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或许永远都不明白

作品:《御兽?兽夫也是兽!

    赵溪岳看着盛既望平静无波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问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到此为止。


    她知道师姐是对的,知道师尊和师兄师姐选择默许这个结果,必然有他们的考量和不得已。


    这是学院、炎家,乃至更多她目前无法触及的势力,共同博弈、妥协后的“最优解”。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打破它,对她,对空间院,甚至对那个可能无辜的炎浩,都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


    她懂。


    她都懂。


    可理智上的明白,无法完全抵消情感上的沉重。


    废除修为……在这个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这意味着什么,赵溪岳再清楚不过。


    那不仅仅是失去力量,是从此断绝修炼之路,更是从云端跌落泥潭,失去一切尊严、地位、乃至生存的保障,甚至可能因为“杀害同族”的罪名,在炎家内部遭受更残酷的对待。


    很多时候,这比死亡更残酷,更让人绝望。


    哪怕她心里清楚,炎浩或许与她毫无瓜葛,甚至可能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


    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件事因她而起。


    是炎烈对她的恶意挑衅,是盛师姐为了护她而废了炎烈一臂,是空间院为了保她而与火系院、与炎家产生的冲突才让这个“炎浩”成为了被选中的棋子,背负上杀人的罪名,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虽然炎烈之死并非她所愿,甚至她也差点死在炎烈手下,但这条因果链上终究是缠上了她。


    她不知道真相。


    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可她知道一个可能是无辜的人因为她而被彻底毁掉。


    她仿佛看到那个素未谋面的“炎浩”被废去修为时的绝望眼神,听到他无声的呐喊。


    她明明没有亲手杀人,却感觉自己手上也沾染了洗不掉的血腥气。


    这种认知让赵溪岳心中沉甸甸的,仿佛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巨石,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钝痛和莫名的愧疚。


    她不是圣母,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罪责揽上身。


    但她也不是冷血之人,这种无力感,这种眼看着一个可能无辜的人因自己涉入的纷争而遭受灭顶之灾,她所受到的教育让她无法完全无动于衷。


    盛既望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看着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沉重和挣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她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疏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需要承担的因果。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赵溪岳抬起头,迎上盛既望的目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姐。”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盛既望没再多言,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对方需要自己消化,有些坎,必须自己迈过去。


    赵溪岳站在原地,任由那沉甸甸的负罪感在心里翻搅。


    院墙外,隐约还能听到远处弟子们关于“炎浩认罪”、“此事了结”的零星议论,声音里带着尘埃落定后的轻松,甚至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麻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一如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她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在被两个世界、两种规则无情地拉扯。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办法真正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不,或许不仅仅是在这个世界。


    即使在蓝星,在看似法治文明的社会里,那些隐藏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的交易、妥协、牺牲,难道就少了吗?


    只是那时的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学生,生活在象牙塔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交易、牺牲与肮脏,她永远接触不到,也不需要面对如此赤裸裸关乎生死的抉择和无奈,自然可以天真地相信着美好。


    但在这里,在闻人汐月的身体里,她已经身不由己地被推到了棋盘之上,成为了一枚棋子。


    一枚或许还算重要,但终究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棋子。


    她好像可以做些什么。


    她有了空间院这个靠山,有了“未婚夫”们莫名其妙的关注,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特殊的天赋和潜力。


    她似乎拥有了比前世多得多、也危险得多的“筹码”。


    可她好像又什么都做不了。


    面对学院高层的定论,面对世家大族的意志,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和算计,她这点微末的力量和背景,脆弱得不堪一击。


    想做,却无能为力。


    知道,却无法改变。


    这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无力与局限,却又因良知而无法彻底麻木的痛苦,才是最让她煎熬的地方。


    她甚至有些羡慕那些能够理所当然接受这一切规则的人,比如盛既望,比如白榆,甚至裴熙和绯墨,他们或许也会有愤怒或不甘,但绝不会像她这样,被这种“不该存在”的愧疚感所折磨。


    赵溪岳不知道那个叫炎浩的少年此刻是何等心情,未来又将面临什么,她甚至不敢去深想。


    她只是觉得,肩膀上仿佛又沉重了一分。


    那不是具体的责任,而是一种更虚无、却也更真实的重量——对这个残酷世界的认知,对自身渺小的体悟,以及对前路未知的迷茫和……一丝不肯熄灭的、想要挣脱些什么的倔强。


    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直到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晚风带来了些许凉意,赵溪岳才缓缓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明。


    她不能陷入自我内耗。


    既然难受,那就要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公发生的感觉,记住这种因为弱小而不得不妥协,甚至背负愧疚的感觉。


    然后把这种感觉变成变强的动力。


    现在做不了什么,不代表她永远都做不了,她现在是棋子,不代表她永远都只能是棋子。


    或许有一天,当她足够强大的时候,她会有机会,去弄清楚今日的真相,去给那个叫炎浩的少年一个真正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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