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一百二，你两分。”沈嘉彦像是被气笑了，扶额苦笑，“你根本就没认真学。”


    温嘉淼双手托腮，一脸无所谓。


    沈嘉彦一个人生闷气：“你就算全选C都不至于得两分。”


    他越来越气：“你要是不想和我出国直说。”


    温嘉淼：“我不想。”


    沈嘉彦：“我不信。”


    温嘉淼：“……”


    沈嘉彦：“从今天开始，刷题时间延长两小时，直到及格为止。”


    温嘉淼一声哀嚎，一把扑倒在题海里：“不要啊。”


    沈嘉彦：“那你就努力及格。”


    沈嘉彦连夜给她制定了日程表，精确到了分钟。


    “托福七月份报名，十一月考试，希望这半年你的分数能在一百一十分往上，这样学校才会收你，不然到了那边你连学都上不了。”


    “……”温嘉淼也就嘴上说着不愿意去，其实心里已经松动了。


    “我去了那边你不能管我。”


    沈嘉彦憋着一口气：“我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了。”


    “那我不考了。”温嘉淼把笔一扔。


    沈嘉彦又好脾气地把笔捡回来：“行，我不管你。”


    他先答应下来，反正以后到了国外，她要是敢无法无天，那就让她见识一下啥叫哥管严。


    ……


    年夜饭，家家张灯结彩，年味十足。


    虽然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但村里已读不回，家家户户都有熊孩子，熊孩子背着熊家长偷偷摸摸地放，谁也管不了，上面也一直都没动真格，对于放烟花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也是每年的必备节目，温嘉淼窜动沈嘉彦放烟花，一个敢想一个敢做，俩熊孩子跑到沈家祠堂的后院。


    沈嘉彦双手合十，给列祖列宗磕了七八个响头。


    边磕头，边犯错，边忏悔，三不误：“爷爷，太爷爷，太太太爷爷，太太太太爷爷，等清明节祭祖，孙儿一定提两壶上等的茅台，带上烤鸡烤鸭，翻十个八个山头的去看您们！孙儿一路扛着音响，热热闹闹的给祖宗们过清明节！”


    温嘉淼开心的不行：“哥，快来看烟花了！”


    嗖嗖嗖——好几声。


    一簇簇烟花升空，又是新的的一年。


    俩人仰脸，脸庞被黑夜中璀璨的烟花照得发亮。


    沈嘉彦看呆了，不过不是烟花。


    “bb，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温嘉淼一下跳到他身上，“话说过了这个年你就十八了，有没有打算谈一段甜甜的恋爱？”


    “没打算。”他没有犹豫的。


    “为什么呀？”温嘉淼不解，说起自己来，“我都迫不及待想成年，然后找十个八个大帅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十个八个……你倒也忙得过来。”沈嘉彦扯了扯嘴角。


    “忙得过来，再来十个八个我都忙得过来。”温嘉淼哈哈大笑，已经开始期待了。


    沈嘉彦脸一冷，把人扔下来：“下去，重死了。”


    “啊。”温嘉淼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你行不行啊弱鸡，我还没到九十斤呢，你就抱不动了。”


    “你没到九十斤？？”沈嘉彦又气又好笑，“你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九十斤都没有。”


    “吃不胖~羡慕嫉妒恨吧？”


    “羡慕你？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


    沈嘉彦看着她，好像真的太瘦了。


    下一秒，他忽然听到了警笛声，拉着温嘉淼就跑。


    “不好，不会给警察招来了吧。”


    “啊？不会吧，每年放烟花也没怎么管呀。”温嘉淼道。


    沈嘉彦：“说不准就是从今年开始管了呢。”


    屋内，两家的老父母正在其乐融融包饺子，水烧开饺子下锅，正准备叫俩孩子回来吃饭呢。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


    温父啧啧两声：“唉，不知道谁家熊孩子放的烟花，这次可惨咯，今年的风口收紧，不像前几年偷摸放就放了。”


    沈父也跟着唏嘘：“不知道谁家这么倒霉……”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俩孩子回来这么快？我这头消息才刚发。”温母笑着说。


