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眨眼功夫太阳已升得老高，挂在当空。


    早晨的亮光穿过帘子照在被窝上，映出不少影子，把这本来就乱糟糟的屋子，照得更显杂乱了。


    衣裳丢得哪儿都是，有粉色的、白的、黑色的，就连枕头也掉在了地板上。


    秦晋搁床上睡得挺香，孙雅雯就缩在他怀里，一条大白腿还死死压在他腿上，脚丫子白白净净的。


    俩人身上也就盖着那件粉睡裙，也就是孙雅雯昨儿穿的那条，这会儿倒是被当成被子使了。


    屋里头满是酒味、女人的香味、还有剩饭菜的味道，甚至还混着点石楠花的味儿……


    搅和在这一块，还挺让人上头的。


    俩人都睡得特别死，半天没动静，看着那叫一个安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铃声，孙雅雯眼皮动了动，接着没动弹，可紧接着她就猛地睁开了眼。


    伸过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嘶———”


    孙雅雯动作一下就僵在那儿了，疼得直抽冷气。


    她眉头拧在一起，紧紧咬着嘴唇，这股子疼让她一下就彻底醒了。


    “嘶……哦……”


    她慢慢地又躺了回去，两条腿根本不敢挪窝。


    光使左手去够那个手机，摸索了老半天才摸到，瞧都没瞧就给挂断了。


    孙雅雯往右边侧了侧脸，正好对上秦晋那副淡定又温柔的目光。


    俩人这么瞅着，谁也没吭声。


    秦晋嘿嘿一笑，伸胳膊又搂住了她的细腰，摸着又滑溜又软和，“醒啦？”


    “……嗯。”


    孙雅雯闷着声应了一句，反应有点慢。


    秦晋笑了笑，接着问：“谁打来的？”


    “不晓得，估摸是店里头吧。”


    “待会儿跟人请个假，今天就在屋里歇着吧。”


    孙雅雯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会儿，她心里已经明白昨晚都出啥事了……


    她有点接受不了。


    说白了就是，进展太快了！


    她昨天其实就琢磨着再拉近点俩人的关系，再多打听打听秦晋的事儿，后面咋办，等摸清情况了再打算。


    哪成想，这直接就跳到最深处的交流了。


    守了三十来年的坚持，这下子……全泡汤了！


    打这儿起，清白是没了。


    这让她脑子乱哄哄的，心里乱成一团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该干啥……


    ‘哎……全怪那两瓶子酒啊！’


    ‘那酒喝着挺顺口，真没想到后劲儿居然这么大……’


    ‘喝酒耽误事！喝酒耽误事啊！’


    ‘孙雅雯啊孙雅雯，你可真够蠢的，亏你还觉得酒量行能管住自己？’


    ‘唉！！！’


    孙雅雯使劲回想，一些零碎的画面慢慢在脑瓜里闪过……


    让她又害臊又生气，后悔得不行！


    秦晋都说不喝了，她还非得拉着喝……


    两瓶红酒干完了，还觉得没过瘾，又主动跑去冰箱拿啤酒喝……


    要是这，也就算了。


    更离谱的是，


    喝着喝着，咋就突然嚷嚷要去卫生间，那去就去呗？


    为啥又喊着没力气了，非让秦晋抱着过去？？？


    这不是主动把自己送上门吗？


    后面的事儿，孙雅雯已经没脸再想下去了，她自个儿都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


    也不知道秦晋心里会咋琢磨自个儿？


    可千万别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


    “喂！咋不吭声，发啥呆呢？”秦晋的手在孙雅雯腰上捏了一把，笑着打趣。


    孙雅雯回过神来，瞅着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她抿了抿嘴唇，“没啥。”


    “没啥？”


    秦晋乐呵道：“那我送你首诗听听吧。”


    “啊？”


    “哈哈，你听好喽啊……”


    秦晋清了清嗓门，淡淡地念道：“垂我憔悴首，探你峰玉双，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


    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


    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这诗写得咋样？”秦晋乐呵呵地问。


    “……”


    孙雅雯眨巴眨巴眼，接着脸刷地就红透了，娇嗔着嚷道：“去你的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成心笑话我是不？”


    “哈哈，没有没有，真没那个意思。”


    吴有德笑着说：“我是夸你呢，打心眼里夸你！


    你知道这诗是谁写的吗？”


    “谁？”


    “著名旗手***。”


    “啊？他？？？”


    孙雅雯一下惊到了，感觉这话听着实在太离谱。


    秦晋笑道：“你要不信，可以千度搜一下，原词儿其实写得更精彩。”


    “……成吧成吧。我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头一回瞧见的时候，也这感觉。”


    俩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聊开了，刚才那股尴尬劲儿也慢慢散没了。


    孙雅雯的心态也一点点放平了。


    反正事儿都到这一步了，


    再大吵大闹也没啥用，反而会把关系搞僵。还不如表现得温柔点，让自个儿在对方心里更有分量。


    她轻声问了句：“你饿不饿？”


    “你打算给我做饭？”


    “对啊，你要饿了我就给你弄点吃的呀~”


    秦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心意领了，不过你还是歇着吧，你这会儿还是……伤员呢。”


    一听伤员两个字，


    孙雅雯往他怀里钻了钻，噘着红嘴唇嗔道：“被你捡了个大便宜，心里乐坏了吧？”


    “那是。”


    秦晋哈哈大笑道：“刚瞧见的时候还真吓我一跳，我还当是你把红酒给吐出来了呢，哈哈哈……”


    “去你的~我可没那本事。”


    “你再躺会儿吧，我去弄点嚼裹儿。”


    说完，秦晋就翻身下床，套上拖鞋就往外走。


    “呀——”


    “还害臊啥，是不是挺给力？”


    “你赶紧把衣裳穿上呀~”


    “君子就要坦坦……荡荡……”


    秦晋乐呵呵地出了门，留下脸红得跟红布似的孙雅雯还缩在床上，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心里有些热。


    好像，他说的也没错呀？


    确实……挺……给力……


    ……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秦晋就端着东西进来了，热牛奶、煮鸡蛋、面包、香蕉。


    花样不多，但营养肯定是够了。


    “能坐起来不？要不要我喂你嘴里？”秦晋笑着问。


    “不用。”


    孙雅雯伸出手，娇滴滴地说：“你抱我起来嘛~”


    “没问题。”


    秦晋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坐好，后面还给垫了个枕头，“给，先喝口牛奶吧，喝点水再吃东西。”


    “……”


    孙雅雯瞅着跟前这顿简单得甚至有点寒碜的早餐，有些愣神。


    她下意识接过杯子，小口喝着牛奶。


    随着温热的牛奶下肚，她心里暖呼呼的，眼睛里也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