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四界失衡

    “想要伏魔神剑，你做梦！”钟太清愤怒地砍出第二剑，朝左震南横切而去，剑气如虹。

    左震南驾驭天鹰向上飞，勉强躲过剑气，高声笑道：“可惜，力道还是不够！钟太清，你的常阳神功还是二十五级？真笨！难道还想着那个狐女？钟太清，你真牛，竟然让心爱的女人为你守两百年活寡。”

    说到狐女，钟太清心头一颤。

    摄魂的铃声悄然而至，侵入钟太清稍稍有点动摇的心智中。

    一个倾国倾城的紫衣美女出现在钟太清眼前，婀娜多姿，跳着舞，并对钟太清媚笑。她的身体似乎触手可及，她的迷人体香进入钟太清的鼻中，钟太清感到陶醉。

    两百年不见她，钟太清的感情仿佛决堤之水。他觉得很甜蜜，放松了警惕，沉迷其中，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进攻。

    “太清，是我。”紫衣美女亲启小嘴，娇滴滴地道。

    “紫穗，我——我——我对不起你——”钟太清如说梦语。

    左震南乘机向钟太清猛挥衣袖，毒烟闪电般袭来。

    在钟太清身后的驭孤白见状大叫道：“什么紫穗？钟太清，你想死啊！”边说边用流云飞袖打向钟太清的后脖。

    毒烟未到，驭孤白的衣袖先到，打在钟太清后脖上。

    钟太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怅然若失，又非常惭愧。他迅速以掌力推开毒烟，怒道：“一派胡言！”接着使出第三剑，斜砍向左震南。

    左震南下沉，躲开剑气，大笑着朝前飞去，道：“看来被我说中了！钟太清，你真悲哀，身为天泰，却连爱的女人都不敢追，让她处于六界之外，忍受非人非妖的待遇！真窝囊！”

    十丧黑域的神力以及黑雾的阻扰，双头天鹰飞得很缓慢。

    “仙界规矩决不可破！”钟太清暴喝，使出第四剑，由左而右，侧砍向左震南。

    “南霸天小儿，你爷爷来了！”紧追而来的驭孤白也对着左震南猛抽鞭子。

    “驭疯子，二打一不算本事！”左震南躲过剑气和鞭子，骂道。

    驭孤白恼怒极了，加速向前，猛地一鞭抽在天鹰尾部，天鹰嚎叫一声。

    驭孤白得意大笑：“打中了！打中了！南霸天小儿，我打不中你，打中你的坐骑。哈哈哈！”

    左震南以摄魂神铃回敬，并回骂道：“驭疯子，你有种就跟着我过去！这才是好汉！”

    “你以为你爷爷不敢？”驭孤白又抽出一鞭，并继续跟去。

    钟太清喝道：“驭谷主，不可上当。”

    驭孤白一听钟太清的话，放慢了速度，朝左震南骂道：“跟过去？跟过去当妖怪？你爷爷我才不让当呢！你爷爷我跟着你，就是给你挡箭！龟孙子，你诡计再厉害也比不过你爷爷。讨厌！”说完飞得很高，并回头大喊道：“岳澄复，还等什么？难道怕用了你几只破箭不成？”

    岳澄复早已经跳下天马，冲在百连神弩面前，准备发射神箭，但因为驭孤白跟在左震南后面，忽左忽右，无法瞄准，所以只大骂驭孤白而没有发射神箭。

    见到驭孤白跳开并叫他，他立即操纵百连神弩，发出神箭，直射左震南，并大叫道：“驭孤白，要不是你挡住了我，我早就射死他了！快滚开！”

    百连神弩源源不断地射出神箭。

    左震南左躲右闪，躲避神箭的追击。第二十只神箭射向摄魂神铃，此时刚好钟太清使出常阳剑术第五剑，从另一侧猛砍左震南，攻势凌厉。左震南急忙闪避伏魔神剑，神箭射中了摄魂神铃。

    两个神器相遇，发出“哐当”一声。

    一小块摄魂神铃残片从母体上剥离，不断下沉。左震南视摄魂神铃为命，见状大吼，不顾一切往下飞，要去抢神铃残片。

    驭孤白飞在上空，大笑道：“射中了！射中了！岳澄复，你的百连神弩看起来很好玩！”边说边挥舞手中的鞭子去卷神铃残片，但鞭子不够长。左震南以手中的金枪猛刺驭孤白，驭孤白只好往上闪躲。

