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见刘时遇离开，本想跟上去，院子里两个混混的对话成功吸引了他。


    中断多日的线索在这一刻续上了。


    他环视了周遭一圈，迅速判断好侦查点位和爆破点位，记下地形，转身回了派出所。


    当天夜里，清溪镇的一处巷子就起了火。


    因派出所和消防队抢救及时，无人伤亡。


    派出所里，林岸接到了上边打来的电话。


    “小林同志，这次事件你处理的很快，为我们的谈判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领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接受表彰。”


    消息不错，可林岸脸上的阴霾并未消失，他抿了抿唇道，“教授情况还未好转，我想再等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而后笑着道，“我知道清溪镇是你老家，出来多年，难免想多待一阵，行，我会向领导禀明你的情况，另外教授那边，我们已经请到了京市的专家，不日就会下去，在这之前，教授的安危可就交付在你头上了。”


    “是！”


    电话挂断，穿着便装的林岸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戴上，出了门。


    夜市摊上，宋十一一抬头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林岸。


    远远看着，他跟寻常逛街的人没什么两样，散步般的步伐，时不时停下看摊子的自如，如果不是他没有表情的脸。


    宋十一恐怕真会以为他是来逛街的。


    仔细回想一下，林岸每天都会穿便装来夜市街巡逻。


    难道是在查什么棘手的案子？


    她起了疑惑，趁着没生意的间隙，走到林岸身边，低声喊了声。


    “林同志！”


    林岸的步子忽然一重，身体僵硬一瞬，转过身看向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宋十一。


    他忍不住皱眉，“怎么发现我的？”


    “啊？”宋十一不理解，“还怎么发现？老远就看到你了。”


    林岸却如逢大事，“你能记住我的脸？”


    宋十一越发讶异了，“这是什么话？虽然你的正脸普通了些，可架不住侧脸实在优越，我看过一遍就很难忘记了。”


    宋十一说着还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


    可这一切在林岸听来却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他的脸经过技术处理，普通人很难记住，她怎么……


    这一突发事件，让他当即就想撇下宋十一回派出所打电话问问技术部门是怎么回事。


    可身边的小姑娘却跟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他。


    “林同志，你是不是在暗中查什么案子？我好像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见到你来夜市。”


    “我也一直来摆摊，而且对这片非常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而且，我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林岸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宋十一感到一丝错愕，不是，这男人怎么有点一惊一乍的。


    抬头却看到，林岸黑着脸，“你过目不忘？”


    宋十一点头，“要试试吗？”


    林岸不语，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秒后，他从包里摸出一本巴掌大的书。


    宋十一看清了上面的字《西方美学史》。


    林岸将书本放到宋十一手上，“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我要听你背第一页的内容。”


    宋十一接过翻了两页，便笑着道，“十秒钟就够了，而且我能给你背两页的。”


    话音刚落，她便将书合起来，背起了《西方美学史》第一页的内容。


    背完，她眨着眼睛看着林岸，“怎么样，这回你信我了吧。”


    林岸没说话，只是默默收起了书，可他脸上缓和的表情，却在无声的告诉众人。


    他被宋十一的能力折服了。


    宋十一这会营养不良，个子矮，看不清林岸的表情。


    只是一个劲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现在信得过我了吧，就跟我说说吧，我挺想把之前的人情还你的。”


    说着，她垂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这还是她宋十一两世为人，头一次欠人人情，不还清，她老在心里惦记，耽误她赚钱。


    走在前头的男人却忽然停下，宋十一被迫跟停。


    他突然的动作害的她险些撞上去，还好躲避及时。


    她正庆幸着，浑然不查林岸的脸又黑了几分。


    冰冷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宋老板，我知道你聪明脑子活，但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说完，他加快脚步离去。


    宋十一站在原地，抬着头想了一会。


    “八成是什么秘密案子。”


    还人情的事，她只能等下回了。


    今晚的与人交流，是宋十一自出了宋家大门后，难得的滑铁卢。


    回家的路上，都忍不住总结反思。


    最后得出结论，她现在的身子太矮了，没能及时观察到林岸的脸色变化。


    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能因小失大。


    她当即决定给自己补身体。


    虽然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吃馄饨改善生活，但这还远远不够。


    身体亏空的厉害，她如今十六了都没初潮。


    必须补，大补。


    回到家，见宋母拦在门口，她掏出两三块的零票子塞过去。


    宋母数了数，不满的抓着她的胳膊，“怎么这么少？”


    宋十一瞥了一眼穿着新裙子，见到她就仰着脑袋，高高在上的宋玖玖，才跟宋母说道。


    “这两天夜市街出事了，警察一直在巡逻调查，大家生意都不好做，不信你去派出所问问。”


    宋母虽是爱钱的人，心里却也拎得清，她没必要为了这两块三块的去派出所闹一通。


    回头被关几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听到这个理由，她也没法发作，只是一边把钱揣兜里，一边嘴上埋怨。


    “哪个挨千刀的在哪里闹事不好，非闹到夜市去，这么多人就指着那条街糊口，真是造孽。”


    奇怪的是，宋母刚念叨完，站在家门口的宋玖玖就打了个喷嚏。


    立刻就吸引了正在洗手的宋十一。


    偏头瞥了宋玖玖一眼，她这才恍然，李欣欣被传谣言的事，她忽略了很多细节。


    首先李欣欣妈妈来找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欣欣被那条裙子害惨了。


    究竟是谁在传谣言的时候，还要特意挑一条裙子的不是呢？


    肯定是在意裙子的人。


    想到这，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宋十一心里已经门清了。


    洗干净手，她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宋玖玖。


    宋玖玖没由来的紧张，手足无措起来，“你，看什么看？”


    宋十一道，“姐又买新衣服了？”


    宋玖玖仰着下巴冷哼，“不行啊？我可是马上要进省城比赛的人，不得买身新行头？”


    宋母也在这时走过来推了她一把，“你整天摆摊身上油腻腻的，给你买新衣服也是糟践了，洗洗回屋去吧。”


    宋十一靠墙稳住身体，看着宋玖玖幽幽道，“我只是忽然想到，闹到夜市的事情也是因为一条裙子起的。”


    “听说清溪高中有个女同学因为一条裙子被人造谣，事情闹的很大，警察已经开始查到底是谁造的谣了。”


    宋玖玖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又被宋十一盯的发毛，受惊吓似的咕哝了一句转身回屋。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


    宋十一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眼神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