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部长，你一直知道的，我很尊敬雅典哲学研究部。”


    “你只是尊敬‘雅·典·哲·学·研·究·部’。”见上爱将每个字都分开读。


    只要是七个字，任何字都可以，哪怕是‘将青山调教成狗’。


    “说这个名字时，我就像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提起‘洛丽塔’一样充满敬意。”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是《洛丽塔》的作者，喜欢‘洛丽塔’的是《洛丽塔》的男主人公·亨伯特，而且那种感情也不是敬意，是猥亵。”


    “总之，就算如此尊敬雅典哲学研究部的我，当听到你说，这个社团即将举行合宿时，也会怀疑。”


    研究哲学也需要合宿？


    “你能保证周一之前把歌词写出来吗？”见上爱问。


    “不一定。”因为青山理不打算使用系统。


    如果能用系统，随便吩咐祂写首诗就行。


    这不是写给见上爱的礼物，也不是匿名发表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创作者的文化祭。


    他不想引起注意。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自己一天比一天帅的事情.痛苦！


    “你有把握卖出一万份？”见上爱加深他的痛苦。


    “.没有。”


    “合宿能不能让你专心写歌词、能不能提升MV的质量、能不能提升销量？”


    “.能。”


    “所以为什么不合宿？”见上爱问。


    “我可以早出晚归。”他说。


    “通勤路上遭遇车祸怎么办？”


    “.”


    这是诅咒他，还是担心他？


    “当然，周一至周五还是住在家里，周六周日合宿。”见上爱说。


    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合宿的时候住在哪儿？”青山理暂时不反对了，开始询问详细安排。


    “当然是学校宿舍。”见上爱道。


    开明高中作为资本雄厚的私立高中，招生不是面向全日本，而是面向全球，当然有自己的学生宿舍。


    来自千叶的校花学妹，目前就住在宿舍里。


    “我回去商量一下。”他说。


    这件事被通过了。


    原因很简单。


    “话剧部也打算合宿！”小野美月说。


    “明香也提起这件事，不过合宿地点是在我们家里。”小野美花道。


    “那干脆一起在学校？”青山理提议。


    “好啊，我要和姐姐睡一间，好久没睡一起了~”小野美月搂住小野美花的胳膊。


    三人都有些兴奋起来。


    为文化祭而合宿，是青春的象征。


    晚上，各自回房后，青山理联系宫世八重子。


    “应该有很多人申请宿舍。”他说。


    “嗯。”她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好像洗完澡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听丈夫说公司闲事的妻子。


    “所以想请你帮忙，安排美花姐与美月住在一起。”青山理说。


    “交换。”


    “不是‘你情我愿’吗？”


    “好啊。”宫世八重子声音里有了笑意。


    “.算了，交换。”


    她的‘你情我愿’，本质上还是一种交换，不是真正的‘你情我愿’。


    “你想要什么？”青山理问。


    “太多了。”


    “选一个。”说完，他补充道，“必须等价。”


    “对你来说，美花与美月住在一起，价格应该很高？”


    “从刚才开始，你就笑得像我家的警长。”


    “抓住了老鼠的猫，当然会笑。”宫世八重子还在笑。


    “说吧。”青山理也笑起来。


    “你为什么也笑？”


    “想起《猫和老鼠》。”


    “我想到了，”宫世八重子说，“晚上骑摩托车再带我去一次东京塔。”


    “不行。”


    “不行？”


    “摩托车载人太危险，我自己出事就算了，毕竟是我自己要骑的，但不想让别人也受伤。”青山理解释。


    “真心这么想，还是不想载我？”宫世八重子问。


    “不骗你。”青山理真心道。


    “那我重新想一个要求。”


    “好。”


    两人陷入沉默，泡在温泉里那种惬意的时间，青山理似看非看地翻阅手里的诗集。


    “文化祭匀出半天，陪我逛.巡逻。”宫世八重子说。


    “半天的话，是五千円。”青山理笑道。


    “版税已经到账了，怎么还过得这么可怜？”


    青山理忽然想看看她对‘男人拥有自己的钱’这件事的态度。


    于是，他说：“那些钱是家里的，五千円是我自己的，不一样。”