    结果一开门，门口站着警察。


    两对老父母齐刷刷愣住了。


    警察亮出证件。


    “你好，你们家小孩子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监护人未尽到监管义务，现依法对你们做出处罚。全域全年禁止燃放烟花，违反每人罚款两万，这是罚单，三日内去街道派出所交罚款。”


    ……


    温嘉淼和沈嘉彦一回来，就被赶去祠堂罚跪了。


    粤东区冬季的寒冷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干燥冷冽，声势浩大，但也是寒风刺骨，纯纯的魔法攻击。


    沈嘉彦抱紧了她，自己也冻得瑟瑟发抖：“……下次还放不放烟花了？”


    罚款事小，主要是违法了，广东做生意最忌讳触红线。


    她摇头：“不放了。”


    沈嘉彦看她脸色实在不好，摸了摸她额头。


    没怎么发烫，但也有可能是天气太冷。


    这时候，温母走来：“淼淼仔呀，看给你冻得，长记性就好了，快和妈妈回去洗个热水澡。”


    温嘉淼：“那他呢？”


    温母面露难色：“他爸妈没松口。”


    就是说，他还要继续跪祠堂。


    “不行，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温嘉淼都快要哭出声了。


    沈嘉彦露出笑意：“没事的，我还扛得住，你快回去吧。”


    外面阴风阵阵，祠堂又没什么保暖措施，四面透风，阴冷阴冷的。


    “那我去找你爸妈说。”温嘉淼一下起来，结果腿麻了一个踉跄没站稳。


    温母紧忙扶住：“别人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能出来都是你爸网开一面，看你是个女孩儿身子单薄……”


    沈嘉彦在冰冷的祠堂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发高烧了，直接烧到三十九度。


    温嘉淼在他床边哭的像他死了一样。


    “咳咳、”沈嘉彦唇色苍白，挤出一抹笑，“你干嘛，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温嘉淼泪眼婆娑的：“都怪我，要不是我非拉着你去放烟花，我们也不会被跪祠堂，你也不会生病。”


    “我没事。”沈嘉彦声音有些虚弱，“bb，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好考托福，我们一起去国外读书。”然后再也不分开。


    ……


    “好。”


    ·


    十一月份，托福的成绩出来了，一百一十三分，超线达到学校的要求分数。


    沈嘉彦比温嘉淼还激动，几天几夜没睡着觉。


    到了温嘉淼来旧金山的日子，沈嘉彦早早地去机场等候，看见她顺着人群走出来，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bb，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温嘉淼拍了拍他：“你要勒死我了。”


    沈嘉彦顺势拉起她的手：“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提起吃的，温嘉淼终于来了兴致：“我要吃超级无敌大牛排！”


    餐厅里，温嘉淼吃的很投入，丝毫没注意对面热切的目光。


    沈嘉彦眼神越来越沉，几乎连呼吸都压着的。


    他的bb，一天比一天漂亮了。


    果然，还是带在身边放心多了。


    两家父母都在到处出差忙工作，只有沈嘉彦带着她熟悉新环境。


    不过温嘉淼也很理解父母，要不是有他们辛苦工作，自己的生活没这么顺。


    而且从小到大，她似乎更依赖的是他，沈嘉彦。


    “圣诞节后才去学校报到，以后就住这儿了，离学校近，我就在你对门。”沈嘉彦道。


    这栋公寓的格局的一梯两户，价格高昂，入住率并不高，所以设施都很新。


    沈嘉彦并没进去，行李箱放到了玄关：“现在要不要去我屋里打游戏？”


    温嘉淼四处看了看，比较满意，她对住的地方，以及装修风格没太大的要求，看着顺眼，住着舒适为主。


    游戏一打就是通宵。


    沈嘉彦把人抱到自己床上，捂紧被子，看着熟睡的人，连带着目光也柔软了起来。


    温馨不过三秒，沈嘉彦的脸色就跟下了刀子一样。


    温嘉淼嘟嘟囔囔说梦话：“考托福，亲洋嘴，睡洋人，努力努力再努力……”


    沈嘉彦气得红温。


    原来天天挑灯夜读，不分昼夜的，就为了亲洋嘴儿。


    “那你的希望可以落空了，温嘉淼。”


