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林声声咬着牙，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麻痹感越来越强，她的整条右臂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种被异物侵入血管、肆意流窜的感觉，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现在，告诉我，”虺无视了她的咒骂，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她带来的草药篮，“哪一种，是‘月光草’？”


    林声声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愈发剧烈的灼痛感，目光飞快地在篮子里扫过。


    月光草，一种只在夜间生长，叶片会发出银色微光的植物，是多种神经毒素的天然克星。


    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株叶片边缘带着银色细纹的植物上。


    “很好。”虺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那么，‘龙血藤’的根茎呢？”


    林声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毒素已经开始影响她的神经中枢。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目光艰难地找到了那截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红色根茎。


    “还有最重要的，‘三步蛇’的胆囊。我昨天放在石台的第三个格子里了，去拿。”


    虺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却用一种更具压迫感的方式，整个人从背后笼罩着她。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的操纵者，而她，就是那个被线牵引着、无法反抗的木偶。


    林声声拖着开始僵硬的身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像跗骨之蛆，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


    她找到了蛇胆，按照虺的指示，用石杵将其与另外两种草药一同捣碎。


    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极致的煎熬。


    她的右手已经完全麻痹，失去了知觉，只能靠左手勉力支撑。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


    “快一点，”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再过十息，毒素就要侵入你的心脏了。虽然我能救你，但我不喜欢我的‘暖源’变得残破不堪。”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林声声猛地清醒过来。


    她加快了动作，将捣烂的药泥胡乱地涂抹在指尖的伤口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从伤口处扩散开来，与那股灼热的毒素猛烈地对撞、厮杀。林声声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软倒下去。


    一双冰凉的手臂，适时地接住了她。虺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那张冰冷的黑曜石台上。


    “感觉怎么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研究者观察实验品时的专注与好奇。


    “我……杀了你……”林声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等你学会了我所有的本事，随时欢迎。”


    虺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擦去她额角的冷汗，然后将那根沾了她汗水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


    那动作，充满了色情与亵渎的意味。


    “现在，你已经亲身体验了‘黑寡妇之吻’。


    闭上眼睛，用你的精神力去感受，感受解药是如何中和毒素，感受它们的结构是如何被破坏、重组的。这是第一课，学不会，就别想离开这座塔。”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用那双金色的蛇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林声声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偏执的、以折磨她为乐的恶魔。


    但她也必须承认，这种“教学”方式，虽然极端、变态，却有效得惊人。


    那种毒素在体内流窜的记忆，那种解药带来新生的感觉，已经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进了她的骨髓里。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按照他的指示，去感知体内那场无声的战争……


    这样的“教学”，每天都在上演。


    有时候是罕见的植物毒，有时候是恶毒的血液诅咒，甚至有一次，虺让她亲口尝了一滴能引发强烈幻觉的菌菇汁液。


    每一次，都是一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折磨。


    每一次，林声声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疯子逼疯了


    可当她凭借自己的知识和虺的“引导”，成功配置出解药，从地狱边缘爬回来时，那种对知识的掌控感，又让她产生一种病态的满足。


    她就像一个被迫吸食毒品的人，痛苦，却又在痛苦中获得了力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法则，理解得越来越深刻。


    但这种进步的代价，是巨大的。她的身上，开始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有时候是手腕上被某种腐蚀性藤蔓汁液灼出的浅红色印记，有时候是脖颈上被施加了微型诅咒后留下的、如同吻痕般的淡淡乌青。


    这些痕迹，在虺看来，是她学习的“勋章”，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但在另一个人眼里，这无异于最恶毒的亵渎与挑衅。


    “砰——！”


    蛇塔那扇由藤蔓编织而成的大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


    狂暴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热风席卷而入，吹得石台上的草药簌簌作响。


    渊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堵在了门口。他的双眼，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声声白皙的手腕上。


    那里，一道刚刚被划开的、细小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是虺为了让她体验“凝血草”的功效而留下的。


    “滚开。”渊的声音，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满了岩浆。


    虺正用一条冰冷的蛇尾，松松地圈着林声声的腰，防止她“分心”去研究别的草药。


    听到渊的声音，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手下败将。”


    “你找死！”


    渊彻底暴怒了。他咆哮着，庞大的身躯瞬间化作白色的残影，直扑而来！


    “渊！住手！”


    林声声尖叫着，想也不想地张开双臂，挡在了虺的身前。


    渊的利爪，在距离她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凌厉的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看着她毫不犹豫维护那条毒蛇的姿态，渊的红瞳里，闪过一丝浓烈的、被刺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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