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珊目送陆珩离开。


    她和陆珩青梅竹马，陆珩向来很照顾她。


    她的性子偏大大咧咧一点。


    对下面两个弟弟，有时候拳头武力威压，有时候也会是姐姐样。


    而陆珩就像是她的哥哥，弥补了她没有哥哥的遗憾。


    因为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那样，陆珩什么时候对她生了男女之情，顾明珊一无所知。


    不过顾明珊决定以后离陆珩远一点吧，保持一点距离。


    她对陆珩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耽误对方了。


    顾明珊把安安抱起来：“安安，饿了没有，我们去吃宵夜。”


    安安：“好呀！”


    顾明珊把安安抱回家。


    佣人给母女俩准备了宵夜。


    沈知寒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几天，安安白天跟顾明珊在一起，晚上跟沈知寒回家。


    安安今天好像格外黏妈妈一点。


    “妈妈，我今天晚上能跟你睡吗？”


    顾明珊：“可以啊。你寒寒爸爸呢？”


    安安：“爸爸从来不需要我陪他睡呀。爸爸是个大人了。”


    顾明珊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顾明珊：“那你去跟你爸爸说。”


    安安其实好早好早就想跟妈妈睡了。


    可是，如果顾明珊一回家，她就跟妈妈睡，不跟爸爸回家了，爸爸应该会伤心的吧。


    安安就等啊等，等到今天了。


    沈知寒正在跟顾家两老说话。


    昏暗的灯光下，沈知寒的五官看得不是很分明，安安却觉得，她好像能看清楚爸爸的每一个表情呢。


    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沈知寒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有感染力，让安安只觉得安心。


    她知道，不管她在前面跑多远多久，只要她回头，沈知寒必定就在她身后。


    安安扑进了沈知寒的怀里，沈知寒将她抱了个满怀。


    安安搂着沈知寒的脖颈，在沈知寒的脸上亲了下。


    沈知寒的眼神微微暗了下。


    安安跟顾明珊在一起后，好像又变了一些。


    比如更喜欢亲人了，嘴更甜了。


    就如现在。


    安安：“爸爸，你工作忙不忙啊？爸爸，你今天辛苦啦。爸爸，你如果觉得累就要多休息一下哦。安安长大了，会赚大钱养爸爸。爸爸，我最爱最爱最爱最爱你了。这么爱这么爱。”


    她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


    沈知寒的眼里笑意更深。


    “爸爸不辛苦。看到安安开心，我就开心。”


    安安又在沈知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爸爸，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想跟妈妈睡觉。可以吗？爸爸。”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沈知寒已经给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设。


    今天是跟顾明珊睡觉，下一次，是不是偶尔才回到他这个爸爸的身边？


    沈知寒觉得自己有病。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父母的爱，就是指向分离的。


    只是，她还五岁不到。


    只是，他还没有养她多久，分别这么快就要到来了吗？


    安安脸上变得小心起来：“爸爸，你是不是不开心啦？”


    她想说，那就算了，我们回家吧。


    安安话还没说，沈知寒已经将她放了下来，在她头上摸了摸：“爸爸没有不开心。她是你妈妈。你们分开这么久了。你这段时间好好陪你妈妈。那我回去了。”


    沈知寒站起身，转过身去，眼睛却红了。


    安安站在原地，不知道怎地，她的眼睛也红了。


    她扑到了顾明珊的怀里，呜地哭了起来。


    “妈妈，我心里难受。”


    顾明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为什么难受？谁欺负我们宝宝了？”


    安安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安安，安安就是心里难受。”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知寒，沈知寒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安安跟顾明珊来到她的房间。


    她的用品，包括睡衣等顾家人都有安排。


    安安直接拎着自己入住就可以。


    顾明珊说要给安安洗澡，安安有点害羞：“妈妈，我可以自己洗澡的。”


    顾明珊声音温柔：“没关系。你小时候都是妈妈给你洗的。我今天再给你洗一次好不好？我们一起洗呀。”


    安安眼睛亮亮的：“嗯。好呀。”


    浴缸里放满了水，洒了玫瑰花瓣，安安说要洗泡泡浴，于是浴缸里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泡沫。


    顾明珊捧了一捧泡沫放到安安头上。


    安安眼睛向上看。


    她也不甘示弱，把泡沫放到顾明珊的头上。


    “嘻嘻，妈妈，云朵在你头上啦。”


    顾明珊用沾着泡沫的手点了下安安的小鼻子，安安的小鼻子上也沾着了。


    安安给顾明珊的嘴唇周围沾了一圈，笑得更欢了：“妈妈，你好像白胡子老公公呀！”


    母女俩在浴室里笑闹成一团。


    顾明珊替安安洗头发，头发打上泡沫，轻柔搓洗。


    安安都不需要闭眼睛。


    因为顾明珊给她准备了洗头帽，她可以边玩球边玩泡沫边洗头。


    泡沫也不会掉到眼睛里，辣眼睛。


    顾明珊的指法娴熟，动作不轻不重，安安十分享受。


    顾明珊坐在她身后替她搓洗头发。


    安安就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母女俩对上视线，安安就忍不住笑弯了眼。


    顾明珊这两天跟安安相处，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怎么就这么快呢。


    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从只会叠词的小奶娃，变成了现在甜甜的，暖暖的，又独立勇敢的小姑娘。


    顾明珊是遗憾的，遗憾错过了安安那几年的成长。


    但往事不可追，人总要向前看，所以她很快就调整自己。


    替安安洗好头发，顾明珊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满怀爱意，神态平和地看着安安在那里玩泡泡。


    突然间，她觉得脸上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疤。


    结果还没怎么用力，有东西脱落。


    顾明珊洗完澡去照镜子，不由惊呆了。


    她脸上的疤居然脱落了两道，最先脱落的是从眉毛中间横贯下来到眼角的那道。


    现在她的眉眼没有了疤，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不过，现在的顾明珊的眼神里已经多了许多东西，为人人母的沉着，经历了世事，看透一切的冷静沉着，以及就算看过了这世界的丑陋，仍然对这世界充满了爱意的超脱与潇洒。


    顾明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镜子里的女人也挑了挑眉。


    安安立即向顾明珊索抱：“妈妈，我也要照镜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