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光穿透稀薄的红雾，洒在满目疮痍的盆地之上。


    空气里，五阶魔猿的血肉在炖煮了一夜后，散发出浓郁而霸道的肉香。


    医疗帐篷外，一群白大褂军医围着一口直径两米的大锅，眼巴巴地望着那个站在板凳上，挥舞着巨大汤勺的娇小身影。


    “火候还要再大一点喵！”


    米露的猫耳警觉地抖动着，如意则在一旁小心护着，生怕她从板凳上摔下来。


    “大块头，加柴！”


    “好嘞！”灶旁的石磊立刻响应。


    张凡掀开帘子走出，恰好看到这副充满烟火气的画面。


    若非背景是仍在冒烟的废墟，倒真像一场惬意的野外露营。


    “凡子！”


    林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飘了过来，四条机械臂上挂满各式仪器，活像一棵移动的圣诞树。


    “老侯的情况怎么样？”


    张凡接过米露递来的一碗肉汤，吹开油花，热流顺喉而下，瞬间激活了每一个细胞。


    五阶霸主的血肉，果然是大补之物。


    “稳得一批。”林涛指了指帐篷深处，两颗脑袋上同时浮现出看怪物的神情，“那小子的身体就是个无底洞，一晚上灌了三十瓶高能营养液，连个泡都没冒。”


    张凡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册封】带来的透支，远非普通营养液所能弥补。


    他几口喝干肉汤，将碗递回，温热的汤汁驱散了战斗后的疲惫。


    他将碗递回给米露，下意识地揉了揉小猫娘的脑袋，目光则扫过这群形态各异的队友。


    石磊和林涛在大快朵颐，如意在为米露护法，陈默和雪鹰在低声讨论……


    这支初具雏形的队伍，是他亲手建立的班底，也是他未来撬动世界的杠杆。


    看着他们，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巨兽界只是开始，他必须尽快将手中的牌，变成真正的王炸。


    想到此，他沉声道：“吃完这顿，我和米露先回九州学府一趟。你们留在这，等侯石醒来，和他一起去前线找周翔和赵海伦汇合，我需要你们尽快适应更高强度的战场。”


    ……


    半小时后，经过数次周转，张凡与米露通过传送阵回到了九州学府。


    “大人……我们真的要去见那种传说里的人物吗？”米露紧紧攥着背包带子，声音都在发颤，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蜷缩起来，“我……我感觉心跳得好快，好像有座山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来喵……”


    张凡瞥了她一眼，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塞进她嘴里。


    “少接触那些坏叔叔。”


    话音刚落，一道如标枪般挺拔的身影已在前方等候。


    是风烈。


    他身着笔挺的教官制服，胸前勋章熠熠生辉，但那张冷峻的脸上，却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


    “风教官，我有一个疑问。”张凡的语气平静下来，目光却锐利如刀，“一位九阶强者，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战略级力量。我们……真的只能让她像一颗电池一样，被动地消耗在那里吗？这难道不是对我们文明而言，最大的浪费？”


    风烈脸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浪费？


    整个炎黄，敢用这个词形容那位存在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风烈压低了声音，“她是学府的根基，一旦出现任何波动，这座浮空城会瞬间变成砸向地面的超级陨石。”


    “所以我才要去。”张凡向前一步，与风烈对视。


    “如果是反重力引擎之类的科技造物，我束手无策。但既然是‘异能’……”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在翻阅一本无形的典籍。


    “只要是‘人’的能力，我就有办法，把它变成‘物’的属性。”


    “即便不能完全解放那位，至少能为她造一副‘拐杖’，让她不必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苦苦支撑。”


    风烈的瞳孔骤然收缩。


    把人的能力……变成物的属性？


    原来如此。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


    “跟我来。”


    ……


    穿过黑色大门，是一条令人心生绝望的螺旋甬道。


    这里没有守卫，也不需要。


    越是深入，空气越是粘稠，无形的重力场在这里彻底紊乱。


    时而重如山岳，压得人骨骼作响；时而轻若鸿毛，让内脏都在失重中翻腾。


    米露在背包里发出细微的呜咽，显然被这混乱的法则折腾得不轻。


    张凡体表浮现淡淡金光，【词条契约】的力量将所有扭曲规则的伟力隔绝在外。


    风烈走在前方，步履艰难，额角渗出汗珠。


    他没有抵抗，反而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苦修，任由那股力量冲刷着自己的身躯。


    十分钟后，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没有精密仪器，没有宏伟法阵。


    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球形空间。


    墙壁由透明晶体构成，能清晰看到外界云海翻涌，以及脚下渺小如蚁的山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在空间正中央，悬浮着一把轮椅。


    一把普通，甚至有些掉漆的木质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背对入口，银发如瀑，发梢在虚空中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与空间中不可见的能量丝线相连。


    她静静地坐着，身形单薄枯朽。


    却如定海神针，死死钉住了这座亿万吨的浮空巨城，也钉住了这方天地的风云变幻。


    “老师。”


    风烈单膝跪地，深深垂首，声音沙哑。


    轮椅缓缓转动。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张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一张极为温婉秀气的脸庞，看着不过三十许岁，岁月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唯独那双眼睛。


    眼白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缓缓旋转的青色风暴。


    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无尽的淡漠与高远，仿佛她已化身风云，超然物外。


    “小烈。”


    女人的声音很轻，如云端风铃，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你带了客人来。”


    随着她的注视，周围狂暴的重力场瞬间温顺下来，化作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托住张凡。


    “晚辈张凡，见过前辈。”


    张凡微微躬身，行了晚辈礼，腰杆却挺得笔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那双风暴之眼。


    “张凡……”女人似乎在思索，“那个……要把天捅个窟窿的小家伙？”


    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沉闷的氛围也随之松快。


    “烛龙提过你。他说你是个变数，也是个祸害。”


    “那老头子看人一向不准。”张凡咧嘴一笑，大步上前，在轮椅前五米处停下。


    风烈在后方看得冷汗直流，想出声制止，却被一股柔和的风堵住了嘴。


    “前辈，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张凡盯着那双非人之眼，指了指脚下。


    “您这么一直扛着，不累吗？”


    空气死寂了一瞬。


    “累？”女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汇，“当你变成石头，变成山，变成云，就不会觉得累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令人心悸的空洞。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累了。”


    张凡没有回答她何为“累”，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双风暴之眼，一字一句道：


    “我无法理解您的境界，但我知道一件事。人的能力，可以变成物的属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为您打造一副‘拐杖’，一副能代替您分担这份重量的‘物’……”


    “您……是否愿意尝试重新感受一下，双脚踩在大地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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