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赶走贾雨村

作品:《和死对头在红楼拆CP

    第24章

    邓木本能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乃荣国公府史太君之婢,岳母之婢,你也敢轻侮?”

    此话一出,林如海犹如当头浇了一瓢冷水,没想到自己会遭到决绝,脸色变了变,方说:“夫人日前已去信给岳母,请岳母将你许给我。”

    邓木惊讶地看了林如海一眼,心念电转,忽然挺直了腰杆,义正严词地说:“老太太又没答应,你就胡作非为。没想到堂堂探花老爷,饱读圣贤之书,内里竟是这般不堪。张狂无礼,不孝不贤。”

    她可是老太太的人,去给王夫人传话,王倚月都要起身相迎的。岂能任人摆布,一个孝字压下来,看谁敢忤逆不成。

    林如海宦海沉浮十余载,游走在富庶丰饶的江南,既是天子近臣,又是封疆大吏,掌管着江南六省盐税,最爱惜羽毛不过。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才起了个纳妾的心思,就叫人拿出了把柄,一惊之下,呆坐在地,冷汗直冒。

    邓木不想在此地久留,匆匆穿了鞋就噔噔下楼去了。

    一回到屋里,邓木忍不住伏案哭了起来,她若托生在小姐身上,谁敢轻怠她半分。偏偏自己是个毛丫头,走哪里都跟一块肥肉似的,不管君子小人,谁看见就想咬上一口!

    她堂堂百强企业高管,如何就落到这步田地!在老太太病老归西之前,她务必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万不能再做墙头娇花,任人采撷。

    林如海知道纳妾的事大抵鸡飞蛋打,为免夫人心气不顺,又逼勒鸳鸯服从她的安排,不但讨不到好,反而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于是,林如海下了望星楼,只好又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夫人说:“让鸳鸯做妾的事,就此作罢。岳母对她的终身恐怕早有安排,我若强求,逼娶母婢,罪同丘山。眼下我禄厚官高,正要防着小人揪我的短。万不可行差踏错。”

    贾敏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道理,但不至于如此严苛。暗忖必是那小蹄子拒绝了,老爷脸上挂不住,才愤而放弃。

    “成不成的,也就是我母亲一句话的事,一个毛丫头而已。老爷别急,咱们还是先等娘的回信再说。”贾敏轻轻推了推丈夫,劝他不必那么恼火。

    入夜时分,夫妻二人宽衣卧下,贾敏有心安慰丈夫,故而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可林如海的手在她前襟一探,突然就败了兴致,背对着她独自睡去。

    贾敏意识到丈夫的嫌弃,脑海中闪过夏夜荷塘鼓胀妖娆的莲房,就知道原因何在。不免将受了冷落的事归罪于鸳鸯,窝了一肚子的火,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清早,邓木刚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就听到王连在外头喊:“鸳鸯姐。”

    邓木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顶着两个核桃大的黑眼圈,裹好了衣服,就打开门问:“叫姐姐干什么?”

    王连见她这副尊荣,吓了一跳:“昨晚做贼去了?”

    “有事说事。”邓木懒懒地说。

    “鲍二说,今日林如海休沐,贾雨村在来林府的路上了。”王连说。

    “我这就出来,你先去吃早饭吧。”邓木说着就关上门,匆忙洗漱去了。

    王连郁闷地想,邓木见自己根本懒梳妆,见一个无情无义的恶人,倒还殷勤打扮上了。

    邓木没有拿脂粉去盖眼下的黑眼圈,想起昨天的遭遇,不由用长汗巾将胸裹平,便是勒得气闷,也只得忍下了。

    当贾雨村携着友人的荐书敲响林府大门的时候,正是辰时末,林如海在待客的书房中接见了他。贾琏则陪坐在一旁。

    贾雨村没料到贾公子亦在此地,略显惊讶,又听林如海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妻侄。”

    “原来我与贾贤弟这样有缘,竟在姑苏三会了。”贾雨村面露喜色,忙不迭与贾琏套近乎。

    王连神色淡淡,没有接他的话茬。

    林如海看了贾雨村送来的荐书,沉吟了一会儿,方说:“阁下进士出身,入国子监授业都可,为小女做启蒙之师,恐怕大材小用了。”

    雨村落魄至此,正愁安身之计,找门路徒劳了半年,此时生怕又误了好差,忙道:“林公谬奖,虽是启蒙事小,却因训教幼童,慈不得严不得,每每比专攻举业还劳神。学生不才,恰是耐性比别人好些。”

    听到这里,邓木在窗外通传:“王老爷来拜。”

    林如海得了讯息,起身谢罪道:“就此少陪,略坐。”他走出书房,见鸳鸯别过眼去不看她,心头生愧。

    “你且安心,我不会勉强你。”林如海在与鸳鸯错身的瞬间,低声说。

    邓木恍如未闻,俯身对英莲说:“等会儿琏二爷出来了,你就送茶进去。照我说的去做。”

    英莲捧着茶盘,点了点头。

    贾雨村见林如海做走了,对贾琏说:“贾公子近日可好?你若有雅兴,我那里还有一些好字画明日就送上。”

    王连笑说:“免了,我又不缺字画,如今便是王右军的字摆在我面前,只怕我也看不上了。”

    “怎么?难道贾公子欲做金石藏家了?”雨村暗忖,这些纨绔子弟,好奇尚异,最是没定性。

    “嗐,我是看中了个女孩子。”王连将胳膊肘支在桌上,倾身对贾雨村说:“之前我说我看上了甄家的丫鬟娇杏,在姑苏百寻不见。可巧我在林府里见到了她的故人!”