    岳澄复一边操作神弩，一边得意地大叫道：“那是，比起你的驭兽神鞭自然是好玩多了。”百连神弩继续射出神箭。

    驭孤白听后嘟着嘴巴道：“讨厌！瞎嘚瑟什么，等会百连神弩就是我的了。”说话时他愤怒地用驭兽神鞭回击左震南，但是左震南离他越来越远。

    十丧黑域中的烟雾让驭孤白疼痛难耐，他不断地挤鼻子弄眼睛，表情滑稽，并“哎哟哎哟”叫起来，仿佛被猛火烤着一般。

    钟太清在一侧以剑气冲击左震南。不过，十丧黑域的黑雾和吸附力，也阻碍了伏魔神剑的发挥。

    左震南离神铃残片越来越近，神铃残片越来越靠近水面。

    就在神铃残片快碰到水面时，钟太清以伏魔神剑剑气猛击水面，水面掀起巨浪，神铃残片顿时像一个鬼怪精灵一般，飞快地向上空飘去。

    巨浪溅在天鹰身上，仿佛硫酸淋在白嫩的脸上。天鹰嗷嗷大叫。

    驭孤白见神铃残片朝自己飞来，伸手去捞，但神铃残片轨迹飘忽，且快速飘向黑雾深处，没有捞着。驭孤白急得抓耳挠腮。

    左震南急切地驾驭天鹰往上飞，去追寻神铃残片，背部暴露无遗，受了钟太清一剑。黑雾迅速侵入他的伤口，左震南面色痛苦，大骂道：“钟太清，这一剑我一定会还给你！”

    驭孤白见左震南再度飞近自己，猛地一抽，神鞭甩向左震南。左震南眼中只有神铃残片，无暇顾及驭孤白，右手臂被抽中，发出啪地一声。

    “驭疯子，偷袭不算本事！”左震南痛得大骂，但仍痴迷一般追着神铃进入黑雾深处。

    驭孤白和钟太清对左震南穷追不舍，左震南始终无法摆脱。

    十丧黑域犹如蒸腾的硫酸，左震南虽有天毒神功和摄魂神铃护体，但也被腐蚀得面目狰狞，身后又有伏魔神剑、驭兽神鞭和百连神弩的追击，而神铃残片又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也只好放弃神铃残片，忍痛往对岸冲去。

    他一边飞一边恨恨地摇晃摄魂神铃。摄魂神铃虽然残缺了一片，但仍旧魔力巨大，钟太清、驭孤白不敢靠得太近。

    宋印何法力较浅，早已昏死过去，头发全部脱落。

    “嗷——嗷！”双头天鹰也不时发出惨叫声，羽毛也脱落了很多。

    钟太清虽有结界护体，但也清晰地感受到十丧黑域的沉重吸力和巨大腐蚀力。他见自己越来越靠近妖魔界，而御天以及魔界三大天王皆在岸边，知道无法制止左震南东逃，又担心妖魔利用人仙界和妖魔界力量失衡，飞入十丧黑域，趁乱抢夺神器，遂大声喝道：“大家且慢，立刻退出十丧黑域，小心神器被夺。”

    驭孤白也道：“不玩了！不好玩！烫死了！”

    欧阳贵真飞入十丧黑域不深，感到难以忍受，早已退出了。

    玄空跟在钟太清身后，应道：“无幻寺弟子听令，全部退出。”

    众人纷纷从十丧黑域飞回，很多人被十丧黑域烫伤，面色通红。不少法力浅者已经心智动摇，目光迷离。

    钟太清飞出十丧黑域后，大声喝道：“大家稳住阵脚，运功抵御心魔！”

