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骗回来

作品:《快雪时晴

    呈辞带走了衔蝶,目的是想见苑希,可惜他一直没把她盼来,她就是这样狠心,不要他也不要衔蝶。


    她说他的出现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那宋无叙呢?他的身份就不招摇?


    每想到此事他便觉得生气。


    特别是人们传说秋狝时因为二人吵架苑翎动手打了她,所以郁西的世子现在是彻底不喜欢这个糊涂娘子了。


    为了打破这个传言,呈辞决定要让苑希陪他与和旋去丰乐楼略坐坐,和旋平日很少离开赤乌坊。


    “巧了,我病了。”


    苑希可就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她正乐意现在人们将他二人分割开来呢。


    “是不是小娘又说你病了不让你见人?那日我们偷偷出门,不让她得知就是。”


    苑希还是那句话,“我不去,我病了。”


    秋狝后的传闻对于苑翎来说也是一件飞来横祸,他也希望苑希出现消除这些传言,“你怎么这么倔?与世子关系恶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奈何自己这个妹妹有自己的坚持,“我本来就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如今好不容易断了,也可以清净了。”


    “衔蝶你不想要了?”苑翎知道她心中想念衔蝶,但这次自己没有再替她提起此事。


    这确实是苑希的软肋,可有软肋就会被人胁迫,所以她不打算低头,“那狸奴本就是他的,他也别妄想用这样的东西来控制我。”


    既然狸奴不行,呈辞又想了别的法子要见苑希一面,是关于太子、僖王的。


    苑希能熟悉的朝中人只一个夏侯攸介,他不过是军器少监,并不熟知朝堂一事,更何况她也不能去问他这些。


    这便真的将她又引了过去。


    苑希第一次到赤乌坊,对这里有这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这里街旁身边都是女孩,大家的笑容灿烂,就像是一个女子的世界。


    不过夏国公府就在赤乌坊进去不远,她只能先去了府中。


    她见着这里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大堂内四处摊着兵书,还有一张巨大的沙盘。


    看来呈辞确实每日苦读,并且在认真学习带兵打仗,但他却只顾着问她与宋无叙之事,“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


    秋狝时苑希一头钻进宋无叙的怀中,呈辞慌得不得了,哪怕她一次次撇清二人关系。


    虽说苑希已经在考虑宋兹了,不过此事八字没一撇,她当然第一时间便是否认,“没什么特别关系。”


    这句话让呈辞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故意说:“我们满堂这么多男子,你若是考虑未来之事可以先考虑我们,不是吗?”


    他挺直了自己的腰背,只差点名道姓,“毕竟那么相熟,总比盲婚哑嫁更靠谱些。”


    “熟的怎么下手?”苑希就没考虑过别的人,她对宋兹虽还没有什么情愫,但他是现在她唯一考虑过的人选。


    “你这什么话!”没想到这样就把自己排除开外了,呈辞十分激动。


    反正这辈子是不想与他牵扯的,苑希说话从来都是很直白的,“我愿意说什么说什么,这满堂的男子再多我看不上有什么用?”


    “我,我们!我们哪里不如他?”任凭苑希否认,呈辞总觉得那宋无叙的威胁很大。


    不想聊这个话题,苑希开始往后退去,“不是谁好的问题,是适合。”


    成亲不过就是找一个适合的人,在未来的日子里哪怕有些风雨,也总有一个心安的去处。


    对于爱情的幻想,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今生的苑希并不想让这枷锁困住自己,当能选择的时候,她更需要选择一条对自己有利的路。


    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她主动说:“十五那日宋五哥约我游湖,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告诉我一声。”


    “你还想带着他来气我吗?”呈辞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表露自己的心迹,他知道就像对狸奴,越是抓紧它越是想逃,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毫不在意的苑希摆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道:“当然不是,我还要躲着你们,免得你们欺负他呢。”


    呈辞被她气得实在不知要说什么才能叫她高兴些。


    而苑希心里还记着自己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事叫我来,太子与僖王怎么了?”


    她是真不想与呈辞总拉扯这些奇怪的事情,一方面怕被看出自己心中之事,一方面也不想总听他的花言巧语。


    见她态度坚决,呈辞只有默默叹出一口气,讲起了太子之事。


    僖王与郢水醪一事只要皇上不下令继续追查,其实也并不能伤筋动骨。


    只是前有行刺一事,皇上对僖王本就不满,宣了驸马都尉去巫地没有查到僖王谋反的证据,却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都以为僖王在巫地与羁縻府交好,那些当地土司会来说情,谁知首当其冲的竟会是南宁王。


