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两周，快船的战绩像坐过山车。你刚觉得他们该往上走了，立马就给你来个俯冲。赢一场，输两场，再勉强赢一场。杜兰特的日子也不好过——出手权是稳定在十八到二十二次了，但手感这东西，说不准。


    有晚上他手感烫得吓人，二十投十一中砍二十八分，投篮那叫一个干脆。也有晚上，篮筐像加了盖，怎么投怎么铁。十八投五中得十二分那种比赛，打完他自己都想把那破球给扔了。


    媒体最先嗅到味儿。《洛杉矶时报》体育版那专栏标题起得挺损：“成长的代价是否太昂贵？”文章里列了一串数据，说在杜兰特出手超过二十次的比赛里，快船二胜五负。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这么喂，值吗？


    杜兰特在更衣室里刷到这篇报道，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然后按灭了手机。房间里很吵，但那些笑声、聊天声好像隔着一层玻璃。他能感觉到变化——不是说谁故意排挤，就是那种微妙的温差。有些传球不再那么及时，会慢半拍；有些战术跑位，队友跑得没那么积极了。篮球就一个，你多扔几次，别人就得少扔。这道理谁都懂，但真落在自己身上，滋味不一样。


    对黄蜂那场，成了压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比赛打到最后十五秒，快船落后一分。暂停时战术板上画得明明白白：科比单打，其他人拉开。真打起来，科比突破吸引了两个人，弱侧的杜兰特被完全放空——黄蜂那帮人赌他不会投，或者说，赌他不敢投。


    球传过来的时候，时间好像慢了一拍。杜兰特接球，面前三米没人。篮筐就在那儿，清清楚楚。


    他犹豫了。就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之前投丢的那些球，闪过数据统计，闪过报纸标题——他多运了一步，就一步。


    就这一步，黄蜂的轮转补上来了。防守人扑到面前，手封到脸上。他只能勉强后仰出手，动作变形，球砸在后筐上，弹出来的时候声音特别闷。


    终场哨响。更衣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音。


    杜兰特坐在自己柜子前，毛巾蒙着头。汗水顺着小腿往下滴，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摊。他听见脚步声停在旁边。


    是比卢普斯。这老将平时话不多，总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现在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细细的针，扎得人疼：


    “关键时刻，有空位就要投。”


    杜兰特没动。


    “投不进是一回事，”比卢普斯继续说，“不敢投是另一回事。”


    脚步声走远了。更衣室里开始有其他声音——柜门开关声，淋浴水声，低低的交谈声。但没人过来跟杜兰特说话。那种沉默比骂几句还难受。


    那天晚上他回到公寓，灯都没开，直接倒在沙发上。天花板在黑暗里是一片模糊的灰。手机在茶几上震了几次，他没看。


    不知道躺了多久，门铃响了。


    杜兰特爬起来，透过猫眼看见是林凡。老板手里拎着两个披萨盒子，穿着帽衫和运动裤，看起来像刚下班的大学生。


    “开门，”林凡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知道你还没睡。”


    杜兰特拉开门。林凡很自然地走进来，把披萨放茶几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打开盒子。热气混着芝士香味飘出来。


    “吃点，”林凡递给他一块，“难受？”


    杜兰特点点头，咬了口披萨。味道不错，但他尝不出什么滋味。


    “正常，”林凡自己也吃，说话有点含糊，“你正在干一件特别难的事儿——在要争冠的队里，以新秀身份，分担核心得分手的担子。”


    “如果我就是投不进呢？”杜兰特问，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点哑，“一直投不进？”


    林凡停下咀嚼，看了他几秒。然后很认真地说：“那就继续投。”


    “可是球队在输球……”


    “凯文，”林凡把披萨放下，抽了张纸巾擦手，“我买这支球队，不是为了这一两个赛季的成绩。我要建的是一个能持续赢球的体系，一个王朝。而王朝需要传承。”


    他顿了顿：“科比之后，那个人是你。这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跟科比聊过，跟斯隆教练聊过。我们愿意用这个赛季的一些失利，换你真正的成长。不是数据上的，是这儿。”


    林凡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杜兰特没说话。客厅里只有空调的低鸣。


    “至于队友，”林凡继续说，“他们会理解的。只要他们看到你在进步，看到你从犹豫到果断，看到有一天你能真正把科比的担子接过来一部分。在那之前，所有的质疑、挫折，还有这些输掉的比赛——”


    “都是学费。”杜兰特低声接上。


    “对，”林凡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很贵的学费。用球队胜负、队友信任、媒体口碑交的学费。”


    林凡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哦对了，明天训练别迟到。斯隆说要多练五百个接球就投。”


    门关上了。公寓重新陷入黑暗。


    杜兰特坐在地毯上，没开灯。披萨盒子还敞着，慢慢变凉。窗外的城市灯光透进来一点，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想起比卢普斯那句话。想起黄蜂队那个放空他时得意的表情。想起阿泰斯特拍他屁股的手。


    学费。真他妈贵。


    但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现在缩了，如果因为这些质疑就退回安全区，那所有这些代价，所有这些难堪的夜晚和沉默的更衣室，就全都白费了。那些投丢的球、输掉的比赛、队友欲言又止的眼神，全都失去了意义。


    喜欢洛杉矶新王：从截胡科比开始请大家收藏：()洛杉矶新王：从截胡科比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