    各派纷纷组织本派运功抵抗摄魂神铃的神力。

    岳澄复继续操纵百连神弩，不断发射神箭。一只神箭射中天鹰，一只神箭射中左震南左肩膀。但左震南、宋印何原来越远，最终还是越过了十丧黑域，逃到了十丧黑域以东的妖魔界。

    “他娘的！还是让他逃走了！”岳澄复恨恨地跺脚，地面裂开一条小缝。

    驭孤白飞回陆地，白发变成黑发却浑然不知，只羡慕地看着百连神弩，道：“里面热死我了！热死我了！你这个百连神弩，让我也来玩玩。”说着就要硬上。

    岳澄复挡住驭孤白，道：“南霸天已经逃走了，你还操作什么？难道是要射空气？”岳澄复身材较驭孤白高大许多，一下子就将驭孤白挡住了。

    “让我玩玩！让我玩玩！让我玩玩！”驭孤白不依不饶，低着头弯着腰，躲开岳澄复，伸手去摸百连神弩。

    “不行！”岳澄复抓住驭孤白后背，就是不让他操作。

    两人不依不饶地缠斗着，滑稽极了。

    十丧黑域以东，黑龙在肆意翻腾，漫天狂啸。巨型蜥蜴、巨蛇肥遗、巨型黑牛翻天滚地，大小妖魔一片欢呼，大地颤抖，天帝山上草木震颤，飞禽走兽逃窜。

    天鹰和摄魂神铃一落地，人仙界和妖魔界力量立刻失衡，十丧黑域的黑雾顿时平静了许多，闪电顿时消失。

    众人大惊。

    钟太清心头一震，急声喝道：“各位掌门，十丧黑域失去阻扰妖魔的屏障作用，请各派立即安排高手护法，其他人马上退回落箭峡谷，谨防妖魔界乘机侵犯，抢夺神器！”

    “阿弥陀佛！”玄空面色大悲，沉沉叹道。

    各派留下掌门以及师尊级别的高手，其他人立即有序后退。

    钟太清凝神向对面望去，妖魔界队伍越来越庞大。御天由巨型黑龙变为青年俊男，驾驭龙首虎身的魔兽窫窳，接受了左震南的跪拜。御天手下三大天王之蜥蜴魔王噬灭、牛魔王百杀、蛇魔王血姬尽在其侧。他们开始举行仪式。

    一刻多钟后，各派弟子都退回了落箭峡谷。

    各派掌门及师尊级的高手也撤回了落箭峡谷。

    钟太清很庆幸，御天并没有立即进攻他们。

    落箭峡谷宽数百米，高万仞，厚五百多米，横断天帝山。天帝山紧挨十丧黑域。落箭峡谷两旁挂有一黑一白两条大型瀑布，犹如巨大的天门。

    对于人仙界和妖魔界而言，落箭峡谷就是巨大的枢纽。

    天帝山高万仞，陡峭万分，直入云霄，有神兽和灵兽出没，非法力极高强者不可攀登和逾越。传说天帝山乃创世大神天帝胸部所化。

    落箭峡谷再往西，就是辽阔的圣光平原。圣光平原再往西就是圣光山，圣光山以西乃是人仙界生息繁衍的地方。

    玄空忧心地道：“太清，人仙界承平千年，武备废弛，各派也各有懈怠。而妖魔界自御天登基以来，磨刀霍霍，一直想侵犯人仙界。如果妖魔界此时侵犯，我人仙界恐怕真的万劫不复。”

    “玄空方丈所言不虚。”铁甲帮帮主岳澄复铁青着脸道，“左震南投靠妖魔，酿成大错，给人仙界带来亘古未有的劫难，我们必须深思原因，追究责任，这样才能避免灾难重演！”

    钟太清看了岳澄复一眼，惭愧地道：“作为六派之首，我天师堂有不可推卸之责任。钟某人作为天师堂掌门，更是自惭形秽、难辞其咎。”

    欧阳贵真道：“钟天泰不必过于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误。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事，一是通知圣光国、天寂国、丘北国做好准备。二是肃清和重振万毒山庄。万毒山庄四尊之首章静乘，与左震南意见相左，十年前被其逐出万毒山庄，或许可由其重振万毒山庄。”

    玄空道：“欧阳门主所言甚是。我们先过了今天这关，安全撤出回到圣光平原，再从长计议。眼下我们必须防备妖魔界乘机入侵。”

    驭孤白跳上飞虎，气哼哼地道：“六大门派，六大门派，哼！现在只有五大门派了。南霸天小儿都跑了，不好玩。哼！百连神弩也不让我碰，我不和你们玩了！哼！”

    “驭谷主，如果我们联起手来，抓住南霸天，就一定好玩，对不对？”玄空道。

    “怎么抓？怎么抓？快说！”驭孤白竖起耳朵，急切地问。

    “别急嘛，先听大家说完嘛！”玄空道，“蛇无头不行，天师堂乃六派之首，钟掌门又是仙界盟主，自然应当发挥组织协调之力，把大家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御天。这才是正行之道，否则我们必将为御天逐个击破！”

    欧阳贵真咳嗽数声，附和道：“玄空方丈说的好，蛇无头不行。我们要抵御妖魔大军，必须组成同盟，不单是联合各派，而且必须联合朝廷军队。钟天泰的确应尽盟主之责。我圣木门愿意竭力配合。”

    “圣木门能有多大力量？”岳澄复冷笑一声。

    “岳帮主，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欧阳贵真气得脸都红了。

    钟太清道：“岳帮主，恐怕不宜这样贬低圣木门吧！”

