里摆放着一些休憩沙发,墙上挂着显示屏,上面清晰的展示分子生物学实验室、细胞生物学实验室、天然药物化学实验室等各种区域,还有几块红色标明,限制权限进入的区域则属于类人生物领域的理论研究室,解剖室与样品处理室在其他的位置。


    “这条路现在被证明是成功的。”山胁东洋边走边说,人体神秘且具有无限可能,根据他的观测与试验,始祖鬼血直接作用于大脑。通过不同实力级别的食人鬼表现出来的影响,鬼血平等的赐予所有个体神经统合失调症,失去味觉,抑制痛觉——即使被截断身体,也看不见食人鬼对自己的身体有明显反应。但初始的人类则不同,生物最强烈的本能仍在他们的身体内——比恶鬼更迫切的求生欲会迫使他们的身体发生变化,这一点在异能者身上表现尤其明显。


    他们径直走向这座建筑心脏部位的主控室。


    “我们通过模拟各种环境与植入记忆、激素、生物酶等等来调节人类本身,”医生直言不讳,“尤其是那些基本综合素质低一批次的耗材,他们在困境中往往会产生更顽强的求生欲。进化就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我们在异能力受试者身上注入了稀少鬼血,并诱导他们在弱光环境下进行变化,这很危险,但也很有趣——省了我们不少事。”


    山胁东洋装作没看见芥川银眼里的一丝晦涩,径直推开了遍布电子画面的控制室的大门: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