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郎
作品:《和死对头在红楼拆CP》 第50章
王连听了一时唏嘘,又仔细问了尤老娘山寨中有多少人,下山有几个卡口,有没有瞭望楼,尤老娘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设身处地想,假如王连自己带着邓木逃离贾府,与一群盗匪纠缠上,一样凶多吉少,最多也只能带着邓木一道慷慨赴死了。
“尤老娘,你家大姑娘还是平原侯的孙媳,我将你送去投奔她,再想办法通知官府剿匪救人。”王连如是说。
尤老娘心中顾虑重重,都因为自己见钱眼开,害了一双女儿深陷狼窝。她与继女只有礼上面子情,如今身无分文去投靠继女,会不会让继女为难和不快?两个女儿被救下来也是残花败柳,无人收容……
“琏二爷,这事归根到底是你们的小珠大爷识人不清,误了我女儿的终身。倘若我女儿得救,却没人要了,那我又何苦劳这个心呢?”尤老娘心有不甘,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贾珠身上。
王连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尤老娘既然不想女儿得救,那叫人将你送去平原侯府,也就仁至义尽了。再说那柳湘莲已经弃世出家了,姻缘都断了,那也与我兄弟这个保山无关了。”
这老妪卖女求荣惯了,最关心的不是女儿的人身安全,而是她们还有没有利用价值,因此王连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几分凉薄之意。
尤老安人嗫嚅着唇,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跟着贾琏指派的人,坐车去了平原侯府投奔继女。
送走了尤老娘,王连心中仍旧不是个滋味。当初邓木要跟柳湘莲与尤三姐牵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段婚姻很难善终,男人总归是更了解男人一点。可惜邓木太自以为是了,误了尤三姐一生的幸福。
柳湘莲本性就是浮花浪蕊的人,守不住家业又心无定性,尤三姐实在是被他的英俊的皮相,倜傥潇洒所迷。没有将婚姻扎根在地下,最后被迫飘茵落溷,也让人扼腕痛惜。
既然知道了这桩事,王连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事不宜迟,他即刻就要出发去平安州。只叫兴儿跟着,让隆儿将北静王的信带回去给鸳鸯,让她将信转交给元春。说他为了开办金属冶炼厂,要去他乡考察一番,可能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邓木心想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他,开办冶炼厂也不必如此着急,也不知那事好不好办,会不会有危险?她将信封交给了元春,见元春打开来看了一看,就捂住发红的脸颊,心想她大概能得偿所愿了。
原本王连是打算将此事告知官府,一想到京畿顺天府的府尹是贾雨村,顿时打消了主意。还是先去平安州看看,若是能叫得动官府剿匪固然好,不行的话,就只能自己另寻途径救人了。
主仆二人日夜兼程,渴饮饥餐,快马行了十日,才到平安地界。稍一打听便知这平安州的州牧是个懒政的老油条,王连也就不必考虑调动官府的人马了,以营救尤氏姐妹为主要目标。
兴儿跟着贾琏早就历练了出来,别说是半夜猫在密林中当斥候,就是拿把刀杀敌,他也能来的。王连抽出千里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的山寨不大,看上去跟后世的乡间度假村差不多,连个哨楼都没有。
根据尤老娘所言,这里有二十九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每个人背上都挂一个口袋,上面写着一到二十九个数字。彼此称呼都是“十五”、“二十三”这样的数字做代称,不问姓名来处。还有两个烧火洗衣的粗使婆子。
探好了上下山的路以及山寨的大致结构,摸清楚了强盗们的作息时间,看到了里头有一地七八十斤的石锁,和磨盘大的磨刀石。王连就带着兴儿折返回来。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练家子,看那磨刀石才洗过一遍,血水还是腥的。显然他们刚出去干了一票,短时间内可能一干人都窝在寨中吃香的喝辣的,不太可能出去。
他偶尔在草丛里找到了被柳湘莲遗弃的鸳鸯剑,本想这剑曾经斩断一段情缘,寓意不祥。但看到上面錾了鸳鸯两个字,又小心收了起来。
不能贸然行动,需要做好万全准备,看这情形,也自然不能单枪匹马去救人。王连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了银票,这是废品加工厂挣的利润,原则上来说是邓木的钱。但是为了救人,他不得不先用这些钱招兵买马。
“就当是给邓木积功德了好,等我再开一个生物柴油加工厂,就能将钱赚回来补给她。”他如此想着,便着手开始自己的营救计划。
