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叛吾者,见之即诛

作品:《真千金她断亲修道

    沈月魄回到客房,落了锁。


    她胡乱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干净的黄符纸,粗暴地按在颈侧的咬痕上。


    止住颈侧的伤口,她脱下那件沾染了自己血迹青灰道袍,随意扔在角落。


    换上备用道袍,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榻上。


    灵力运转,试图驱散左肩伤口残留的邪气侵蚀。


    “嘶……”


    她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的痛楚和内心的愤怒让她只想找个地方狠狠发泄,偏偏这该死的沈家老宅连个清净地都没有。


    就在她咬着牙,准备强行用更霸道的手段祛除邪气时——


    腕间的白玉镯,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丝异常精纯的暖流,悄无声息地从镯内渗透出来,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淌。


    这股力量精准地流向她颈侧和左肩的伤处。


    沈月魄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腕间那枚白玉镯。


    是酆烬。


    他这是在用他的本源力量给她疗伤?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但沈月魄能清晰感受到这绝非寻常灵力,而是蕴藏着幽冥法则本源的生机之力。


    对他目前的状态而言,消耗恐怕不小。


    她下意识地想抗拒,将这股力量逼出去。


    但她体内的伤势和翻涌的气血,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强行驱逐,只会伤上加伤。


    最后,沈月魄闭目调息,任由那股暖流在经脉间游走。


    酆烬的本源之力极为霸道,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温和。


    像是幽冥深处的业火,既焚尽万物,又孕育新生。


    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左肩被邪气侵蚀的暗伤也被洗涤一清。


    疗伤结束,暖流如潮水般退去。


    左肩的刺痛感和颈侧的灼热感几乎消失殆尽,翻涌的气血也彻底平复。


    白玉镯恢复了温润的质感,不再有异动。


    沈月魄缓缓睁开眼,眸中恢复了清明,但看向腕间玉镯的眼神依旧冰冷如昔。


    她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没有去看那镯子,仿佛在对空气说话,声音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温度:


    “沈家祖宅,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玉镯内沉寂了片刻。


    酆烬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没有。”


    沈月魄眉头微蹙,继续追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沉默。


    久到沈月魄以为他又要装死,酆烬才缓缓开口:


    “吾乃酆都北阴大帝,执掌九幽,统御万鬼。”


    他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印证了沈月魄之前的猜测。


    “酆都生变,有判官勾结外鬼,暗算吾。趁吾闭关疗伤之际,联手假扮吾为伪帝,行篡逆之事。”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杀意。


    “停!”沈月魄揉了揉耳朵,“你能不能别咬文嚼字的说,又不是在念咒。”


    酆烬:“……”


    良久,他继续开口:


    “我重伤之下,将酆都印与束缚万鬼之链的锁魂链分散隐匿,但如今探查不到具体位置。”


    “此行,便是要寻回此二物。”


    沈月魄闻言,立刻抓住了关键,“所以你不回酆都,是因为不确定还有多少叛徒?”


    “嗯。”


    “刚才那个老妪……”沈月魄想起后院那阴戾的老太婆,“她也是叛徒之一?为何会出现在沈家?”


    “她气息确属北方鬼帝一脉,”酆烬的声音低沉下来。


    “但她身上沾染了极其污秽的气息。”


    沈月魄恍然,难怪那老妪力量诡异阴邪,连她都不甚中招。


    “那你刚才为何不逼问她幕后主使?或者至少查探她为何在此?”


    玉镯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时间更长,沈月魄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尴尬。


    终于,酆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逼问?”


    那声音里透着一股睥睨万物的不屑,“吾行事,何须向蝼蚁逼问?”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透着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冷漠:“叛吾者,见之——即诛!”


    沈月魄:“……”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位酆都大帝的逻辑简单,直接。


    对他而言,背叛者没有价值,没有逼供的必要,见到了,抹杀便是。


    帝都。


    沈雨柔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沈夫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雨柔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眼泪就没停过。


    沈董事长站在窗前,背影沉重,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


    沈望川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脸色依旧不好,眼底布满血丝,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屹川更是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地踱步,时不时担忧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而凝重。


    突然,病床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唔……”


    沈雨柔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和甜美,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茫然,仿佛刚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雨柔!雨柔你醒了?!”


    沈夫人第一个扑到床边,欣喜若狂,声音都在颤抖: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沈董事长、沈望川、沈屹川也立刻围拢过来,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


    沈雨柔的目光空洞地扫过围在床边的亲人,那眼神里没有委屈,没有责怪,只有一片死寂般的灰败。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嘶哑微弱,带着一种心死的疲惫:


    “爸……”


    “……妈……”


    “……大哥……二哥……”


    她每叫一个称呼,声音就更虚弱一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董事长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脸上。


    “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沈夫人泣不成声。


    沈望川和沈屹川也急切地应着。


    沈雨柔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移动,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她看着他们,眼神哀伤得令人心碎: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沈家每个人的心上:


    “为什么宁可相信外人的污蔑,也不愿意听我说一句。”


    “我真的……好累……”


    “不想……再解释了……”


    说完,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无声流下。


    那紧闭的眼帘和无声滑落的泪珠,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闹都更具有杀伤力。


    “雨柔,爸爸妈妈相信你,哥哥们相信你!”沈夫人抱着女儿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


    “我们糊涂了!我们不该问你!不该怀疑你!从今以后,谁再敢说你一句不是,妈妈跟他拼命!”


    “雨柔,是二哥不对,二哥混蛋!”沈屹川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哽咽。


    “二哥以后要是再敢怀疑你一句,天打雷劈!”


    沈望川看着妹妹那心死的模样,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雨柔,对不起,大哥错了。”


    沈董事长眸色微沉,但还是开口安抚,“雨柔,你别多想,爸爸也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经过。”


    沈雨柔依旧闭着眼,仿佛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世界里,对他们的忏悔充耳不闻。


    只有那不断滑落的泪水和睫毛在微微颤动。


    沈夫人见状,更加心如刀绞,她连忙对着沈望川和沈屹川使眼色,压低声音急切道:


    “快,我们快出去!让雨柔好好休息。她需要安静。”


    她生怕再刺激到沈雨柔脆弱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