    “开个玩笑而已。”岳澄复冷笑道，“各派齐心协力是对的，但是这次左震南挑起六派纷争，致使生灵涂炭，今日还携带摄魂神铃投靠妖魔，酿成大错。钟掌门，你作为六派盟主，没有及时止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应辞去盟主地位。天师堂的六派之首的地位，也必须再议！”

    他这么一说，天师堂弟子迅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钟太清身边一位高大威严的中年白衣天师肃然道：“岳帮主，你这么说话甚为不妥。我们掌门虽然是仙界盟主，但仙界联盟向来松散，我们掌门并无号令一派去征伐一派之力。万毒山庄出此败类，是绝对怪罪不到天师堂和我们掌门身上来的。何况，此次平息万毒山庄之乱，我天师堂出力最大！牺牲最大！我相信各位有目共睹！”

    欧阳贵真、玄空点点头。

    岳澄复冷声道：“绝踪，天尊议事，恐怕非你一个师尊可以插嘴的！”

    天师堂众弟子更加不满。

    岳澄复回头看了一眼天师堂弟子，冷笑道：“天师堂弟子这么没规矩吗？天尊在议事，你们都不知道保持沉默吗？”

    天师堂众弟子起哄，绝踪一扬手，大家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绝踪肃然道：“天尊议事，我们固然不宜插嘴，但是有人挤兑天师堂，我作为天师堂的师尊，就必须义不容辞地出面维护。”

    天师堂弟子为绝踪鼓掌喝彩。

    钟太清看了一眼绝踪，道：“绝踪，你先不要和岳帮主争论了，我的确有责任！”

    绝踪肃然看着钟太清，道：“太清，你不能一再退让！天师堂不能一再退让！”

    “绝踪，谢谢你。此事我自有分寸！”钟太清毅然道。

    绝踪摇摇头，喟然长叹道：“太清，你就是太善良了！”

    天师堂弟子议论纷纷。

    钟太清高声道：“天师堂弟子听命，立即肃静。”

    钟太清一说完，天师堂弟子迅即鸦雀无声。

    钟太清面带惭愧地道：“岳帮主说的对，我钟某人难辞其咎，无脸再担任仙界盟主，请大家另推其人。新盟主推出之日，就是我钟某人辞去盟主一职之时。”

    钟太清说话之时，仍紧盯着对岸的动静，妖魔界还在举行仪式。

    绝踪愤然道：“太清，万万不可！”

    玄空严厉地道：“妖魔未退，我们倒是起了内讧！这真是笑话。就算要再议盟主，也要待局势稳定再说。我认为钟掌门不必自责，应该继续担任盟主。改立盟主一事，以后再议！”说话掷地有声。

    岳澄复铁青着脸，道：“玄空大师此言差矣。这并不是内讧，这是是非分明、赏罚分明。盟主之事，今天可以不议，但事后必须改立，否则天下难服！”铁甲帮弟子高声附和。

    玄空以禅杖怒指对岸，厉声喝道：“看！眼下妖魔还在对岸，我们竟然就为改立盟主的事而争吵不休，真是可笑！先退妖魔，其他事一概后议！”说完，用禅杖猛击地面，地面裂开一条小缝。

    钟太清警惕地望着对岸。仪式已经结束，蜥蜴魔王噬灭、蛇魔王血姬正在为左震南疗伤，白烟缭绕。钟太清推测，左震南受了伏魔神剑、驭兽神鞭、百连神弩的袭击，又被十丧黑域腐蚀，大概已经命在旦夕，不得不先行抢救。

    这时，驭孤白打了个哈切，道：“钟太清虽然懦弱了些，但还是尽责的，还是可以继续当的。盟主的位置，让我当我也不当，不好玩。岳澄复，我看你不要再说了！讨厌！”

    欧阳贵真连忙打圆场，道：“对对对！我认为此事还是从缓比较好。先退妖魔，先退妖魔。”

    钟太清道：“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岳帮主的意见我尊重。待化解了眼前这场危机之后，我钟某人服从大家的安排。”

    岳澄复道：“钟掌门，我并不是针对你，也并非我铁甲帮不愿意出力，而是人仙界必须有是非，否则和妖魔界有何不同？”

    绝踪听后怒道：“好一个必须有是非！”

    钟太清听完岳澄复的话先是一怔，继而镇定地道：“我明白。人仙界和妖魔界的确要有不同，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我们有公道正义、礼义廉耻、是非曲折。我钟某人一生信奉天道、伏妖除魔，自当接受大家的公议。”

    岳澄复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完呵呵一笑。

    他们正说着，对岸突然响起巨大的声音，如地震一般，众人大惊，皆凝神望去，想知道对岸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