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Butterfly 情趣。

作品:《蝴蝶骨

    夏日傍晚天浸得霞红。


    半山庄园隐匿在杉林树影里, 往来寂静中偶有扑棱着翅膀的鸥鸟掠过,喷泉静静淌着,汩汩清流映衬远方边际。


    沈鸫言的车在傍晚时分缓缓驶入黑雕花的铁门。


    周嫂早早听到动静便侯在了门边,引人进玄关, 帮拿他褪了的外套, “今天回得比昨天早啊。”


    话落见他视线只撂着望向不远处的内间, 她笑眯了眼, 心领会神, 下巴朝里挑了下示意,“一整个下午都没出过后花园, 现在在偏厅沙发里歇呢。”


    沈鸫言下颌稍敛, 动作未停越过客厅往里走。


    葛烟确实在后花园侧廊这边待了很久。


    确切的来说,是自从收到那个礼盒又打开后, 她放好了再下楼, 来的便是这边。


    原本刻意晾了沈鸫言, 想着晚上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质问”他。


    她半瘫着眯着眼休憩, 脚踝却猝不及防地被攥住。


    稍稍抬起眼朝着挡住落日余晖的阴翳处看去, 熟悉的清绝面容映入视野。


    葛烟下意识挣扎要收回腿, 却被他更为收紧地捉住。


    他敛目, 偏过头来, 在她的膝弯处便印了下。


    比起那样仿若噬过的感知, 葛烟第一反应便是提醒他,“周嫂在………”


    却是晚了。


    周嫂这会儿正立于小客厅的台阶处, 捂着嘴看着两人。


    见葛烟倏然望过来也只眨了眨眼, 旋即比了个回避的手势,很快便转过了头,只留了个背影。


    动作利落无比。


    “………”


    葛烟这会儿是真的待带了劲去逃脱开, 面颊藏着遮不住的绯,“这下好了,肯定被看见了。”


    沈鸫言只是轻笑,顺势在她身侧坐下来,“听周嫂说你今天一下午没上楼?”


    懒得去理他,葛烟昂了声,目光复又落在屏幕上。


    却惹来他无声的挟住。


    随着腰侧被揽住,她半坐着撑起自己,头顶自上又泄下他的嗓音,“礼盒拆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葛烟轻瞪他一眼,“………非要现在问?”


    当然,此时此景,就是问了她也不打算回。


    林妘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家儿子倚在沙发靠背处,骨节分明的腕骨自然地垂落,另半边揽着怀里的人。


    葛烟被半抱着却也没看他,偏过头,垂着长睫,视线定定地落在屏幕里。


    半分交流也无的模样。


    林妘心下好奇,直接凑到周嫂身边,低声问,“这两人是怎么啦?”


    就是刚刚过去没多久的下午,她还听周嫂说葛烟下午收了个礼盒,还是耿秘书亲自送来的。


    到底也算是过来人,她联想片刻,哪怕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都放了什么,却也有些了然。


    这两人,是在这里玩情,趣呢。


    眼下再将视线撩去,她笑笑,招呼两人去吃晚饭。


    饭后林妘去了舞房,周嫂则去了后花园看新栽品种的玫瑰。


    两人复又落于沙发上,沈鸫言朝她看来,“你这是打算一晚上不理我了?”


    葛烟不认,“……刚不还是给你夹菜了。”


    沈鸫言视线漆沉,“那算吗。”


    “当然算了。”葛烟没忍住勾唇笑笑,转眼朝着旋转楼梯看去。


    看林老师去的是舞房,她转而想起之前没能得到答案,一时又忘了再询问的那件事,“你之前还有事没回答我。”


    沈鸫言捞起她纤窈的腕骨,随意把玩,“回答什么?”


    葛烟想收回,却是无用功,干脆任由他去,开口道,“………就洲湾岭那边二楼的舞房啊。”


    顿了顿,她补充,“你到底给谁备的?”


    当时他说等回去了再说。


    结果哪曾想到,竟然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沈鸫言抬眼,眉目间聚敛了点清浅的笑,“上次问,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


    或许是已然知晓,也曾有过隐隐的预感。


    但自己凭空而来的猜测,到底没有他亲口的承认要来得熨帖。


    “你藏这么深,我怎么知道具体的………”葛烟抬指碰了碰他骨感的指骨,“是不是什么事都非要我来问啊。”


    “不是什么都要你问。”沈鸫言垂眼望她,缓缓道,“我也有确切的答案。”


    他朝前倾,附在她耳边低语,“是为你。”


