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


    李府挂上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外边烟花灿烂，可是小芋头却高兴不起来。


    坐在屋里，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去年还是四个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今年只剩三个人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叫出这些菜的名字了，可是爷爷却不再了。


    为了给她一個希望，李云升开口道。


    “你的爷爷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去说书，如果你的武功达到飞升境界，就可以见到他。”


    小芋头睁大好奇的眼睛。


    “什么是飞升？”


    李云升抬手指了指天空。


    “飞升就是超脱这个世界，可以到天上去，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天上的那不是神仙吗？”


    “神仙法力高强，你都见到神仙了，自然能求神仙救活爷爷啦。”


    小芋头一副我没读过书，你别骗我的眼神。


    她显然对于这个说法不太相信，转头看向卫湘，想要确认一下。


    卫湘摇头。


    “不知道。”


    李云升心中叹息一声，都不知道配合一下。


    小芋头嘟囔了一声。


    “骗人。”


    “诶，这话可得说清楚，你卫湘姐姐只是说不知道，她可没说我骗人。”


    小芋头仰着头想了想，好像也对。


    “可是大姐姐都不知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李云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人间历练的。”


    “真的！？”


    小芋头差点就信了，结果一旁卫湘拆台道。


    “假的。”


    小芋头眼神中刚刚泛起的光芒，瞬间就暗淡了。


    “咳咳，吃饭吃饭。”


    一次次被拆台，李云升也编不下去了。


    拿起筷子，他又有些不服气。


    “如果真的有神仙呢？”


    卫湘抬起手，摸向腰间的刀。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刀已经断了。


    没有刀，她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筷子做握刀状。


    “我没杀过神仙。”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但不介意杀一次。


    对于李云升的怀疑，她从来都没有打消过。


    如果自己要保护的那个人，真的因为眼前这个人而死。


    即便是神仙，自己也会屠神试试看。


    小芋头的眼睛左右看看，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连忙岔开话题。


    “就算没有爷爷，有大姐姐和公子陪着一起过年，小芋头已经很开心了。


    那个哑巴更可怜，要一个人过年了。”


    李云升和卫湘同时转头，露出疑惑之色。


    “哪个哑巴？”李云升问道。


    家里还有个哑巴，他怎么不知道。


    见两个人同时看向自己，小芋头纳闷。


    “伱们不知道家里有个哑巴吗？”


    两人都未说话，眼神示意：我们不知道。


    小芋头以为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神神秘秘地指向外边。


    “就那个写着竹溪的小院子，院门口和里边都有人看着，一般人都不让进去。


    里边关着一个小男孩，和我差不多大，你们都不知道吗？”


    李云升恍然，虽然知道小芋头说的是谁了，可是——


    “他不是哑巴啊。”


    “嗯？”


    小芋头身子微微后仰，眼睛瞪大。


    “他明明不会说话。”


    卫湘补刀。


    “他会说话。”


    小芋头呆立当场，半晌才冒出一句。


    “那为什么我问啥，他都不开口。”


    卫湘淡然道。


    “打一顿就好了。”


    小芋头拿起鸡腿，咬了一口，目露凶光。


    飞快地啃完了鸡腿，骨头往碗里一扔。


    “我吃饱了。”


    说完，就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身后传来李云升的呼喊。


    “要以德服人！”


    卫湘低头吃饭，李云升心思却有些沉重。


    他刚刚何尝不是在试探，不过卫湘也给出了答案。


    刚刚卫湘的话虽然没有全部都说出口，可是李云升观察情绪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回答。


    卫湘要保护的是李云升，不是他。


    如果，有一天卫湘真的对自己短刀相向……


    左边一个女帝，随时都想弄死自己，右边还有一个卫湘，也是个定时炸弹。


    累了，毁灭吧……


    ……


    竹溪小院。


    苏定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


    他的手和脚都已经冻麻了，可是依旧不愿意回屋。


    因为在屋里，只有孤独。


    看着天空的烟花，他心中更加思念自己的姐姐。


    他看向四周的院墙，又看了看院子里亮着的那间屋子。


    即便是过年，屋子里也有人在看着他。


    想要偷偷逃跑，起码现在的自己还做不到。


    这一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过了院子里的每一处细节，没有任何能够逃脱的可能。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听到动静的苏定齐转头看向院门口。


    院门打开，小芋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


    见又是她，苏定齐不屑地继续抬头看天。


    小芋头的拳头攥紧，又想起了临出门时李云升说的那句话——以德服人。


    她冲着苏定齐抱拳道。


    “在下小芋头，请指教。”


    苏定齐再次低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小芋头。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小芋头的拳头。


    得益于卫湘的教导，小芋头的速度极快。


    砰！


    一拳下去，苏定齐鼻子立马见血。


    本身冻的鼻子就有些麻，这一拳下来鼻子瞬间失去了知觉。


    苏定齐捂着鼻子，泪流面目。


    “你凭什么打人？”


    小芋头哼了一声。


    “大姐姐说的果然没错，打一顿就好了。”


    苏定齐还没反映过来，紧接着小芋头又是一堆拳打脚踢。


    小芋头边打边解释。


    “我这不是打人，这是比武切磋。”


    苏定齐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脸。


    “好男不跟女斗，你再打我还手啦！”


    “有本事你就还手！”


    闻言，苏定齐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从凳子上弹跳而起，一拳挥出。


    咔嚓。


    小芋头攥着苏定齐的拳头，分筋错骨手，两下便让他的胳膊抬不起来了。


    苏定齐心里害怕极了，以为自己的胳膊彻底断了。


    “我的胳膊，你这个妖女！”


    砰！


    又是一拳，抡在了他的眼睛上。


    一盏茶过后。


    苏定齐两个眼圈都是青紫，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


    “我叫苏定齐。”


    “我往北边看是因为我姐姐在北边。”


    “我不是哑巴。”


    不用小芋头问，苏定齐便一五一十的将她曾经问过的问题逐一回答。


    小芋头呼出一口气，打完收工。


    “以德服人，武德也是德。”


    ……


    另一边，李云升刚吃完饭，便有内侍前来宣旨。


    “李相，陛下召您入宫。”


    李云升也不问了，和去年的时间一样，女帝这是又让他跟着去祭祖。


    他起身走到卫湘身旁，将短刀寒月放在了桌子上。


    “杀神仙，这把刀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