他如果一家家武馆镖局去雇人,显然会露了风声,让人有所防备。只能选定一个地方,找上三十多个人,但显然这平安州因为州牧懒政,这里武备废弛,看不到巡街的衙役,沿街也没有武馆镖局。
王连无法只得另想办法,忽然他看到了一群善男信女拿着香烛、鲜花向远处的寺庙走去。他举起千里镜一看,那山门楼牌上写的是:少林寺。
原来除了豫州、泉州,保府平安州也有少林寺。王连放下千里镜,计上心头。他买了一柱一丈高的大香,叫兴儿抬着跟他上少林寺。
平时也只有在正月初一,才有高门大户的人家争相买大香去烧,今天非年非节,带着大香上寺庙的人一定所求不凡。知客僧忙过来接待王连,对他的功德一阵赞叹。
“随喜功德罢了。”王连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带着兴儿在寺庙中逛了一圈。
见练功房中踩出了数十个大坑,梅花桩上脚印纷繁,齐眉棍上都练出了光滑的包浆,王连心中有底了。这才对知客僧说求见方丈,他要捐大功德。
那方丈原是半垂着眼皮,见到王连进来,竟睁开了眼睛,对知客僧说:“你带那位小施主吃茶去。”说完又继续垂眸,一副似醒似梦的样子。知客僧忙将兴儿带了出去,方丈的禅室内,就只有一僧一俗二人。
王连还未开口,却听那方丈说:“施主欲求之事,老衲不能答应。化外之人,不能干涉红尘因果。更何况是杀伐之事。”
听了这话,王连心中凛然,又暗喜自己求对了人。他知道不少修行有成的人,有他心通的能力。这位方丈竟然知道自己想雇佣武僧去剿匪。
“方丈若是不同意,就不会来见我了。”王连心想,他既然知道自己的打算还来肯见他,一定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略一思索,霍然开朗,双手合十道:“我想请寺中高僧与我一通上山,做一场盛大的水陆法会!”
“善哉、善哉。”那方丈掀开了眼皮,露出一双精光内蕴的智慧眼,将一本厚重的功德簿推了过去,“施主若助我修庙,功德无量啊……”
王连大笔一挥,写下了白银千两。
第二天一早,王连就带着一班身材高大的武僧,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山寨门前。那些僧人袒露右肩,一班人在前面扫尘,一班人在后面浇水,这叫洒净结界。
而后在山门牌坊上,挂上诸佛菩萨的巨幅画像,在大香案前,供奉香烛、鲜果、时花。山门前摆着一个大鼎,烧着熊熊的旺火。
布置完水陆道场,所有僧人左手持棍,右手执单掌礼,他们眼观鼻,鼻观心齐齐念诵,浑厚铿锵的颂声音传十里,创造了强大的声势。
山寨的门开了,一个脸圆肚圆的汉子,抄刀出来,大喊:“你们这些秃驴敢在我门前聒噪,还不快滚,小心你们脑袋搬家。”
然而那些僧人岿然不动,念诵声都没有被他的叫嚣所打断。没过一会儿那些强盗一窝蜂举着各色兵刃出来。
王连见他们二十九人都出来了,立刻敲响了大金钵,震颤的钵音荡开来去,那些高僧也四散开来,以那二十九人为圆心,每个强盗的身边都围了五个人。
想要提刀突破重围,却被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齐眉棍绞下了兵器。王连见强盗的刀叉剑戟都被纷纷扔进了燃烧的鼎炉中,没过一会儿都融了大半,显然局面已被控制住了。
王连忙带着兴儿去山寨中救人,却见尤氏姐妹和两个婆子战战兢兢地缩在床底下,王连蹲下地,向她们伸出手来:“没事了,我救你们出来。”
张晓月见到来人是王连,如遇天神,涕泪交加地握住了他的手。趁他施力的时候,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走吧,别耽搁了。”王连后撤一步,避开了她的投怀送抱,叫兴儿带着她们四个,自己则大步流星地往外去了。
那些武僧五人围一人,就那样拖带这些强盗们下了山。平安州的州牧早带着一班衙役及府兵八十人,推着囚车枷锁在山麓等候多时了。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盘踞山野多年的强盗一网打尽,这么大的功高可不是神龛子底下搭铺,伴神享福么?
方丈莞尔一笑,又拿出那厚厚的功德簿递给州牧大人。州牧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大笔一挥就是一千两。
王连带着尤氏姐妹及两个粗使婆子回到少林寺,请她们吃了一桌素斋,自己则和兴儿两个在庙后头的大树下啃烧饼。
兴儿嚼完饼还已有未尽,嗦着手指头说:“二爷把钱都花了,回去怎么跟姨……鸳鸯姐交代呀?”
“她不问,我就不说呗,还能怎么办。眼下又不缺钱用。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回去,才是对她最好的礼物。多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王连安慰着自己,将干硬的烧饼费劲地咽了下去。
兴儿将手上的油污往身上一抹,又问贾琏:“那尤家姐妹,二爷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