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贾雨村
作品:《和死对头在红楼拆CP》 第48章
酒过三巡,贾珍只觉得那四个貌丑妇人太过刺眼,实在败坏胃口,将她们驱逐了出去。
王连忙笑着道歉:“都是我考虑欠妥,让兄长败了兴致。”
贾珍啜着小酒,讪讪地笑了笑,“早知你办事颟顸,我就多请几个姑娘过来了。”
“大哥有所不知,据此地不远的地方,有个桂花夏家,是专门为宫中供奉陈设盆景的皇商。家中有良田万顷,桂花连城,富贵盈门。这家的爷们都死了,就只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女过活。”王连起身端过酒壶,替贾珍父子把酒斟满,笑着说:“那夏姑娘长得比尤家姊妹还要绝色,若非出身低了些,倒是蓉哥儿的良配。”
贾蓉听者有意,早就竖起了耳朵,又因为谈及自己的亲事,只得低头装羞。而贾珍听了也有些兴味,不由说:“如今正是桂花初开的时候,兄弟若有雅兴,不如我们撇开累赘,趁着月色一道去嗅嗅晚香。”
“也好,我们就当做晚归去夏家借宿好了,若我们三个大男人去,人家未必开门,不如叫兴儿、隆儿驾马车,再带上鸳鸯、喜鹊,好歹是有主有仆的大族人家。”王连见他们父子早已心猿意马了,就顺坡下驴。
贾珍指着他笑:“原来你也有想得周到的时候。”
那夏家的庄园占地极广,远远地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贾珍下马叩门,客套了一番,才表明自己宁国府三等威烈将军的身份,拿出自己两块银元宝来。那看门的老苍头才递了话进去。
夏家的门开了,鸳鸯和喜鹊又向众人告乏,先去安置行李床铺,只请夏家的丫鬟送些粥点做晚餐。
夏家整饬了一桌酒菜,款待贾府的公子哥们儿。夏家的老奶奶带着夏金桂亲自作陪。老奶奶原是个敞亮人,喜欢谈笑,只把三位公子捧到天上去了。喝过两盅酒,老奶奶就称年高体乏,告辞要睡觉了,这时候夏小姐也起身相送,留下一句:“少陪了。”也不知还回不回来。
席上贾珍占据了主导地位,与夏金桂喝过三四杯。贾蓉话不敢多说,但一双贼眼睛直追着夏金桂。而王连一直搂着兴儿的肩,亲自夹菜喂他,当着夏家人的面,毫不克制地展现自己好男风的一面。
到了老奶奶的卧房,祖孙两个坐在床边说体己话。老奶奶说:“那个琏二爷俊得很,可惜不是正货。我看那小蓉爷长得也出色,还未娶亲,他们家又是有爵位的,姑娘不如攀上她,以后就能得个封诰。”
夏金桂侧身看向床头的文镜匣子,一边补脂揩粉,一边对奶奶说:“祖母与我所想是一样的。可咱们说得好听是富贵皇商,到底矮人一等。哪怕我勾上了蓉爷,就怕他事后不认,摆弄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唉……”老奶奶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孙女的头。过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对孙女说:“上回来咱们家借宿的贾雨村老爷,不是托忠顺王爷谋补了京畿顺天府。不如请他来做个保山如何?”
自从上回贾雨村没有等到林府西席的职位,又拉不下脸去林府探问,辗转回到京城。因借宿夏家,以送盆栽贡品的身份混进了忠顺王府。机缘巧合之下,竟入了忠顺王的青眼,得以起复委用。
老奶奶想的是,贾雨村通过夏家才与忠顺王结缘,对夏府多少该有几分投桃报李的心思,何不利用一二。
夏金桂一听奶奶的提议在理,便卸下了钗环,笑道:“珍大爷说他们还要在这里盘亘五六日,不如我手书一封信请贾老爷过府,也不必大肆张扬,我只有打算。”
王连在席上吃饱喝足了,还不见夏金桂回来,心中暗想是不是没和贾蓉对上眼?又见有丫鬟陆续换上热汤珍馐,他才恍然大悟:欲擒故纵。
那贾珍是个评花问柳的熟手,看那夏金桂的模样远不及秦可卿,也就歇了心思。贾蓉还未见过秦可卿,自然认为夏金桂模样可人,赛过老爹的两个小姨娘,因此就上了心。
过了两三天,王连邀贾珍去庄外跑马,贾蓉惦记着夏小姐言称醉酒不去。到了巳时,夏家来了一位衣饰素朴的客人。
邓木看了一眼,那人竟然贾雨村!也不知夏家何时与贾雨村有了牵扯?她忙向送茶的小丫头打听贾雨村的事,才知道原来贾雨村借夏家开道,与忠顺王勾连在一起,如今又还是京畿顺天府,之前的金陵应天府还要好些,毕竟在天子脚下做官,势力更大些。
一想到贾雨村这人忘恩负义,睚眦必报,她不由得为王连担心。夏家在这个当口让贾雨村一身布衣过来,必然是有所图谋。她必须将这个消息传给王连才行。因为兴儿跟着王连出去跑马,邓木便写了封信,叫隆儿追上去,让王连想办法不要回来。
到了午晌,邓木派了喜鹊去盯梢,才知道夏金桂吩咐家丁整饬了一桌酒菜专门招待贾蓉和贾雨村。
夏金桂殷勤小意,又极会卖弄风情,没一会儿就与贾蓉兄妹相称起来。一口一个蓉哥哥,只把贾蓉撩逗得心痒难搔,在席间就与夏金贵嘲戏起来。全然不把贾雨村放在眼里。酒过三巡,不知怎的,贾蓉就信誓旦旦的许诺非卿不娶的话来。
那夏金桂也不傻,非要贾蓉立个字据才肯予取予求,还要那席上的贾老爷做个明证。贾蓉见那男子一身布衣,沉默寡言,想必出身寒酸,早起了轻视之意。他心想:先将人上哄上手,事成之后,再用银子将这个穷儒给打发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便轻易签了那文书。笑着称贾雨村为“保山大人!”