    像是有燃起的焰苗落在枯干的荒原,火势噼里啪啦便蔓延了整片。


    那样的烧,横跨着冲垮一切防线。


    在心间或轻或急地闯着。


    望着这样的他,葛烟忽然就觉得不急了。


    只是也会想。


    往后那么长,慢慢发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


    两人没在楼下待太久。


    待到天际幕布透着青色的墨蓝,沉沉地捱于地面之上,沈鸫言带着她就上了二楼。


    再恒温也挡不过的微燥因子在空气中浅浅散开,菱形格窗映着宁静的夏夜。


    偶尔虫鸟鸣声入了户,不吵,只让人觉得生活的气息溢于周遭四处,舒适合宜。


    葛烟洗漱完从浴间里出来,沈鸫言已经在别处洗好了,正立于软塌处,垂首接电话。


    他身形修然,清疏眉眼刚被水汽氤氲过,莫名带了点欲。


    这样清冷的俊美就近在咫尺,葛烟愣愣地盯了好一会儿。


    论及这样极盛长相的蛊惑性。


    他大概每时每刻都是峰值。


    她走路声算很轻了,沈鸫言还是应声抬眼,随后示意她过来,“帮我吹。”


    葛烟走近,抬腿轻轻怼他,“沈总没有手吗………”


    沈鸫言失笑,半俯身拿了软塌上的浴巾递给她,“现在没有。”


    她也没推脱,两条皙白胳膊抬起在他清劲的肩上拍了拍,沈鸫言便顺势,不疾不徐坐在软塌上。


    葛烟还站着,倾身轻轻地给他擦。


    一时之间,周遭蓦地陷入沉默。


    是那种安然的无声。


    思索再三,葛烟还是缓缓地开了口,“你今天………”


    沈鸫言看过来,“我今天怎么?”


    葛烟迎上他睇过来的视线,停了须臾,到底还是问,“………怎么就想着要送那个了。”


    送了还不算。


    关键点是,还是让耿秘书转送的。


    思及此,她长睫颤了瞬,擦的动作都顿住了,“该不会是你让耿秘书帮忙买的吧?”


    沈鸫言凝神定定看她一眼,没说话。


    当即便惹来葛烟的一掐,“问你呢!”


    “没经过别人的手。”他终于出了声。


    见她仍是在等着的模样,沈鸫言眼底笑意倏起,“送你的都是我亲自选的。”


    葛烟这才彻底地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沈鸫言侧目挑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


    他还好意思问。


    葛烟将浴巾拿下来,“你说我在担心什么?”


    “我在帕尔卡诺那会儿都说了,就是刚刚好演到那个情节,又不是因为别的。”她话落抬起指尖在他清劲的肩上点了点,“怎么就偏偏记住了这个。”


    沈鸫言捉住她乱动的指尖,“那你是收到礼物不喜欢了?”


    也不是不喜欢………


    葛烟下意识应了后,总算回过神来,“诶,你不要偷换概念啊。”


    沈鸫言眉目含笑,“既然不是不喜欢,就好好收下。”


    她有些懂了。


    将镣,,铐好好收下以后再好好用是吧………


    葛烟轻声呐道,“沈鸫言你真的是………”


    径自想象了一番那般的画面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沈鸫言真的想,那她戴上也行。


    只是不要将腕骨那里勒出什么痕来就好。


    总归她还要往返于剧院,排演表演之类什么的容不得半丝差错。


    见她拿着浴巾的动作就这么怔住,停留在了原地,沈鸫言稍稍压低了音调,“我怎么?”


    葛烟面红如烧,再抬眼时干脆将浴巾往前扑在了他肩上。


    只是她动作没把控好,连带着半个身都栽着往前冲,像是兜头便要融进他的怀里似的。


    惯性使然,两人瞬间便碰在了一起。


    葛烟撑起他要走,沈鸫言却轻松掐着她更往自己的方向摁,偏头在她脸侧低低地道,“故意的?”


    有些站不直,她嗓音细得下一秒要飘走似的。“谁故意了,不小心不行吗。”


    沈鸫言没追问,只是道,“你把礼盒放哪了?”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葛烟似是有所察觉,抬起长睫。“哪儿也没放。”


    沈鸫言只是笑,在她的翘挺上拍了拍,“去拿过来。”


    拿来还能做什么?