    王连卖了个关子,又搓了搓手,口中啧啧,道:“你猜怎么着,林府的陪读丫鬟竟然就是当年被拐走的甄英莲。她眉心有个胭脂痣,我度其容貌,将来姿色绝对在娇杏之上,所以就想趁早弄上手,奈何姑父管得严,我不大好下手。若我助阁下谋了这肥缺,还请将来给我表妹授课时,把那丫鬟打发出来,供我消遣消遣。”

    邓木躲在屋外,听王连这龌龊的声口,活脱是坏了十倍的薛蟠,污秽纨绔就这模样没跑了。

    英莲怯懦地小声问:“琏二爷说的是假的吧。”

    “哄人的。”邓木一把捂住英莲的耳朵,后悔没早点这样做。

    贾雨村少见贾琏这样无耻的人,不由说:“这样不好吧。”

    王连见他假仁假义地拒绝,将眉头一皱,狞笑道:“既然老本家不愿成人之美,那还请你另谋高就了。”

    “这……”贾雨村心下犹豫不决,既想讨得这西席之职,又怕贾公子从中作梗,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进士老爷稍坐,我先告辞了。”王连甩袖出门,独留贾雨村在屋内彷徨。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英莲才端着茶,迈进了书房。

    “您请喝茶。”英莲将茶盅递过去,却在贾雨村正要接过来的时候,将茶盅打翻在地。

    “老爷恕罪,恕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贾雨村受了一惊,猛然抬头,见到了甄家的小姐甄英莲。

    此时她一身布裙,容貌姣好,不过十余岁的模样,初现姿色,眉心一颗米粒大的胭脂痣倒还是旧时模样。

    英莲蹲在地上捡碎瓷,哭道:“老爷得罪了,我打碎了茶盅,琏二爷要揭了我的皮打我,还求老爷担待些,替我瞒下此事。”

    贾雨村被她的哭声,搅得越发心烦气躁。说自己失手掉了茶盅事小,如果贾琏在林如海面前再说自己冒失无礼,那就只能提脚走人了。

    “明明是你这贱婢打烂了茶盅,还扯谎赖上我!”贾雨村不由分说地将她轰了出去。

    邓木见英莲出来,忙将她带回了屋中。英莲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禁大哭道:“我爹既是他的恩人,他竟如此待我。可怜我爹娘受他蒙骗,还以为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又过了片刻,贾雨村在屋中等得心焦,终于见到贾琏晃晃悠悠又回来了。忙迎上去说:“贤弟所图之便,我替你遮瞒便是,倘若瞒不过,也非我之过。还请你在林公面前替我美言两句。愚兄感激不尽。”

    王连望着他笑容越来越盛,这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但想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忍住想打他两耳光的冲动,笑眯眯地说:“我姑父今日有事,不便接待。我必将你的好处,跟他细说。你就只管静候佳音罢。”

    虽然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贾雨村难免有些忐忑,又寻思自己给贾琏谋了这么大的好处,他没有理由食言。便拱手道谢,告辞出来。

    终于赶走了贾雨村,王连乐颠颠去找邓木讨表扬,却见歇山半月亭上,贾珠正与林如海说话。

    “珠儿学问扎实,文章精彩,来年二月必中秀才。”林如海拈须笑道。

    贾珠拱手道:“多亏了姑父悉心教导,我的功课才益发精进。”

    林如海拍着他的肩说:“你比琏儿踏实,他只顾着玩乐,心思全不在学问上。我素知你父亲谦恭厚道,酷爱读书,举业上的事你只管问我。”

    “好。”贾珠点了点头。

    贾珠辞别林如海,正与贾琏对面而行,不由笑道:“二哥哥,又去找鸳鸯姐吗?”

    “我找她做什么!”王连死不承认,回头一想,自己还真是天天围着邓木转,一点儿自尊心都不顾了。

    贾珠笑道:“那我去找她了。”说完,轻快地从贾琏身边擦肩而过。

    王连又不服气,凭什么让他去献殷勤,忙叫住他说:“她是老太太的人,你可别对她毛手毛脚,那是大不敬。”

    “等我中了秀才,我便向老太太讨她做房里人,往后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贾珠回头笑道。

    “你!”王连气得要死,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