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苏醒与异变

作品:《外卖员,开局被御姐领进42局

    黑暗持续了多久,张伟没有概念。时间在那片纯粹的、只有混乱与争斗的意识的深渊里,失去了所有意义。他感觉自己像一叶破舟,在由无数疯狂低语、破碎记忆和冰冷恶意组成的惊涛骇浪中浮沉,时而被抛上浪尖,瞬间窥见一丝属于“张伟”的光亮——可能是某条熟悉的街道,可能是某个外卖订单的地址,可能是林薇紧绷的侧脸,可能是陈海最后那个平静的眼神——但下一秒,又被更浓重的黑暗和更尖锐的嘶吼拖回深渊。


    他挣扎,他撕咬,他抓住每一个闪过的、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碎片,像抓住救命稻草。稻草不断断裂,他又去抓新的。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某种外界的、规律的、带着微弱生命力的“搏动”声,开始穿透那层厚厚的意识屏障,像遥远海岸线上的灯塔。


    那搏动声很单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与他意识深处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朝着那搏动的方向艰难地“游”去。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点点光。不是意识世界里的记忆之光,而是真实的、物理的、透过眼皮传来的、带着温度的光。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那仿佛重逾千斤的眼皮。


    光瞬间涌入。


    不是柔和的光,而是医疗病房里那种惨白、均匀、无处不在的灯光。光线刺得他右眼生疼,下意识地想要闭上。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觉”信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右眼看到的是病房单调的天花板、惨白的灯光、金属仪器的冰冷轮廓。


    而左眼——那颗已经异变的紫色晶体——看到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令人头晕目眩的世界。


    他“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极其稀薄却无处不在的、如同尘埃般五彩斑斓的能量微光。他“看”到了自己身上连接的那些医疗管线内部,细微的电流如同发光的溪流般流淌。他“看”到了自己手臂皮肤下,血管中血液流动时散发的、带着生命热度的橙红色光晕,以及那深深嵌入皮肉、与神经血管纠缠在一起的、如同活体电路般明暗脉动的暗紫色纹路网络。纹路在呼吸,在微微搏动,与他的心跳,与空气中游离的某些特定频率的能量微光,产生着难以言喻的共鸣。


    信息量太大了。两种视觉,两种感知模式,强行叠加在一起,互相冲突又彼此补充。天花板不再是简单的平面,而是覆盖着一层不断流动的、代表建筑材料本身能量特性和微弱电磁场的暗淡光膜。灯光不再仅仅是照明,而是由无数跃动的光子流和辐射出的特定波段能量构成的光团。


    张伟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让他胃部痉挛。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捂住眼睛,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不听使唤。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医疗床上坐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无数的管线,仪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病号服。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从那海啸般涌来的感官信息中,抓住一点实在的东西。


    不仅仅是视觉。


    声音。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耳朵,不,不仅仅是耳朵,仿佛是整个颅骨都在接收震动。


    远处走廊尽头某个医疗设备恒定的、低频的电流嗡鸣。隔壁病房里,另一个病人平稳却略显衰弱的心跳声,以及血液流过颈动脉时细微的汩汩声。更远些,似乎隔了好几层墙壁和地板,某个房间内培养皿中微生物代谢产生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声波。甚至……他仿佛能“听”到病房角落里,那盆用于调节空气的绿植,叶片在进行微弱光合作用时,细胞内部水分和养分流动的、极其细微的“生长声”。


    这些声音并非清晰可辨的独立音源,而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庞杂的、充满细节的“背景噪音”,如同站在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器内部。他原本熟悉的人类交谈声、脚步声,在这些声音的衬托下,反而变得突兀而粗糙。


    他脸上的纹路,随着他初醒的惊恐、困惑和试图理解这陌生世界的努力,开始不安分地明暗闪烁起来,暗紫色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流转,将他半边脸映照得诡异莫名。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林薇几乎是冲了进来的。她显然一直守在附近,听到警报就第一时间赶来。她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恐惧。她的心跳声在张伟此刻异常敏锐的听觉中,如同擂鼓般清晰,快速而紊乱。


    但在门口,林薇的脚步猛地刹住了。她停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上前检查或安抚。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张伟,眼眶迅速变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张伟的注意力被她的到来吸引。右眼看到的,是林薇熟悉却消瘦了许多的脸庞,苍白的脸色,通红的眼眶,以及眼神中那复杂难言的情绪。而左眼看到的,却更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到林薇周身笼罩着一层稀薄却挥之不去的、如同灰色雾霭般的能量场,那是疲惫、悲伤和长期精神紧张留下的印记。他“看”到她眉心深处,一点微弱但坚韧的蓝色光点,那是她残存灵能的火种,只是如今黯淡摇曳。最让张伟心头一颤的是,他“看”到一根极其纤细、几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淡金色光线,从林薇的心口位置延伸出来,飘飘摇摇地,连接到了自己的胸口。


    那根线……他模糊地记得。在方舟里,在他快要被疯狂吞没的时候,似乎就是顺着这样一根线,抓住了一点温暖和清明。


    “张伟……”林薇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问,像是在试探一个易碎的梦境,“你……认得我吗?”


