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苏州城内外，家家户户飘散着粽叶的清香，街头巷尾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秦昊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文士襕衫，头戴方巾，手持一柄洒金折扇，扮作一位风流倜傥的游学士子。他只带了霍去病一人随行，同样作书生打扮，收敛了大部分杀气，但眼神依旧锐利。两人离开藕园小院，不疾不徐地向城西的“明瑟园”行去。


    明瑟园是王家的一处别业，据说景致清幽，花木繁茂，是王家嫡子王明最常用来会友、举办文会的场所。


    穿街过巷，行人摩肩接踵。路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名为“丁香巷”的小巷口时，一阵女子的哭喊和男子的喝骂声传来，打破了节日应有的祥和。


    “救命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小娘子，别不识抬举！能被我家少爷看中，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乖乖跟我们走，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昊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巷子深处，两名身材魁梧、家丁打扮的汉子，正一左一右架着一名荆钗布裙、但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不顾她的挣扎哭喊，强行要往停在旁边的一顶小轿里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绸衫、摇着扇子、满脸轻浮之色的青年，看年纪与王彪相仿，但气质更加阴柔油滑，正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女子。


    “王公子，求求您，放过小女子吧！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要照顾……”女子苦苦哀求，泪流满面。


    “放心，跟了本公子，你娘的病，包在本公子身上！”那“王公子”嘿嘿一笑，伸手就要去摸女子的脸。


    巷口已有几个路人驻足，但看到那两名凶神恶煞的家丁和“王公子”身上的绸衫，都敢怒不敢言，纷纷摇头叹息，快步走开，显然对这“王公子”颇为忌惮。


    秦昊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又是王家的哪位旁系纨绔，在行那欺男霸女的勾当。前有王彪，这又冒出来一个。王家旁系子弟的跋扈，果然名不虚传。


    “主公……”霍去病低声道，手已按向腰间的软剑。


    “嗯。”秦昊淡淡应了一声，迈步便向巷内走去。


    “站住！什么人？没看见王公子在办事吗？滚开！”一名家丁见有人走来，恶狠狠地喝道。


    秦昊恍若未闻，径直走到那“王公子”面前，扫了一眼那哭得梨花带雨、几近绝望的女子，然后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王公子”，开口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阁下眼中，可还有王法？”


    那“王公子”正欲一亲芳泽，被人打断，甚是不悦，抬眼打量秦昊。见秦昊虽然气度不凡，但衣着只是普通文士打扮，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书童”，顿时放下心来，用扇子点着秦昊，倨傲道：“王法？在苏州，我王家的话，就是王法！你是哪里来的酸丁，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了！”


    “哦？王家？”秦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阁下是王家的哪位公子？与王明公子如何称呼？”


    “王明？”那“王公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又得意道，“那是我堂兄！本公子行三，单名一个‘瑞’字！怎么，怕了？怕了就赶紧磕头认错，然后滚！”


    原来是王明的堂弟，王瑞。又是一个仗着家族势力胡作非为的货色。


    秦昊摇了摇头，不再废话，对霍去病道：“去病，教教这位王公子，什么才是真正的‘王法’。”


    “是，公子。”霍去病应声而动，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贴近那两名架着女子的家丁！


    那两名家丁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那女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被秦昊伸手虚扶了一下，才站稳，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变故。


    “你……”王瑞大惊，刚要呵斥，霍去病已到了他面前，出手如电！


    “啪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王瑞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上如同被铁板连续拍中，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嘴里一甜，两颗门牙混着血沫就飞了出去！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好几圈，一屁股坐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成了猪头，扇子也飞到了一边。


    “啊！我的牙！你……你敢打我？！”王瑞捂着脸，又惊又怒，含糊不清地惨叫道。


    那两名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霍去病。然而，他们哪里是霍去病的对手？只见霍去病身形灵动，拳脚如风，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名家丁已如同破麻袋般被踹飞出去，撞在巷壁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只剩下呻吟的份。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王瑞主仆三人，已全部倒地，狼狈不堪。


    那被救的女子早已看呆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对秦昊和霍去病跪下磕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姑娘请起，路见不平而已，不必多礼。”秦昊虚扶一下，温言道，“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速速归家，照顾好母亲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女子千恩万谢，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王瑞，低声道：“恩公，您快走吧，这王家……在苏州势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昊淡然一笑：“无妨，我自有分寸。你快走吧。”


    女子又磕了个头，这才慌忙起身，掩面匆匆跑出了巷子。


    秦昊这才走到瘫坐在地、又惊又惧的王瑞面前，蹲下身，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肿成猪头的脸和怨毒的眼神，淡淡道：“王瑞是吧？记住了，今日只是小惩大诫。再让我知道你行此等恶事，下次掉的，就不只是门牙了。滚！”


    王瑞被秦昊那平静却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连滚带爬地起来，也顾不得家丁，捂着脸，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巷子，两名家丁也互相搀扶着，狼狈跟上。


    巷内恢复了安静。霍去病皱眉道：“公子，这王家旁系，真是无法无天。是否要……”


    “不必。”秦昊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平静，“不过是两条小杂鱼，收拾了也就收拾了。正好，给那位王明公子提个醒，让他知道，他这些族弟，都是些什么货色。我们走吧，别误了诗会的时辰。”


    “是。”


    主仆二人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几只苍蝇，神情自若地走出丁香巷，继续向着明瑟园的方向走去。方才的小插曲，似乎并未在他们心中留下任何波澜。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端午的微风带着粽香。秦昊摇着折扇，步履从容，仿佛刚才那场路见不平、出手惩戒恶少的，并非是他。然而，他心中清楚，与苏州王家的第一次正面“接触”，虽然只是旁系，但梁子已经结下。这趟端午诗会，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不过，这又何妨？他秦昊，何曾怕过事？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王家的主脉，到底是何态度。是包庇纵容，还是大义灭亲？那位王明公子的“诗会”，想必会因这意外的“前奏”，而变得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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