    葛烟想着便要去锤他,“喂………”


    沈鸫言清浅笑意显现于面容上,轻声唤她,“听我的,烟烟。”


    唤完后,他淳然嗓音送进耳中,“去拿。”


    夜色彻底沉下,天际幕布更为墨深。


    风吹开飒飒作响的树叶枝桠。


    葛烟已然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那个礼盒拿了过来的。


    只知道那件纯然黑色的镂空芭蕾舞裙率先派上了用场。


    谁能想到竟是那样的箍,前边耸伏着起了,似是要随时蹿出来那般,后边又是那样高高的翘。而再顺延着往下,不过是大大地敞着再撇开,那样的镂空便显现出了设计的好处,是明晃着的嫩且生。


    就这样绽着,在灯下泛着浅浅的颜色。


    更别提他垂首探来,一瞬不瞬的注视了。


    随着叮当着的声响,再起的窸窣动静,便是这样圈着又扣上的啪嗒一下。


    锃亮金属的质地,和那样的瓷肌相衬,堪称极致的反差。


    两条皙白的胳膊被他攥着并起拢在了一块儿,往上拉。


    她几乎是被送到了他面前。


    而这样倏然地刺,再径自欺入,是以往都不曾感受过的勃然。


    最深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了,会让人觉得仿若没有尽头,是记记快过记记的凿。近乎被钉,无处可以藏,也不可以逃。


    而和以往都有所不同的是,她再要挣开,却因为被扣,根本没法去锤他亦或者去掐他来缓,所有的感知都聚在了他欺着的地方。而她稍有动作,只更往内里收了,让沈鸫言在频频地顿之余,睇来那样沉的视线。


    或许是太疯了,又或许是今天的裙和那样的铐让人满意,他今天给得格外厉害。期间她不住地,低低地细声道要坏了,全都被他哄着捱了过去。


    当然,时时刻刻都得叮嘱着不能真的留下什么印,她被撞地都要蔫了,还得打起精神去看到底有没有不小心触到。


    这样近乎紧张的担忧更添了些许趣味,一来二往,只让他更为兴然。


    好在葛烟腕骨足够纤窈,稍稍控着也能刚刚好空出点间隙。


    而抛开这些,她新的担忧则是别的。迎着沈鸫言越发往内里的推,她长睫凝露,“锁了………会不会解不开了?”


    像是觉得好笑,他在她面颊上碰了碰,“不会。”


    葛烟将信将疑,“………你就这么确定吗?”


    沈鸫言捧着,清冷音调的质感被模糊,像是凝在了云雾里,“我确定。”


    可说是这般说。


    再来便是更往里的嵌,她有些受不住了,下意识要去拍他,结果是无用功,因为根本施展不了,徒劳之余,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这副镣,,铐真正厉害的用处所在。


    这完全是在为沈鸫言谋好了,而她只觉胳膊泛着松散,像是全然没了力那般,腿也任由他往高的地方举着,肆然地欺着,被褥更是不能看了,经由方才,已然淋透。而泛着的褶再被润,悄然便废了整张褥面。


    “还有演出的………”葛烟最后提醒他,“如果被剧院的人看出来,你接下来都别见我了。”


    “前面那句答应你。”沈鸫言似是笑。


    他眉眼漆清,里面聚敛着墨色,“后面那句话可能不行。”


    “嗯?”


    “如果真有了什么被看出来,我还是会见你。”他声线浅浅划过耳廓。


    葛烟闭了闭眼,胳膊不能用便用了其他的,挟着忿忿然去怼他。


    ---


    这天,有人啜着泣着,到底还是求了饶,困得不行,扑到对方的怀里便相依相偎。


    沉沉地入眠。


    而有人在网上蹿行。


    倏而便刷到赫尔辛基金奖获奖的消息。


    先前六月初比赛时,结果已经正式出炉,相对应的三奖也已经敲定。


    而因为要比拟和制定相应名字的奖牌,加之还要录入到官方网站以及芭蕾协会专属荣誉的记录册里。


    正式获奖的讯息在之后才正式发布。


    金奖再次由来自东方的葛烟,Yan获得,其实是先前便传开了的事。


    眼下正式朝着全网宣布,流量再一次炸开后,飙起到了新的高度。


    这厢,满面的消息被「葛烟再获金奖」刷了屏,热搜屠榜之余,大家祝贺与庆祝声不断。


    另一厢,经由记者率先爆出的热闻只刚截了个图发出,当即引来热议围观。


    是比起以往所猜测的任何,更为震撼的讯息。


    记者直接发了个视频。


    这样的采访视频虽然不是完整的片段,也经由了特定的裁剪。


    却也因为记者近乎惟妙惟肖的文案描述以及那样配来的一张动图———瞬间挑起轩然大波。


    动图明显只截取了一小段,往来不过几秒,愣是将主人公的动作面容都镶在了其中。


    看背景应该是在某处的后台。


    掀起的帘幕随着风而荡,泛起细微的褶面。风再往里扬的同时,帘内被彻底地掀开。


    也骤然显出身形相对的一对璧影。


    动图的最后,就是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暗红色的绸缎中,一男一女就那样被拢在内里。


    一个低头敛目,一个迎面抬睫。


    而这样显现而出的侧脸,清晰且明了,再熟悉不过。


    恰好正是沈鸫言和葛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