    张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左眼那纷乱恐怖的“心眼”视觉和右眼的正常视觉勉强协调,将听觉从那些令人发疯的细节噪音中抽离,将全部的注意力,艰难地聚焦在林薇的脸上,聚焦在她那双盛满了太多情绪的眼睛里。


    那些属于“张伟”的记忆碎片——地铁隧道里的并肩,绿洲池边的交谈,深渊边缘的诀别,海面上的冰冷扶持——如同冲破堤坝的暖流,瞬间冲刷过他混乱的意识和被污染的灵魂。


    “……林姐……”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我……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薇一直强忍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用力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好几秒,才勉强平复呼吸,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是各种繁复而令人疲惫的测试。


    认知测试显示,张伟的基本逻辑、记忆和常识并未出现严重缺损。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进入方舟前后的主要经历,记得陈海,记得阿木,记得赵启明。但对于一些抽象概念,尤其是涉及强烈情感或道德判断的词汇时,他的反应会出现极其轻微的延迟,或者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带着疏离感的困惑。测试员记录下:对象似乎在进行某种“翻译”或“映射”,将人类通用的情感符号与自己内部某种已经发生变化的感知体系进行比对。


    能力测试则揭示了更多令人不安的事实。他左眼的“心眼”能力得到了固化甚至增强。在集中精神的情况下,其有效感知范围大约在五十米左右,能够穿透普通砖墙或一定厚度的金属,清晰地“看”到背后的能量流动、生命场轮廓和较为强烈的意识微光。对异常能量——尤其是与方舟同源的那种紫色疯狂能量——的感知,敏锐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医疗中心外围防御结界偶尔的能量波动都能让他有所察觉。但这种能力并非没有代价。过度使用,或者试图去解析过于复杂混乱的能量场,会立刻引发剧烈的头痛,以及脸上、身上那些纹路的灼热刺痛,仿佛那些纹路是他使用这种“非人”力量的能源管道,也是反噬的伤口。


    纹路测试的结果最为棘手。任何试图物理剥离或能量中和的尝试,都会引发纹路的剧烈反抗和张伟本人的极端痛苦。这些纹路已经深度神经网络,成为了他生理结构的一部分。更麻烦的是,它们似乎拥有某种“自主性”,会缓慢而持续地吸收环境中游离的、微量的“疯狂能量”——这种能量在普通环境里极其稀薄,但确实存在,尤其是在接触过异常事件或物品的地方。这意味着张伟需要定期接受高强度的精神净化和能量稳定治疗,否则纹路的活性会逐渐增强,对他意识的影响也可能加深。


    一周后,张伟的身体基本适应了病房环境,可以下床进行有限活动。他脸上的纹路在情绪平稳时,会保持一种相对黯淡的状态,但仔细看,仍能看到那深邃的紫色和细微的光晕流转。


    一次例行的心理评估后,张伟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尽管窗外只是模拟自然光的光屏。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让一旁陪伴的林薇心头一紧。


    “陈海……真的不在了,是吗?”


    林薇的手指微微蜷缩,点了点头,喉咙发堵,说不出话。


    “阿木他们……还是没有消息?”


    林薇再次点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张伟脸上的纹路,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一些,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海父母的意识……”他转过头,看向林薇,“还在吗?”


    “在。”林薇立刻回答,声音有些急促,“保存着,用最好的灵能维持装置。只是……非常脆弱。”


    张伟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些紫色的纹路上,看了几秒钟,然后抬起眼,眼神里有一种林薇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悲伤,像是决绝,又像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探究的冷静。


    “我想去看看他们。”他说,“还有……陈海留下的东西。赵叔的数据,我父亲的……那把刀。”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他苏醒之后,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


    林薇看着他,看着他右眼中属于“张伟”的那份熟悉的执着,也看着他左眼紫色晶体深处那非人的、倒映着能量微光的冰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寒意。


    她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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