夏金桂见贾蓉签了字,盖了拇指模,心下大定,也将矜持抛去,拉着他的手,带他进了自己的闺房。
邓木听喜鹊说完事情始末,又见贾雨村已经拿着贾蓉的手书走了,便知夏家使了一招仙人跳。这时候,隆儿回来传话说,琏二爷与珍大爷回到贾府庄子去了。邓木心想贾蓉与夏金桂木已成舟,蓉卿CP差不多拆成了,便叫隆儿牵车过来,带着喜鹊先行回到了贾府的庄子。
贾蓉醒来,知道自己不告而娶犯了大错,只得安抚好夏金桂,先回贾府的庄子,向父亲禀明实情。
“父亲那夏小姐爱慕于我,自荐枕席,设了个套儿,要我娶她做妾。”贾蓉一面低头陈情,一面偷觑父亲的神色。
知子莫若父,贾珍既相信夏家人有心攀附,也知道蓉哥儿也绝不老实,正想要教训他一顿,贾琏却来拉偏架。
王连笑道:“这又不是坏事,且不说这夏姑娘美貌,单看这份家产,大哥你就赚大发了。”
夏家已经没有男人了,谁娶了夏金桂意味着吃了绝户,嫁妆家产都是夫家的了。贾珍只当此事是贾琏与贾蓉两叔侄一起串通好了来糊弄他的。又见这笔买卖稳赚不亏,也就认下了这件事。但还是再三嘱咐,夏金桂失德在先,只能做妾,不配为妻。
贾蓉见搞定了老爹,喜出望外,忙向夏金桂许诺,过几日就派人来提亲。那夏金桂也是依依不舍的送了二里路才回转。
回到宁国府,向秦家提亲的事也要重新捡起来,谁知那秦业早就致仕了,带着儿女远走他乡。贾珍遍寻不见,也只得作罢。
结果,夏金桂在家中枯等了数月,犹不见贾蓉的花轿来抬,便请了顺天府贾老爷一道找上了宁国府。
白纸黑字,无可抵赖。那贾雨村虽是本家,却投靠了与贾府素无来往的新贵忠顺王府,又一副法不容情的样子,非要强作保山。押着贾蓉与夏金桂成亲。
贾珍只是领了个虚衔的将军,斗不过顺天府尹,也不想儿子遭了仙人跳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又因秦可卿早就不见,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夏金桂做儿媳。
夏金桂从一介落魄皇商,摇身一变就成了宁国府冢孙之妻。那夏金桂果真是个斗阵高手,进门三月先倚娇作媚,辖制住了贾蓉,将他原来的通房都打发了出去。又拿贴身丫鬟宝蟾隔三差五地吊着他,贾蓉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再也没机会做了,从此架势渐倒,夫纲难振。
又过了三个月,夏金桂又与年轻的继母傅氏打起了擂台,拿着捕风捉影的事,对着她指桑骂槐,暗相讥刺。傅秋芳自从摆弄鸳鸯不成,又渐渐失了丈夫的欢心,眼下又被继子媳妇大呼小叫,言三语四的,她受不了一气儿跑回了娘家。
傅二爷见妹子好好的诰命夫人不做,偏要躲回来,见面也是耳提面命,要妹妹回宁国府。
傅秋芳觉得满腔委屈,哭道:“那宁国府就跟个空壳一样,爷们动辄花销就是三五百两,只有出的又无进的。我才嫁去多久,老爷都卖了两三个庄子了。我本就年轻,自然要省着银钱过活。但那捣蒜槌子娶了妻,非要抢我的算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府就是一座金山,你抱不住又有何用。你再年轻都是做婆婆的,何必跟儿媳争那几个三瓜两枣,中馈就交给她又如何。好好做你的清闲太太,不是很好吗?”傅试觉得妹子目光短浅,气量狭窄,拎不清婆媳关系,气得手心叠在手背上,打个不停。
“哥哥说得轻巧,那夏金桂仗着自家是做生意的,挑剔我这个婆婆不会管账。”傅秋芳从炕上下来,头上的步摇乱飞,她神情激动地说:“那夜叉星,将小算盘一打,满府的家私还不是都叫她挪给娘家作本去了。”
傅试自从做了官,也算新荣了一阵子,可以那些微薄的俸禄,也只将供嘴,多少要去寻摸一些灰钱。
他犹豫了半晌,方说:“我听说有不少贵太太在外头放印子钱,若妹妹觉得不凑手,我倒是可以托人帮你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