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


    “您要点什么？”


    “相纸。”


    “相纸？”纸店的老板露出思索之色，“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让卫湘陷入沉思。


    她只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个东西，要用相纸。


    但是，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买。


    “这么大。”


    半晌，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相纸的大小。


    “一张纸。”


    “喔！”店老板眼前一脸，“不管多大的纸，我们都能给您裁。”


    说着，拿出一张上好的澄心堂纸。


    “您看，这种纸行不行？


    上好的澄心堂纸，平滑紧密，滑如春冰密如玺。”


    卫湘回想了一下昨晚看到的那张相纸，摇了摇头。


    “不是。”


    “那您再看看这个，顶级的玉板宣。”


    “不是。”


    店老板神色有些黯淡。


    “也不是这种纸，那是书写佛经的藏经纸？”


    看着他手中的黄色纸张，卫湘再次摇头。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您到底要的是什么纸？”


    卫湘一脸认真。


    “相纸。”


    “出去！出去！”


    不一会，卫湘就被轰了出来。


    店老板还不忘念叨一句。


    “捣乱吗这不是，哪有什么相纸。”


    卫湘也没恼，手里拿着拍立得继续挨家店问。


    ……


    “相纸过几天就有了，我保证给你。”


    “我说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要不你先教我两手？”


    “教一手也行，就点哑穴那个。”


    李云升在屋里说了半天，始终没有回应，他这才反应过来。


    “卫湘。”


    “卫湘？”


    嗯？


    他走出屋子，四处看了看。


    “刘权！”


    听到喊声，刘权老远就应了一声。


    “相爷！”


    不一会，气喘嘘嘘的跑过来。


    “相爷，您找我。”


    “卫湘呢？”


    “喔。”刘权双手比划了一下，“我刚看她拿着昨晚那个东西出门了，说是去买——”


    “买相纸？”


    刘权一拍脑袋。


    “对，买相纸！”


    李云升气笑了，她到底是想拍什么，这么等不及。


    女帝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进宫薅一波羊毛情绪值自然就有了。


    而且，就凭女帝那个堤防劲，自己提前返京，一定会让她心里不安。


    秋猎多半会提前结束，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李云升索性道。


    “走吧，我们也出去逛逛。”


    他自从来到书中世界，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逛过街。


    上一次去西市，还是直奔尚品铺，给女帝做旗袍。


    刘权问道。


    “相爷，是去东市还是西市？”


    李云升略微想了一下。


    “先去西市吧，她应该去西市了。”


    京师商贾聚集之地，只有两个地方，分别东市和西市。


    东市靠近皇城宫殿，所以围绕东市附近，建有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宅大院。


    因此在东市中随处可见“奢侈品”商铺，属于高端消费人群所处的商务区，出入者以京师权臣显贵居多。


    西市则相当于商贸大市场，多平民百姓聚集之地，也有大量来自西域等国的客商汇集于此。


    总的来说，较东市而言，西市更加平民化，大众化，人流客源也比东市较为复杂。


    除了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也有各国商旅，所售商品以日常商货与小额消费为主。


    舞者戏子，曲艺杂耍，比比皆是，往来不绝。


    只不过，坊市正午才开市，所以无论是去东市还是西市，都只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逛。


    毕竟大楚有宵禁，太阳一落山，六百声闭门鼓敲完，大街上就不许再也行人。


    对此，李云升也很不习惯，他向往的是清明上河图中的热闹，不夜城的繁华。


    没想到，这书中世界自我完善的地方，完全不和他的心意。


    坊市制度，它的最大作用莫过于创设了一个法治的城市商业空间。


    当它实现了对作为居民区的坊和商业区的市的严格隔离，并对“市”进行官设官管，施以监控后，一个封闭式的市制便形成了。


    但是这样一来，对于百姓也就有了诸多限制和不便。


    李府到西市并不算远，即便是步行，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打老远，刘权就看到了卫湘。


    “相爷，在那呢。”


    李云升顺着刘权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卫湘的背影。


    此时，她手拿拍立得正往一家卖纸的铺子里走。


    “走，过去看看。”


    等到两人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卫湘正要出来。


    可是还没走出店门，却被一个锦袍男子给拉住了。


    “你别走，你还没给钱呢！”


    卫湘转头看着锦袍男子手里那一沓切的四四方方的宣纸。


    “不是相纸。”


    店老板身着锦袍，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你刚刚比划说要这么大的纸，我裁好了你说不要？”


    “不是这种。”


    “甭管是不是这种纸，已经给你裁好了，不要也得要，拿钱！”


    砰。


    卫湘胳膊稍微一用力，直接把店老板的手震开了。


    而后，直接走出了房门。


    “拦住她！”


    话音刚落，店里冲出两个年轻的伙计，拦住了卫湘的去路。


    店老板叉腰站在门口。


    “不给钱就想走，知道这是谁的店吗？”


    “那我倒想听听，谁的店啊？”


    卫湘正要转身，一抬头，便看到了李云升和刘权。


    李云升有些无奈。


    “我不是跟你说了，外边没卖的。”


    卫湘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拍立得。


    “什么时候？”


    “等女帝回来之后就有了。”


    一旁，店老板腰板挺了起来。


    “呦，你们三个一起的啊，不怕告诉你，这是太叔寺卿的铺子。”


    李云升眼前一亮，鸿胪寺卿太叔兴昌！


    卫国的暗探名单上，那位大楚官员就是此人。


    他本来还想一会逛完街去太叔府一趟，没想到在这就撞上了。


    刘权腰板比店老板挺的还直。


    “你知道这是谁吗！”


    “是谁你也得给钱啊！”


    店老板见巡街的衙役路过，声调更高了几分。


    “怎么回事？”


    几个路过的差役闻声走了过来。


    店老板立即开口，指着卫湘和李云升。


    “他们买了东西不给钱。”


    一名差役打量了一眼李云升。


    “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差钱的主啊，该给钱给钱。”


    卫湘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