    秋狝时,南宁王上书说与僖王向来喜爱奇闻异志,觉得僖王并非是谋乱之人,定是有宵小挑拨。


    南宁王世代镇守篪国以南,郁西以东的艾地,与僖王如此亲密,这上书反而像是一把利剑,插到了皇上的心口。


    这段时间虽是收拾了崔时一党,叫曹王消沉了下去,但南宁王此举却又将太子推上了风口浪尖,真是没个消停。


    苑希又得知萧凝之前往东北,实际是与孤竹商谈和亲一事,现在谈崩了,孤竹定要篪国和亲公主,还要送上万金嫁妆。


    这两个都不是好消息,南宁王有造反的心。而和亲,苦的是那个不会留下姓名的女子。


    获得了消息苑希并不停留就准备回家,呈辞有心想追,却犯了难。


    女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明白,前世他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哪怕她几次与他争执,二人也能很快和好。


    他们从来便是两情相悦,只今生怎么她见着自己便态度恶劣,甚至不愿与之相处。


    最后是呈宰追出来问苑希:“世子做了什么让姑娘不喜欢的事情吗?我替他向姑娘道歉。”


    和呈宰早就相熟,她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你干嘛要替他道歉,又不关你的事。”


    “那我叫他亲自来道歉!”


    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苑希赶紧解释:“不是,我没有要他道歉,他没做错什么。”


    呈宰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实在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复杂,“那姑娘为何总对世子这么大敌意?”


    想到若是那日看见全程的凯风,应当就不会问那么多了,那次虽是她主动,却也是被逼得昏了头才会如此。


    走至赤乌坊门坊时,一阵风拂过,似是月中而来的桂花落了满地,苑希伸手去接飘落的花。


    筛月阁中的紫薇花也如此般,只可惜少了衔蝶,院子里的花草好像也不那么美了。


    她突然想起,八月十五是衔蝶第一次到筛月阁的日子,可还没一年,它就不能回来了。


    回头望去,倔犟的苑希狠狠心,还是往家中去,她不能低头。


    可惜回到家,宋兹送那兔子在院子里到处打洞生小兔子,说那兔子不好它还听得懂会生气,更是气得直跺脚,让苑希几个很是为难。


    点雩满院子去抓它把整个院子的人折腾得不行,一时不高兴,苑希便提出要把兔子送走,“这兔子脾气也太不好了。”


    萃帛反正也不管那兔子,只冷嘲热讽:“要说脾气不好,还是衔蝶的脾气不好,不知挠坏了多少东西。”


    说完气话萃帛还是提出解决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能先把衔蝶骗回来就行。”


    苑希虽自己不想去求呈辞,但现下没有别的办法。夜里她泡完澡喝完姜汤躺在床上,想着他说满堂男子时,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她嘲笑地摇摇头,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两世了难道还不知吗?


    他本就是浪荡公子,如今认真的模样也不过是追逐权利罢了,真以为他会珍惜你?最后他只会一句不相识便轻松将你抛开的。”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可她还见不到衔蝶,心里烦闷,这一年似乎见了呈辞太多次,但算一算,竟不过几次罢了。


    她与宋兹一月便要见上五六次,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想着自己是不是确实对呈辞太凶了。


    若他肯归还衔蝶,她便不与之计较,今后与他保持距离之外,会更周到些。


    想到这里,她从床上轱辘爬起来,在信上与呈辞讨价还价,便是这次呈辞只要将衔蝶赠与,她今后都不再与他吵架。


    谁知第二日去送信的人回来说,世子说他十五要祭月,让苑希也到赤乌坊参加,十六那日他正好包了船,要追月,便许她一同前去。


    她明明告诉呈辞自己十五那日约了宋兹,便自动忽略了十五去祭月这一事,只等十六追月便是。


    但有此前情,八月十五时苑希便一直是心不在焉。


    夜里人多,她与宋兹时不时便会触碰到彼此的手背,当她沿着身旁的手臂看上去,高挺的鼻梁,白净的脖颈,多少姑娘要羡慕她的,她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可苑希她曾牵着心爱之人的手穿梭在热闹的北城百姓当中而小鹿乱撞,她知道爱是什么滋味。


    二人站在街中央看完了一出《嫦娥奔月》,嫦娥那样的美人独自住在清冷的广寒宫,苑希不敢想,这就如同她儿时被关在家有什么区别。


    用卿心荟所说,“你小时候就是坐监。”


    想到这里,苑希再没有心情想别的,拉着宋兹就要往别处去。


    似乎在宋兹面前的自己也是十分冷静的,就像他给她的感觉,安稳、踏实,所以她能判断出周边的一切。


    “明日我无事,近来得了一方好砚,我二人便同坐写字,不辜负这金秋。”宋兹正在帮苑希选助月的灯,已经计划起后一日的事情。


    苑希随手拿起一盏螃蟹灯就要付钱,他却替她换成了仙鹤,“四妹妹及笄时那仙鹤极美,这才配你。”


    “五哥,我明日有事,要去接衔蝶,不在学堂。”她一边说着话,眼神还落在那“无肠公子”身上。


    一听便知道苑希是要去找呈辞,宋兹微笑着提出:“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苑希第一感觉是觉得他说去见世子一事重要,正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他应当是说要回衔蝶一事重要。


    他心中究竟是为何前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是拒绝,很难解释自己与呈辞的关系,便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