    “你要钱做什么？”宫世八重子很困惑地问。


    比见上爱还狠！


    见上爱只是觉得一万円多了，而宫世八重子干脆觉得，丈夫不需要钱。


    幸好，幸好，青山理没有和她们在一起。


    小野美花每个月给他一万円呢——《统御天下的少女》第一笔版税到账后，零花钱从五千円涨到了一万円！


    “不要钱，逗你呢，文化祭陪你半天是吧？没问题。”青山理说。


    “另外，要请我吃东西不，陪我一起检测食品安全。”


    “我没钱。”


    “你最近不是刚从我这里赚了一笔吗？”


    “你连高中生的私房钱都不放过？”


    “除了食品安全，一些娱乐设施是否存在安全隐患，也需要排查，多带点钱。”宫世八重子语气淡然，好像在学生会开会。


    “我们卖CD的钱，怎么分？”青山理突然开始关心这个问题。


    “青山！”宫世八重子忽然笑着喊他的名字。


    不像是高二的她呼唤高二的青山理，更像是三十岁依然如少女的她，在酒馆笑骂三十还不正经的青山理。


    伴随着这声呼唤，两人友谊的厚度似乎被测出来了。


    “宫世，做了这么多年的兼职，我明白一个道理。”青山理语重心长道。


    “钱是不可或缺的？”


    “一定要一开始就把时薪说清楚。”青山理道。


    “这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却又靠写赚这么多钱，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单纯好看，还是有点用。”


    “这个恐怕也需要很多年才能看出来。”


    “不好用也没关系。”宫世八重子说。


    “好看就行？”


    “与好不好看无关，不好用的脑袋也惹人喜欢，太好用反而让人厌烦。”


    “就和‘情人尽可能漂亮，老婆还是普通一些比较好’一样？”


    “但你的老婆一定很漂亮，你的脑袋也很好用。”宫世八重子说。


    “哦？具体怎么好用？”青山理还没怎么听她夸过自己。


    “会写诗呢。”早就等着一般，她立马满是调侃地说。


    这不还是小糸做的吗？


    也罢。


    手机是人类的第二大脑，以此类推，小糸也是他的大脑，所以说他大脑好用，逻辑上没有问题。


    青山理并不想争一口气，证明自己没有系统也很厉害。


    没有系统，他只能打工，进入一所还算不错的国立大学。


    运气不差——也不需要太好，三十岁大概能年入千万，四十五岁能顺利成为执行董事，五十岁爱上打高尔夫。


    “给见上爱写诗，是惹人讨厌的有用？”他问。


    “有几首还好，有几首就讨厌了，男生对美少女的痴迷的臭味，都快渗透到笔迹里了。”


    肯定是小糸的那几首。


    小糸是小糸，青山是青山，祂写的是祂写的，不是他写的。


    “你在写情诗吗？”宫世八重子又点评。


    “哪有！”青山理否认。


    “没有才更令人害怕。”


    事到如今，青山理也不想再否认自己对见上爱的好感。


    “喜欢也没办法，”他坦诚道，“谁不喜欢美少女呢？我也喜欢你呀。”


    “和你的每一个电话，我都会录音。”


    ——你是病娇吗？


    “我们说回文化祭食品与施设安全的问题，我可以赞助。”青山理说。


    “好哥哥~”


    青山理叹气：“你一个大小姐，为什么要惦记我的零花钱呢？”


    “你一个超级畅销的超级作家，怎么舍不得给女孩子花点零花钱呢？”宫世八重子反问。


    “我明白了。”


    “嗯？”


    “你单纯只是想玩我。”


    她笑道：“是想和你一起玩。”


    “有个秘密和你分享。”青山理道。


    “哦？”


    “晚安。”


    “嗯？”


    “美花姐和美月住在一起的事，就拜托你了。”


    “秘密呢？”


    “再见。”


    “青——”


    青山理挂断电话。


    宫世八重子大概率是在演戏，她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对这种小把戏也没兴趣。


    确实是在玩。


    但到底是在和青山理一起玩，还是玩弄青山理，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放下手机，青山理开始学习，数学的复素数。