    温嘉淼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腰酸背痛。


    ……一定是她入睡的方式不对。


    一醒来，就看见沈嘉彦切面包跟捅人似的，杀气腾腾。


    温嘉淼一愣：“早、早啊。”


    沈嘉彦微微偏头：“不早了，洗个手准备吃晚饭吧。”


    “啊，好。”


    饭桌上，温嘉淼夸赞：“想不到你还会烤面包！”


    沈嘉彦：“……”沉默不语。


    温嘉淼：“还以为你只会烧开水呢，哈哈哈。”


    沈嘉彦：“……”依旧沉默。


    沈嘉彦突然问：“你来这里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温嘉淼一脸笑意，跃跃欲试：“我想谈个一八五的异域大帅哥！！”


    沈嘉彦又被气了一下，压着火气：“不准谈，你还没成年。”


    “我马上了呀。”温嘉淼笑得很好看，双手托腮，“明年六月，我要和异域大帅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沈嘉彦：“……”


    温嘉淼：“你也谈个异域大美女，到时候看谁找的对象好看。”


    沈嘉彦：“……”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他咳了声，试图泼脏水：“国外男人有什么好，他们开放玩的花，而且三观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也不够了解你，虽然脸勉强能看，但是花期短，过几年就不行了。”


    温嘉淼全然不在意：“没关系呀，我就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管他花期短不短的。”


    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神秘兮兮道：“而且，据说国外…嗯，那方面很强……”


    “噗、”


    沈嘉彦一口咖啡喷出来。


    “我靠，温嘉淼，你从哪学的这些？是不是又跟顾松萝鬼混了？我就知道你俩凑一起准没好事。”


    温嘉淼不解：“干嘛这么激动？这怎么了，中式教育最失败的一点就是谈性色变，青春期想想这些不是很正常嘛？只是想想又没做。”


    沈嘉彦脸红得滴血，他不是谈性色变，就是单纯的和她说这个话题会害臊。


    他平常其实对这方面没太大感觉，身边也会有人谈这个话题，但就是从温嘉淼嘴里说出来，冲击力太大。


    “算了，以后再说吧。”


    ……


    圣诞节后，温嘉淼学业计划也步入正轨。


    开始还算规矩，两点一线，只是偶尔会和沈嘉彦做点出格的事。


    比如，逃课去看演唱会，通宵打游戏，装高年级的学生和沈嘉彦一起上课……


    一开始沈嘉彦是拒绝的，后来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到最后直接无条件陪她疯，这个过程很短，但沈嘉彦内心的挣扎很深。


    她刚来就和新同学打成一片，这边的教育推崇自由与天性，每个人都很自信、健谈，学习的氛围很好。


    就这样快乐直到六月份。


    这天晚上。


    温嘉淼在自己家里开了个生日paty，邀请十几名同学来玩，直接玩嗨了，到后半夜才逐渐安静下来。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敲响对门沈嘉彦的门。


    对面开的很快，但脸色很冷。


    温嘉淼直接挤进去：“不行好困，我那边住不了人了，你一会儿帮我叫几个阿姨去打扫一下，我先在你这儿睡了。”


    沈嘉彦耐着性子关上门，深吸口气：“和男同学玩得很开心？”


    “还好吧，有几个和我表白了，我还在考虑。”温嘉淼随口应道。


    沈嘉彦的脸更冷了：“你考虑什么？”


    温嘉淼淡淡道：“考虑和谁在一起呀。”


    沈嘉彦咬牙切齿：“那是该好好考虑。”


    温嘉淼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坐了起来：“闲着也是闲着，你帮我参考一下，我比较中意的有三个初恋人选，一个是美法混血，排球队长，一九零八块腹肌，金发碧眼的可帅了。”


    “第二个是纯美无混血，蓝眼睛，高鼻梁，面部折叠度可高了，我比较喜欢这种，daddy系巨浓颜大帅哥……”


    沈嘉彦直接打断她：“第四个。”


    ？？


    “你又没认真听讲，我说我只中意三个，哪来的第四个。”温嘉淼道。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问你了，让我自己好好想一下。”


    “温嘉淼。”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干嘛？”她睡梦中回答。


    沈嘉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斟酌道：“我说的第四个，是我。”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他继续垂眼说：“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