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作品:《在夜里等天明(女尊)

    宫羽今日早早的来了,对着絮絮叨叨了说许多话,把坊间的传闻都倒给她听,最后神神秘秘的问她,“方随的庶子真要嫁给二皇女了?”


    秦桢轻轻点头。


    宫羽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我听陈礼说,你家方侧君和那甄织续有过一段?”


    秦桢随意应了一声,宫羽一听又来了劲,“然后你二姐的方侧君,也与甄织续是真的有过一段!”


    “说是本来你的方侧君和甄织续甜甜蜜蜜,然后你二姐的方侧君插足人小情侣,把甄织续迷得五迷三道的,甄织续一死,他又爬上了你二姐”


    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秦桢也不理她,宫羽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好多话,然后又问她,“你是不是和你二姐的方侧君有过一段?”


    ?


    秦桢猛然回神,这都是谁说的?


    但看到宫羽笃定的眼神,好似再说“我都知道”。秦桢又迟疑了些,她也不确定秦珍珍有没有和方鸢眠有过,她根本不知道方鸢眠什么长相。


    宫羽啧了一声,“人家手里都有你玉佩,别给姐妹装啊。”


    一说玉佩,秦桢反应过来,早上寻鹿公公刚提完,连忙否认道,“幼时给的,不懂事,十几年没见过他了,真的不认识。”


    “你都记得幼时给他玉佩!不记得给我糕点!”宫羽脑袋转得快,秦桢话音刚落就开始指责她,“你竟然从小就处处留情!”


    “殿下喝药,已经晾好了。”


    寻鹿掀开帘子走进来,将手里一碗漆黑的药汁放在秦桢面前,秦桢也不犹豫,面不改色的喝干净又拿起手边的茶碗漱了漱口。


    “我幼时不就送过一次?”秦桢脸上带了笑,好似在笑她的无理取闹。


    屋里还有中药的酸苦味儿,宫羽想笑又笑不出来,语气也有了变化,“你当年喜欢卫家那个,沈贵君都要给你指婚了。”


    “卫家?”那个卫家?秦桢想不起来。


    “你怎么还在喝药啊?”宫羽记忆里面的秦桢从未像眼前一样,皮肤苍白神色疲倦,她好似身体又差了一点,宫羽又想起来秦桢消失过一段时间,该不会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养病去了?


    宫羽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秦桢的神情,她或许是真的生了重病。


    “病还没好。”秦桢神色依旧平淡,好似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的替身呢,要不要在让她出来,你再去养养,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瞒着。”宫羽神色认真,想着自己认识不认识什么神医,药到病除那种。秦桢被她的话语逗笑,她还真的一直以为自己找了个替身,“替身死了。”


    “也该死了,她太荒唐了。”宫羽一脸赞同,阿桢的好名声都被她败光了!“那你什么时候再去啊?”


    宫羽话一说完,寻鹿的脸色立马变了,秦桢却慢慢悠悠的把话接过去,“应该再过几年,或许会去,我也不确定。”


    “能带上我吗?”宫羽眼里发出光,她一定不会让阿桢操心的!“让我也见见姐夫。”


    姐夫?秦桢又被宫羽嘴里奇奇怪怪的话弄得迷惑,她总是又本事让自己惊讶,“什么姐夫?”


    宫羽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养病的那边若是没有一个可心的男子你会舍得待那么长时间?连成婚都是让那替身替你。”


    休想骗她,她那日专门找了周等芦去诈她,周等芦竟然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只有自己知道这一个惊天秘密!她仔细盘问了周等芦,果然秦桢就连成婚都没来!


    秦桢失笑,叶竹应该还活的好好的,自己只是一抹带点温度的游魂,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没了自己或许生活依旧照旧。


    “有机会的话。”秦桢哄她,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叶竹见面,但宫羽一定会长命百岁。


    宫羽离去后,秦桢将沉浸在无望里的自己抽离出来,她应该不会在和叶竹见面了,多积点福,和牵引管说说好话,还能去看看他。


    “去裕人巷坐坐吧。”秦桢忽然想起来阿隐,去那里积积福。


    到裕人巷时,阿隐与仆侍围着石桌上做些什么,边上还摆着一个个圆圆的丸子。


    “在做什么?”


    寒栖面无表情,她已经习惯了主子来这边时与众不同的主动,寒噤还是不如自己,就来了一次,回去就和自己叫苦连天,大半夜的还在那难受。


    “是东家来了吗?”阿隐面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他朝着秦桢的方向说道,“今日邓公子来了,他送了奴一袋糯米粉,奴便想着做些汤圆。”


    秦桢轻轻应了一声,又想起来,“原来你也是江南的。”


    阿隐略带拘谨的笑了笑,声音很轻,“或许是奴在盛都时间长了,口音也没了。”


    “能听出来一点儿。”有些字词说的很软,尾音也很奇特。秦桢没问他为何来盛都,顺着话题聊了些其他的内容,给他讲一些北方的风俗习惯。


    绶衣给秦桢让了位置,秦桢从善如流的坐在阿隐身旁,阿隐也给秦桢分享江南与北方的不同,说着说着,他包汤圆的手忽然停下,“想起来了,今日邓公子还给奴带了一坛桂花酿,奴还没启开,东家要来些吗?”