    在日本，想进不错的国立，数学是重点，而复素数是数学的重点之一。


    九月三日，新学期的第一个周六，开明高中上半天课。


    考了一上午的试。


    九月一日正式上课，到今天九月三日，一共两天半，起码有一天半都在写试卷。


    这就是偏差值78的私立名校。


    社团活动几乎是唯一的放松时间，所以大家都很在乎自己的社团，不想被合并，乃至废部。


    放学前，秋田汐来到教室。


    “从下周开始，每周六的课程取消，直到文化祭结束。”


    没等众人欢呼，她继续道：“课程取消的消息，请各位同学告知家长，以及补习班，做好相关的安排。”


    “啊——”哀嚎声。


    秋田汐笑了笑，又说：“另外，我看咱们班的文化祭活动还没确定？


    “同学们，没有必要想出一个绝佳的点子，比起花时间在思考上，不如为一个还算不错的方案，进行充分的准备。


    “大家投票吧，现在就决定文化祭的项目。


    “班长。”


    一男一女两位班长走上讲台，开始主持会议。


    “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提。”男班长说。


    大家说一个，两人在黑板上写一个，转眼间，已经有八个。


    分别是：舞台剧、高二四班全体摄影展、热舞、猜谜、男侍从咖啡厅、女仆咖啡厅、奶茶店、开明美女帅哥竞选。


    “还有吗？”女班长确认。


    当然有。


    但要么觉得自己的不会中选，要么嫌麻烦，都没说话。


    “那我们开始投票。”男班长说，“记住，每人只有一票，请慎重选择自己最喜欢的项目。”


    “首先是舞台剧，赞成这个活动的同学请举手。”女班长说完，视线巡视整个班级。


    二年四班一共三十个人。


    最后得票最高的是：开明美女帅哥竞选。


    “这个活动能通过吗？”青山理忍不住问。


    “青山，听说你和学生会长关系很好？”小林志贵贼笑道。


    青山理：“.”


    正因为关系好，才不想举办这个活动。


    不管是见上爱与宫世八重子之间，还是小野美花与小野美月之间，都是修罗场。


    他应该把票投给谁好？


    “那就麻烦你了，青山君，由你向学生会递交‘活动申请表’，记住一定要求情啊！”女班长双手合十拜托道。


    “拜托了！”男班长也说。


    开明美女帅哥竞选活动，就是这两个混蛋提出来的！


    这哪里是竞选美女帅哥，是要青山理的命。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放学吧，大家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最晚离校时间是晚上九点，自习室也会在九点关门。”秋田汐说。


    放学后，教室内的氛围活跃起来。


    “青山，如果活动真的能通过，开明第一帅哥非你莫属！”小林志贵调侃。


    “我也会投票，青山。”相泽淳点头道。


    “美女组呢？你们会投给谁？”坐在天草纱和腿上的井上美圣好奇道。


    小林志贵：“我”


    他瞥了瞥井上美圣。


    “你可别投我！”井上美圣赶紧说，“纱和她们参加的选美，我如果得了一票，和最近议会那个得了一票的议员有什么区别？太丢脸了！”


    “胡说什么呢，美圣你也很美啊！”天草纱和不满。


    相泽淳若有所思，他原本也打算给东浦佳奈投票，可如果东浦佳奈只得了一票，岂不是让她尴尬？


    但不投给她，把票给别人，似乎也不太好。


    相泽淳与小林志贵后知后觉：是哪个畜生提议这个活动的？


    没有想象中有趣啊！


    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人。


    离开教室后，两人偷偷向青山理提议，争取让学生会取消这个活动。


    还用他们说？


    “挺有意思嘛，通过。”宫世八重子笑着盖章。


    不———！！！


    “对了，合宿的事情，我也通过了，你赶紧开始写歌词。”她叮嘱。


    歌词？


    那种死线在半个月之后的东西（其实是后天），现在管它做什么！


    青山理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票卖出去，不然和拿着打火机经过加油站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会问自己，如果真的投票，他会投给.


    “你会投给谁？”宫世八重子问。


    好吧，不需要他问自己了，有人替他问。


    “不是美花姐，就是美月。”这是青山理的回答。


    “所以是谁？”宫世八重子笑着追问。


    “.你不忙吗？我看学生会的文件都快堆满了。”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