    秦桢答应了,寒栖听到后轻轻按住秦桢的肩膀,主子身体不适合饮酒,秦桢回头给她比了一点点的手势,用口型给她说,“江南的酒,不醉人的。”


    仆侍搬出来小炉,温席拿出酒盅来温酒,没一会儿,桂花的香气混合着酒的特殊气味飘了出来,在寒冷的冬天也保留了浓郁的香气,秦桢忽然想起了寝园的那棵桂花树,也想起来叶竹窗前那棵桂花树。


    “要是这里有棵桂花树就好了。”秦桢起身走向小炉,伸手去烤火。


    “盛都太冷了,活不了的。”阿隐时刻主意秦桢这边,听到她说话,很是认真的回复她。


    “冬日裹上棉被就好了。”秦桢眼睛看向院子里的空地,思考着种棵桂花树的可行性。


    阿隐笑了笑,不再说话,桂花树那用的这么金贵,就是平常的树种而已,他们老家那边都是随意养的。


    包完汤圆,阿隐用腰间的围布擦了下手,朝着秦桢的方向缓慢前行,秦桢看着他过来,自然地伸手托了他的胳膊。


    阿隐适应了这种不带任何暧昧的肢体接触,他能感受到东家对自己并无女男之情,好像把自己当做了很久不见的朋友。


    看着金黄的酒液在小盅里冒泡,秦桢伸手取下,倒在两人面前的酒杯里面。


    与盛都盛产的烈酒不同,绵密清甜的酒液在口腔四溢,秦桢忍不住喟叹一声,怪好喝的。


    “东家不先填填肚子吗?汤圆就要煮好了。”阿隐听见了秦桢的感叹,有些担心的问她,在不醉人的酒也会醉的。


    秦桢却不在意,这时绶衣端了汤圆过来,秦桢看着瓷碗里白白圆圆的汤圆,越看越像十五吃的元宵,拿起勺子吃了一个便停下了,是甜口的,她怕吃习惯回去就咽不下汤药了。


    “东家不吃甜吗?”阿隐没听见勺子与碗再次碰撞的声音,以为她不喜欢。


    “还好,很久没吃甜了,有些不习惯。”


    “还有些糯米粉,下次东家来奴和他们给您做咸口的。”


    秦桢盯着他安静的笑容有些恍惚,越看越觉得熟悉,秦桢觉得自己魔怔了,可能是上午宫羽的话让自己又想起来叶竹,现在看谁都像他。


    喝口酒清醒一下,秦桢抬手给自己斟满一杯,阿隐说什么她也没听清,好像听清了,阿隐说他家门口也有棵桂花树,他幼时会采一些做香囊。


    做香囊?秦桢恍惚记得叶竹也这样说过,若不是窗外的桂花树太远了,他就要采一些放衣柜里,这样就把香味留在衣服上了。


    “可以采一些,放衣柜里,代替熏笼。”


    “是呢。”阿隐眼里带了笑,许是想起了什么,“采集未开的蓓蕾,捣成泥搓成香珠,可以香很长时间,也可以配上大黄檀香做香牌。”


    “奴更喜欢将木樨与沉香混合,做夜帐香。”


    “木樨?”秦桢注意到他的用词,“你也将桂花喊做木樨?”


    许是阿隐目光里的诧异过于明显,秦桢笑着扶了扶额,或许真的有点醉了,“没什么,我我有一个朋友也将桂花叫做木樨。”


    “许是同乡吧,奴家乡那边的人都将桂花叫做木樨。”


    “我不喜欢。”


    “那奴也唤桂花。”


    阿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秦桢盯着他无神的眼睛看了一会,忽然笑道,“你与他很像,你们两个都特别擅长为别人着想。”


    秦桢虽然带着笑,阿隐却听出了她的不乐意,只能又对她露出笑脸,承担下她毫无来由的怒气。


    明明阿隐没做什么,却无端收到了指责,可他偏偏不生气,还挤出来笑对着秦桢。


    或许知道他看不见,秦桢看向他的目光也肆意至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阿隐面上的局促不安,“你无需小心翼翼的为我着想,做你自己即可。”


    叶竹面对别人时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但面对自己这抹没有威胁的游魂时,却是随意自由的,她更喜欢随意自由的叶竹,像肆意生长的野竹,也像葳蕤的桂花树。


    若是平常,阿隐只会笑笑,许是秦桢在他心里有了分量,他也跟着失了神,自己,是什么样的?


    要向梦中那般吗?做不来了,他已经没了肆意生长的本事,也无法长成枝繁叶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